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神奇的简史
玄羽终是拿到了时间简史。
虽然不是原本,但里头的内容还是那个内容,他有一种取得了武功秘籍的感觉。
兴冲冲地翻来看,就见扉页写道:“本书由宇宙第一高富帅编着,带你领略时间的神奇!”
玄羽:时间神不神奇我不知道,我现在觉得你很神奇。
幸而这书没有一直脱线,正文里字迹古拙,意气似动,人细读之下,不觉沉溺其中。
“为生者,常怀此问:何为时间?从何起?其意何方?吾神遁百生千世,出入天地尽头,得浅薄之悟,载以文,汝有心可闻,有灵可明。”
“吾且先解首问,时间,因物质而始,且其为长动之存在,即可称时间为变幻,又物与空间相互依托,故时间与空间亦相依托,时间,便五分为空间之动,五分为万物之变。”
看到此处,玄羽心下惊然,这开篇了了数语,竟就将他曾悟之处道了个淋漓尽致。
“空间者,千变万化,玄奥非常,即亦致时间之奇柜玄异,然此关三问处甚少,且内容繁多,故且于后文慢述。”
玄羽有些无奈,这老小孩,还会卖关子。
“一问且答不多,由书名曰简史,则吾自多言二问。时间者,从何起?”
“自古至今,原此者不计其数,亦不乏大贤,其人或认定之随物而起,或定之随空间而现,或以无源为释,而余之念,则曰时随空同起,即上三之二,至于其是正或误,吾历尘历史参悟千年,必有理喻之为正。”
“且请阅者思,大千宇宙,可存边界?”
“吾等皆知——既分东南西北上下,边界自存。而既存边界,可曾探边界之外?因之吾辈解:宇宙不允出。然何以不允,俱在界邪?非在界,而在界为规,规不允,不允之因,又在宇宙之外,无可存物。”
玄羽眉头一跳,最后八个字,诚然吸引了他。
宇宙之外,无可存物?
“有言者,吾等开辟空间,所出之虚空,为宇宙之外态,余,且批以缪字。”
“虚空其实也是一种空间,但是它对于力和能的承受力非常强,可以说它是一种宇宙空间的保护机制,也可以说它是宇宙空间的基础,我们的空间是在虚空之上建立的,正因为此穿梭虚空,才能快速到达想去的地方。”
玄羽看到这一阵愕然,这段咋突然变成白话文了,是作者文学水平不够了??
本来宗主师父甚有文化的光辉高大形象,一下跌入泥尘。(作者我也跌入泥尘了)
“但虚空无物,又时而有能量流泻,且无有具体规法,因而此中较为混乱,有万象蹿动,也有风暴气流。”
这段白话是用小字写的,玄羽读了读,方明白了,书是讲时间,但这两段讲虚空,故特以小字白话来作。
“既言其为谬,则宇宙外,为何?吾曰:无何。”
“何谓无何,非但无物,而,无空,无时,无有一切。”
“许汝不解,无有一切,何分内外?此问对绝,故宇宙边界,名存实无。”
“此言皆为证吾之初念:时随空生,方已证之,故,吾不予多赘。”
玄羽看得一头雾水,什么玩意,你这哪里证明了,前言不搭后语好吧。
无奈之下,他去请教饮天,并聊表了自己对那老小娃的捉虫。
饮天道人作高人风范,思索了会,方睨着玄羽道:“反证法。”
玄羽:“???”
中学老师这样教你:反证法,就是假设结论不成立,然后找矛盾。
好吧,那么假设时间不是随空间而起,那么时间就是随物质而起或没有源头。
如果时间是随物质而起……我怎么怎么想都想不到矛盾在哪呢?
玄羽于是双目冒火,“反证法有个鬼用!”
饮天于是捋须,依旧作高人风范,“也许……是我说错了?”
“你取逆否命题试试?”
逆否命题?你当学简易逻辑啊!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玄羽一巴掌把时间简史拍到了地上——他本来是想拍饮天一巴掌的。
片刻后,他沉静了脸色,郑重道:“师父,莫非,你也不知此间因果?”
饮天道人见他正经,居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玄羽差点就泪牛满面,让这个师父承认自己还有不会的东西,可是比让天金通地鼠长个子还难啊!
然后,他们决定去请教一下宗主师父。
饮天是直接把那小娃娃拎过来的,待这货望着自己的“着作”就差拿鼻子嗅时,终于得出结论:“啊呀,不小心漏了几段话。”
玄羽绝倒。
原来讲宇宙之外无空间无时间,只是为了证明时间并不是没有起源。
试想时间若一直存在,那么哪里都会有时间,这宇宙之外,自然也是会有的。
至于怎样证明时间是随空间诞生而不是随物质,实际非常简单——只要证明物质诞生在空间之后。
空间是时时有变化的,既然有变化,就有时间。
而物质为什么诞生在空间之后呢?因为……没有空间,就不能存在物质啊,就像没有池子装不了水一样。
到头来,玄羽和饮天都想复杂了。
玄羽还是想敲饮天一顿,还反证法,还逆否命题,你怎的没考到麻省理工大学反而出家了呢?(恶搞一下,别往心里去……)
继续专心致志拜读这老小孩的大作,它说自物质出现后,时间的依附就变为了两个,不仅仅是空间,还有物质。
而且它还特地阐释了这里对物质的定义——并不是双相大道中的实打实的物,而是对一切所在的统称,也就是说包括思维和灵魂。
把意识魂魄化为物质,这种操作,也算闻所未闻。
饮天得知,只笑容淡淡:“这不过是为了解释时间而更方便些,与双相大道无大干系,你莫要多想。”
“心思越发专一,收获就越多。”
玄羽汗,他得做一个专一的男人,至少不能学时间,本来专于空间,物质来了就一脚踏二船。
如此“专一”地钻在时间简史里,他委实有一种学生做研究的感觉,同时也是收获颇丰。
玄羽想,如果自己以这种态度去参加科举,指不定就是状元郎,到时候金钱美女如云……
好像有哪里不对?
(雪:你不是很专一的吗,怎么想着美女如云呢?
玄羽:师父,难为你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别与乐
玄羽要么修行,要么观着作而悟时空道,要么陪着雪哄她,日子也就十分平淡。
饮天一直带着几人往玄羽的大陆飞,中途停留得较少,故而玄羽估摸着,目的地也不远了。
他实力提升得也是奇快,不知觉就到了天黄境五阶,这种常人数年才能获取的晋升,于他而言,竟仿佛吃饭喝水。
玄羽想,大概是前面经历了天火,接触了凤杀雷杀道,如今又对时空大道更进一步,激发了灵魂的潜势,让他的修行境界得到了质的飞跃。
修者为何要悟道?
实际就是为了心魂的提升,心魂精进,修炼的水平也就精进,即是说对道越明,修行越易。
当然,玄羽的进步,与入界的纳道融道,入界的取能化能,更密切相关。
时光飞逝,金鼠也不扒饮天裤腿了,它和迦楼罗打得火热,不正经的时候也少了,这两只论道论事论物,相谈甚欢。
所以,当金鼠提成和迦楼罗一起去游历宇宙的时候,饮天没有丝毫意外。
两兽得到饮天道人的指点也不少,几乎将他当成自己的半个师父,而虽有不舍与感怀,但他们追求得实际都是无束缚与自由,便就双双离开了去。
临行前,迦楼罗和天金通地鼠给了饮天自己的生命石,并对玄羽道:“小友,咱们有缘再见。”
“也许再见时,你已是一方盖世强者了。”
玄羽笑了笑,道:“我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饮天则是轻缓一笑,“尊圣远非顶点,你们向往自在,快意天地,但莫要学水朝低处走。”
“艾,老家伙,咱还是随缘吧,我们都老了,没你乖徒的热情啊。”地鼠老头晃悠着道。
说着说着,两人径直远飞,俨然不带一片云彩。
“……宇宙乱时,你别死啊!”饮天闻此见此,直接怒喝,就差骂人了。
………
玄羽牵着雪,落在了某个大陆的一座城市。
饮天道人说,这是个没有灵气的大陆,所以,修行者少得可怜,大多住的是没有实力的黎民百姓。
而到这地方来,并非饮天之想,而是玄羽的主意。
此际,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密集,街边光火如梦。
玄羽为自己和雪的面貌身形施了个简单的障眼法(饮天教的),令得平常人看不清楚。
他方就牵着她的手,走在了人流中,如同一对出门散步的普通人。
“快快快,马上灯会就要开始了。”
“唉,你这人,作甚推推搡搡的,没瞧见我们这有小姐姑娘吗。”
“啊呀,抱歉抱歉,到时,我送你们姑娘几盏灯,作为赔偿如何?”
人言窸窣,雪便轻轻拉了一位妇人,问:“大娘,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那妇人把眼睛揉了再揉,见得好像是个丫头在问她,也没多注意,便道:“姑娘不是我们国的吧,今天是上元节啊。”
玄羽笑了笑,拉了雪,耳语:“我们跑到前头,看看灯会。”随即,化风而去。
那大娘见她突然消失,又揉了两下眼睛,登时觉得害怕,但这人那么多,她也是渐渐放下了心。
雪再落地时,便觉此处比之先前,更是络绎不绝。
但热闹多聚在路两旁,因为那支起了一个又一个铺子,无数漂亮的花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挂着,连成一片,美若星云。
她一时间觉得眼前略花,如此有人气的美,她还未尝见过。
带着雪走到一处铺子前,左边一人正与老板还价,右边几个女孩手持着花灯在嬉笑,那飞舞的花、柳、鸟、猫狗、兔子、鲤鱼、龙,浓华漫天,散落在佳人面上,绝色倾世。
“老板,这个怎么卖?”
玄羽挑起一支杆,上头恰挂了朵暖黄的莲花,瓣叶做功精细,这是朵莲花灯。
那老板看玄羽抬手就拿了这个,当下有些讶然,“公子有眼光,这是我这最好的货了,你细看就能知道,我绝不吹牛。”
玄羽点头,“多少钱?”他问。
“十两银。”那掌铺笑眯眯地说。
抬手飞出张银票,玄羽毕竟在无乱天宗呆了许久,身上没点全宇宙流通的货币,都说不过去。
他把花灯递给了雪,“喏,送你了。”
微微一愣,她轻轻接过,盯着那散发光晕的精致莲花,目中淌过丝欢喜。
“好看吧,喜欢吧。”玄羽明知故问,而后揽住她,两人随风掠走。
掌铺老板揉眼睛,旋即张大了嘴,天,这是——传说中的轻功?
雪在落地时,竟到了处河边,延岸树柳娉婷,水面波光粼粼,四方聚了好几波人,哄闹笑声,不绝于耳。
“他们在干嘛?”她仰脸问玄羽,眸中似有滟滟流光。
“嗯也许在猜灯谜?过去看看?”也不待她答,两人就飞进了人群。
只见一人左手持灯,右手持笔,嘴里持续吆喝,“来来来,少爷小姐,大姑大爷,都来猜密了猜密了,猜中有惊喜啊!”
他紧接着拿笔往根红带上大挥几字,而后左手的灯往前一探,字迹就清楚起来:
“儆猴效未揍,打一菜肴名。”
“我知道我知道,白斩鸡!”一大婶直接大喊,众哗然,这这这,猜得好快。
那写谜者大笑,递了“惊喜”出去:“来,大婶,送你个烟花玩。”
玄羽见到这幕,揉了揉怀里的雪,问:“想不想玩烟花?”
瞧到那绯红的脸颊,玄羽便抱着她去买了一束,而后抽出一根,放到了她手里。
手指一弹,金白火焰将之点起,远处的饮天道人嘴角微抽,如果有人知道他用万火之祖来点烟花,怕是要惊得脑袋冒烟。
那根烟花棒被雪拿在手里,头上开始蹦出火星,红白黄蓝绿交替,光色甚丰,让她一直盯着看,没有动作。
“挥起来啊,傻站着干嘛。”玄羽站在她身后,拿过她手里的莲花灯,笑道。
雪侧过脸瞪他一眼,“我哪里傻站了。”
她便举手而挥,而这一挥,就是仿若一道划过夜空的流星,散落了点点花火,不由令她沉浸,一挥再挥,划出更多更美的线条。
河上游来三两条画舫,琴声箫声琵琶声歌声,萦绕开来,雪舞着烟花棒,笑出了声,这笑夹杂在乐声里,伴着她轻松快乐得近乎飞舞的姿态,勾出了玄羽心中的一笔浓墨重彩。
他踏步而上,一把将雪举了很高。
“干什么呀,放我下来。”笑挥着烟花,三千青丝在星火下翻荡,衬得她似落入凡尘的精灵。
“雪。”玄羽贴着她,声音低沉。
“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