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属下要禀告的事情,不便同您多说。”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做不了邓府的主么?”邓情态度急转直下,板下脸盯着他,双目如鹰般尖锐。
林木皱眉,望着满府黑压压、暗沉沉的一片,忍不住发问:“小主公...可是府中出了什么大事?”
邓情见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登时有些烦躁,他强忍心中不满情绪,克制道:“你多日不在京城,便连半点消息都不知道么?我二叔...二叔他在郊外意外遇刺身亡。祖父因此事大病一场,缠绵病榻,至今神志不清。林叔...我,实在...实在无法让祖父现在与您相见。您若信我,便将要同祖父汇报的事告诉我。若不信我,便只能稍等几天,待祖父精神状况和缓些...再与他相见。”
“什么?太常卿大人他遇刺身亡了?”林木惊恐万状,满眼慌张与不可置信,逼近两步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及此事,邓情便觉得心中不适,五官紧挨着蹙在一起:“二叔之死,乃是潜藏在京郊的占婆兵所为...说来,正怪那江呈轶未能将叛贼余孽全部擒住...才造成了这场悲剧。”
林木听之,不由咬牙切齿道:“又是东府司江呈轶!此人当真可恶至极!”
瞧见林木对江呈轶深恶痛绝的模样,邓情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林叔...您快同我说吧。”
林木犹豫再三,上前一步,深拜一礼道:“小主公可知苏刃一案?”
邓情点点头道:“父亲同我讲过一些。”
林木顿了顿,四处张望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后说道:“太常卿大人生前欲寻可靠之人,私下在东府司判刑之时,联合内线,将苏大人从牢狱中救出。但,老太尉入宫向陛下求情,被休朝罢职,暂闲在家。
苏大人手下听令的这些官员门生听到消息,便以为邓氏因苏刃一案受了牵连...损了根基,纷纷携款逃离。属下奉太尉之命,前去追击查访,谁知...这东府司江呈轶竟然顺着属下追踪的痕迹,抢先一步将人劫了下来。四十八名涉事官员全部被捕,现羁押于东府司中,听候审判。”
邓情得知邓陵生前欲救苏刃,不禁奇怪道:“东府司看守严密,二叔打算如何在判刑日将他救出?”
林木悄悄靠前,低声说道:“太常卿打算寻一名长相与苏大人相似之人,联合东府司内线,将他换出来。眼下...这样的人倒是寻到了,但洛阳之外并无可靠人马供我们驱使,此人远在武陵,若要瞒过东府司与水阁的眼线将他运来京城,并非易事。”
邓情沉下脸色,郑重其事的问道:“我且问你...二叔为何要行如此险计将苏大人就出来?眼下,苏刃入狱,扬州诸线皆断,对邓府来说,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这样的人,救来有何用?”
“...苏刃毕竟在扬州植根多年,知道许多邓府并不晓得的门路,其族人掌握着更广的人脉,若有来日能以另一种方式东山再起,扬州便还能牢牢握在邓氏手中。”
“东山再起?苏刃这案子闹得这么大,扬州刺史一职已由旁人暂代,苏府上下也被抄的一干二净。即便我们将他从牢狱中救出来,恐怕也再难翻身。既然苏氏族人手中仍有人脉,那只需保住他们便可,何须费尽心思再将苏刃就出来?”邓情无法理解邓陵的执着,认为苏刃是完全不用再救之人。
林木神色忧郁,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属下亦是这样对太尉大人说得。但...太尉大人与苏刃感情深厚,不愿就这么放弃救他的机会。太常卿念父年迈,不忍其伤心,便制定了这样的计划。”
听此话,邓情当即垂下眸,沉默不语。
林木摸不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试探道:“小主公的意思是...此计划不妥,暂不用施行么?”
“扬州并地杀人案,本就闹的极大,苏刃又缠绕在宋宗的案子里无法脱身。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如何能救?我只怕东府司正等着邓府犯这样的大错,想要一网打尽!”邓情据当下形势仔细分析着,额心紧紧堆在一起。
林木听他之言,便知邓情不打算再救宋宗。他低着头,点点头道:“既然小主公说不能救...属下这便去安排。”
【八十八】威胁林木
“慢着。”邓情敛眸思虑了片刻,向林木问道:“二叔营救苏大人的具体计划,你可知晓?”
林木微愣,遂颔首答道:“具体的计划,太常卿大人已同属下详细交待过了。”
“藏在东府司中的内应,你也知晓有哪些人?”邓情再问。
林木继续点头。
廊下陷入寂静之中,邓情收声止语,垂眸沉思了半晌,也未答一句话。林木提着心眼,默默在一旁陪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个,氛围古怪阴寒至极。
少顷,邓情倏然开口道:“若完全按照二叔的计划施行,救出苏刃的机率有多大?”
林木如实答道:“太常卿生前,将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都预想好了。若按照他的计划来行事,必然能将苏大人安安全全的救出。”
邓情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既然二叔生前谋算了此事,祖父也颇为惦念苏刃...我们便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将苏刃救出。林叔,我将此事全权交由你来处理,若能成功,往后只要邓氏一族仍旧荣耀,便少不了你的富贵。”
林木浑身一颤,面露难色,并不愿意接过这样的烫手山芋。若稍有不慎,他便有可能是当年汪鹤那样的下场。
邓情看出了他的恐惧,眸光一定,浅露阴森:“林叔...平日里,我祖父待你如何?”
林木肩头微抖,使劲儿低着头,唯唯诺诺道:“太尉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又待我如亲人,自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你便应该好好报答我的祖父。二叔意外身亡,祖父卧床不起,病势日益严重。若此次能依照二叔生前的计划,将苏刃救出,令他们师徒二人相见,或许便能缓解祖父的病情,对你亦是大功一件,我们全族上下都要感激你...你说是不是?”邓情慢条斯理的劝着。
在林木听来,与其说这是劝,不如说是威胁。邓情话里话外之意,都在逼他接手此事。若是他做了,日后自然有源源不断的荣华富贵等着他。若是不做,那么便是与整个邓氏为敌。
林木脸色微变,站在廊下踌躇不安,迟疑了许久才道:“小主公所言...所言甚是,属下自是义不容辞。只是...只是小主公也知晓,属下家中妻儿老小共有九口人,手底下的兄弟也是托儿带口。属下行事以前,总得替他们考虑,否则如何能令他们替属下、替主公、小主公卖命?”
“林叔的想法,我明白。无非是想要为家人求个平安。这一点,我可以向你承诺。邓府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