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1 / 1)

春心动 顾了之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全的便都成全了,睁只眼闭只眼,全当看不见这荒唐。

闲时玩归玩,行程当然也没有落下分毫,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走到了深秋,有一日,一场暴雨打乱了他们行路的脚步。

队伍遭遇暴雨的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道旁正是荒山,阴云密布的天,仿佛末日提前来临。

马车顶传来噼里啪啦的雨声,活像要将车顶砸穿,她安抚着担惊受怕的郡主,移开一道车门缝隙去看路况,看见前方沈少将军忽然竖掌,下令所有车马掉头。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掉头,半天也没转过弯来,沈少将军移开车门登上马车,扬声说了句“弃车撤退”,催促她们下车。

她们起始还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见沈少将军前所未有的严肃,慌慌张张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要去给郡主打伞,沈少将军站在车边像是没了耐心,解下自己的披氅给郡主兜头罩下,将郡主一把抱了下去,抱上他的马,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带着郡主扬鞭而出。

听见郡主的惊呼声,她匆匆忙忙也上了一匹马,急急跟上了两人。

使团上下所有人跟着沈少将军飞快撤离,撤出一段路,一阵有别于雨声的潮响在身后惊起,霎时间山鸣地动,水涌土裂。

大家回过头去,看见石流顺着山脊滚滚而下,正爆发在他们本要前往的方向。

她一路后怕地策马追着郡主,等抵达安全地带,看见沈少将军一手勒缰,一手揽着身前的郡主,下令所有人转移向高地。

外面的世界疾风骤雨,天塌地陷,郡主在沈少将军的披氅里安然无恙。

沈少将军将郡主抱下马,单膝屈地弯下身去,拿背脊对住了郡主,说:“上来。”

郡主一脸惊魂未定的怔愣,迟疑着趴上沈少将军的背。

沈少将军从她手里接过雨伞,让郡主自己撑好,背起郡主往高地走。

人命关天,想来沈少将军也只是事急从权,但跟在后头看着这一幕的人似乎都出了片刻的神。

恍惚间像看见一对真正般配的璧人。

她紧跟上两人,看沈少将军一脚脚踩着泥水往山上走去,一手托着郡主的腿弯,一手偶尔抓一把沿路的树干借力上坡。

两人细碎的对话掺着雨声传过来——

“伞往后点,挡我视线了。”

“那你不就淋着雨了吗?”

“公主以为人人都像你金贵,这点雨也叫雨?”

她抬起头,透过白茫茫的雨幕,看见郡主将伞往后挪去。伞遮严实了郡主,沈少将军却完全暴露在了雨里。

郡主捏着一面帕子,手伸出去又顿住,顿住又伸出去,反复犹豫几次过后,终于擦拭上沈少将军满是雨水的额头。

沈少将军脚下步子一顿,一瞬停滞过后,继续背着郡主一步步往上走去。

主角前世·中(饮鸩止渴...)

那场暴雨过后, 使团在附近安营下来。

郡主虽然没淋着雨,还是难免吹着了风,当日便感染了风寒。李军医来诊脉时说郡主近来思虑过重, 所以身子骨虚弱,这才稍有风邪入体就抵抗不住。

郡主问李军医, 沈少将军怎么样, 喝了驱寒的姜汤没, 可有感染风寒?

李军医似乎愣了愣,掀开帐门出去的时候向郡主指指外头。

郡主顺着李军医所指望去,看见沈少将军好端端负手站在营地里, 与士兵交代着什么,仍是一身单薄玄衣,不知冷暖的样子。

等李军医走了,郡主拥着被衾,看着挂在一旁的那件玄氅, 说这人披氅给了她,连大家都有的蓑衣也没穿, 淋了这么一场雨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她伺候郡主喝着汤药,说习武之人体魄自然比常人强健,打仗的时候不管日晒雨淋都要打,习惯了吧。

“以前也是个金贵人呢……”郡主神色恍惚地遥想起来,与她感慨这一路走来,发现沈元策当真脱了胎换了骨。

丧父,战争,都是残酷的事, 一个人经历过这些,又在鬼门关前打过几趟来回, 若还和从前一样,岂不成了怪物,变稳重才是应当——当时她们和长安城里的人一样都这么想。

郡主说话虽如此,走了一路了,还是很难将如今的沈元策与从前那个无所事事,嬉皮笑脸的纨绔对上,偶尔看他露出和从前一样的姿态,回想起他过去那些丑恶的嘴脸,其实还是对他无甚好感,但有时候看看眼前的人,又觉得和记忆里的人好像割裂成了两个人似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郡主对沈少将军的情绪似乎都很复杂,复杂到可能连郡主自己也分不太清,千百种情绪里到底哪种情绪占据了高地,那些割裂的瞬间又是什么情绪在作祟。

因着郡主那场风寒,使团在原地耽搁了几天。

那段日子,沈少将军一步也不曾踏进郡主的帐子。

她替郡主去归还洗净的披氅,他也是不咸不淡,对郡主连句顺道的关心也没有。

她想沈少将军或许是在避嫌,暴雨石流里事急从权,大家都理解,但送嫁将军与和亲公主毕竟不该走得太近。

此前几人博戏或对弈都是露天在外,大大方方给人看,可天气冷了,郡主又风寒在身,便不宜在外逗留了。

果然之后再次启程,郡主嫌无趣的时候两次邀请沈少将军博戏,沈少将军都说没空。

旅途变得乏味了许多,白日在马车里也好,夜里在帐中也好,郡主常常空落落地坐着发呆。

郡主遗留的风寒之症也始终没有断根,时不时便咳上几声。李军医倒成了郡主这儿的常客,早晚都来诊一次脉。

她担心地问李军医,这汤药喝下去怎么不见起效?

李军医说沉疴难愈,根因在心绪,郡主还是思虑过重。

郡主这些天并没有因为没乐子玩而生怨气,连发呆也是安安静静的,听到这句话突然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红着眼睛说:“我已经在努力开心了,我已经很努力了……”

她和李军医对视着,谁都没能说上一句劝慰的话。

当天夜里安营之后,沈少将军来了郡主的帐子,对着闷声不吭的郡主招招手说:“拿出来。”

沈少将军叹了口气:“你的玩具。”

从那天起,郡主的帐门时常敞开一半,沈少将军就坐在风口,从外边能看见的位置,继续陪郡主玩那些幼稚的博戏。

说来也神奇,这博戏就像灵丹妙药,过了几日,郡主真就不咳嗽了,风寒也痊愈了。

生龙活虎的郡主又有了兴致自娱自乐,入了冬的天下起雪来,初雪过后,郡主与周寺卿说想操办一场喜雪宴。

长安贵人冬日常办喜雪宴,不过通常是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