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东宫藏春 南楼载酒 5598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6章

  月落梧桐枝, 天空呈现静谧的薄蓝色,星河浩瀚,四野空旷, 朦胧月色下, 空气中浮动着初夏温热的花香。

  沈若怜踩在铺了白霜的地砖上?,瞧见前方乾坤殿里?一片灯火辉煌, 透过洞开的门扇,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旁的明黄色身?影。

  那人姿态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锦袍金冠,温雅俊朗, 仿若一副矜贵隽雅的画卷。

  沈若怜脚底下步子一顿, 心里?莫名生出几丝慌乱。

  打从五月中旬在万寿楼那次之后, 这还是她时隔一个月后第一次见到晏温, 离得有些远,然而沈若怜还是看出他面上?淡淡的憔悴。

  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微垂着眼?眸, 跨入大殿。

  殿中来的基本都是众宫嫔妃以及未成年的皇子,唯一的外臣便是裴词安和裴词安的长姐裴欣锦。

  瞧见沈若怜进来,裴词安对她微微一笑, 她也趁着低头从他身?旁走?过的功夫,对他眨了?眨眼?, 末了?, 还对裴欣锦也甜甜一笑。

  沈若怜今日穿的是一身?淡黄色的烟水百花裙,头上?梳着垂云髻, 小巧圆润的耳垂上?坠着两颗南红耳坠, 娇俏中多了?几丝平日里?少见的柔雅。

  晏温坐在上?位,打从少女从门外进来的一瞬间, 他的视线便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自然也看到了?她与裴词安的眉来眼?去。

  他淡淡扯了?扯唇角,波澜不兴地侧过头去同身?旁的晏泠说?话。

  沈若怜垂眸安静地坐了?会儿,感觉晏温似乎一直没有看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悄悄擦了?擦手心里?黏腻的冷汗,料想?他那日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吓唬她,他应当已经因为她前几日未进宫看她,对她失望了?。

  这般想?着,她忽然觉得放松了?下来,视线忍不住又?往裴词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风正扫过去,忽然听见晏温沉稳的声音同礼部交代,“可以开始了?。”

  沈若怜急忙收回视线,端坐直身?子。

  及笄礼的过程并不冗长,礼部宣读完祝词后,便要由皇后替沈若怜重新梳发,将?头发盘成一个发髻,随后簪上?发簪,向?宾客展示并拜谢,之后便是置醴宴客。

  然而令沈若怜没想?到的是,到了?本应由皇后替她绾发加笄的时候,礼官却径直将?她领到了?晏温面前。

  沈若怜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眸中的抵触和错愕不加掩饰地显现出来。

  晏温看着她的神色,和煦的面容上?勾起一抹春风般的笑意,语气温和地问她,“嘉宁不愿孤替你行及笄礼么??”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沈若怜身?上?,一旁的皇帝和皇后也正盯着她看,沈若怜急忙调整好表情,强颜欢笑道:

  “嘉宁愿意的。”

  她刚说?完,便瞧见晏温脸上?笑意更甚,“那还不过来。”

  沈若怜在袖子下抠着手心,慢慢挪到晏温身?前跪坐下,感受着他遒劲有力的大手解开她的发。

  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仿若爱人的轻抚一般,几次都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耳后的皮肤,沈若怜脊背陡然僵直,被他擦过的地方生起一阵酥麻。

  她紧抿住唇,强忍着心里?的惧怯,感觉过了?很?久,头上?一重,一支簪子插在晏温给她新梳的发髻中。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愉悦,“好了?,我们嘉宁如今可算是成年了?。”

  这话听在旁人耳中,自是觉得太子殿下从小无微不至、耗尽心血地娇养着嘉宁公主,如今她成年了?,他也能算是松了?口气了?。

  然而“可算是”这三个字,听在沈若怜耳中,却觉出不一样?的意味来,就?仿佛在说?,这果子可算是结好了?,现下到了?该品尝的时候了?。

  皇后在一旁笑道:“下一步,嘉宁改了?姓入了?玉牒,就?是你真正的妹妹了?。”

  晏温淡笑,“此事不急。”

  沈若怜心里?七上?八下的,耳中不断砸进自己的心跳声,只有死死咬住舌尖,才不至于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态。

  察觉到少女眼?尾泛了?红,晏温忽然觉得有意思极了?,低低笑了?一声,“去吧,向?大家展示展示你的新发髻。”

  顿了?顿,他到底没忍住在沈若怜发顶轻抚了?一下,语气温和得让人一听,就?知是十分宠溺妹妹的兄长才有的语气:

  “尤其是裴卿。”

  沈若怜眼?尾更红了?,眼?眶里?都蓄了?晶莹,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垂首低低应了?声“是”,多一个字都不敢再说?,生怕一开口让人听出了?哭腔。

  她一面垂眸走?下丹墀,一面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所幸今日她眼?尾抹了?淡淡的胭脂,及至到了?裴词安跟前的时候,她面上?已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裴词安笑着打量了?她几眼?,温柔笑道:“很?好看。”

  一旁裴欣锦也起身?,掏出个镯子,拉着沈若怜戴到她的腕上?,爱怜而恭敬道:

  “公主当真是国色天香,我们裴家这小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得公主垂青,这玉镯是我代母亲敬送公主的及笄贺礼,还望公主不要嫌弃才是。”

  沈若怜想?要推拒,一旁裴词安笑道:“公主就?收下吧,都是臣母亲的一番心意。”

  闻言,沈若怜动作顿了?一下,她下意识想?去看一眼?晏温的反应,又?忍住了?,对裴词安和裴欣锦笑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又?同裴欣锦说?了?几句话,之后其余众人也都分别?给沈若怜送了?及笄礼,再之后便是晚宴。

  大殿中的气氛松弛了?下来,沈若怜偷偷看了?几眼?,见晏温似乎在同旁的皇子笑着说?话,压根儿没再分给她半个眼?神。

  沈若怜的胆子便也大了?起来,她实在觉得闷得慌,碰了?碰一旁的裴词安,小声道:

  “陪我走?走??”

  “好。”

  两人从大殿侧门出来,微凉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沈若怜深吸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桃花林,虽说?如今桃花已经谢了?,但林中还隐着一个凉亭,凉亭四周有旁的树叶遮掩,瞧着倒是隐蔽。

  沈若怜指了?指那处亭子,“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好。”

  两人走?到亭中,裴词安将?披风脱了?垫在椅子上?让沈若怜坐,随后从胸前掏出个油布包,笑着递到沈若怜面前:

  “知道公主在这种晚宴上?定是吃不饱,臣从宫外带了?白?玉糕,公主垫垫肚子。”

  沈若怜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递来的油布包,笑着接过,“你怎么?这么?好呀。”

  裴词安语气中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可能压扁了?些,卖相不好了?。”

  沈若怜捻起一块儿碎了?角的白?玉糕,点心上?还沾着裴词安温热的体温,她心里?忽然有些感动,认真对他道:

  “裴词安,谢谢你。”

  她明明已经换了?发髻,可看过来的眼?神清透灵动,唇边绽放着浅浅的梨涡,精巧的小脸上?满是娇俏可爱,月光下少女实在太过美好。

  裴词安眸光微微闪动,忽然伸手捧起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她唇角的白?玉糕。

  沈若怜被他的动作吓得瞬间就?慌了?神,正想?推开他,然而一抬头对上?他专注而深情的眼?神,她忽然又?不忍心了?。

  -

  月影清凉,微风浮动。

  晏温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负手立于廊下,视线定在桃林某处,墨眸幽深。

  李福安站在他身?后,感受到太子身?上?散发的阵阵寒意,不自觉替林中两人捏了?把汗。

  这、这嘉宁公主和裴大人要调情,就?不能找个远些的地方,诶诶,你看你看,还牵起手来了?!

  李福安看着心里?都跟着着急,本来殿下看到裴大人摸公主的脸都已经够上?火的了?,怎的如今这裴大人还牵起了?嘉宁公主的手。

  李福安小心翼翼觑了?眼?晏温的神色,见他面容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李福安后脊忽然窜上?一阵凉意,总觉得今夜似乎要出大事。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

  “殿下,夜里?凉,您伤口还未好,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殿下没说?话。

  他心里?更打鼓了?,左右看了?看,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转移殿下注意力的,就?听他笑着开了?口,“李福安,将?公主请到东宫来,即刻。”

  淡淡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说?完,他转身?就?往东宫方向?走?,李福安害怕出事,忙说?,“可看样?子公主正跟裴大人说?话,只怕不会过——”

  “那就?绑来。”

  不远处的大殿里?仍然灯火通明,檐下一盏盏宫灯将?太子离开的身?影照得明明灭灭,太子的话音很?快飘散在夜风中。

  可李福安却觉得他最后留下那四个字,恍若是从黑夜里?窜出的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冰冷而危险,久久盘桓在脑中。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左右看了?看,硬着头皮朝桃林的方向?走?过去。

  -

  沈若怜被李福安带去东宫的时候,一路上?都有逃跑的冲动,可她知道自己跑不得,再说?又?能往哪儿跑呢。

  晏温拿裴词安和白?玥薇威胁她,她只能乖乖跟着李福安走?。

  她想?着,终归这九年的情谊,他从来都宠着她,即便近一段时日两人生了?龃龉,她去与他说?开就?好。

  正好今日是她及笄,若是好好说?,与他说?开了?,日后她便能安心嫁给裴词安,然后过自己的生活了?。

  她觉着他之前说?的那份儿及笄礼便是亲自替她绾发吧,他应当早就?对自己没兴趣了?,不然今日晚宴上?也不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这般想?着,沈若怜又?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了?。

  及至到了?东宫的时候,绕过垂花门,她才发现正屋里?一片漆黑,沈若怜脚步一顿,刚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为何不掌灯?

  到了?这种地步,李福安也不敢与她多说?,只将?她带到台阶下,低着头小声说?:

  “公主自己进去吧,殿下就?在房中等您。”

  沈若怜掐着手心,脚底下像是坠了?千斤巨石,一步都抬不起来。

  她看了?看李福安,不安地攥着身?侧裙摆,“李、李公公,可以请殿下出来说?话么??”

  李福安疼惜地看她一眼?,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公主还是进去吧,莫让奴才为难。”

  她若不进去,按照殿下的吩咐,他是要将?人绑了?送进去的。

  读出李福安话里?的意思,沈若怜面上?倏然变得惨白?,她咬了?咬牙,提着裙摆慢慢上?了?台阶。

  正屋的门没关,月光顺着缝隙挤进门内,沈若怜站在门前犹豫良久。

  手刚放在门扇上?,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紧接着手臂一紧,一道力量将?她直接拽了?进去。

  沈若怜脚底下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才刚稳住身?形,一具温热而坚硬的身?体便压了?过来。

  沈若怜的后背重重撞到门扇上?,门扇“咣”的发出一声巨响,男人滚烫的唇便含住了?她的。

  “唔!”

  她惊得陡然睁大眼?睛,下意识想?要侧头躲开,下颌被男人铁一般的掌心掐住,强迫她张口接纳他。

  “呜呜……皇兄……呜……”

  沈若怜吓坏了?,从未见过他这般凶狠急迫的模样?,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男人火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熔化在怀中。

  她撑着双手用力推拒他,可他实在太过强悍,她的手推在他身?上?就?像挠痒痒一般,而她的反抗似乎更加加深了?他的暴虐。

  他在她这里?攻城略地,丝毫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最后找到她的小舌,逼她迫她回应他。

  她被他吻得舌尖疼,眼?泪不住往下流,死命推他,可他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吻得她喘不上?气。

  忽然,她听见耳畔传来锁门的声音,心下一惊,余光撇过去,借着月光她瞧见晏温用门锁将?房门从里?面上?了?锁,而后他的手臂随意一扬,钥匙便被他扔在了?看不见的黑暗角落中。

  沈若怜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挣扎得更厉害了?,她想?咬他,却被她先一步捏住了?脸颊。

  “沈若怜。”晏温一手捏住她的脸颊,一手将?她双手反剪在头顶,双腿卡进她双腿之间,“感受到孤了?么??”

  沈若怜手腕被他攥得生疼,男人的眼?神深不见底,表情阴鸷地盯着她,像一头狼。

  强烈的危险意味弥漫在他的语气中,沈若怜自然感受到了?男人的变化,她本就?血色无多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更加惨白?,耳中阵阵嗡鸣。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颤抖着乞求,“皇兄……你把门打开,你别?锁门,我怕,我真的害怕——”

  “怕什么??嗯?”

  晏温俯下身?子,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裴词安给你的白?玉糕好吃么??”

  他将?手指强//硬地插//进她头顶被捆束的五指间,“与他十指交握,有与孤这样?动//情么??嗯?”

  他拇指按揉上?她的唇瓣,故意用冰凉的扳指硌她,“孤说?过,你与他的亲定不成,你怎就?这般不听话!孤告诉你,你入玉牒一事也不可能了?!孤不会与你做真正的兄妹!”

  月光将?他的神色映得晦暗不明,他的语气太过凌冽,沈若怜小声啜泣着求他,“皇兄,你、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害怕……”

  他好像懒得再装了?,光风霁月并不能让他得到她,在这反锁着门的黑暗房间里?,晏温释放出了?压抑在心底的阴鸷和占有欲。

  他贴近她,在她唇上?厮磨,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我是你皇兄,娇娇,你不应当怕我。”

  他看着小姑娘,危险的目光似乎要一寸寸将?她剥开:

  “你写的字是我的字体,你午后睡醒习惯点一支薄荷香,你烦躁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在水边,你说?话的语气,走?路的样?子,你身?上?的每一样?都有孤的影子,你是孤养大的姑娘,除了?孤,还有谁敢要。”

  沈若怜脆弱的雪劲微仰,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细腻如瓷的脸颊上?有被吻到窒息的薄薄红晕。

  她咬着下唇小声呜咽,眼?底尽是水雾,“可当初、当初同词安定亲也是皇兄——”

  晏温轻嗤一声,气笑了?,“你还敢提他?”

  “可——呀!你放我下来!”

  还未等她说?完,晏温将?她打横箍在怀中,朝床榻大步走?去,路过书?案的时候,还不忘将?上?面放着的那条脚链拿上?。

  沈若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陷进了?床褥中,她稳了?稳神,正要起来,忽觉右脚腕上?一凉,随即“吧嗒”一声,有什么?落了?锁。

  她心里?一紧,慌忙想?起身?去瞧,却发现右脚被一条脚链拴在了?床栏上?,而那脚链的尺寸与她脚腕刚刚贴合,她没有一点儿挣扎的余地。

  沈若怜忽然想?起了?那晚在万寿楼后台,晏温捏握她脚腕的场景。

  她的头皮一麻,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皇兄!你疯了?!你放开我!呜呜呜……你放开我!求你放了?我!”

  晏温箍着她,欣赏了?一眼?那金色脚链束在纤细白?嫩脚腕上?的样?子。

  很?漂亮。

  “本来想?将?那脚链当做及笄礼,同你慢慢研究的,如今倒是不用了?,我瞧着这般就?挺好。”

  沈若怜脑中忽然“轰”的一声炸开,原来他说?的及笄礼是这个,原来他打那时候就?没想?过要放过她!

  她还要推拒,却见他从一旁拿来一壶酒,倒了?一杯饮下,随即掐着她的下巴迫她张口,将?那一杯温热的酒液尽数渡进了?她口中。

  “呜呜……”

  沈若怜被迫承受他的吻和酒,呛得眸色泛红,在他离开后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今日晚宴上?,嘉宁忙着同裴卿说?话,都没同孤喝上?一杯酒,这一杯,便当做孤对你及笄的祝福吧。”

  他嘴角嗪着笑,忽然翻身?扑向?她,强硬地将?人压在身?下,将?她的双手推至头顶,哑声道:

  “及笄了?,很?好。”

  疼痛和恐惧让沈若怜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呜呜呜……皇兄……求你……”

  她心里?又?无助又?惶恐,今夜的晏温太过反常。

  可他好似压根儿没有听见她的求饶,她越是挣扎,他就?禁锢得越是牢固,将?她锁在身?下,以一种占//有的姿态。

  他压下身?子重新吻了?上?来,呼吸沉重。

  她被迫承受,口中呜咽声逐渐变成了?嘤//咛,却在下一瞬间感觉到肩头一阵凉意。

  沈若怜猛地睁大眼?睛,原本挣扎的动作忽然停了?,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悲伤几乎将?她淹没。

  她心尖蓦然疼得厉害,嗓子也又?紧又?涩,在肩上?皮肤感觉到他掌心温度的同时,她忽然悲从中来,小小地,绝望地呜咽了?起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晏温停了?片刻,撑起上?半身?,蹙眉看她。

  小姑娘眼?睛红得像个兔子,泪眼?里?裹着惧怯和抗拒,面上?神情是绝望一般的委屈,小小的想?要遏制却遏制不住般抽抽搭搭地哭着。

  看起来绝望而悲恸。

  夜色深浓,月光透过绢丝窗布透了?进来,照得晏温额角青筋一鼓一鼓越发明显。

  他的薄唇紧抿,胸腔剧烈起伏着,喉结粗滚,脸上?的情绪像是翻动的波浪,一层层递进。

  他看了?她好久好久,罢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隐忍地平静。

  晏温咬了?咬牙,翻身?坐回床边,替她解开脚链,嗓音沉哑,“沈若怜,你除了?会哭,还会什么??”

  哭哭哭,次次哭得他心软。

  没了?男人的压迫,沈若怜忽然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一股后怕顿时让她喉咙滞涩,她紧紧拢住衣襟,忍不住又?要放声大哭。

  晏温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不许哭,照孤说?的做。”

  沈若怜刚哭了?一声,被他一凶,险些憋不住,还不小心打了?个哭嗝儿。

  她急忙紧抿了?唇,就?听男人接着说?,“外裳脱了?。”

  沈若怜吓了?一跳,以为他还要来,又?听他说?,“自己掌一盏灯,去屏风后面。”

  她有些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只要不是像方才那样?就?好。

  沈若怜胡乱抹了?把眼?泪,连滚带爬从床上?起来,急忙寻了?火折子,点了?盏灯,乖乖站到屏风后面。

  少女脱了?外裳,里?面的裙子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小姑娘在不知不觉间也长成了?风姿绰约的模样?。

  屋中四处漆黑,只有沈若怜手中的灯将?她婀娜的身?姿投射在屏风上?。

  她站好后,就?没再听见他说?话了?,只听见一阵衣衫簌簌的声响,接着便是男人逐渐粗重的喘息。

  “转过来些。”

  晏温的嗓音像是过了?火,低沉沙哑地响在黑暗里?。

  沈若怜抽抽搭搭地挪了?下身?子,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犹豫了?半晌,还是含着哭腔,委屈巴巴地开口问他,“皇兄待会儿就?能放我走?了?吧,我想?回……去……”

  沈若怜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听到房中越来越安静,连他方才的粗//喘都没了?。

  她忽然闭紧嘴,屏住呼吸。

  突然,屏风另一边猛地传来一声凳子被踢翻的声音,男人大踏步绕过屏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卡住她的脖颈狠狠吻了?下来。

  “唔!”

  沈若怜被他吸得嘴唇发麻,男人一边吻她,一边带着她一路来到桌边。

  他掐着她的腰,猛地将?她翻了?个身?压在书?案上?,大掌将?她的双手钳制在她的后腰。

  沈若怜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感觉男人从后面压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

  “沈若怜,腿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