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甚至背叛他。
而当时的李湘君在宁南忧颓废痛苦时,仍旧装作什么都不知一般伴在宁南忧左右,一点点照顾,日日伴读谈心。
可怜他什么都不知,还觉这辈子非李湘君为妻不可。
就连平定王曹勇也觉此女与他有缘,有意替他二人定亲。
李家的祖上与曹家有着血缘关系,一代传一代后,才慢慢成了远亲。论上辈分关系,李湘君该称曹氏兄妹二人一声姑姑、舅父,又恰恰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宁南权母家表叔之女。曹勇便觉得与宁南忧门当户对。
便是连宁南忧自己都认为,待他成年后,便要娶李氏为妻,一生一世与她相护敬重,恩爱不疑。
建康二年,宁南忧十七岁,在他拼命追查常猛军逆案事发原委经过以及幕后真相的同时,他与李氏的感情也愈发要好。
就当他以为行成人礼后便会与李湘君拜堂成亲,从此以后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时。无意间,却撞见李湘君与对他来说以友亦兄的魏漕搂抱暧昧。后听见宁铮与她的对话,这才知晓,原来多年以来,父亲埋在他身侧的眼线竟然是他一心以为要娶为妻子,唤作夫人的李湘君。
那种被最亲之人背叛的痛楚令宁南忧一度消沉。
后来,魏漕为救已登基为新帝的宁南权而重伤,又染疾重病于床,宁铮拿着李氏一族逼着李湘君嫁入魏府。
宁铮说这番话时,宁南忧就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父亲相逼,他却只字未言,只因觉得凄凉可笑。因为这个他视为妻子的女子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答应嫁给身染重病的魏漕,将他弃之不顾。
后来,李氏嫁入了魏府,曾与他有过私信,问他这些年是否喜欢过自己,于信中数次向他致歉,向他说明缘由,表明心意。
但,宁南忧却没了心情再去纠缠其中,便从此时,他对李氏厌恶至极。以至于后来在魏府见到比他还小一岁的李湘君,口中唤得也再不是“霜儿”或者“魏夫人”,而是“君姐。”彻底将他以兄嫂区分。
建康三年秋,魏漕病逝。
李湘君带着魏氏族人迁出了洛阳,奔往下邳。
之后他们二人便在未曾见过一面。
而这些旧时往事,宁南忧一直压在心底,不曾与任何人提及。
因此,仿佛所有人都认为,虽然年少时的宁南忧或多或少对李湘君动过心思,但那也不过是因舅父牵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都认为,他根本不喜李氏,才逼得李湘君赌气嫁入魏府。
直至今日,仍有许多人觉得宁南忧负了李氏,弃了这个从小伴在他身侧的未婚妻。
便是连季先之也认为,当年的宁南忧在听到宁铮要将李湘君嫁入魏漕府中,以此联姻时,他片言不语的缘由有二,一则是不够喜欢李氏,二则是想要替卢、越、吕、慕容四门洗清罪责,平反冤案,因此无心思虑其他。
直到建康七年,有一次,宁南忧在建业与周氏两兄弟于欢意楼喝的酩酊大醉,季先之将他扶着归了宁氏私宅后,听他醉后胡言乱语才知,原来当年他与李氏之间有着这么一桩事。
半夜,宁南忧酒醒,曾抱着他崩溃大哭一场,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看见他如此悲痛欲绝、撕心裂肺的哭泣。平时的他从不落泪,坚强的让人叹服让人心疼。
便是那次,他才将心底埋藏多年的痛楚,以及对李氏所有的情感全部说了出来,也同时收了自己的一颗心,对李氏彻底死了心。
时隔多年,如今这李氏坐拥下邳、南阳与魏氏所有私产,再与宁南忧相见仍旧是那么的贪得无厌,口是心非,心思城府可怕,让人十分厌烦。
季先之叹了口气。
这些事,宁南忧不允他多说,也不允任何人知晓,仿佛在拼命掩藏他曾经对李氏抱有期盼,抱有美好愿望的事实。又或者说,他是在隐藏自己曾经喜欢过李湘君的事实。
再后来,这世上便没有任何一个姑娘能够走进他的心中,能够靠近他一分一毫。
季先之知晓自宁南忧十一岁起,他便一直在私下里寻一个曾经与他在西漠黄沙里相依为命的姑娘,也曾盼望着宁南忧若是有一日能够找到这个姑娘,重新获得一段能够陪伴他一生,带他走出执念的情缘。
然而,当宁南忧寻到有可能是当年人的燕春娘时,季先之却没能从他脸上读出高兴神色。似乎就算是当年曾经救过他,与他相互依靠过的女子,也不能与曾经长时间住在他心中的李湘君相比。
如今,季先之好不容易瞧见宁南忧对江呈佳动了心,心中也期盼起来。
希望江女能够好好伴在他的身侧,照顾他,待他好。
季先之想了许多往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眼前便湿了一片。
他站起身,又在屋内收拾了一番。
正当他拿着屋中整理出来的换洗衣物预备去后 庭司的浣衣房时,千珊却带了两个婢女提着两个深红色的食盒走了进来。
“奴婢给季先生请安。”千珊向他微微欠身行礼。
季先之抱着衣物,目光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道:“你怎么来了?”
千珊满面笑容,倒是没了方才在东厨院子前那副燥怒焦急之态,此刻向着他乖巧道:“女君派我前来为季先生送茶餐与汤饼,以及这两年时鲜于市、宫之内的胡麻饼。”
季先之一怔,问道:“女君做了膳,自是送去南院,再留一份给自己。怎得还惦念起府内的老仆子了?真真叫老奴惶恐。”
这世上,哪有女君亲自为下仆熬煮煎炸饭食点心与饼果的?
千珊再弯了弯身子福礼道:“不光是先生的,女君为阖府上下三十余人都预备了茶餐,这才要从早上开始做,晨时遣出府的两个小厮采买回来的食材正好是一府上下的。季先生倒是不必惶恐。都是女君一片心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示意
季先之双手作拳,向她屈身一拜道:“倒是劳驾千珊姑娘亲自前来送餐食。只是...既是阖府上下人手一份,这另一个食盒又是作甚?”
千珊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中拎着的食盒,脸上勉强扯出一丝温和,克制着心底的不愿道:“这一份,是女君赠予南阳阁的...只是...季先生您也知晓,我们姑娘才同湘夫人大闹了一场,实在不好再去南阳阁露脸,只怕到时又要争闹不朽。于是...女君便想烦劳先生走一趟,替北院将这点心汤饼与饼果子送到湘夫人手中,也作为女君一番致歉心意。”
她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