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石间,一点点逝去生命。看自己疲惫不堪的闭上眼,缓慢地停止了呼吸。他想,这样的结局也不错,不必再各方缠斗、不必再四处奔劳、更不必一生皆为旁人而活。
宁南忧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就在他快要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时,他听到山坡背后的那片深湖之上传来厮杀呐喊之声。
那个他心心念念,到死都不放心的年轻女郎一身狼狈地冲到了他的身边。
双目深红,长臂颤颤,将他冰冷的尸体抱入怀中。
天地漫漫。
他模模糊糊的从女郎的口中听到凄厉的呼唤声。
“昭远,昭远。宁昭远。”她一声、一声,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名字。
然,怀中的尸体一动不动,倚在女郎的肩头,消失了生机。
他像是个局外人,漂浮在空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纵然感受到了剜心刨肺般的疼痛,却无法做些什么。
直到,他看见,女郎满心绝望的站起身,从站在她身边默默不语的赵拂腰间拔出大刀,朝那段雪白的脖子上一抹。血珠飞洒,有一些溅到他失去生气的脸庞上,滑入土地之中,与山石间——那片属于他的血色融为了一体。
这个美丽的女郎,双目含着晶莹透亮的水光,决然果断。
手中大刀轰然落地,她以死明志,倒在了宁南忧身侧,逐渐被上苍收去了所有的风华。
宁南忧胸口紧绷,窒息般的闷痛。
他狠狠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噩梦中苏醒,惊得一头凉汗,转眼望了望四周,仍是原来之象。
他没有死。
宁南忧揪住心口的衣襟,咬牙坚持了下去。
他不可以死。因为这世上,真的有人,愿意为他赴黄泉地狱,不顾一切。
既然如此,他更不能轻易认命。
他给她的承诺,他想用一辈子去完成,想给她所有的偏爱,想让她拥有简单的幸福。
尽管,眼前逐渐暗沉,但宁南忧死磕着自己的下唇,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迷迷糊糊中听见耳畔传来轰动雷鸣的厮杀声,似有数百人火拼。
于他之感,这场打斗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世。
终于,有一娇小柔弱的身影,带着一身血气扑到了他的身侧,带着怜惜与心痛,小心翼翼抱起了他。
她力气甚大,为了避开他胸口的箭伤,将他捞到自己的肩头。
似乎还有另外两名男子前来帮助。
混沌之中,他感觉后背浸了一层冰凉的湖水。很快,这种感觉消失殆尽,一阵颠簸后,他终于扛不住睡意,再次昏厥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有一些奇怪的场景,令他无法理解。
比如,高耸入天的九重天宫。比如,连绵画卷般的女娲灵都。比如,山川河海、钟毓壁秀的海灵境。
这些熟悉而陌生的场景,让他沉醉梦中无法自拔。
飘舟古巷,烟雨江南。
古石拱桥,两岸飞柳。他仿佛瞧见,一身紫衣羽冠的自己撑船而行,被一阵极其难听的竹叶笛声所吸引,转眸望去,只见一架乌蓬舟的船头,正躺着一位样貌绝色清丽,姿态绵转飞扬的姑娘。
她冲着自己温婉一笑,面若粉桃,古怪精灵。
他站在对岸默默相望。
这一刻,仿若定格成了景画,在他脑海中游来荡去,再无法抹去。
他沉醉其中,甚至不想从中苏醒。
眼前渐渐黑沉,昏睡下去,无梦无扰,坦然自在。
宁南忧再次苏醒,已是五日以后。
他昏迷了多久,江呈佳便在他身侧守了多久。
当他睁开眼,侧头便瞧见女郎疲惫不堪,沉沉入睡的模样。
心中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许久未曾见过,有些陌生,又十分熟悉。
宁南忧轻轻一动,便觉周身剧痛发麻。
他微微蹙着双眉,心中叹了一口气。还好,他仍活在世上。
新鲜空气灌入口鼻之中,令他心中无比舒畅。
这细微的小动作,惊醒了床前沉睡的美貌女郎。她倏然睁眼,朝床前望去,眼见床榻上的郎君正幽幽转眸望她,心下一愣,险些反应不过来。
待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便万般欣喜的站起身来,跪到了床沿之上,靠近他一步,颤抖道:“二郎?你醒了!”
宁南忧觉得口中干涩,喉中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温暖的眼神默默望着她。
江呈佳像是知他心中所想一般,盯着他看了片刻后,便迅速转身下床,奔至脚榻前置放的案几,替他倒了一杯水。
她小心翼翼端过来,打算服侍他饮水。
宁南忧因胸前伤口的剧痛,懒得动弹,便眨眨眼望她,一言不发。
女郎想尽办法,想在不移动他的情况下,喂他水喝。可不论怎么样的姿势,好像都容易将水撒到床榻上。
江呈佳费力半晌,最终果断将杯中水一口饮尽,俯身并膝,跪在郎君身侧,将唇贴了上去。
宁南忧双目忽然睁大,任她撬开自己的唇齿,将水送了进来。
女郎唇上的幽幽清香,留余在他的齿间,婉转连绵,多情自醉。
口中干涩瞬间缓解了不少,他情不自禁的伸舌勾她,缠住她不让她轻易离开。
女郎呜咽两声,微微娇 喘,好不容易从他的唇间起身,面色通红,双眼波光明媚。
郎君精致好看的喉结轻轻滚动,将从她口中汲取的琼浆玉液吞了下去,轻轻合动双唇,哑着声音道:“阿萝,我还想要。”
江呈佳一脸潮红之意,抵不住郎君炽热的目光,转身又到了一杯水,再次饮尽,满心欢喜,屁颠屁颠儿的凑了过去。
几次三番的喂水,令二人之间的气氛迅速燥热起来。
宁南忧终于肯放过她,鲜红的舌尖在唇间一扫,将她遗留在嘴角的水渍吞入嘴中,便满足道:“辛苦阿萝了。”
江呈佳没有回话,靠在榻边,静静看他,心中满满皆是爱慕之意。
宁南忧被她滚烫的目光灼烧,险些有些支撑不住,双目含笑道:“阿萝。你...要不要这样如狼似虎的看着我?”
江呈佳面色一窘,立即红云满面道:“给你点好处,你就开始不正经了?”
宁南忧觉得她娇俏害羞的模样甚有意思,于是想笑出声,还没开口,便觉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痛。
【两百一十七回】连绵情丝相嬉语
他不加掩饰的蹙起眉峰,表现得异常痛苦。
江呈佳着急忙慌的凑上去询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宁南忧虽难受,但瞧见她如此担忧关切的神情,便什么也不觉得了,他轻摇了摇头道:“没事...”
江呈佳眼眶湿润,目光落在他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为他捻了捻被褥两边,心中隐隐发痛。
她自责了许久,难过了许久。一直觉得他之所以会在苍山山谷中被周源末重伤,皆是因她而起。当夜,若不是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