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军逆案的真正理由,确实是因为窦寻恩。三分之一的原因,确实是因为他们设计堵截围杀了窦寻恩。但,更深一层缘故,是因为窦氏三郎的真正身份。”
“窦三郎的身份?”
周 源末疑了一声,干笑道:“窦寻恩能有什么身份?他不就是窦家三郎么?”
秦冶却摇了摇头道:“不。他身上确实留着窦氏的血,但却不是窦氏中人。他——是明帝遗落在民间的皇子。他真正的母亲,是窦悦。”
“什么?”
周 源末目瞪口呆,倏的惊案而起,站在烛灯前,万般震骇道:“窦寻恩...不是窦玦亲生的?这...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这则秘闻,虽说如今知道的人已少之又少。但我花费了整整两月的时间,亲自去求证,才得到这个结果,不会有错。”秦冶十分肯定的说道。
周 源末声线颤了起来:“如此一来。宁铮之所以要捏造常猛逆案的原因...是因为窦寻恩的皇子身份?”
“不错。摄政淮王,是为了让窦寻恩是明帝亲子的消息永绝于世,才会将当年晓得真相的人,一网打尽。”
他们两人都清楚,当年他们的父辈,皆与窦寻恩是至交好友,说不定知道这桩秘密旧事。
周 源末在案几旁来回踱步,仿佛因为什么事焦躁不安。他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过了许久,忽然停了下来,站在秦冶面前,支支吾吾、磕磕巴巴道:“阿生,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秦冶见他闪烁其词,目光深深,便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道:“你说。”
周 源末双手交叉,来回揉搓,慌张道:“去年年底,我刚去北地时,意外得知一件事。当年...曹夫人在淮王府,诞下的是双生胎,并非仅有昭远一人。”
“双生胎?怎么会...这样?”秦冶大为震惊道。
“我当时得知时,也如你这般诧异...”周 源末喋喋有词道:“你可知道,双生子的另外一个婴儿被送去了哪里?”
【一百九十五】突来争吵
秦冶盯着他,全身莫名紧绷起来,目光亦逐渐深凝。
周 源末凝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曹夫人秘密遣派心腹,将这孩子送去了左冯翊窦府。他如今正是窦府安平侯的幺子——窦月珊。”
秦冶扯了扯嘴角,“你、你胡说写什么?这怎么可能?窦氏小三郎怎么...会是曹夫人之子?”
“我晓得,你此刻心中,定是一万个不肯相信。但...这却是无法消磨的事实。当年,安平侯的小妾陈氏与曹夫人的生产日程极为接近,孩子诞下后,陈氏身边的婢女与嬷嬷竟都被窦太君以伺候不周的名头逐出了窦府。
陈氏产子虚弱,血崩而亡。而当时,安平侯正好因为督办差事不在府内,归来时才发现,小妾陈氏那一房的人,居然都被遣散殆尽了。也正因此事,安平侯才会一直不待见小三郎。
我去暗暗查探过。当年被窦太君遣送离开的那些仆婢嬷嬷们,都被人藏了起来,躲在乡下庄子里度日,身边皆有一两个打手看顾。我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那些打手的口中套出了一点消息。据说,他们皆是窦太君遣派去的。
于是,我更觉得此事不对,但这些仆婢我接近不得,窦太君遣派的看守实在过于严苛,除非窦氏族人,几乎无法靠近。故而,我便转了个方向,细查当年在窦府周围定居的人户,听到了一则传闻。
当年为陈氏接生的那名产婆,曾在无心之下说过,陈氏诞下的,乃是一名死胎。后来不知怎得,这话就传了出去,但很快,这产婆便在众人面前澄清了此事,说自己是酒后胡言,误了口,说错了人家,才平复了众人所疑。她这话说完不过一月,便莫名其妙的举家迁居了。
这种种痕迹只能说明,窦小三郎来历不明,很有可能并非安平侯之子。我一开始也没有多想,直到打听到当年在曹氏身边曾有一名贴身女婢,在其生产后,偷偷去过长安,这才确定,曹夫人双生子的另一个孩子,送到了窦家。
曹夫人为什么隐瞒自己生的是双生子呢?又为何,要将孩子送至窦家?带着这个疑问,我追查了下去。
后来,我历尽千辛万苦,在雍州边境找到了当年给曹氏诊出了孕脉的医者,从他那里得知,曹氏在嫁入淮王府之前,便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秦冶安静听着,耳闻至此,目光惊愕,仰头望着周 源末道:“等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曹夫人在入淮王府之前,便有了身孕...也就是说,不论是昭远还是窦小三郎,都不是淮王宁铮的亲生血脉?”
周 源末沉然凝重的点了点头,语气十分严肃道:“不错。”
秦冶不可思议的瞪着他,问道:“那么他们的生父...?”
周 源末肯肯切切道:“当年,曹夫人曾与窦氏有过一段婚约。她,本是要嫁给窦家三郎——窦寻恩的。”
他这样一说,秦冶立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此刻已是愕然震骇至极。
秦冶纠结琢磨半晌,颤抖着声音说道:“昭远和窦小三郎...竟是窦寻恩的孩子?世上...怎会有这样荒诞可笑的事情?你我二人,对昭远一直心存芥蒂的原因,便是源自他的父亲。谁料到...他不仅与宁铮毫无关系,还与之有着杀父的血海深仇?”
周 源末沉声不语,眼中透出一丝阴狠,仿佛并不赞同他的话。
秦冶怔了许久,忽然反应过来道:“你既然早已知晓他并非宁铮的血脉,为何要在白道峡谷的盆地内...逼他入绝境?你可知,你那一剑,险些要了他的命?!”
“我知道,可我却是迫不得。”
周 源末淡淡道:“那时的他,挡了我的路。既然如此,必要之时,我也不能留他性命。”
秦冶满眼惊愕,张口呢喃道:“你疯了?他再怎么样,也是当年救你于危命,照料、收留你的人...你怎么能?我原以为,你是因为宁铮的缘故,对他有着打不开的心结,才会迫于形势,给他一击...”
周 源末却固执道:“阿生!我们所谋之事,本就容不得温情!他令我计划失败,难道我还要谦让于他么?”
秦冶摇摇头,叹道:“源末。纵然复仇是我们必行之路,但也不该如此疯狂。至少...至少不能对自己的恩人出手...那样,我们又与宁铮有何区别?”
“我不在乎。即便我变得丑恶,变得面目可憎,我也不在乎。慕容氏族,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人脉,若我不能平复当年之冤,重建家系,将来又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去见我的爹娘?”
周 源末眼中,皆是阴狠算计,早已散去了温情,展露出熊熊野心。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复仇。
秦冶沉默了片刻,忽然将手伸入了怀中,摸索一阵,掏出了什么东西,轻声道:“你可知,当年,我们的父辈不仅仅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