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1)

方宅十余亩[系统] 宁雁奴 1833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35章

  聂昕之非常“乖”地张开了嘴。

  郁容用他极佳的眼力, 非常精准地发现了……浅龋,尽管只有小小的浅浅的一个点。

  不由得沉默了, 心情是微妙得很。

  按理说, 牙疼“要命”,他该为兄长的病痛感到心焦,然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果真, 该为这男人补肾麽?

  所谓“齿为骨之余”,而“肾主骨生髓”,肾精充足则牙坚齿固。

  反之,如牙龈有病,往往可能肾气不足。

  “容儿?”

  每每郁容胡思乱想, 尤其是想到一些诡异的东西时,聂昕之仿佛有读心之术一般, 有所察觉。

  “有颗蛀牙。”

  郁容醒过神, 些许担忧,更多的是好笑,遂是叹了声,问:“很疼吗?”

  爱吃甜食如他, 都没有龋齿的。

  也不知这男人是怎么回事,明明他的肾也好、胃也罢, 都没什么毛病, 除此,其卫生习惯也相当良好,怎么……

  诶, 不对。

  突地想起了,自己时常将甜食塞入对方的嘴里,该不会,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他郁容吧?

  囧了。

  郁容不由得心生几许歉意。

  哪里想得到,吃一样的东西,兄长的牙齿会如此脆弱呢,果然还是……

  矬麽?

  嗣信王兼逆鸧卫指挥使,如此高大上的人设,一瞬间崩坏了。

  聂昕之回:“尚可。”

  郁容瞥着他,却是不信。

  要不是真的疼,以这男人坚韧而强悍的意志,绝不可能轻易松口吐出“痛”这个字眼的吧?

  鉴于他没牙疼过,其实没法想象到底是怎样个疼法,不过,俗话不是说了麽,“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辩明了病证,不再拖沓,郁容略一沉吟,当即决定了如何论治:“我先给兄长施针,也好止痛,然后再煎一剂汤药,回头还得调配牙粉,给你处理一下龋坏的牙。”说罢,象征性地问,“如何?”

  聂昕之自是没有任何异议,果断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郁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兄长这是做什么?”

  聂昕之道:“体针,衣物碍事。”

  郁容呵呵一笑:“谁说扎体针就得脱衣服。”

  治疗龋齿牙痛的穴位,合谷、下关等,大部分在手上、少数在面颊部好麽!

  聂昕之默默停下了脱衣服的动作。

  郁容没再废话,收起多余的想法,在这一时刻,兄长便是他的病人,凝神定气,取出专给这男人一人用的金针,以自制的消毒药水,给针消毒,遂让对方摆正姿势。

  针刺对牙痛有显著的止痛作用,主穴取合谷、下关、牙痛穴等。

  合谷位于掌骨间,针对外感邪毒,可治各类肿痛,包括齿痛;下关处在面部,针刺穴位,有疏风止痛之效;牙痛穴,顾名思义,主治牙痛。

  牙痛的病因有诸多不同,遂另有不同的配穴。

  龋齿之痛,选刺阳谷,有息风安神之能。

  另,《黄帝内经》有云:齿龋,刺手阳明。手阳明大肠经第二穴荥穴,经气于此分清降浊,是为二间,针灸此处用以解表清热,对龋齿肿痛颇有疗效。

  实践多了,施针之手法堪称行云流水。郁容表示,他家兄长没少作贡献。

  “感觉好些没?”

  聂昕之“嗯”了一声。

  郁容闻声,稍感安慰,收拾了一番金针等器具,嘴上嘱咐:“兄长稍待。”

  说罢,朝药房行去。

  聂昕之并没有“稍待”,而是像个背后灵似的,缀在他家容儿身后。

  病人最大。

  心怜兄长的病痛,郁容没再嫌他腻歪,一心盘算着用什么药。

  针对牙痛,第一个想到花椒,这可是最早用于治牙痛的药,其不仅止痛,亦有健齿之效。

  聂昕之的牙痛,病证并不复杂。

  郁容选用了最经典有效的治痛之方。

  除却一小撮的花椒,配伍细辛、防风与白芷,煎成一剂汤药,由牙痛者含漱。

  药汤没多久煎好了。

  眼看天色渐晚,郁容马不停蹄地又忙着制作外治之药。

  聂昕之的蛀牙症状比较轻,便无需用诸如雄黄,乃至砒霜这类峻猛有大毒之药。直接取用牙粉,加冰片、细辛等,研末混匀,溶入明胶,以槐枝包裹棉纱,点药于龋处。

  每日一次,应该能控制浅龋不继续扩大。

  从没兼职过牙医的郁容,头一回给人,还是给他家兄长治蛀牙,心里其实拿不准。

  尽管对浅龋做了磨除,没有经验,不免担心手法不到位。

  这个时候,不由得怀念起现代,针对牙病的治疗,感觉还是现代医学更方便快捷。

  而且……

  必须得承认,要不是病患是兄长,郁容十分没有大医精神地表示,他是相当地不想给人看牙。

  遇到是哪怕化了脓、散着腐臭的附骨疽,他能做到毫不嫌弃色不改。偏偏对着一个人张开的嘴巴,莫名有些……不适感。

  当然了,聂昕之永远是例外。

  能说,郁容觉得他家兄长张嘴的模样,特别喜感麽!

  堂堂嗣信王啊……

  因为糖吃多了,蛀牙,太好笑了有没有!

  笑完了,郁容暗自反省,以后绝不故意拿甜食逗弄这男人了。

  想想,这个时代没假牙,等年老了,对方没了一嘴牙……

  “扑哧”一声,笑点越来越低的某人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得乐不可支。

  聂昕之注视着“发癫”的年轻大夫,没有言语,目光沉静。

  笑着笑着,郁容对上了这男人的视线。

  观其正色庄容的姿态,给人感觉特别有范儿,然而……

  一想到这家伙不过是牙痛,嘴里含着药,不能轻易张嘴,他就绷不住了,就像被传染了神经病似的。

  “哎呀——”

  郁容忽是一声轻呼:“周兄的信,我给忘了。”

  忘了不说,当时担心着聂昕之的病情,他给随手一丢,不知丢哪里去了。

  这算不算重色轻友。

  郁容囧了囧,从座位上起身,连忙寻找起信封。

  半晌,在门后找到了信件。

  纸面上,一道偌大的脚印……好像不是自己踩的?

  郁容没多想——除却有些心虚——怀着歉意,紧忙地拿起布帕,擦了擦信封。

  还好还好,家里不脏,哪怕被践踩过,不过就是一点土尘罢了。

  打开信,郁容定心阅读了起来,心情遂是微妙。

  周兄怎么总是很……丧啊?

  “容儿。”聂昕之的声音复又响起。

  郁容头也没抬:“兄长怎么开口说话了?”龋齿上着药呢。

  “时辰到了。”

  “那就拿细辛汤漱口。”

  郁容随口回,一时顾忌不了他家兄长的事,满心思索着周昉祯的“奇遇”——

  每天一觉醒来,都换了个地方,可不是“奇遇”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