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1)

圣眷正浓 楮绪风 539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1章

  李玄胤站起身, “伺候公主的乳母何在?”

  服侍顺宁公主的乳母战战兢兢,扑通跪倒地上,肥胖的身躯快抖成?了筛子,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李玄胤沉着眼睨过去, 手背一抬,陈德海立马明白了意思,唤两个小太监, 将那乳母拖出了殿。敢在小公主跟前嚼舌根, 是?不要命了。

  那乳母一下就被人捂住了嘴,只?呜呜得说不出话, 顺宁压根不知怎的了, 小小的身躯一抽一抽,拉住李玄胤的手掌,“父皇,熙儿想见阿娘……”

  李玄胤摸摸她的发顶,唤来?人,吩咐,“送公主回明瑟殿。”

  ……

  顺宁公主离开, 圣驾也没多留,出了秋水榭。良婉仪满腹抱怨地送完人,累得躺倒到床榻上,“皇上也真能折腾, 早知这般,何必把小顺宁送过来?,哭得人闹心。”

  叶风只?想捂住主子的嘴巴, 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主子总是?不顾忌。

  良婉仪把玩着一缕黑发, 想到那日御花园中见到的女子,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偏偏入了后宫,成?了皇上的嫔妃。

  良婉仪悠叹一声,“可惜了……”

  ……

  那厢李玄胤进?了銮舆,陈德海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今夜是?泠嫔侍寝,皇上这是?要去金禧阁呢?还是?回乾坤宫呢?

  他想了一会儿,默默闭上嘴,皇上这时候大抵不喜旁人扰了清净。

  皇上御极数载,后宫里也不过两位子嗣,坤宁宫那位大皇子不提,因着三年前那事,皇上对大皇子有说不清的情绪在,总归是?不亲近。

  如此衬托下,顺宁公主生得粉雕玉琢,嘴甜可爱,每每都能哄得皇上龙心大悦,偏偏生母璟才人是?个没眼力,心术不正的。暗中几次三番的下手脚,若非看在顺宁公主的面上,璟才人哪活的到现在。

  眼下境况,皇上当前最宠爱的嫔妃受了顺宁公主欺负,皇上自然不能怪顺宁公主,其一顺宁公主年纪还小,其二,皇上对顺宁公主的偏心,就算是?泠嫔,也得靠后边。

  幸亏泠嫔没生出什么恶毒的心思,仗着圣宠得意忘形,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否则,依着皇上的薄情,可不会落下一个好下场。

  这夜,圣驾最后回了乾坤宫。

  明瑟殿,璟才人抱着送回来?的女儿喜极而泣,见她身边没跟着乳母,问?怎么回事。送人的小太监如实答复,璟才人眸色霎时阴沉下来?,皇上竟然为了一个奴才上位的贱人,不仅降她的位份,还要让她与熙儿母女分离!

  “阿娘,你怎么了,熙儿害怕……”小顺宁拉了拉母亲的衣袖,怯怯地看着母亲有些可怕的脸色。

  璟才人收回神,握住小顺宁胖乎乎的手,“你父皇为了那个奴才,要责罚阿娘。熙儿保护阿娘好不好?”

  “好。”小顺宁郑重其事地点头,“熙儿不会让别人欺负阿娘,熙儿长大了,要保护阿娘。”

  “熙儿真乖。”璟才人将女儿拦在怀中,脸色又冷了下来?。

  她原是?无意与皇上的新?欢相斗,只?是?那奴才一次又一次坏她的事,如今又让她和熙儿险些骨肉分离。她失了嫔位,本不能抚养公主,她怎能不恨。一个无家世,无龙裔,以色事人的东西罢了,想要对付,容易得很?。

  ……

  翌日问?安,听?闻赵妃偶感风寒告了假,没来?坤宁宫。婉芙抬起眼,下面坐着的正是?璟才人。原是?与她平起平坐的位子,而今矮上一阶。

  听?说当夜顺宁公主被?送回了明瑟殿,看似皇上宠着顺宁公主,即便璟才人犯下再大的错,念在小公主生母份上,皇上都会对她轻拿轻放,可事实真的是?如此么?

  婉芙不着痕迹地低下眸子,轻抿了口茶水。

  顺宁公主年幼,皇上只?是?未寻到适合照顾小公主的嫔妃罢了。

  散了问?安,婉芙去了吟霜斋,尚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接着一声地闷咳。

  婉芙抿住唇,柳眉间溢出担忧,她迈进?门槛,脚步越发得快。

  愈往殿里,鼻翼下的苦汤药味愈发浓重。

  甫一越过屏风,就听?见一阵猛咳,仿佛要咳出心肺。

  “太医开的这是?什么药?怎的这般久了,还不见你好些?”

  陆贵人抬眼,瞧见走进?满脸忧色的女子,“泠姐姐……”倏地,她捏着帕子抵住唇瓣,干咳得削瘦身形难忍颤抖。柳禾在后面为主子拍背,眼圈又红又肿,簌簌流泪。

  婉芙坐到床榻边,握住了她的手,柳眉微不可查地蹙起,“你这身子可还好?手怎的这般凉。”

  “老毛病了。”陆贵人想把手抽回来?,却?实在没有力气,苍白的唇勉强挤出一抹笑,“我自幼身子就弱,一到冬日,这手脚不管怎么捂,都缓不过来?,倒让泠姐姐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婉芙掖了掖她的被?角,让秋池取来?自己的汤婆子,顺势塞到陆贵人衾被?里,“若非你,我指不定?现在还在湖里泡着呢!”

  她这句话是?夸大了,且不说她是?后宫里最得宠的嫔妃,就是?陆贵人不救,伺候的小太监也不是?吃干饭的。

  为保脑袋,都得跟下饺子似的去救主子。再者,婉芙水性本也不差,若非事发突然,湖面又结着一层薄冰,缓上一会儿,婉芙自己也能游上来?。但陆贵人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了,这样?一来?,婉芙就欠了陆贵人一个大人情。

  陆贵人轻咳两声,弯了弯唇,“泠姐姐先救了我,便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给泠姐姐。”

  “什么命不命的,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别忘了,宫外还有你的双亲。”婉芙其实很?是?羡慕陆贵人,虽不得宠,却?有疼她的父母,不像她,除了小舅舅,就是?孤家寡人。

  “昨日的事,我听?说了,璟才人是?顺宁公主生母,姐姐受委屈了。”陆贵人轻握住婉芙的手。

  婉芙微顿,淡笑,回握住她,“我身边没有龙嗣傍身,又没有家世倚仗,难免要受委屈。”

  后宫里受委屈的嫔妃多了,始终无子的赵妃,关在冷宫三年的应嫔,从嫔位降到才人的璟才人,无故小产的陆贵人……这委屈,谁没受过。只?要皇上宠着她,她终有一日将这些委屈一一讨回来?。

  两人说了会儿话,婉芙不好再打扰她休息,留下汤婆子,离开了吟霜斋。

  陆贵人将那热乎乎的汤婆子捂在手中,低垂着眉眼,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上面绣着的海棠花纹。若她没猜错,这是?上好的江南蜀绣,后宫中没有几人能得。

  

  “派人传个话给皇后娘娘,明日我就能去请安了。”

  “主子病得还这般重,不多歇几日……”柳禾要去劝,这几日,主子夜夜咳得难以入眠,这般病重,怎能去外面吹风!

  陆贵人摆了摆手,“不妨事,我再不出去,皇后娘娘就该遣人来?催了。”

  柳禾一时无声,她不清楚主子和皇后娘娘是?怎的忽然这般亲近,主子病得这些时日,坤宁宫予以慰问?,又是?送披风,又是?送灵芝,直让她生出不好的预感。

  主子自小产后,性子就变了,说不上变在了哪。只?是?比以前更?果断,更?沉稳了些。她总觉得主子要有什么动作?,可主子不说,她也猜不透。

  ……

  坤宁宫

  皇后坐在靠窗的窄榻上,手中握了一卷经书,正沉思研读。

  珠帘打开,殿外走近一裹着厚厚披风的女子,“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侧坐过身,看见她,温声一笑,吩咐梳柳道:“给陆贵人看坐。”

  “谢皇后娘娘赐座。”陆贵人低下眉眼,抱着怀中的汤婆子,坐到梳柳搬来?的圆凳上。

  皇后目光看向陆贵人怀中的汤婆子,合起佛经,脸上笑意仍在,“本宫瞧着,你这手炉与泠嫔御赐的那个,倒是?有几分相像。”

  陆贵人动了下眼眸,顺着皇后的视线,低眼朝怀中的汤婆子看去,眉眼温和,“是?那日嫔妾病重,泠姐姐执意塞给嫔妾的。御赐之物?,确实暖和。”

  

  “泠嫔宁国公府庶女出身,与她的嫡姐不和,倒与你颇为相投。”皇后抿了口茶水,仿似随意之语。

  陆贵人柔柔一笑,“这还要多谢皇后娘娘,在嫔妾有孕时,将泠姐姐安排到嫔妾宫中。”

  皇后微顿,眼底多了几分深意,“想来?,你今日的伤痛当是?消减了许多。”

  陆贵人指腹拨着汤婆子上的兰花绣样?,眼眸对上皇后的视线,“嫔妾能有今日,还要多谢皇后娘娘开解。日后嫔妾还要仰仗皇后娘娘。”

  出了坤宁宫,陆贵人脸上就没了笑意。

  柳禾觑了眼,竟觉得如今的主子让她陌生又害怕。

  她忍不住道:“主子既与泠嫔交好,为何还要投靠皇后娘娘,万一泠嫔得知……”

  “你以为泠姐姐不知道么?”陆贵人看她一眼,捏紧了手心的帕子,“这后宫里,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信任。”

  只?要泠姐姐信她,以待来?日,自己这把刀也会握在她手里。她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到了那女子身上,她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自己为她铺好前路,她只?需要风风光光地受这宠爱,诞下龙种。一如往昔得信任自己,就好。

  ……

  婉芙在床榻上躺了大半日,骨头都躺酥了,唤千黛进?来?,吩咐人去备水,舒舒服服地沐浴完,换了新?裁的宫裙,坐到窄榻里,翻阅内务府新?送进?来?的话本子。

  手边是?御膳房送来?的时令甜梨,她甫吃了两三块,千黛就拦住了她,“主子,梨子性寒,太医叮嘱主子切莫贪凉。”

  婉芙不满地嗔了她一眼,本就是?绝色的美人,这颇为幽怨地一嗔,倒让身为女子的千黛都忍不住心头砰跳,为之倾倒,主子太美,伺候这么久,还是?不禁惊艳。

  “不吃就不吃吧。”婉芙将果碟一推,“拿走拿走,下回只?许切两块,剩下的就赏了。”

  这时令可难得吃到新?鲜的果子,也得亏主子受宠,御膳房不敢得罪,不然依着嫔位,确实难吃到这梨子,就别提奴才们?了。秋池一听?,立即亮了眼,“奴婢谢主子赏!”接过千黛手里的托碟,欢欢喜喜跑了出去。

  婉芙弯唇笑笑,将手中的话本子翻了一页,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抬眸嗔道:“怎的,这么快就吃完了?”

  秋池摇摇头,多看了主子一眼,“江贵嫔在外要见主子。”

  婉芙笑意退了下去,合上手中的话本,交给千黛,指尖敲了敲案。

  “主子若是?不想见,大可借着病中的由头,推了。”千黛担忧地看了主子一眼。

  婉芙柳眉轻挑,“姐姐来?见妹妹,闭门不开,岂不是?落人话柄。”

  千黛无言,主子受宠,怎会在乎这个。

  珠帘掀开,外面走近一弱柳扶风的女子,许是?小产后折腾的,面容清减,身形单薄,仿似一阵风就能吹走。

  “想不到妹妹还愿意见我。”江贵嫔低咳两声,裹了裹厚厚的披风,牵唇一笑,那笑意中,颇有几分苦涩。

  婉芙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茶碗抵在唇边,轻抿了口。不论是?位份还是?嫡庶,她都该向江晚吟福礼,但她懒洋洋地倚着引枕,并?未起身,甚至都没为她病弱的姐姐看坐。

  “姐姐说笑了,姐姐是?贵嫔,又是?嫡女,于情于理,妹妹怎敢不见姐姐呢?”

  婉芙真诚地眨了眨眼,却?一动不动地坐着,仿若并?不觉得这般有何不妥。

  江晚吟小产,确实变得比以前聪明,这倒让她有些意外。

  “妹妹可是?怪我?”江贵嫔眼圈泛红,捏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从前苛待你,都是?我之过。那些旧事就过去好不好,如今死?过一回,我才想明白,在这宫里,你才是?我最亲的人。”

  婉芙弯起眉眼,“姐姐别忘了,姐姐小产,可也有我的一份功劳。照姐姐这么说,姐姐差点死?了,岂不也是?与我有关?既然如此,姐姐怎会认为,我是?你最亲的人,而不是?对你下手最狠的人呢?”

  她嘴边噙着笑,说出的话却?让人气得发抖。

  眼眸不动声色地瞄过去,果然瞧见,江晚吟垂在身侧的手轻抖了下。

  倒底是?没吃过苦头的嫡出小姐,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可不到家呀。

  婉芙嘴边笑意淡下来?,下了逐客令,“姐姐可还有事?若无事,妹妹要歇息了。”

  ……

  “贱人!”踏出储秀宫门,江贵嫔攥紧了帕子,忍不住唾骂一句,“仗着圣宠,竟这般嚣张。”

  听?雨扶着主子的手,压低声道:“主子,泠嫔毕竟受皇上宠爱,主子若想断了泠嫔的圣宠,须得忍耐才是?。”

  “是?,眼下即便本宫不想忍,也不得不忍。”江贵嫔阴冷下眼,“本宫已好心劝过她,是?她恃宠而骄,让本宫受此羞辱。”

  “主子打算接下来?怎么做?”泠嫔软硬不吃,又有圣宠在身,主子该如何,才能扳倒泠嫔。

  江贵嫔踏在宫道上,那场雪过去,洒扫的宫人也是?极有眼色,受宠的嫔妃宫门前,洒扫得一干二净,生怕湿了主子的鞋袜,而皇上鲜少宠幸的嫔妃宫门前,即便过了这么多时日,厚重的雪一层又一层,快结了冰,也不见有人去除掉那些霜雪。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后宫争宠,是?靠着自己的貌美手段,可若是?想弄死?一个人,则是?全凭各自的本事了。那小贱人入宫不过一年,对这宫内情势的了解,怎能比得过她。

  江贵嫔眼底沁出一抹阴狠,死?死?攥紧了帕子,“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嫉恨江婉芙的人。”

  ……

  金禧阁

  半个时辰后,秋池一路小跑进?了宫门,在廊庑下蹭掉鞋底沾的雪水,搓搓手心,打帘去了内殿。

  “主子,江贵嫔从金禧阁离开,就回咸福宫了。”

  婉芙若有所思地点着手中的话本子,“没去别的地方?”

  秋池摇摇头。

  婉芙抿唇,稍许道:“注意着春和传来?的信儿,若她去了别的地方,立即通禀于我。”

  “主子是?怀疑……”秋池在宫里这么久,也并?非什么都不懂,主子圣眷正浓,江贵嫔要对付主子,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婉芙翘起唇角,“江晚吟若看得起我,就该知道,唯有与旁人联手,才能置我于死?地。”

  秋池诧异,侧过脸与千黛对视一眼,主子不仅不为自己做打算,怎么还兴致勃勃地给江贵嫔出起主意来?了。

  ……

  秋池方踏出内殿,外面云莺就端着茶点进?了里。过了这些日子,她额头的伤却?是?好了许多,结的痂慢慢脱落,敷着上好的上药,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婉芙见她进?来?,眼眸一转,唤千黛近前,“我记得秋姐姐前几日送了一段蜀绣,搓洗干净了,去内务府取些针线笸箩。”

  千黛对主子的行径颇为不解,她可记得刚伺候主子的时候,主子性子懒怠,最是?讨厌这些东西。整日只?抱着话本子看,但凡遇到书画女红,就厌烦得一眼不想多看。

  “主子这是?……”

  婉芙瞄了眼一旁竖耳的云莺,一本正经,“那匹蜀绣是?上好的缎子,我都舍不得用。皇上待我这般好,便为皇上做件寝衣,也算是?投桃报李。”

  主子要为皇上做寝衣?

  千黛嘴角抽了抽,心中想的不是?皇上得知主子此举有多欣慰,自己宠着的人终于懂事了,而是?忍不住想,主子做出的衣裳真的能穿?

  届时不知皇上是?嫌弃地扔到一旁,还是?顾及主子的心意勉强穿上。最最要紧的,那匹蜀绣确实极好,怕是?满上京都寻不到这么一匹,就被?主子给糟蹋了,真是?可惜。

  ……

  隆冬越深,婉芙躺在暖融融的床榻里就越不愿意动弹,但去坤宁宫请安必是?少不得,即便她是?宠妃,若不去,皇上面上不说,心里也会对她生出不满。再者,这般正给了旁人处置她的由头。

  皇后并?未留众嫔妃多久,问?安后各自散去,出了坤宁宫的门,只?见远远跑来?一个三四岁大的男童,羊皮做的浑脱帽叩在头顶,从头到脚裹着厚厚的披风,遮挡的严实。

  他小跑过来?,看了眼一众要出去的嫔妃,做了平礼,小小年纪气度沉稳,竟有了王者之风。

  “靖儿,你怎么过来?了?”皇后脸上挂了温和的笑,抚了抚大皇子的帽子,将罩身的披风裹好,免得染了风寒。

  稚童声音清脆,一字一语,慢慢道:“先生夸赞靖儿写的字好,靖儿想拿给父皇看。”

  倒底年纪小,沉不住气,这会儿皇上怕是?早朝还没下,必是?不能去的。不过说来?,她好像极少听?闻皇上去看大皇子,大多时候,皇上都是?去了明瑟殿,陪着顺宁公主。

  这般作?想,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应嫔。

  应嫔面色依旧冷淡,叫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大皇子,倒底是?谁的孩子。

  是?应嫔?还是?皇后?

  皇后淡下脸色,牵住大皇子的小手,声音平和道:“这时候正是?早朝,靖儿想见父皇,等父皇下了早朝再去,好不好?”

  靖儿眸子微亮,听?话地点了点头,“好,靖儿不打扰父皇处理政务。”

  出了这么个岔子,嫔妃们?各看上一眼,寻了个时机离开。

  婉芙与陆贵人同行。

  两人去了御花园赏花,绕过一段路,忽听?见一阵欢笑声。

  “父皇,靖儿还会背十五首御诗,靖儿背给父皇。”

  婉芙脚步一顿,与陆贵人交换了眼色。皇后不是?带着大皇子在坤宁宫么?怎么又来?了御花园。

  两人走到了这,亭中几人只?需一眼就能看见她们?。

  遇帝后避而不去见礼,可是?重罪。

  婉芙无奈,与陆贵人去了亭中给帝后问?安。大皇子背诗的声音停了下来?,倒是?皇后温和地让她二人起身,“巧了,陆贵人与泠嫔竟也在这御花园里。”

  李玄胤坐在石凳上,饮着茶水,漫不经心地睇向过来?见礼的女子。

  婉芙低着眉眼,不徐不疾道:“嫔妾二人无意经过,不好避开,娘娘恕罪。”

  皇后轻笑,“你二人最懂规矩,何罪之有?既然来?了,就留下说说话吧,本宫少出坤宁宫,人多时,倒是?不好说什么体己的话。泠嫔入宫这么久,本宫还从未细心关照过泠嫔一二。”

  婉芙不解皇后的心思,大皇子难得见到皇上,不是?该与皇上独处么?留她二人在这显眼做甚?

  “娘娘关照得够多,嫔妾谢娘娘还来?不及,怎敢叨扰。”

  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轻嗤一声,李玄胤转脸对皇后道:“皇后确实要好好关照关照她,免得日日来?烦朕。”

  这一句,可算得上亲昵。

  但婉芙可不想当着皇后的面,与皇上说那些话。皇后再不受宠,也是?这六宫之主。

  她抿抿唇,最后还是?觉得装死?为好。

  

  皇后闻言也有片刻失神,很?快便换上了方才温和的笑容,“泠嫔娇媚聪慧,怪不得皇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