开,涌入了窦月阑的车队中,一对一,仔细核查。
窦月阑忍不住提起了嗓子,心底紧张起来。江呈轶夫妇就在他的车队之中,依照禁卫军这般细致的排查...恐怕难过此劫。正当他心生焦虑,神情渐变黑沉时,禁卫军的小将疾步行来的向那首领快速禀报道:“将军,并无异常!”
那首领再三确认道:“确定没有奇怪之处?”
前来禀告的小将无比肯定道的朝他点了点头。
首领的神情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扫了扫廷尉府的车队,随即上前向窦月阑说道:“窦大人,末将已清点完毕,您可以随着内侍官人,前往南宫了。”
窦月阑紧绷的神情终于有所缓解,一边赞叹着江呈轶夫妇的本事,一边对眼前首领冷然不屑,淡淡予以一瞥,领着着车队一声不啃的朝内行去。
南宫门前,崔迁早已在外等候窦月阑的到来,远远的瞧见一对人马浩浩荡荡的行入宫道,便紧赶慢赶的迎了上去,尖着嗓子说道:“窦大人,老奴终于等到您了。请快些入殿吧....陛下等您回禀案情多时,且不能继续耽误了。”
窦月阑向他作揖道:“还望崔内官向陛下通报一声。我这就前往禀明案情。”
崔迁当即颔首,转身迅速挪动着小碎步朝南宫大殿紧闭的门前奔去。
窦月阑耐心等待片刻,便见南宫的大门被两名宦官从内缓缓打开,崔迁站在高台上冲他招手示意,他这才提起衣袍朝阶上行去。
崔迁在门前拦住了他,小声提醒道:“窦大人。京城之内是什么形势您瞧见了。陛下已为此事烦躁心恼多日...您禀明案情时,千万要注意...切莫激怒陛下。”
窦月阑略略皱眉,知晓他的好意,朝他点头应道:“多谢。”
崔迁退至一旁,殿内留守的内侍亦随着他的步伐退出了大殿,在殿台两等待侍候。
窦月阑只身一人入内,大门轰然关上。大殿之中暗沉沉的一片,昏无天日。
他浅浅地蹙起眉心,抬首向四周扫视过去,遂而瞥见九五至尊的宝座上,魏帝正闭目仰躺,气色惨白透青,看上去十分疲倦劳累。
窦月阑放低脚步声,缓缓上前,走至九阶之下,向天子行跪拜之礼后,才敢出声道:“臣窦月阑拜见陛下!”
帝王坐榻上,却了无声息。
魏帝仰靠在榻枕上,一动不动,也不理会他的拜见。
窦月阑不敢出声打扰,便安静的在阶下跪候。
不知过了多久,阶台上仰睡着的天子才稍稍有了些动静,他撑着身体,眯起眼向阶台下的人看去,懒懒道:“窦卿,你来了?”
窦月阑压低脑袋,向他道:“臣查案归来,望陛下听禀。”
魏帝从坐榻上起身,一步步朝阶下走来,站到他面前,神思疲倦道:“朕等你多时,不需废话,上呈结案文书即可。”
窦月阑心生诧异,有些惊讶,陛下竟没让他事先言禀?
“臣遵旨。”天子亲临,威压之下,纵然他心中生出疑惑,却不敢有所耽搁,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册,压弯了身体,双手奉上。
魏帝从他手上抽走那侧卷书,轻轻敞开,站在他面前仔细阅览,雪白病弱的脸色一点一点的黑沉下来,沉默半晌,低声向他询问道:“窦卿可敢保证...文卷所述...句句属实么?”
窦月阑头也不抬,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坚定毅然的答道:“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此宗文卷,字字实情,无半点遮掩。”
“窦卿的保证,未免过激了些...事关邓氏叛国之罪,朕需仔细审问此案人证,再做定夺。”魏帝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平淡而冷漠。
窦月阑听不出他话中究竟何意,但正如江呈轶在宫外所说的那样,陛下果真不放心廷尉府单独审问,欲亲自盘查证人的证词,找出漏洞,寻到机会保下邓氏。
他未有阻止,很是自信的向面前的青年天子应承道:“臣知晓陛下心底不愿信邓氏做出此等叛国之罪...更不愿相信长鸣军一意孤行,欲强行抓捕纪成,私下处决,致使弘农大乱。
故而,臣一早便将人证物证以及弘农民众上呈的百家书备好,今日返京归朝,入宫向陛下秉承案情时,命监使队护送了进来。邓氏的一切罪证...自等陛下亲查、眼见为实后定夺。”
“你倒是很会猜度朕的心思?”魏帝冷哼一声,遂提起衣摆,步履虚乏的朝高阶长台上行去,没走两步,便已喘气不止。
青年天子拖着病弱的身子,踉踉跄跄的扶着坐榻的边缘跌坐了下来,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一百二十】传召佟亮
他缓了许久,呼吸才渐渐平稳而下,吞咽着喉咙,低声喘息道:“既然窦卿已替朕准备好了一切...事不宜迟,将人证与物证都带入南殿吧。”
窦月阑作揖拜礼,弯腰恭敬道:“臣遵旨。”
魏帝听完他这句回答,便倚靠在帝王坐榻的木栏上闭上了眼休憩。
窦月阑悄悄倒退两步,遂而转身向宫门前行去。殿外侍候的宫人似乎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在他还未伸手推门前,便先一步打开了朱漆雕扇游龙门。
崔迁迎了上来,向他问道:“窦大人有何嘱咐?”
窦月阑清了清嗓子,客客气气的回答道:“陛下有令,传唤与弘农案相关的证人以及与本官同行调查的廷尉正和监使队九名官吏。”
廷尉主司的属官,除了能直接执掌审查京城大小刑狱案件权力的左右监两人之外,还有处理汇总全国狱案的廷尉正使以及其麾下的监使队。廷尉主司出京前往地方复查核实各类大案疑案时,廷尉正及监使队便随行左右,协助主司查案、誊写抄录文书与证词。
此次前往弘农,乃是复查极其重要的狱案,廷尉正与监使队全员出动,皆与窦月阑同行,因而入宫时,他特地将他们都带了进来。
崔迁听答,扭头朝阶下望去,只见一排整齐有序的队伍站立在宽敞的殿台下,纷纷低垂着头,默然不语。肉眼而见,并不能迅速数出其中有多少人,崔迁仅仅瞧了一眼便心生烦躁之意,不由得担忧内殿皇帝的病况,于是犹豫着对窦月阑说道:“窦大人...还要烦劳您从中挑练几个重要的人入殿禀告案情。陛下近来圣体违和,实在不宜面见如此之多的人。”
窦月阑正要开口解释,便听见空荡的大殿内,传来魏帝冷淡低浅的说话声:“崔迁,不必多事。”
站在殿门前的两人同时一惊,纷纷朝殿堂九阶之上的天子望去。
崔迁怔愣片刻,立即锁住眉头,苦口婆心地劝道:“陛下...苏大人说了,您的身子不宜继续操劳。此次跟随窦大人一同前往弘农的监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