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定会遣派精干之将护佑君侯。有他的人在侧,那些打君侯主意的人,暂且还不敢动手。”
她说得很明白,烛影没了借口,却仍然不情不愿。这青年郎君低头默声,不言不语,不肯答应。
江呈佳拍了拍案几,以不可反驳的语气向他道:“烛影!你若真的想保我们的平安,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让我徒添烦恼。”
青年被唬住,脸色略略一变,眸底透出一丝慌张道:“属下不敢。可是...”
“没有可是!”
江呈佳忽然发了怒,一双潋水美眸寒光四起,瞪向烛影,目色如剑,刺骨凉颤。
烛影不敢再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属下、属下遵命。天色不早了...属下先行告退。”
她缓了缓,冷着脸色嗯了一声,遂即从案上取来一张干净的绢帛,铺展而开,提起笔托上的狼毫,在帛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为了写给沐云的这封家书,她坐在房舍里,熬到了傍晚,身子僵了整整两个时辰。停笔时,已是瞌睡连连,满眼转着星星。她看着案几上,叠着的六张绢帛,眼底皆是疲倦。她已几乎将京城内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都写在了帛书中,只盼着能够助沐云一臂之力。
夜幕已落,星辰骤降。江呈佳从席座上支起身子,用力的撑了个懒腰,左晃晃、右晃晃的绕过屏风,推开门向屋外行去,还未将身体舒展开来,便瞧见不远处的假山旁,落着一个影子。
江呈佳仔细盯着那影子看了一会儿,不由惊呼一声,脚下便像溜了油,瞬即飞奔了过去:“二郎!”
那假山倒影下,木轮上,正坐着一名郎君,身上盖着厚厚的软绒,波澜如秋的眸子,平淡安宁。
他听到声音,收了神,扭头望过来,一眼瞧见江呈佳,心底一阵欢喜,哑着嗓子唤道:“阿秀。”
江呈佳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又出来了?这难道也是年谦的主意?”
“年谦在善源堂忙着,哪有时间一直盯着我?”宁南忧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两百四十三】水楼之程
“既如此,这么夜了,为何要出来折腾?”
凉风一吹,满院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江呈佳连忙绕到他右侧站着,替他挡去那瑟瑟寒意,责怪道:“虽已入春,天气也渐渐好转,但一到夜里还是冷得很,你现在的身子怎禁得起吹?身边伺候的人也不拦着?”
她念念叨叨,走了半步,便把自己的斗篷掀起来,遮在宁南忧面前,生怕他着了寒气,病情又反复。
宁南忧仰头望向她,眸色轻浅温柔:“你不生气了?”
江呈佳一怔,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姣好的面容沉了下来,一阵无语道:“那小哨兵同你说了我发脾气的事情?”
谁知这郎君却是懵住,奇怪道:“你对谁发脾气了?”
女郎一时尴尬,淡淡遮掩过去:“没什么。君侯怎么觉得我生气了?我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郎君遮下眼睫,心口一松,笑入眼底,轻声道:“我以为,你下午归来看见我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生气了。”
江呈佳哭笑不得道:“君侯都说了,那是年谦的嘱咐,我怎会生这种没头没脑的气?”
“那你,为什么突然逃走?”
她听着这问话,倒是倏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她离开边城的这几日里,其实心里一直不安稳,第一时间赶回太守府,去了南院,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当下便慌神。这一向,她总觉得患得患失,涌起的情绪又不容易退散,在他面前克制不住,才会落荒而逃。
宁南忧等着她出声,却半天没听到她回答,于是追寻着望过去,便见女郎盯着不远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发呆,不知正想着什么。他悄悄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袖,两只亮堂堂的眸子,闪着星光,不作言语,软软的看着她。
江呈佳被他这么一拽,醒过神来,不自觉地低下眸去与他对视,便陷在他那清澈、柔静似一汪湖水般的眸子里,出不来了。
半晌过后,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这厮,偏要我说出不知羞的话,才肯罢休?”
“我逃走,还不是因为当时太狼狈?在你面前禁不住的掉眼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宁南忧眼眸弯着,连成一对月牙,温情脉脉:“我还以为...你是因何缘由突然不理我了?原来是这样。”
他道:“你原本,是不必在我面前遮掩什么的。”
江呈佳微微勾唇,眸间透着笑意,软声细语的答道:“是是是,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下次必不做这样徒劳无功的事情,叫你平白无故的担忧。”
她顿了顿,又启声问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事的?”
宁南忧:“不然呢?”
女郎不由拧起眉头,手掌轻轻拍在他肩上,嗔道:“你也忒任性!”
她有些生气。郎君盯着她看,便忍俊不禁起来,他抿了抿唇,笑道:“好啦...不逗你了。我来,自然还有别的要紧事同你说。”
江呈佳抽了抽嘴角,小声嘀咕道:“我就知道。”
宁南忧轻轻柔柔的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南边传来消息,廖云城已经凭着邓情给的线索,找到了第二株龙斛。越复将军,有救了。”
江呈佳惊喜道:“可是当真?”
宁南忧颔首:“这消息新鲜热乎着,怎敢有作假之嫌?”
“这是好事...大半年了,总算有件大喜事,着实不易。”
江呈佳左手握拳拍在右掌上,兴高采烈道:“你等着,我这边写信告知嫂嫂。”
她脚步一转,兴致高昂,想立即冲进屋子里去。
郎君却恰时拉住她道:“别急,我已经让人将此报快马加鞭送去江府了。”
江呈佳顿住脚步,停在他身边:“你倒是迅速?”
宁南忧牵着她的纤细手指,目露迟疑之色,稍稍犹豫了一下道:“阿萝,有一桩事,我想同你商议。过不了半月,我应该就要启程前往凉州了。但,匈奴军营突发瘟疫,迫于无奈只能退兵,撤出大魏境防。各国聚集于凉州境外的联军,本是因为阿善达一力促成的。如今匈奴丢了边城,又退了兵,想必...各国的联盟也很快会被瓦解...”
他说到这里,便止了声。
江呈佳望着他道:“所以?”
“所以,此次我们前往凉州,必定能令各国联军退兵。想来不会超过一月,便能解决此事。若我能胜利打消父亲的怀疑,便可提前离开边境,将剩余事交给舅舅和萧伯父处理。”
江呈佳觉得奇怪,疑惑道:“你要提前离开凉州?”
宁南忧嗯了一声,便定着神,默默望着她。
女郎转动美眸,细细想了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绕路南下,去会稽?”
“果然,阿萝最知我意。”
她却蹙眉不安道:“君侯是想去见越复将军?”
宁南忧点头,却见女郎表情沉沉,似乎并不是十分愿意,于是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不愿我去会稽?”
江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