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历更老,更不该说揣测之言令人寒心。
渐渐地,众人不再探究棘竹面具下的脸,只知道认准眼前这个人就是了。
“除夕还比武,是一年到头没比够?”元策朝穆新鸿眯起了眼。
穆新鸿连连摆手:“少将军,话可不敢这么说啊,这比武是少夫人提议的!”
元策缓缓扭头看向姜稚衣,点了点头:“是没比够,我看那帮人最近皮都松了。”
姜稚衣抿唇一笑:“不是认真比武,就是投壶击壤之类玩乐的赛事,借个由头给大家送彩头而已,参与之人都有奖赏,前三甲重赏。”
穆新鸿:“少将军,去年除夕大家担惊受怕的,年都没过好,今年您去与大家热闹热闹,也好让大家定定心嘛。”
元策抬抬下巴:“我去了,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瞧您说的,少夫人多冰雪聪明深谋远虑,早就想到了,特意准备了两份一甲的彩头,您只管去赢就是了。”
*
元策与姜稚衣包了半日饺饵,到了比武的时辰,出发去了军营。
姜稚衣身上沾了面粉和肉馅味儿,沐浴梳洗过后晚一步才去,黄昏抵达军营演武场时,见里头热火朝天,演武场中央,元策戴一张银色面具,右手执一杆银枪,让出左手负在背后,正与军中士兵切磋比试。
众人坐在观赛席上看得入神,连连鼓掌叫好,连她进演武场都无人发现。
直到元策长|枪一挑,一招制胜,扬首朝她望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随着元策调转方向,见她站在那里,齐齐起立便要行礼。
姜稚衣抬手虚虚一按,打住了众人。
元策回到军中之后,姜稚衣也来过玄策大营几次,都是在过节的日子过来犒赏将士。
士兵们见了她,一个个都是脱口而出一声“少夫人”,话一出口,又许是想起个中复杂的关系,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这么喊。
她也不说答案,笑说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穆新鸿见姜稚衣无意劳师动众,让大家安心继续观摩赛事,招呼下一组上场。
元策长|枪一收下了场,坐回到观赛席最高处,朝姜稚衣招了招手。
姜稚衣绕后走上台阶,在他旁边坐下,小声问:“不是投壶击壤吗,怎么动上刀动上枪的了?”
“那你让他们一只手也赢了吗?”
“让两只也输不了,这要能输,我不如当真解甲归田得了,”元策勾唇一笑,“我的彩头呢,是什么?”
“是亲你一下。”姜稚衣凑到他耳边说。
姜稚衣笑着推开他的脸,压低声道:“前头这么多人呢,你戴着面具是可以不要脸了,我还要的!”
姜稚衣从袖中取出了一只木匣:“喏,这个才是彩头。”
元策接过匣子打开,看见一枚玄色的玉扳指,眼神微一闪烁。
“先前你教我射箭的时候给我用过一枚玉扳指,我看那扳指上都有裂纹了,送你一个新的。”
元策与她一样在冬天出生,但他从不过生辰,因为那对他、对沈家而言都不是值得庆贺的日子。
既然如此,姜稚衣也不想为着满足自己的心愿强求为他过生辰,所以也就没在他生辰当天送他礼物,想换个别的日子再送出手。
前阵子她思来想去送元策什么礼物好,想起了那枚明明已经裂痕斑斑,却被他保存至今的玉扳指,便与李答风打听了下扳指的来历,才知这是元策小时候好不容易才向父亲讨来的礼物。
“以后不用跟谁讨礼物,我每年都会送你的。”姜稚衣看着他说。
“怎么了?”
元策摇头:“只是觉得,好像等这枚扳指等了很多年。”
姜稚衣笑着拉过他的手,将扳指轻轻套上他的拇指。
前排有士兵悄悄扭头来看两人,跟身边同样对两人充满好奇、已无心思观赛的同袍窃窃私语:“我觉得,叫郡主‘少夫人’不管怎么样都错不了。”
如果棘竹当真是原本的少将军,那么郡主自然就是他们的少夫人。
如果棘竹不是原本的少将军,那也是——
流水的少将军,铁打的少夫人。
主角今生·终(万家灯火...)
除夕夜, 姜稚衣和元策在军营和家里各吃了一顿团年饭,散席之后一块儿窝进瑶光园的暖阁,人手一副叶子牌, 对坐在罗汉榻的小茶桌两头消磨起守岁的光阴。
局势到了决胜负的关键时刻,姜稚衣正眉头紧锁地瞅着牌面, 思量出哪张牌压元策, 余光里黄茸茸一团晃过, 低头一看,虎虎仰着脖子踮着脚,一副想上榻来的模样。
当初刚在河西安顿下来的时候, 姜稚衣便想将虎虎从长安接来,但起先担心长途跋涉,万一猫在途中水土不服生病就糟了,所以便耽搁了一阵,直到李答风回姑臧才托了他顺道捎上虎虎。
有包治百病的李神医一路照顾, 虎虎安然无恙地到了他们身边。
姜稚衣正忙于翻看自己的牌,唇瓣一张一合无声算着数, 百忙之中腾出一只手戳了戳元策搁在桌上的小臂。
虎虎顺着他手臂攀上来,胖墩墩一团结结实实坐上他肩头,占据着高地俯瞰着整个牌面,等姜稚衣伸手去翻面前的叶子牌,忽然抬爪向她搡去。
姜稚衣出牌到一半的手一顿,一抬头,看见虎虎伸出第二只爪搡来, 又被元策一手制服。
“捣什么乱,皮痒?”元策偏头看向虎虎。
“喵呜——”虎虎艰难地踮起剩下两只爪子。
姜稚衣看虎虎落在她牌上的眼神, 好像很不愿她出这张牌,捏起手里的牌眨了眨眼问元策:“出这张是不是压不了你?”
元策嘴角一弯:“我怎么知道,我又看不见你的牌。”
寒冬腊月的,姜稚衣不爱出门吹风,最近常与元策窝在家中玩博戏作乐。姜稚衣起先当元策不像沈元策那样擅长玩乐,可能还不如她,结果属实是她太小瞧孪生兄弟的一脉相承了,元策在博戏上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连掷骰子都掌握了心想事成的诀窍,她看他若不当战神,当个赌神也可扬名天下。
姜稚衣冲虎虎招手:“虎虎,你来说,我出哪张?”
元策觑觑肩头:“观棋不语真君子,看了我的牌去当细作,这肩白给你坐了?”
虎虎两只爪子还被元策一手掌握着,耷拉下脑袋来求饶。
“他掷骰子都能舞弊,咱们也用不着当君子,”姜稚衣对虎虎拍拍手,“来!”
“小没良心的,”元策哼笑一声,“昨日白陪它玩儿一下午。”
“你那是陪它玩儿吗?你那就是在耍它玩儿,哪儿有逗猫逗得人家趴在地上翻白眼儿的?”
“那不是李答风说它太胖了,得清减些才能身康体健,也就让它跑了几圈,放军中才哪儿到哪儿。”
“虎虎是我娇养大的,又不是你们军猫,你得循序渐进,慢慢帮它强身健体。”
“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