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疾步行至门前,推开扇门向廊下看去。只见吕寻大汗淋漓的站在屋前,慌里慌张的说道:“王妃!大事不好了!大王他...他...”
他停在此处,忽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面色难堪至极,眼眶亦莫名红了一圈。江呈佳见状,只觉得一阵心寒,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大王他怎么了?你如何吞吞吐吐的?发生什么事了?”
吕寻憋红了脸,在女郎面前手足无措,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
千珊忍不住大吼一声道:“到底怎么了!吕寻你倒是说啊!”
吕寻因她的吼声一震,哭丧着脸道:“昨天夜里,信都粮仓被盗,城门坚守的军将也不知被何人被杀,案子今日晨起便已发酵,众臣心之惶惶。谁知今日下午大魏各地郡县竟传出了同样的消息,粮仓遭袭、军将被杀,被盗之地的太守皆一口咬定此事乃大王联合江湖商帮夜箜阁所为...
为得就是扰乱大魏内政,他好从中谋利。这半年里,关于大王的非议一直不断,如今愈加夸张。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竟还信了这样的胡话,对大王多有指摘。他们群情激愤,嚷嚷着、嚷嚷着要将大王赶出信都,全然不顾大王的郡王身份...”
江呈佳闻听吕寻所说,心间升起莫大的恐慌。她白着一张脸问道:“大王如今...在何处?”
吕寻瞪着通红的双目,哽咽着说道:“信都群臣不由大王分说,竟私下偷偷在大王碗中下了蒙汗药。属下赶到时,他已经被那群小人抬到了城外,绑在了郊外的刑场柱台上。眼下全城的百姓都前往围观,个个义正言辞,对大王唾骂不止,皆喊着要他滚出信都,滚出大魏...”
千珊吃惊震骇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昨日,还不至如此。那些信都官吏怎敢对堂堂郡王动手?难道他们不怕皇帝与淮王追责么?!”
吕寻双手交叉在前,无力的揉搓着手指,微微啜泣道:“皇帝和淮王哪里会管大王的死活?大王他向来都是那个最遭人嫌的。他们、他们那群小人巴不得大王死在信都,方便他们夺取精督卫的管辖治军权。王妃您快去看看吧,若再晚一些,恐怕就来不及了。”
江呈佳捂着发喘不止的胸口,腿脚愈发绵软无力起来,倒在千珊怀里浑身发凉。
千珊眼看她脸色不对,急忙喊道:“姑娘,您千万撑住,别吓奴婢!”
“带我、带我去郊外刑场!快...快!”她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
千珊立即点头道:“好、好...奴婢这就带您去。”
说罢,主仆二人便在吕寻的引领下,乘着牛车赶往了信都城外。
抵达郊外刑场,三人瞧见那小小的刑台周围,竟围满了密密麻麻的民众。信都城内万巷皆空,举城壮汉男丁、妇孺老小皆跑到了此处凑热闹,嘴里还愤愤不已的骂着宁南忧的名字。
江呈佳苍白着一张脸,挤在人山人海之中,努力的想朝刑台看去一眼,却怎么也瞧不见。
千珊与吕寻护在她身边,艰难的挡开汹涌如潮的人群,费尽一身力气向刑台行去。可当他们三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人群的最里面时,却发现刑柱之上早无宁南忧的身影,判台之上只留下信都群臣在上窃窃私语。
已是末春初夏的时节,可不知为何突然卷起了一阵冷风,吹得在场众人皆瑟瑟一抖,各自抱紧了自己抵御这寒意。
【十二】消失无踪
宁南忧消失了,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人知晓他究竟去往了何处。万人围观刑场的那一天,江呈佳气血涌升,旧疾复发,当场晕了过去。她再醒来时,已过了约莫两三天的时日。
她一睁眼,便挣扎着起身,抓住千珊便问:“大王呢?大王呢?!千珊,你们有没有找到他?”
女郎脸色青白惨淡,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千珊看,眸中满是迫切、期盼和乞求。
千珊见状,心中不由猛地沉痛起来,她默声不语,黯然失神的摇了摇头。江呈佳揪着她衣袖的手,略略一抖,忽然之间滑落下来,瞬即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脚下一软,跌坐下来,失望至极的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怎么会这样?”
江呈佳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千珊心中隐痛:“姑娘,您刚刚醒来,不能这样劳心伤神,若是再令旧疾复发,恐怕性命不保。”
女郎闷声不语,坐在冰凉的石砖地上一动不动。千珊在侧陪着,不敢离开,却也不敢轻易打扰。
屋子里的气氛沉重,像是被冰霜凝结了般,冷得让人止不住的发抖。
就在这时,紧闭的扇门被人轻轻推开。城清潭小心翼翼的推着城勉的木轮走进了屋中。他们似乎以为江呈佳还睡着,因此脚步声和木轮声都放得格外轻微。谁知掀开珠帘走到内室,城清潭却见这女郎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袍,就这么面如死灰的伏坐在地上,满眼的失落和伤感。
城清潭急忙放开了木轮背后的手柄,上前扶住江呈佳,轻声问道:“萝姐姐,你怎么这么坐在地上?你才刚刚醒,若是再受了寒、动了气,可了不得。”
城勉坐在木轮上,听着自家妹妹的询问声,心中不由一紧,温声细语道:“呈佳,我知你心急,可再怎么心急,也应该顾及自己的身子。你若真的倒下了,还要如何去寻睿王殿下?”
江呈佳循声望过去,灰暗无光的眸子中逐渐升起一丝希望,她挣扎着、踉跄着朝城勉扑过去,拉住他的衣袍道:“城勉...城大人。你是不是知晓什么?殿下他绝不会这么一声不吭的丢下我离开信都。他、他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殿下消失之前,有同你见过面,交待过什么话么?”
城勉摸索着,欲伸手握住女郎的手腕,却在弯身的那一刻默默的收回。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信都的事情发生的突然。睿王被众官请去府衙时,我与潭儿正在老宅之中,未能及时赶过去。直到城里闹腾起来,我才知道睿王竟被众官吏绑去了刑场私自处置。
唐曲推着我匆匆忙忙奔至郊外刑台时,睿王已经消失不见了。据说...他是在众官商议着如何上呈朝廷禀告陛下时,自己割断了绑在身上的绳子,当着众人的面打伤了看守他的衙役与兵士,逃离了郊外。”
听到这些话,江呈佳抓在城勉衣袍上的手,无力的滑落了下来:“看来,殿下他确实没有同城大人你留下任何讯息线索。”
她气弱声嘶的说着话,一旁的城清潭万般心疼道:“萝姐姐,你先别着急。睿王哥哥此时消失,也并非他所愿。今日下午,刑场边的情景你也瞧见了,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