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顾这些,配合周源末与匈奴联合对付大魏...
她记得,秦冶从前说过,这一生,他唯恨两者,一是淮王宁铮,二是匈奴大单于阿善达。
他的恨已深入骨髓,所以才会勤学医术至今,跟在她与兄长身边行事,为得便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可眼下,他的行为,他所作一切,都令她无比惊讶慌张。
周源末为了仇恨扭曲至此,眼下秦冶竟也这般不择手段了起来。
她顿了顿,这些繁杂的思绪在脑海中不断飞舞,凌乱不堪。
倏然,她想到了一桩事,心中略微一惊,望向千珊时,多了一丝苍白与仓惶。此刻,一种荒唐的想法,浮上了她的心头。
倘若,边城的消息真的是秦冶向周源末传达的...那么这小城之中,必然有很多他们的人手四处探查消息。如此一来,匈奴与边城最后一战之前,劫走邓情的那群黑衣人...极有可能便是秦冶与周源末的手下。
那么她一开始便与二郎想错了方向?
大战之前,邓情被掳,钱晖与赵拂消失...再加上董道夫挟持李安逃离边城。这种种巧合,都让江呈佳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些事皆是那匈奴小单于阿尔奇所安排的。
现在一想,阿尔奇何来如此通天的本领,能在边城之中安排草原的人手?
且不论草原人与中原人不相似的样貌,就算阿尔奇确实安插了人马。但也不足以多到带走一名昏迷不醒的成年男子,引开两名武功高强的将领。因为,数量众多的成年男子聚集于城中,定会引起各兵防的重视,令他们起疑心。
就此看来,城中的黑衣人绝不是阿尔奇的手下。
他们定有着中原人的样貌,很有可能以商队的名义入了城后,便打晕或处理了一批并不起眼的弱众百姓,并以他们的身份混在城中,这才没有让城中重重巡防所发现。
江呈佳抚着额头,头痛难忍。
她已从千珊那处得知,钱晖与赵拂前去追踪这一伙人后,便与邓情一样消失无踪,至今也未曾找到人的消息。如今又得知秦冶在边城之中的消息,心中不免七上八下。
宁南忧自昨日离开耳房后,便再没踏足此地。
她心内惶惶不安,只恐秦冶的行迹暴露,传到宁南忧耳中,令他心生误会。
女郎想来想去,觉得在此地干坐着什么也不做,实在是不妥,于是即刻抬眸朝千珊望去:“千珊,屋中可有木轮...我想去主卧,探望君侯...”
跪在床榻边的拂风目色显然一怔,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去主卧探望淮阴侯。
千珊对上女郎那双焦灼的眼神,当下便反应了过来。
但她迟疑犹豫道:“阁主此时去?您的伤...不宜动怒,若是君侯同您吵起来...要如何是好?”
拂风更加不解,一脸狐疑道:“淮阴侯何至于同阁主争吵?秦冶早就叛出水阁了。他即便与周源末勾结...也与阁主无关啊。”
千珊眉头深蹙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水阁之内,除了云菁君、你、薛青、烛影、房四叔、闫姬还有我以外...几乎无人知晓秦冶叛出一事。这天下与江湖便更不知了。云菁君将此消息封锁,便是为了不让小人趁虚而入,彻底掰断秦冶与水阁的关系。既如此,这消息便传不到君侯耳中,他又怎能得知...秦冶与周源末勾结,并非阁主与云菁君授意?”
拂风恍然大悟道:“我竟没想到这一层...”
他垂下眸,黑瞳在眼中溜溜一转,目色一凉,心中颤然:“说及此事...恐怕阁主您此刻前往,也稍有些晚了...夜箜阁的周源丞几乎与属下等人同时得知的消息...他与淮阴侯身边的先生季先之极为相熟,恐怕已得知了此事...发现了秦冶在淮国的踪迹...”
江呈佳抖了一抖,瞪眼问道:“你可说的是真的?周源丞已得知了此消息?”
拂风并不知宁九便是宁南忧,自然不知周源丞若查出了什么消息,根本不必通过季先之传达,直接能寄信告之宁南忧。
【两百七十四回】惊惹怀疑心微凉(下)
如此一来...宁南忧十有八九是知晓此事了。
难怪自他昨日离开后,便再没来过耳房。她为此事心惊时,亦有些惆怅伤怀。
原以为,宁南忧对她的信任已根深蒂固。可如今,他却在相信与怀疑她之间,选择了后者。这样的结果令她心寒,也让她恼恨。
江呈佳的气色愈加差了一些,但仍执意要去寻宁南忧。
千珊见之,忍不住劝道:“阁主,拂风都这样说了,您即便解释了...恐怕也少不了与君侯一顿争吵。不如,先别去了,好好养身子,待伤好了再论此事?”
江呈佳轻咳一阵,抽出衣屏上挂着的斗篷,裹住病弱的身子,虚乏地说道:“若我此时不告诉他,以后会更加麻烦。”
她坚决不改变注意,千珊拗不过她,只能一脸无奈的替她寻来了木轮。
拂风立在古屏之前,神色稍显凝重。
江呈佳在千珊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在木轮上坐定,遂朝屋中的青年低声嘱咐道:“太守府内巡兵甚多,守卫森严,不宜久留。一刻钟后,水亭小院会换防,你便趁此时机溜出去。我有一桩事要你去做。”
拂风眸一定,眉深锁,拱手作揖道:“属下任凭阁主吩咐。”
女郎深呼一口气,抱紧了揣在袖中的手炉。她脱离了榻上厚实绵软的被褥,便觉得从脚趾到心头都是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屏着气说道:“长鸣军都护将军邓情被掳,主将钱晖与赵拂曾前去追踪也莫名消失一事你可知晓?”
拂风点了点头道:“属下才至边城时,便已有耳闻,伤兵营中...说得最多的便是这三人。”
女郎神色肃穆,郑重地说道:“依我猜测,劫走邓情的人,正是秦冶。城内突然出现的黑衣势力,恐就是他与周源末的手下。”
拂风有些滞愣,目光深沉,竖耳聆听女郎所言。
女郎接着说道:“但...秦冶等人目标极大,若想将昏迷的邓情带离边城...只有一个机会。匈奴破城门攻入之前,我与君侯曾让千珊与那精督卫郎将吕寻领着全城百姓向邻县逃难。秦冶与这群黑衣人,定是再次佯装成了城内百姓,让邓情混在伤兵之中,这才从边城顺利脱逃。
钱晖与赵拂,二人武功极为高强,如今却凭空消失,必然是被秦冶做了手脚,打晕或迷晕了过去。想必,他们亦被这群黑衣人用同样的方式,运出了城。但,即便这群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带着三个成年男子也势必行动不便,总会留下踪迹。拂风,你去沿着这条线,查一查他们的动向。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便立即来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