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8 章(1 / 1)

夫为佞臣 汴梁公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腥风血雨、血流成河,有多少人身死其中无处伸冤,死后连块牌位也没有人供奉...

他置身事外,从来觉得自己是旁观者、是事外之人。可有一天,当他忽然知晓,他其实是逆案的当事之人。那种得知真相的吃惊与惧怕,几乎完全将他淹没,吞噬的一点也不剩。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巨大的愧疚。

当年的卢遇,未必没有找到他的线索,只是,为了他能够活命,卢氏族人极有可能将所有消息都封锁了起来,一直对外宣称他已失踪...他才能安然的,在赵氏夫妇的抚养下健康的成长起来。

卢遇,即便到了最后一刻,都有可能为了他的将来,而拼命隐瞒。

一想到这里,烛影便忍不住发抖。他生于这世间二十余年,竟完全不知亲生父母对自己的付出,甚至曾对卢氏之案报以旁观漠视的态度...

他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质问着江呈佳,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之中。

江呈佳眼眶已红,双目紧闭,眼角泛出点滴泪珠,慢慢从脸颊侧边滑下。她当初,就是害怕如今这样的场面,才会选择隐瞒。她从来没想过...她与烛影会有这样对峙的场面。

她调整了许久,才勉强压住混乱复杂的心情,战栗着说道:“我承认,向你隐瞒当年事,确实不是个明智之举。可是...烛影,这些年,我见过不少因为复仇而毁了自己的人。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秦冶,我更不愿看到你变成周源末那般。我...”

“秦冶和周源末?”烛影挑出她话语中的这两个人的名字,有些不确定的追问道:“难道他们?”

“是。他们亦是当年常猛军逆案的冤者后代。”江呈佳咬咬牙,承认道。

“秦冶,是你同宗同族的堂兄。而周源末,则是慕容氏的后代。”她不想继续瞒着烛影,索性都交待了出来。

“秦冶...竟是我的堂兄?亲族血缘的兄长?”烛影反复询问着,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泪光。他只知晓,秦冶是当年常猛军的旧人,却并不知他真实的身份。至于周源末,他更加不清楚。

“是。”江呈佳肯定道。

烛影不可自抑的低笑了一声,仿佛无奈至极:“我与他...认识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他就是我同宗同族的兄长。这世间的缘分...是多么可笑。阁主...此事,您也一早知道了,是不是?”

听着他的质问,江呈佳心口如针扎一般,她紧紧攥住手心,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是...我确实很早就知道此事。但,我不希望你们相认,不愿你深陷此事,所以一直遮掩至今。”

“呵呵...”烛影忍不住笑出了声,狠狠的闭上眼,仰面向天,滑下两行灼热的泪珠,揪着心道:“阁主,您可知,您所有的为我考虑,对我来说...就像枷锁一般,将我锁住,让我全然没有自由...”

江呈佳心如刀绞,努力呼吸着,想要调整状态。怎料,她像是陷入了悲伤之中无法自拔一样,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烛影...我...对不起。”

她想了很久,只能说出这几个字。别的,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烛影慢慢低下头,垂着眸子,沉寂许久,忽然问道:“阁主...您能,带我去见见君侯么?”

江呈佳的眉头一顿,脸色微微变了变,没有答话。

“自我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便很想深入了解当年常猛军逆案发生的全部过程,更想知道...我的、我的...”、

烛影有些喊不出口,停顿了许久,才喊道:“我的父亲,卢遇,究竟是怎样的人。我还想晓得,当年我的母亲顾夫人究竟是怎么去世的。阁主,我想了解一切...我希望,您能帮助我,而不是...继续瞒着我。我晓得,君侯对当年事,定然十分了解。我想知道的答案,或许,能从他那里知晓一些。”

江呈佳仍然不作回应。

烛影目露失望,叹道:“阁主...不愿相助?既如此,属下单独去寻君侯,也是可以的。”

他直接以言语逼迫,没有半点犹豫与迟疑。

江呈佳转头,向他望去,虽然看不见他所在的地方,却依稀可以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辨别一二。她沉沉道:“烛影,你我之间,不论怎样,已算是家人般的存在。若有请求,大可不必这样要挟。”

见她投来目光,虽然那双眸中似乎并无亮泽,但烛影仍是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他后退了两步,心中的悲痛虽重,却因江呈佳方才的那句话,稍稍清醒了一些。

【一百七十九】证人渔夫

烛影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默然沉寂许久,对江呈佳轻轻呢喃了一句:“属下方才...过于急切,冒犯了阁主,望您恕罪。”

“何须如此客气?”江呈佳长叹一声。

她思虑再三,倚在坐榻的扶手上,疲倦道:“罢了。这些年,君侯私下里也一直在找寻你的踪迹。你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想了解当年真相,我带着你去见他一面也无妨。只是有一件事,你需要告诉我。”

烛影问:“阁主要问什么事?”

江呈佳敛起眸色,眼皮垂落,轻声问道:“你是因何缘由,突然调查起你自己的身世的?”

听见此话,烛影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心口再次揪了起来。

他缄口不语,没有立即回答。江呈佳并不催,安静等了片刻。院子里站得僵直的青年,脸色戚戚,微微透出一丝半点的黯淡与昏沉。

他考虑了良久,终于想定了什么,磨磨蹭蹭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帛书,走上前去,递到了江呈佳的面前,说道:“四个月以前,属下曾收到一封匿名的手书。这手书所载,是属下身上所戴的这块崔玉的来历。文末,还附有一段渔夫的证词。据说当年在云溪河畔,这名渔夫曾亲眼见过将我抛弃的人,也目睹了爹娘将我从河边抱走的过程。属下一开始,觉得这封手书上所写的内容实在是无稽之谈。后来,为了求证此书内容荒谬,属下特地在千机处存放着的案卷文书中查找寻阅了一番,竟真的在往年记载的旧书中找到了崔玉的来历。那书卷之上,刻画着与属下贴身所带的这枚翡翠冷玉一模一样的玉珏。这才发觉...手书上所写的内容,可能并非谎言。”

江呈佳略略察觉到烛影向她递来了东西,只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摸摸索索向前探去。所幸,烛影就立在她身侧,那手书就在她手边。她摸空了两下,便抓住了那触指冰凉的丝帛绸绢。

烛影一直低着头,未抬眼望她,故而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江呈佳摸着手中丝帛的材质,仔细感受了一番,觉得这绸绢的质感很是绵软精致。这触感,让她判定,此手书必然出自富贵之家。且,此物是江南一代特有的布帛娟料,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