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月落梧桐枝, 天空呈现静谧的薄蓝色,星河浩瀚,四野空旷, 朦胧月色下, 空气中浮动着初夏温热的花香。
沈若怜踩在铺了白霜的地砖上?,瞧见前方乾坤殿里?一片灯火辉煌, 透过洞开的门扇,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旁的明黄色身?影。
那人姿态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锦袍金冠,温雅俊朗, 仿若一副矜贵隽雅的画卷。
沈若怜脚底下步子一顿, 心里?莫名生出几丝慌乱。
打从五月中旬在万寿楼那次之后, 这还是她时隔一个月后第一次见到晏温, 离得有些远,然而沈若怜还是看出他面上?淡淡的憔悴。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微垂着眼?眸, 跨入大殿。
殿中来的基本都是众宫嫔妃以及未成年的皇子,唯一的外臣便是裴词安和裴词安的长姐裴欣锦。
瞧见沈若怜进来,裴词安对她微微一笑, 她也趁着低头从他身?旁走?过的功夫,对他眨了?眨眼?, 末了?, 还对裴欣锦也甜甜一笑。
沈若怜今日穿的是一身?淡黄色的烟水百花裙,头上?梳着垂云髻, 小巧圆润的耳垂上?坠着两颗南红耳坠, 娇俏中多了?几丝平日里?少见的柔雅。
晏温坐在上?位,打从少女从门外进来的一瞬间, 他的视线便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自然也看到了?她与裴词安的眉来眼?去。
他淡淡扯了?扯唇角,波澜不兴地侧过头去同身?旁的晏泠说?话。
沈若怜垂眸安静地坐了?会儿,感觉晏温似乎一直没有看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悄悄擦了?擦手心里?黏腻的冷汗,料想?他那日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吓唬她,他应当已经因为她前几日未进宫看她,对她失望了?。
这般想?着,她忽然觉得放松了?下来,视线忍不住又?往裴词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风正扫过去,忽然听见晏温沉稳的声音同礼部交代,“可以开始了?。”
沈若怜急忙收回视线,端坐直身?子。
及笄礼的过程并不冗长,礼部宣读完祝词后,便要由皇后替沈若怜重新梳发,将?头发盘成一个发髻,随后簪上?发簪,向?宾客展示并拜谢,之后便是置醴宴客。
然而令沈若怜没想?到的是,到了?本应由皇后替她绾发加笄的时候,礼官却径直将?她领到了?晏温面前。
沈若怜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眸中的抵触和错愕不加掩饰地显现出来。
晏温看着她的神色,和煦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春风般的笑意,语气温和地问她,“嘉宁不愿孤替你行及笄礼么??”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沈若怜身?上?,一旁的皇帝和皇后也正盯着她看,沈若怜急忙调整好表情,强颜欢笑道:
“嘉宁愿意的。”
她刚说?完,便瞧见晏温脸上?笑意更甚,“那还不过来。”
沈若怜在袖子下抠着手心,慢慢挪到晏温身?前跪坐下,感受着他遒劲有力的大手解开她的发。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仿若爱人的轻抚一般,几次都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耳后的皮肤,沈若怜脊背陡然僵直,被他擦过的地方生起一阵酥麻。
她紧抿住唇,强忍着心里?的惧怯,感觉过了?很?久,头上?一重,一支簪子插在晏温给她新梳的发髻中。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愉悦,“好了?,我们嘉宁如今可算是成年了?。”
这话听在旁人耳中,自是觉得太子殿下从小无微不至、耗尽心血地娇养着嘉宁公主,如今她成年了?,他也能算是松了?口气了?。
然而“可算是”这三个字,听在沈若怜耳中,却觉出不一样?的意味来,就?仿佛在说?,这果子可算是结好了?,现下到了?该品尝的时候了?。
皇后在一旁笑道:“下一步,嘉宁改了?姓入了?玉牒,就?是你真正的妹妹了?。”
晏温淡笑,“此事不急。”
沈若怜心里?七上?八下的,耳中不断砸进自己的心跳声,只有死死咬住舌尖,才不至于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态。
察觉到少女眼?尾泛了?红,晏温忽然觉得有意思极了?,低低笑了?一声,“去吧,向?大家展示展示你的新发髻。”
顿了?顿,他到底没忍住在沈若怜发顶轻抚了?一下,语气温和得让人一听,就?知是十分宠溺妹妹的兄长才有的语气:
“尤其是裴卿。”
沈若怜眼?尾更红了?,眼?眶里?都蓄了?晶莹,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垂首低低应了?声“是”,多一个字都不敢再说?,生怕一开口让人听出了?哭腔。
她一面垂眸走?下丹墀,一面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所幸今日她眼?尾抹了?淡淡的胭脂,及至到了?裴词安跟前的时候,她面上?已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裴词安笑着打量了?她几眼?,温柔笑道:“很?好看。”
一旁裴欣锦也起身?,掏出个镯子,拉着沈若怜戴到她的腕上?,爱怜而恭敬道:
“公主当真是国色天香,我们裴家这小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得公主垂青,这玉镯是我代母亲敬送公主的及笄贺礼,还望公主不要嫌弃才是。”
沈若怜想?要推拒,一旁裴词安笑道:“公主就?收下吧,都是臣母亲的一番心意。”
闻言,沈若怜动作顿了?一下,她下意识想?去看一眼?晏温的反应,又?忍住了?,对裴词安和裴欣锦笑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又?同裴欣锦说?了?几句话,之后其余众人也都分别?给沈若怜送了?及笄礼,再之后便是晚宴。
大殿中的气氛松弛了?下来,沈若怜偷偷看了?几眼?,见晏温似乎在同旁的皇子笑着说?话,压根儿没再分给她半个眼?神。
沈若怜的胆子便也大了?起来,她实在觉得闷得慌,碰了?碰一旁的裴词安,小声道:
“陪我走?走??”
“好。”
两人从大殿侧门出来,微凉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沈若怜深吸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桃花林,虽说?如今桃花已经谢了?,但林中还隐着一个凉亭,凉亭四周有旁的树叶遮掩,瞧着倒是隐蔽。
沈若怜指了?指那处亭子,“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好。”
两人走?到亭中,裴词安将?披风脱了?垫在椅子上?让沈若怜坐,随后从胸前掏出个油布包,笑着递到沈若怜面前:
“知道公主在这种晚宴上?定是吃不饱,臣从宫外带了?白?玉糕,公主垫垫肚子。”
沈若怜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递来的油布包,笑着接过,“你怎么?这么?好呀。”
裴词安语气中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可能压扁了?些,卖相不好了?。”
沈若怜捻起一块儿碎了?角的白?玉糕,点心上?还沾着裴词安温热的体温,她心里?忽然有些感动,认真对他道:
“裴词安,谢谢你。”
她明明已经换了?发髻,可看过来的眼?神清透灵动,唇边绽放着浅浅的梨涡,精巧的小脸上?满是娇俏可爱,月光下少女实在太过美好。
裴词安眸光微微闪动,忽然伸手捧起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她唇角的白?玉糕。
沈若怜被他的动作吓得瞬间就?慌了?神,正想?推开他,然而一抬头对上?他专注而深情的眼?神,她忽然又?不忍心了?。
-
月影清凉,微风浮动。
晏温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负手立于廊下,视线定在桃林某处,墨眸幽深。
李福安站在他身?后,感受到太子身?上?散发的阵阵寒意,不自觉替林中两人捏了?把汗。
这、这嘉宁公主和裴大人要调情,就?不能找个远些的地方,诶诶,你看你看,还牵起手来了?!
李福安看着心里?都跟着着急,本来殿下看到裴大人摸公主的脸都已经够上?火的了?,怎的如今这裴大人还牵起了?嘉宁公主的手。
李福安小心翼翼觑了?眼?晏温的神色,见他面容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李福安后脊忽然窜上?一阵凉意,总觉得今夜似乎要出大事。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
“殿下,夜里?凉,您伤口还未好,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殿下没说?话。
他心里?更打鼓了?,左右看了?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转移殿下注意力的,就?听他笑着开了?口,“李福安,将?公主请到东宫来,即刻。”
淡淡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说?完,他转身?就?往东宫方向?走?,李福安害怕出事,忙说?,“可看样?子公主正跟裴大人说?话,只怕不会过——”
“那就?绑来。”
不远处的大殿里?仍然灯火通明,檐下一盏盏宫灯将?太子离开的身?影照得明明灭灭,太子的话音很?快飘散在夜风中。
可李福安却觉得他最后留下那四个字,恍若是从黑夜里?窜出的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冰冷而危险,久久盘桓在脑中。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左右看了?看,硬着头皮朝桃林的方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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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怜被李福安带去东宫的时候,一路上?都有逃跑的冲动,可她知道自己跑不得,再说?又?能往哪儿跑呢。
晏温拿裴词安和白?玥薇威胁她,她只能乖乖跟着李福安走?。
她想?着,终归这九年的情谊,他从来都宠着她,即便近一段时日两人生了?龃龉,她去与他说?开就?好。
正好今日是她及笄,若是好好说?,与他说?开了?,日后她便能安心嫁给裴词安,然后过自己的生活了?。
她觉着他之前说?的那份儿及笄礼便是亲自替她绾发吧,他应当早就?对自己没兴趣了?,不然今日晚宴上?也不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这般想?着,沈若怜又?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了?。
及至到了?东宫的时候,绕过垂花门,她才发现正屋里?一片漆黑,沈若怜脚步一顿,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为何不掌灯?
到了?这种地步,李福安也不敢与她多说?,只将?她带到台阶下,低着头小声说?:
“公主自己进去吧,殿下就?在房中等您。”
沈若怜掐着手心,脚底下像是坠了?千斤巨石,一步都抬不起来。
她看了?看李福安,不安地攥着身?侧裙摆,“李、李公公,可以请殿下出来说?话么??”
李福安疼惜地看她一眼?,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公主还是进去吧,莫让奴才为难。”
她若不进去,按照殿下的吩咐,他是要将?人绑了?送进去的。
读出李福安话里?的意思,沈若怜面上?倏然变得惨白?,她咬了?咬牙,提着裙摆慢慢上?了?台阶。
正屋的门没关,月光顺着缝隙挤进门内,沈若怜站在门前犹豫良久。
手刚放在门扇上?,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紧接着手臂一紧,一道力量将?她直接拽了?进去。
沈若怜脚底下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才刚稳住身?形,一具温热而坚硬的身?体便压了?过来。
沈若怜的后背重重撞到门扇上?,门扇“咣”的发出一声巨响,男人滚烫的唇便含住了?她的。
“唔!”
她惊得陡然睁大眼?睛,下意识想?要侧头躲开,下颌被男人铁一般的掌心掐住,强迫她张口接纳他。
“呜呜……皇兄……呜……”
沈若怜吓坏了?,从未见过他这般凶狠急迫的模样?,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男人火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熔化在怀中。
她撑着双手用力推拒他,可他实在太过强悍,她的手推在他身?上?就?像挠痒痒一般,而她的反抗似乎更加加深了?他的暴虐。
他在她这里?攻城略地,丝毫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最后找到她的小舌,逼她迫她回应他。
她被他吻得舌尖疼,眼?泪不住往下流,死命推他,可他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吻得她喘不上?气。
忽然,她听见耳畔传来锁门的声音,心下一惊,余光撇过去,借着月光她瞧见晏温用门锁将?房门从里?面上?了?锁,而后他的手臂随意一扬,钥匙便被他扔在了?看不见的黑暗角落中。
沈若怜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挣扎得更厉害了?,她想?咬他,却被她先一步捏住了?脸颊。
“沈若怜。”晏温一手捏住她的脸颊,一手将?她双手反剪在头顶,双腿卡进她双腿之间,“感受到孤了?么??”
沈若怜手腕被他攥得生疼,男人的眼?神深不见底,表情阴鸷地盯着她,像一头狼。
强烈的危险意味弥漫在他的语气中,沈若怜自然感受到了?男人的变化,她本就?血色无多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更加惨白?,耳中阵阵嗡鸣。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颤抖着乞求,“皇兄……你把门打开,你别?锁门,我怕,我真的害怕——”
“怕什么??嗯?”
晏温俯下身?子,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裴词安给你的白?玉糕好吃么??”
他将?手指强//硬地插//进她头顶被捆束的五指间,“与他十指交握,有与孤这样?动//情么??嗯?”
他拇指按揉上?她的唇瓣,故意用冰凉的扳指硌她,“孤说?过,你与他的亲定不成,你怎就?这般不听话!孤告诉你,你入玉牒一事也不可能了?!孤不会与你做真正的兄妹!”
月光将?他的神色映得晦暗不明,他的语气太过凌冽,沈若怜小声啜泣着求他,“皇兄,你、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害怕……”
他好像懒得再装了?,光风霁月并不能让他得到她,在这反锁着门的黑暗房间里?,晏温释放出了?压抑在心底的阴鸷和占有欲。
他贴近她,在她唇上?厮磨,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我是你皇兄,娇娇,你不应当怕我。”
他看着小姑娘,危险的目光似乎要一寸寸将?她剥开:
“你写的字是我的字体,你午后睡醒习惯点一支薄荷香,你烦躁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在水边,你说?话的语气,走?路的样?子,你身?上?的每一样?都有孤的影子,你是孤养大的姑娘,除了?孤,还有谁敢要。”
沈若怜脆弱的雪劲微仰,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细腻如瓷的脸颊上?有被吻到窒息的薄薄红晕。
她咬着下唇小声呜咽,眼?底尽是水雾,“可当初、当初同词安定亲也是皇兄——”
晏温轻嗤一声,气笑了?,“你还敢提他?”
“可——呀!你放我下来!”
还未等她说?完,晏温将?她打横箍在怀中,朝床榻大步走?去,路过书?案的时候,还不忘将?上?面放着的那条脚链拿上?。
沈若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陷进了?床褥中,她稳了?稳神,正要起来,忽觉右脚腕上?一凉,随即“吧嗒”一声,有什么?落了?锁。
她心里?一紧,慌忙想?起身?去瞧,却发现右脚被一条脚链拴在了?床栏上?,而那脚链的尺寸与她脚腕刚刚贴合,她没有一点儿挣扎的余地。
沈若怜忽然想?起了?那晚在万寿楼后台,晏温捏握她脚腕的场景。
她的头皮一麻,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皇兄!你疯了?!你放开我!呜呜呜……你放开我!求你放了?我!”
晏温箍着她,欣赏了?一眼?那金色脚链束在纤细白?嫩脚腕上?的样?子。
很?漂亮。
“本来想?将?那脚链当做及笄礼,同你慢慢研究的,如今倒是不用了?,我瞧着这般就?挺好。”
沈若怜脑中忽然“轰”的一声炸开,原来他说?的及笄礼是这个,原来他打那时候就?没想?过要放过她!
她还要推拒,却见他从一旁拿来一壶酒,倒了?一杯饮下,随即掐着她的下巴迫她张口,将?那一杯温热的酒液尽数渡进了?她口中。
“呜呜……”
沈若怜被迫承受他的吻和酒,呛得眸色泛红,在他离开后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今日晚宴上?,嘉宁忙着同裴卿说?话,都没同孤喝上?一杯酒,这一杯,便当做孤对你及笄的祝福吧。”
他嘴角嗪着笑,忽然翻身?扑向?她,强硬地将?人压在身?下,将?她的双手推至头顶,哑声道:
“及笄了?,很?好。”
疼痛和恐惧让沈若怜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呜呜呜……皇兄……求你……”
她心里?又?无助又?惶恐,今夜的晏温太过反常。
可他好似压根儿没有听见她的求饶,她越是挣扎,他就?禁锢得越是牢固,将?她锁在身?下,以一种占//有的姿态。
他压下身?子重新吻了?上?来,呼吸沉重。
她被迫承受,口中呜咽声逐渐变成了?嘤//咛,却在下一瞬间感觉到肩头一阵凉意。
沈若怜猛地睁大眼?睛,原本挣扎的动作忽然停了?,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悲伤几乎将?她淹没。
她心尖蓦然疼得厉害,嗓子也又?紧又?涩,在肩上?皮肤感觉到他掌心温度的同时,她忽然悲从中来,小小地,绝望地呜咽了?起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晏温停了?片刻,撑起上?半身?,蹙眉看她。
小姑娘眼?睛红得像个兔子,泪眼?里?裹着惧怯和抗拒,面上?神情是绝望一般的委屈,小小的想?要遏制却遏制不住般抽抽搭搭地哭着。
看起来绝望而悲恸。
夜色深浓,月光透过绢丝窗布透了?进来,照得晏温额角青筋一鼓一鼓越发明显。
他的薄唇紧抿,胸腔剧烈起伏着,喉结粗滚,脸上?的情绪像是翻动的波浪,一层层递进。
他看了?她好久好久,罢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隐忍地平静。
晏温咬了?咬牙,翻身?坐回床边,替她解开脚链,嗓音沉哑,“沈若怜,你除了?会哭,还会什么??”
哭哭哭,次次哭得他心软。
没了?男人的压迫,沈若怜忽然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一股后怕顿时让她喉咙滞涩,她紧紧拢住衣襟,忍不住又?要放声大哭。
晏温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不许哭,照孤说?的做。”
沈若怜刚哭了?一声,被他一凶,险些憋不住,还不小心打了?个哭嗝儿。
她急忙紧抿了?唇,就?听男人接着说?,“外裳脱了?。”
沈若怜吓了?一跳,以为他还要来,又?听他说?,“自己掌一盏灯,去屏风后面。”
她有些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只要不是像方才那样?就?好。
沈若怜胡乱抹了?把眼?泪,连滚带爬从床上?起来,急忙寻了?火折子,点了?盏灯,乖乖站到屏风后面。
少女脱了?外裳,里?面的裙子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小姑娘在不知不觉间也长成了?风姿绰约的模样?。
屋中四处漆黑,只有沈若怜手中的灯将?她婀娜的身?姿投射在屏风上?。
她站好后,就?没再听见他说?话了?,只听见一阵衣衫簌簌的声响,接着便是男人逐渐粗重的喘息。
“转过来些。”
晏温的嗓音像是过了?火,低沉沙哑地响在黑暗里?。
沈若怜抽抽搭搭地挪了?下身?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犹豫了?半晌,还是含着哭腔,委屈巴巴地开口问他,“皇兄待会儿就?能放我走?了?吧,我想?回……去……”
沈若怜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听到房中越来越安静,连他方才的粗//喘都没了?。
她忽然闭紧嘴,屏住呼吸。
突然,屏风另一边猛地传来一声凳子被踢翻的声音,男人大踏步绕过屏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卡住她的脖颈狠狠吻了?下来。
“唔!”
沈若怜被他吸得嘴唇发麻,男人一边吻她,一边带着她一路来到桌边。
他掐着她的腰,猛地将?她翻了?个身?压在书?案上?,大掌将?她的双手钳制在她的后腰。
沈若怜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感觉男人从后面压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
“沈若怜,腿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