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却仍然温和有礼的向她欠了欠身道:“奴婢参见王妃...”
江呈佳锁住眉头,缓步走过去,眼瞳略略向下,高昂着身躯,站在“阿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似温婉实则从骨子里迸出一股冷冽之意,对此女亦满是不喜。
她凝望了“阿秀”片刻,倏然扬起笑意,敞声说道:“我多月未回王府,竟不知道南阳公主为君侯留下了这样一名貌美的侍女?”
闻听她略有些尖酸刻薄的话语,宁铮冷冷哼笑了一声,浑厚的嗓音遂即响起:“睿王妃难道不知?这是昭远那孩子亲自从北地带回来的侍婢。据说...他战场受了重伤,是此女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才得以捡回一命。”
江呈佳望向他,低眉顺眼的听着他说话,尔后满是惊讶道:“竟是夫君的救命恩人?真是失礼...多亏父王提醒,否则儿媳就要对不住恩人了。”
“这件事,昭远居然没有写信同你说?”宁铮冷眼盯着她,低声试探着。
江呈佳的反应倒是十分自然,脸上的愕然与惊异不像是装出来的,令他完全看不出破绽,一时之间他亦拿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来惭愧...儿媳不能笼络大王之心,令他对妾生出了厌恶之心,已有许久未曾与大王见面了...更不知他身边之事。”江呈佳默默的垂下了头,落寞沾染全身。
宁铮紧紧盯着她,不知上下打量了多少次,真是一点也看不出破绽。他心里想:如若她说的一切不是真的,那么这女子也太会做戏,只怕连戏班里的伶人都比不上她。
江呈佳抬眸,眼底已沾染失意,甚至蒙上了一层泪光,声泪俱下:“父王...儿媳无能,无法孝顺公婆,亦不能照顾夫君,实在有违妇道,愧不能抑。当日儿媳不该因为南阳公主入府之事而与大王置气,不顾大王颜面回了娘家,但愿父王为儿媳做主...让夫君允准我回归王府吧...若如此儿媳愿意受罚,以平心中之愧。”
说罢,她再次跪了下来,自顾自的朝宁铮磕了个头,起身时满脸憔悴。
宁铮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郎,心里默默腹诽:难道昭远那孩子真的锁住了这江氏女的心,竟让她如此念念不忘,自请责罚也要重新回到睿王府。
他冷眼看着,愈来愈觉得江氏女不像是在做戏,可仍然疑心不过,淡淡的瞥向一旁的“阿秀”,一言不语。
江呈佳瞧着宁铮的神色,黑眸一转,继续磕头。
宁铮看着,慢慢的眼底起了一丝兴味:“你起身吧。不是说生病了么?这样跪着,若是在堂上晕倒,叫寡人怎么同你兄长交待?也不必受罚了。昭远恢复了郡王之位,册封你为睿王妃的诏书也已传到了你们江府。你如今乃是名正言顺的睿王府女主人,自然能够回来,有皇帝陛下撑腰,昭远不敢违逆圣意。”
“不过...”
他忽然转了个话锋,看戏般将眼神扫向“阿秀”,低声道:“三妻四妾很正常,昭远这孩子喜爱女色,你平日要多加容忍,才是为妻应当做的。”
江呈佳顺着宁铮的目光朝阿秀望去,愣了好一会儿,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结结巴巴的说道:“若...若夫君心爱阿秀姑娘,儿媳亦可替夫君操办纳妾之事,绝无怨言。”
【两百八十一】堂厅周旋
宁铮诧异的朝她看过去,慢慢露出讥讽的笑意,言语间颇有玩味之意:“寡人倒是没想到,睿王妃这样大方?看来昭远娶你为妻是他的福分。”
江呈佳失意道:“儿媳已因南阳公主同夫君起了争执,致使如今这样的情况,自不敢再犯同样的错误。夫君喜欢的人...儿媳接纳便是,只求能重新回到睿王府中伺候夫君。”
宁铮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遂而轻声道:“既如此...寡人便成全了你的一片痴心。这名婢女就由寡人替昭远纳入睿王府,择日抬成妾室。不如...就将时间安排在册封礼的翌日,这样对昭远那孩子也算是双喜临门?睿王妃,你看这样办可符合你的心意?”
江呈佳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低着眸轻轻转着黑眸,眼底透出一丝冷笑,转而立刻变了脸色:“儿媳无有不依,但请父亲做主安排。”
“好,睿王妃难得有这样的心思。既如此,寡人更要好好安置这位姑娘。来人!传寡人的命令,婢女阿秀救护睿王有功,即日起寡人便收其为义女,定于后日迎其入睿王府,抬为贵妾侍奉睿王。”
“这名头有了,寡人也该赏她一副王府夫人的衣饰裙裳才是,就将当年曹妃受封时穿过的那套服饰取来,赏给阿秀。”宁铮一连说了好些话,字字刺耳。
江呈佳竖耳仔细听着,心里暗暗为曹氏叫不平。当年曹秀册封为淮王侧妃的冠服乃是明帝下旨命针工局连夜精心所制,其上珠彩华贵流溢、尽显雍容,虽礼制上是依照侧妃的朝服所定,可不论是做工还是花纹绣织连如今的淮王后王氏受封时的冠服都比不上。宁铮却这样轻易的赏给了“阿秀”,真是无极讽刺。
虽说这套冠服曹秀十分厌弃,受封侧妃那日穿过后,此后任何重要场合她便再没碰过,宁愿旁人说她目无礼法,也不愿穿这毁了她一生幸福、将她永远禁锢在淮王府中的侧妃服饰。
但这冠服,说起来好歹也是明帝亲赐,代表着无上尊贵与荣耀,如今却被宁铮当成一件无用的物件随意赏赐,传出去,会令曹氏与宁南忧在大魏便更加难以自处。
宁铮心底,曹秀根本没有半点地位,只是一件如同这朝服般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而已。
“睿王妃,寡人如此做,也是为了你们夫妻好。只有让外人看清楚,你是如何替昭远这孩子礼重恩人的,方能弥补这将近一年来你们之间亏失的那些情分。”
江呈佳咬牙切齿的忍着心中的烦躁与怒意,惨白着一张脸色,神情凄凄道:“这位姑娘...本就是大王的救命恩人,父王你能如此安置...十分妥当,儿媳并无异议。”
宁铮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一阵舒心,他奈何不得江呈轶,能在其亲妹心底添堵,也是一件畅快事。当然,忙着羞辱江呈佳的同时,宁铮也没有忘记试探阿秀印证心底的猜测。
那范离听着宁铮的吩咐,连忙唤人将那套早就准备好的侧妃冠服递进了内堂之中。
江呈佳眼瞧着淮王的人早就备好了那件珠翠满星的华服,便知即使今日她不来睿王府,宁铮也早已打算抬“阿秀”为贵妾,以此趁机试探此女究竟是什么来路。当然,除了这一层图谋外,宁铮还有旁的想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