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正文完(1 / 1)

方宅十余亩[系统] 宁雁奴 6221 汉字|1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84章 正文完

  亲自主持过伤寒疫与霍乱疫的救援工作, 聂昕之在应对大疫方面颇有些经验与心得。

  在抵达仙门镇前,其收到此地闹核瘟的消息, 便提前下了令:

  援军杀退西琴三万来犯之兵后, 暂不进城。

  大队人马遂在白泥山脚寻了片空旷地安营扎寨了。

  不光如此。

  近两万的援兵就地取水,拿城内送来的药粉勾兑了简易版“消毒水”,作了全身擦洗。

  同时埋灶烧起了沸水, 对沾过血的武弁采取高温杀毒。

  郁容知晓了这一番安排,心里不由有几分放松。

  便是西琴那些人里有感染者,逆鸧郎卫们紧急采取的这一系列措施,或多或少能起到一定的防治作用。

  事实上,情况远比他想象的乐观多了。

  系统奖励的那大一长串零的贡献度, 堪称是及时雨。

  想到原本的“历史”中西南鼠疫的惨状,郁容毫不吝惜, 大把撒着贡献度, 挨个给新来的将士们作“体检”。

  有鼠疫杆菌潜伏的,便直接隔离。

  没想到,感染到病菌的,不过百人。

  相较于两万的总数, 这个比率比预料中的低了太多。

  郁容揣测了一番,大体推断出是怎么回事。

  一国对另一个国突然发兵, 往往并非起于“突然”, 而是早有谋划与安排。

  就如西琴侵兵,绝非是临时征召齐的。

  山道难行,这三万人是为先行军, 许是赶在西琴鼠疫出现前,早早便上了路。

  故而感染者少。

  在这少数的感染者中,病邪可能多是潜伏状态,或者在发病初期。

  因此与他们厮杀,直接因着接触染菌之血,而被传染的旻国将士,人数自也有限。

  当然也是郁容开了“外挂”。

  否则,哪怕郎卫们及时采取了防疫措施,最终感染的、以至于伤亡的人数,绝对不仅限于百人。

  现如今这百人,病菌尚处在潜伏期,经由这些时日治疗鼠疫的经验积累,只要施治得当,死亡率想必能控制得极低。

  “仙门镇的疫情基本稳住了。”

  从城内隔离区,至城外援兵营地,挨次“视察”完毕,郁容稍稍松了一口气,便与跟随其左右的男人说起了话:“只希望西琴别再来捣鬼。”

  聂昕之语气淡淡:“其自顾已不暇,何敢再造次。”

  郁容听罢,不由得蹙眉:“不知西琴那边疫情如何了?”

  对于旻国而言,侵犯之敌死不足惜,但,遭受疫病之苦的,更多是为无辜的西琴百姓。

  聂昕之回道:“已遣人深入西琴探查,不出一二日便有消息返回。”

  郁容点头,想到又浪得不见人影的聂旦:“小叔现在在西琴,我担心……”

  话语倏地顿下了。

  忆起那神经病变态变态的,能够吞噬鼠疫杆菌的体质,一时觉得自己的担心着实浪费感情。

  不对。

  聂旦可不是一个人杀去西琴的。

  话锋便是一转,年轻大夫语含担忧,叹息道:“还有两千将士。”

  聂昕之安抚了一声:“两千将士皆非凡庸之辈,此行对核瘟早有戒备,若西琴疫情凶险,必不会恋战,及早便撤离。”

  那一群精英将士的能耐,郁容还是挺相信的。

  他不信任的是,浪起来把自个儿给浪“死”了的小叔。

  聂昕之似乎知晓他真正的顾虑,又道:“誉王殿下于大事上懂得分寸,容儿且安心。”

  郁容斜了某男人一眼,对其口中,小叔竟也“懂得分寸”的说法,颇有几分怀疑。

  不过……

  两千轻兵已经追去了西琴,他不安心也没几个办法。

  光仙门镇的疫情就够他焦头烂额,一时之间抽不出心力去操心西琴那边。

  说是疫情稳定,不过是有效控制了被传染的人数,与疫病蔓延的地域。

  实际上,患得鼠疫的病人,尽管陆续有好转的,甚至少数康复“出院”了,但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死亡率并非虚夸。

  被传染的小两千人中,每天至少有三五例的死亡。

  便是郁容兑换了一些急效药,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起作用。

  只因,有些患者病情发作得太快,便是抑杀了其体内的鼠疫杆菌,鼠疫引致极速衰竭的器官,或者严重的败血症等,是专治鼠疫的药物没法挽回的。

  直到又过了一个月,仙门镇的疫情才算真正被控制住了。

  七日内,再没有新一例的感染者;

  接连五天,没再出现死亡病例。

  然而郁容并没有因此就定下心。

  仙门镇的鼠疫是基本消灭了,西琴的疫情却是大规模地爆发了。

  幸而聂旦一进西琴便觉察不对劲,尤为机灵,当即率领着两千将士撤回了旻国。

  随后,探子反馈的情报说,在仙门镇积极应对鼠疫之时,西琴因着内乱,毫无警戒之下,被鼠疫迅速“侵占”了一个又一个寨子。

  八十一寨死去的人何止逾越半数。

  郁容作为医者,即便心知西琴是敌国,也无法罔顾普通百姓经受疫病的折磨。

  明明有一定的挽救之力,若是冷眼旁观,置他人生死于不顾,于良心上他不能宽恕自己。

  况鼠疫原非是“各扫门前雪”的事情。

  单从旻国利益的角度上考虑,西琴的鼠疫不控制好,早晚得殃及整一片西南地域。

  遂将后续琐细杂务,转交由仙门镇当地医户与坐镇官兵措置。

  抗击鼠疫接近三个月,全城军民在应对疫情方面,“业务”已是熟练之极。

  便再有突发的病例,被传染者只要不是太多,凭靠他们自己的力量,应付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郁容很是放心,在聂昕之及其率领的一万郎卫护送下,直入西琴腹地。

  依然是“灭鼠组”啊“保卫组”的,采用分组机制,以一个山头或者一片水域,为“基地”,建立起了一个个防疫区域。

  自东北朝西南,从季冬之末至来年端阳日,郁容所率领的“医疗组”,一路救治了数不尽的鼠疫患者。

  据粗略统计,他们接收的感染者有八万之众,死亡人数在三万以上。

  ……到底是救援太晚了。

  好在,总算治愈了近五万人,勉强安慰了郁容一把。

  不管怎么说,半年时间,灭杀了鼠疫,堪称是效率高得夸张。

  而旻人与西琴人,死亡总数在五万上下,比原本“历史”上西南数百万人口伤亡小半,简直好上太多了。

  思及此,这大半年的,鲜有开怀的年轻医官,渐渐释怀了。

  “恩公,恕在下不能远送。”

  说话的青衣“书生”,是染了鼠疫重症,后被郁容紧急抢救回来,现如今彻底康复的乌云寨主。

  跟对方纠正了无数次称呼的郁容,现如今基本上听习惯了这一声“恩公”。

  他微微一笑,目光掠过女子,转而落在了“活蹦乱跳”的友人周昉祯的面容上:“还请乌寨主与周兄留步。”

  周昉祯点着头:“小郁大夫……还有这位大人,保重。”

  郁容跟着轻颔首,不再赘言,搭上聂昕之伸出的手掌,借力攀上了宝马。

  马蹄声嗒嗒,颇有节奏。

  安朗犀率着一队人马在前方开路。

  其后是聂昕之与郁容共骑一骑。

  二人之后便是浩浩荡荡的血衣郎卫大军。

  辎重车辆数十架,百多个大木箱,是这一趟西琴之行的“顺带”收获,大多数是西南独有的名贵药材,诸如郁容一直想找寻的天麻。

  有聂昕之在,根本不需他操神,也不知郎卫们如何办到的,搜罗了整整两大箱子的天麻。

  药材之外,另有二十多箱的金银珠宝,是缴获敌人,诸如前梁后人,以及与其勾结的西琴一些势力的“战利品”。

  除此,还有十箱“新发现”的作物种子。

  不过是借托聂昕之的名义,郁容趁机从系统商城兑换的良种。

  包括优化后的稻谷、麦子种子,更多的是旻国没有的高产作物,诸如玉米、番薯与土豆。

  以及,不同品种的辣椒。

  是郁容的一点私心。

  他自己虽不太能吃辣,但经由观察发现,自家兄长,乃至聂家其他人,对辣味皆情有独钟。

  郁容之所以突然大批量兑换作物种子,一方面是百万贡献度剩余了一部分,足够兑换高价的良种,另一方面是知晓了“历史”的后遗症。

  想到旻国的多灾多难,哪怕系统说自己“扭转旻朝气运”,心里仍难免有些惶惶。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借系统之力,让更多的旻人吃饱、吃好。

  百姓富足,则国力强盛。

  旻国愈加强盛,周遭虎视眈眈的敌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好歹可以挽回无辜葬送的几千万条性命。

  之前到底是觉悟不够,郁容没事又爱想多,想多则有顾虑,以至于虽有心兑换种子,每每却只是兑换少少的一点,还是不十分打眼的作物。

  谷物类的种子,纠结之下一直没作兑换。

  现如今,满心危机,时机也正好,他果断不再犹豫。

  “历史”既然改变了,干脆变得彻底一点罢。

  让更多人吃得上饱饭……总归不是坏事吧?

  作为一名医者,郁容没什么大野心,只希望少一些伤亡。

  便愣是将贡献度花到剩余不足两位数。

  还好,有兄长帮忙“圆”说法。

  否则他便是有心想拿出各种良种,也不知找什么由头。

  尽管郁容从未与聂昕之明明白白地提到过系统,男人对他突兀拿来的东西从不追根究底。

  舒舒服服地靠着兄长的胸膛,郁容的心情是这半年来少有的轻松。

  他语气含笑,好奇地问:“之前没注意,这趟回来,我一路瞧到各个寨子,都挂了……旗帜?是旗帜吧,兄长可知那些旗子有什么意义吗?”

  聂昕之不负对方所望,给了解答:“挂旗者,甘愿称臣。”

  “称臣?”郁容愣了愣,“向咱们旻国?”

  聂昕之轻声“嗯”了一下。

  郁容不由回忆了回来这一路看到的挂了旗的寨子……

  “所以,”他囧囧有神,问,“西琴现在成了旻国的一部分了?”

  概有八十一数目的山水寨子,好像全部俯首称臣了?

  聂昕之肯定地应声,道:“划归西南道。”

  郁容不由得哑然。

  想想半年前,他决定奔赴西琴进行“人道主义”救援,兄长调兵遣将,精心筛选了一万将士。

  当时他在感动之余,还觉得这男人太过大动干戈了没必要,直道两千人就够了。

  此刻回想,自己就是个傻叉。

  聂昕之的真实意图,不在于或者说不单单在于,襄助他处理西琴的疫情。

  合着他一路辛苦救人,这家伙却是别具用心,乘着西琴元气大伤“趁火打劫”啊?

  也不对。这说法有失妥帖。

  郁容眯着眼,回顾这半年一万名逆鸧郎卫的所作所为,应该是……

  兄长他将西琴给“和平演变”了?

  真是……

  牛批啊。

  站在旻国的角度,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战争什么的总归劳民伤财。

  说到西琴,郁容不免联想到北戎,一想起北戎王借刀杀人,拿鼠疫祸害了无辜百姓,在“历史”上更是杀了无数旻人,他就恶心得不行。

  “听说这回西琴来犯,有北戎在背后捣鬼?”

  聂昕之颔首:“西南战事初起时,北戎便借机南下,今已被我旻国将士驱赶,不得不迁往更北方的苦寒之地。”

  郁容好生讶异。

  遂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

  毕竟,如今的旻国,与“历史”中的情况不一样。

  未经数次大疫与民乱,“本该”死于两次疫病中的几位骁勇善战的将军,眼下全都活得好好的。

  早十几年前便被旻朝重挫的北戎,如何是盛世旻国的敌手?

  想清楚了这一切,郁容彻底安下了心。

  转而失笑,他常连兄长的一些行为都看不透,居然劳心费神,操心起了国家大事?

  真是……有些自不量力。

  反正有能干的兄长,有英明神武的官家,底下还有盘子、盏儿几个小的在,旻国何去何从,哪里轮得到他一军事政治双小白犯神?

  想着,郁容暗暗下定决心。

  尽快提高自己的医术,朝着神医的目标靠近。

  首当保证官家多活个几十年。

  还有兄长,这家伙身体其实挺健壮,可三五不时地受伤,让人着实放不下心。

  另有先天有疾的盘子。

  以及聂暄。

  其人在系统交待的“历史”里,连提都没提到,思及他糟糕的身体状况,理所当然让人产生诸多不好的联想。

  身娇体弱的聂家儿郎啊……

  郁容突地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还真真是巨大!

  “容儿。”

  郁容骤然回过神:“嗯?”

  “回京后,我们便成婚罢。”

  郁容怔了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不选黄道吉日了?”

  聂昕之淡淡道:“徐老提点若再推三阻四,不愿卜筮良辰,我便……”

  郁容截断他的话语,戏谑道:“抄了他家?”

  没想到他家兄长真的应了一声“嗯”。

  郁容惊了一把。

  他相信兄长不是胡来的人,但这家伙偶尔犯起轴来……

  “老大人顽童心性,兄长何必与其计较太多,小心他跑去官家面前哭诉。”

  聂昕之语气平静:“他现在所居的庄院,坐落在嗣王府的地皮上。”

  地主有权拆除建立在自家地皮上的一切建筑。

  郁容默然。

  好罢,如果是这样,兄长也不算“假公济私”。

  想了想,他觉得有些奇怪:“老大人的家怎么在兄长的地皮上?”

  聂昕之毫无隐瞒:“官家租借的。”

  郁容黑线。

  兄长真要是以地主的名义,拆了老大人的家……

  官家大概会头疼死了。

  真是好侄子,坑(小)爹不手软。

  吐槽归吐槽,偏心偏得没边儿的郁容,只觉兄长所说的不过是戏笑之言。

  至于……

  聂昕之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不得而知。

  因为,他们一回京,板凳没坐热,司天鉴巴巴地送来了良辰吉日。

  说,十天之后是绝无仅有的好日子。

  要成亲的赶紧成亲吧,有情人绝对会恩爱一辈子,白头偕老。

  万一错过了这趟,再等下一个吉日起码又要三五年啦!

  郁容却是囧到不行。

  要不要这么赶?

  然而……

  看到面瘫脸的兄长,在短短一刻钟内,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二人的吉服,在一瞬的无语之后,他的心倏而柔软到不行。

  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令人做好的这一身吉服?

  就等着这一刻,等了挺久了吧?

  如何能忍心拒绝?

  最关键的是……

  为甚么要拒绝!

  郁容微笑着试穿起吉服。

  吉服红底玄黑,正面绣着神气威武的三尾银鸾,是嗣王才有资格穿的鸾服。

  “怎样?”

  他问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男人。

  聂昕之只说了三个字:“美无度。”

  郁容失笑,兄长甜言蜜语起来真的是……

  肉麻死了。

  不多久,聂昕之也换好了吉服。

  郁容上下左右打量着,半晌,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眸子。

  嗯,兄长虽然没像他一样问怎么样吧……

  他笑盈盈地赞了一句:“世无双。”

  一想到要与这男人结亲了,满心欢喜的时候,也忍不住肉麻一把。

  聂昕之矜持道:“不若容儿。”

  郁容闻言忍俊不禁。

  日常商业互吹来一波吗?

  对上男人好似不含情绪的双目,他神奇地感觉到这家伙隐蔽的期待,想了想,好话不要钱地脱口而出:“兄长神武威猛,容自愧不如。”

  话音未落,郁容只觉是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

  喂喂!

  不是玩“你夸我、我夸你”的游戏吗,兄长怎么突然破坏“规则”了?

  很快,腹诽的年轻大夫连腹诽的气力也没有了。

  失策啊失策。

  郁容暗悔。

  夸什么不好,偏偏夸某男人“威猛”?

  威猛过头,自个儿的小身板有些吃不消啊!!

  十天倏忽即逝。

  说起来时间很赶,但契礼的准备工作,“居心叵测”的男人早早便着人安排好了。

  郁容试完吉服,就根本没他什么事了。

  直到契礼当时。

  和冠礼一样,契礼是在聂氏祖庙举行的。

  但跟冠礼的“从简”不同……

  契礼办得极为盛大。

  几千逆鸧郎卫,一水的血衣,其阵势真真是,浩浩荡荡。

  盛大的程度且不提。

  郁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

  结契。

  成婚。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莫名其妙地紧张了。

  紧张得不得了。

  直到,被男人握着了一只手。

  “容儿。”聂昕之的语气是少有的温柔,“有我在。”

  郁容抬眉,对上男人专注的目光,绷紧的心绪不经意地放松了些许。

  “哎,老大,还有容哥,你们怎么还在磨蹭了。”

  聂暄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快别深情对视了,吉时马上到了,再不行礼就晚啦!”

  郁容被对方的说法给囧了下。

  旋即再没心思胡思乱想,甚至连紧张也忘了。

  拜天拜地,拜聂氏列祖列宗,拜长亲。

  最后是互行拜礼。

  郁容晕晕乎乎地行完礼。

  待看到自己的名字记入聂氏家谱,他才倏然清醒——

  就这样了?

  在现代还差一岁才到法定成婚年龄的自己,就这样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咳,说错了。

  郁容陡地想起来,他才是娶亲的那一个。

  瞬时感到了心满意足。

  “成安大夫郁容接旨——”

  郁容:“……”

  礼直官宣读了圣旨。

  肉麻的一大通话。

  大意是,圣人他啊,觉得成安大夫在西南核瘟一疫,救人无数,救国于危难,有功于社稷苍生,可堪功德无量,不知该怎么感谢好,只有特赐为正五品“晏安大夫”了。

  郁容一时无言以对。

  官家这官赐得也太随便了。他一个七品成安大夫没做满一年,就连升两级,坐火箭也没这么夸张的吧?

  最重要的是……

  晏安大夫是个什么鬼?医官系统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官职或头衔好罢?明明,最高等级是为正六品的和安大夫。

  槽多无口。

  算了。

  成婚大喜,升官是喜上加喜,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

  然后,不计较那么多的郁容,在过完了一个爽快的洞房花烛夜后,总算明白了官家的“险恶用心”。

  原来在过去小一年里,官营医药局陆续建成了好几处。

  亟需一名主事官,亲赴各地医药局筹备“开业”之事。

  郁容默了。

  官家小爹还真是……

  人尽其用啊。

  知晓了他跟兄长打算度“旅行蜜月”,就赶紧把握这个时机吗?

  “不喜便辞官。”

  郁容“扑哧”笑出声了。

  “兄长你这话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好歹我也领了几年医官的俸禄,光吃饭不干活,有事就辞官算什么?”

  不等男人再出声,他又道:“这样也正好,各地医药局开张,我这个名义上的主事医官必然得挨个视察一遍。

  “要不是赶上这回兄长休长假,日后我得一个人天南地北地跑,届时你肯定又是各种不放心了。”

  聂昕之浅声道:“毋需勉强。”

  郁容摇头:“不勉强。”面容带笑,“其实我也挺期待官营医药局开张。”顿了顿,他继续说,“小爹已经很体贴啦,给了咱们半年的长假,但咱也不能真的玩个半年,什么正事也不做吧?”

  注视着新鲜出炉某晏安大夫,其笑得弯弯的眉眼,聂昕之没再吭声,抬起手,指腹轻柔徐缓地摩挲在那一点桃花痣上。

  ·

  绿水,青山,驿路间。

  马车骨碌碌地向前行驶。

  郁容挤着他家兄长,坐在车头,笑盈盈地问:“就这么扯一下,马便会停?”

  学了几年,连马也不会骑的他,突发奇想,决定“另辟蹊径”,要学习“开车”。

  聂昕之直接用实际行动,替他演示着如何驱赶驾车的马。

  “诶?这个……”

  一句话尚未说完,郁容忽而顿住了。

  少刻,他侧首看向男人:“兄长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聂昕之淡声道:“有人呼着‘救命’。”

  “诶?”郁容微张大双目,下意识地脱口,“我们……”

  才说出两个字,忽又迟疑了。

  听到呼救,他本能想救人,可万一又是什么糟心的人与事,惹出了麻烦平白拖累兄长。

  聂昕之仿佛察觉到这人的心理,只道:“便是山精鬼魅,又何所畏惧,自有我护全容儿。”

  郁容:“……”

  好嘛,连山精鬼魅都出来了。

  聂昕之果断停下了马车。

  郁容心里嘀咕,行动上毫无迟疑,跳下了车。

  那一声声“救命”恳切凄然,听得人心里不自觉发紧,作为以救人为本职的医者,他真没法子装作听不到。

  兄长说得对,便是山精鬼魅又能如何?

  大丈夫行事不论利害,如何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万一真有危险……

  起码他有底牌,可以……拉着兄长一起逃命的。

  郁容扬起粲然的笑容,与男人道:“走罢,兄长,我们过去看看。”

  聂昕之回:“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总有终结时,但生活还在继续。

  还有琐碎的内容放在番外。

  多谢祖致 望穿秋水 十五 散步的蜗牛 轻轻秋尘 Nononothing的雷

  [附]主要参考资料:

  《黄帝内经》(先秦至汉)

  《难经》( 传说由秦越人扁鹊作.争议 )

  《神农本草经》(约东汉.佚名)

  《金匮要略方论》(东汉.张仲景)

  《本草经集注》(梁.陶弘景)

  《备急千金要方》(唐.孙思邈)

  《新修本草》(唐.苏敬等)

  《妇人大全良方》(宋.陈自明)

  《武林旧事》(宋.周密)

  《西湖老人繁胜录》(宋.西湖老人)

  《鸡肋编》(宋.庄绰)

  《东京梦华录》(宋.孟元老)

  《吴氏中馈录》(宋.浦江吴氏)

  《本草纲目》(明.李时珍)

  《医学入门》(明.李梴)

  《本草纲目拾遗》(清.赵学敏)

  《金针秘传》(清. 方慎庵 )

  《冷庐医话》(清.陆以湉)

  《石室秘录》(清.陈士铎)

  《医学三字经》(清.陈修园)

  《无声戏》(清.李渔)

  《伤寒杂病论释疑解惑》(现.王付)

  《人体经络穴位大图册》(现.吴中朝)

  《中医基础》(现.王秀)

  医学百科(app);

  古方中医网、 中华中医网;

  医药网、中药批发网、药通网 ;

  知乎、果壳网,以及百一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