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选个大道
“我的天。”
饮天道人的声音忽而冒出，令得玄羽一个激灵，如从冥狱飞上人间。
“师父，你在哪？”玄羽忙问。
“你忘了我在你小世界里做过手脚，废点功夫，我还是打破空间进来了。”
语毕，一转眼，饮天身形浮现，金鼠破天荒地扒拉在他腿上。
“你们是怎么跑到这地方的，如此怪物，当真是活久见。”饮天摸摸胡子，看向那肆虐的黑影与红点，嘴巴歪了歪，似硬着头皮才能继续看下去。
“不必怕，它被关在里头，出不来的。”他瞥向玄羽和雪，笑道。
“我才不怕它，不过是长相和声音有些毛骨悚然，让人不舒服而已。”尖叫声自饮天出现后就消失了，玄羽理直气壮。
“师父，您晓得这是什么东西吗？”他再看向那片森森深渊，嘴里问着饮天。
“……”空气陷入沉默。
“天知道。”地鼠忽然变作矮小老头，在半空晃荡起来，目中映着巨怪的一隅，闪着无穷的惊叹。
饮天眉头微皱，盯着插在汹涌黑暗前的，一根根凌然排列的柱子轮廓，进而低语：“这上头的气息……”
“有点像帝释天的无相天殒啊。”
“帝释天？！”金鼠老头呼了声。
“无相天殒？”玄羽疑然问。
“嗯，这东西是帝释天的护身法器，传说由他的本尊的战之佛骨炼成，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见之退避，擦之即焚。”
“而这几百根高柱，似乎是由无相天殒……剥离出来的一小点部分。”
饮天的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刮着，思索地说道。
“……您是说，这怪物可能是被帝释天封印在这的？”玄羽道。
金鼠听得，问：“若当真如此，为何那柱子上没有半点佛法的痕迹？”
饮天道人双眸微眯，其中有细碎的光泽流转，“帝释天，本就到了无色无相之境，所行之技，所出之术，不会有那么鲜明的气力，正所谓返璞归真，浓极强极便是淡。”
“返璞归真么……”玄羽如饮天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
“……还是离开吧，这东西在眼前，不闹心吗。”雪的两眼没有某人继续捂，已观得了那可怖的怪物，便强自静着声音道。
“好，走。”
玄羽拍了拍她的手，对饮天道人点了几下头。
拂尘轻挥，乾坤轻微震荡，一圈波纹漾开，周遭的空间当下进入了变迁。
尖声忽起，饮天手掌一顿，但见那黑影如海啸般狂猛扑至，狂然锐利得要撕碎宙宇，冲向一根根巨柱，欲要从缝隙里蔓延出来，却似为层不可见的屏障挡住，怎么也没办法得偿所愿。
饮天不再看，转眼，几人就离开了巨台，周身环绕的，即成无尽大陆星辰。
“师父，我们还在北方宇宙吧。”玄羽瞅了雪一眼，而后说道。
“……在的，她的那个应该只是个随机空间石，传不了多远。”饮天环顾一番，点头。
“继续吧，往东。”他说着，将拂尘在上方旋转起来，四方景物登时飞快流淌，似化入了奔腾不息的时空长河。
“小子，你现在进入了天黄境，就需要纳取更多的道，学习更多的术了。”
饮天道人目光郑重，对玄羽语重心长地道。
“嗯，我明白的，而且我应该可以追求灵入界了吧。”他眼中带上了丝灼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灵入界？”
金鼠钻了个脑袋出来，甚是好奇。
饮天用拂尘作势打去，将它吓回，随之便敲了玄羽一个栗子：“又来了，急于求成，你莫以为身入界已经练好。”
“灵入界，得起码到天玄境巅峰才能考虑。”饮天此言，堪称冷水。
“天玄境巅峰？！”
玄羽瞠目结舌。
“灵入界成，估计你已近乎中品尊圣，再之后应当还有两个大境界吧，一个起码要上品，还有一个也许是神主才可悟的。”
饮天复而轻叹：“不过那些，怕得依靠你自己摸索了。”
玄羽默然，进而四人同飞，无一有语，饮天观一星球清蓝如水，想来生机勃勃，风景如画，便引他们掠向其地。
这星球外层，竟包围着缕白蒙蒙的气，似美人披着的白纱，既显神秘，又显温和与纯粹。
穿过浑厚且广袤的白气，几人寻了处陆地降下，其间绿植葳蕤得惊人，覆盖在山石上，像给它们穿了层厚厚的衣。
玄羽呼吸着那异常清新与丰美的空气，只觉得整个肺都清润了起来。
他未尝放开雪的手，此刻闭上双目，一时间在这和谐赟美的环境中忘我。
“师父。”玄羽忽然睁眼，望向饮天，“我想选一大道来解悟。”
闻言，老道张眸，“什么？我说了多少遍了，你怎的还是如此急躁，大道？大道哪是你这毛头小子可以悟的！”
“我千年岁月，连一个大道都没悟整，只勉强得了阴阳道的皮毛，那如今宇宙巅峰的三个，活过悠长岁月，他们各自具体怎样我不知，但在明面上，帝释天不过悟了武力，三清不过悟了双相，帝龙不过悟了因果……”
玄羽听饮天快要陷入长篇大论的状态，也有些无奈：“师父，你何以激动，我只是说，我想定一个大道为自己的目标啊。”
“……”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说完，他便沉默下去，似在想哪个最适合玄羽。
按理说，单纯从表面上考虑，往武力大道这个方向走，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说，你如今知晓多少大道？”
金鼠突兀冒了个头：“我晓得，六道生千道万道，为宇宙运行之根基……”然后它被饮天强行按闭了嘴。
玄羽开始掰手指头数。
“武力、阴阳、时空、双相、因果……”
饮天的眼睛亮了亮，“哟，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
废话，你刚刚都讲了三个了。玄羽内心吐槽，却未再言，毕竟饮天曾经的话，还有烛阴提过的一点点，他都记得清楚。
“才五个啊。”玄羽目露异色，“不是所谓的六道吗？”
饮天“嗯”了声，“这最后一道，很平凡，它叫做规。”
为人师亦可自进
“我曾说过，规则不可冲破，规则也是规的一种，除此外，事物变化发展的规律，自然运行的法则，都是规。”
玄羽点头：“我明白，凡是存在束缚，不可改变的，都叫规。”
饮天目中闪光，“你悟性确乎不错，只是有一些规，也是可以改变的。”
“当然，想改变，必然要你达到一定的境界。”
玄羽脸色平静，道：“我明白。”
忽然，大风鼓起，天地呈现变幻之势，原本成浪成海的树木，蓦地枝叶减少，色彩中的绿意亦由浓转淡，玄羽抬头，但见天空流云飞划，时而一碧如洗，时而一阴如遮。
“怎么回事？”他不由奇异低问，“怎么好像这地方的时间流逝加快了一样？”
不待人回答，玄羽又目露忖度之色，“那为何本我自身的时间流速没有变化……”
他体内的真气动速依旧如长，举手投足比起先前，也未有丝毫莫名地加快。
玄羽进而望向饮天，恰瞧得老道的两眼盯在自己身上，里头闪烁着期待。
他当下只觉脑中有一道亮光劈过。
时间其实就是变化，宇宙天地始终处在不停止的变化中，而一切的变化，又全然依托于物质和空间……
这是饮天曾说过的话。
有一点东西落进他心头脑海，又若拨云见日，一层一层清明起来。
就好比现在，于这个星球的部分空间，万物的变化加快了，即时间加快了，而于他个体处的物质和空间，未有变化的异常，故而时间并未加快。
茅塞顿开，玄羽一下子懂了，什么叫时间就是变化。
饮天道人分明看出了玄羽眸中划过的东西，便道：“本来想让你先悟武力，看来时空大道，更适合你啊。”
“你对时间有悟性，而且入界中的纳天地万物入身体，也与空间息息相关。”
“何况，你还有个真正极为贴近时空的目中小世界。”
有些兴奋地说着，他进顾四面，见树叶越发现黄，不免唏嘘几声，“看来还要感谢，我们能到这星球来。”
玄羽笑了，“如此，就时空了，只是我理解了时间是变化，怎么也没什么感觉呢，好歹也算悟了少许的道吧。”
饮天听得，哈了几声，“其实你早在知晓不能依靠控制时间来修行的时候，就已经朦胧理解了这一点，如今不过更清明了些。”
“嗯，然而我可以依靠控制时间来战斗。”玄羽道，先前他也因此，轻松烧死了那鬼冥的残忍男子。
“这是当然，但，你有没有想想其中具体的原因？”饮天眨眨眼，倒是循循善诱。
“修行不比战斗，前者必须全神贯注，而后者则多凭身体本能，而火焰，我只需调动，燃烧则全凭它自己了。”玄羽不假思索，道。
“……也对，只是你能否往时间空间上想一想？”饮天张了张嘴，沉吟道，其实有些东西，他也并未悟通透，与玄羽说反而说不清，只得引他自己去思想。
“我不觉得这与时空有关系。”玄羽出声，令得饮天一愣。
“什么？”
老道瞪目，“与控制时间有关，怎会与时空大道无关？”
玄羽不言，俨然陷入了沉思。
“……我想说，对小世界的控制，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是意识对物质的作用啊。”突兀的，雪清润的声音响起，语气还有些弱弱的不确定，毕竟以他们的资历，还不够格去质疑饮天这位师父。
然老道听得此语，目中登时透出缕缕的幽深。
“没错。”玄羽的斩钉截铁，“如果说到小世界中的时间与修行战斗，那则不与时空大道有关，而与双相大道有关。”
金鼠此刻已然头晕转向，“啥？你们都在说啥？”没有小世界的他，确乎难以理解那些东西。
玄羽抬头，只见饮天道人居然后退了一步，即刻吓了一跳。
“师……师父，您咋了？”
那双老眼中玄异飞舞的精光，委实太异常了，玄羽说话间，身子有些颤。
“……我明了了，明了了。”
饮天猛得捉住玄羽的双肩，“原来我许多地方都搞错了……小羽啊，为师，为师忽有大悟，估摸着停滞了许久的实力，要精进了啊！”
他看了看雪，又看了看玄羽，蓦地大笑：“哈哈哈，我简直收了绝世天才！果真如他们说，为人师中亦可自进，为师终是体会到了！”
玄羽咧了咧嘴，甚是尴尬，他可不认为刚刚那番话有多少重量，也许是碰巧触到了饮天悟道的一根弦了。
对大道的了悟越深，就与宇宙的联系更紧密，所出之势，则会更生乾坤之威，何况饮天出家为道，本以道为力。
玄羽倒极为期待，本已近乎天下无敌的师父，这一明了，能提升多少。
饮天道人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说，“容我去你小世界里闭关，放心，不会太久的。”
语毕，他径直消失，看来是凭着魂气，直接引体遁入了。
地鼠老头呆若木鸡，“什么鬼，这老家伙怎么听几句话就能悟道还能精进？”他的既而垂下头，颇有些丧气，“我怎么不行呢……”
玄羽笑了笑，他深知饮天天赋异禀，也许比起他来，并不差太多。
唉，只是什么时候，师父能顶替那个什么三清，罩着他呢。
玄羽复叹了口气，摇摇头，成为圣中级尊又如何，依旧不是神主，比之极恶，更是差远了去。
他的对手，是那能将神主压制的万恶之极啊。
想到这里，玄羽莫名脑袋一痛，不由轻轻揉了揉，奇怪了，他怎么知道极恶能将神主压制……
还有，为什么他会感觉……极恶作为他的对手，那么理所当然。
“你怎么了？”
雪的声音传进耳朵，奇异地镇压了那痛感，玄羽甩了甩脑袋，道：“没事。”
“你是不是突然头疼了，难不成是因为刚刚思索悟道，用脑过度？”
雪唇角轻弯，眉目含笑地望他，此际星球业已入秋，树木未有那般繁茂，然一片金黄，华丽得像黄金淌成海。
她笑意满满的脸孔便在那金色中挥洒出无尽光华，伴着从骨子里散出的韵致，一下子夺去了眼里的所有。
玄羽身形彻底地凝滞，本以为自己习惯了她的美，没想到……
他想把她的藏起来，只给他一人看。
“你以后不要对着别人笑噢。”玄羽执起她的一只手。
“只可以对我笑。”
接着他转头，把地鼠老头一jio踢飞，“老不羞，你再看当心我挖了你的两只鼠眼睛！”
“……你！”
金鼠捂着被猛重击的腹部，“你这样的暴力狂，怎么会被这么好看的妹子看上的……”
玄羽瞳孔冒火，雪灵猪，哦不，雪灵猫在这时适时跳出，他便拍了拍那白猫的头。
“你再说一句，我把你喂猫。”
怎么只剩一半了
往后玄羽便盘坐于地，这星球的时之流转极为异常，能让他对时间有一种更直观的感受，也能让他更易去探究这天地变化发展之中的门道。
有地鼠这个尊圣在，他倒是不怕被打扰，毕竟这逗笔的老头，还是比较善意的。
秋渐深，叶色更生金意，甚至山脚深山，弥漫出了些许火红，是枫叶的颜色，恍若万顷岁月中的一缕烈焰。
变化依旧持续，而比之先前，速度已有明显减缓，玄羽不由疑惑，时间运行忽快忽慢，此地真是怪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致它如此？
他忽然想，这也是一种因果啊，或许，也是这神奇宇宙里的一种规律？
不对……规律往往是最本质的东西，就像一个加一个是两个一样，你总不能硬要问这是为什么吧。
玄羽睁开眼，有些心绪不宁，分明是要悟这时间，怎的思维一下发散了，去想其他大道了呢。
他刚欲再静下冥想，以入界感知此方天地的具体运作，哪料远远地闪出几道人影，晃动间，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几人越来越近，在他看来，速度比起常人快了很多，不是行进的速度，而是每一个举动，每一丝状态。
玄羽抽了口气，原来这地方的时间变化，也能影响人。
半晌后，几人走到他面前，却似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很快掠身而去。
玄羽再度抽气，什么情况？是无视，还是看不到？
一定是看不到了，他尚且不谈，单是旁边这绝色大美女，就不可能让人视若无睹。
时间的流速不同，便就看不到吗……
是因为在不同的空间区域中？
那为什么，他在小世界里，改变不同人之间的时间变化，却不会相互看不到呢。
玄羽思索着，那些人已奔走不见，背影，渐渐消逝。
突兀的，灵光一闪，他想，这也许与空间的特性有关。
既然时间依附于万物空间的变化，即依附于空间，那么同一空间内时间不同、同一空间内时间相同、不同空间内时间相同、不同空间内时间不同的情况，则是都可能发生的啊。
他是小世界的主人，故而整个小世界，可由他心意在每一种情况中变幻，而这颗星球，则不一样。
不过，他与此星球虽处于不同的空间，难道，就不能通过一定的手段，变成处于同一空间吗？
他有入界，既是将自己入万物，纳天地于本我，自然可以轻松化进这星球的独特空间范围。
而且，即便没有入界，只要道行足够、天人相契，也是应该能做到的。
他顿时就体会到了空间的玄妙，在时空大道里，空间，俨然比时间更深奥些。
……不，不对，应该说，空间离他的距离更近，像空间扭曲、空间破裂、空间乱流风暴、空间石、宇宙行器、虚空、小世界乃至他本人进入小世界后的空间交叠，都是或常见、或在身边的东西。
至于时间，理解了它是空间与万物变化，便就觉得简单了。
只是……真的简单吗。
玄羽的眸中划过些许细碎的光，时间加快减慢或静止时，关乎对整个空间内一切的调控，其中具体要求更是复杂奇异，不将之刻入灵魂，恐怕根本难以清楚。
他想起饮天曾经做到的小范围时间停止，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中进行这一点，当真是要对时间空间中的道悟到一种极高的境界。
不免有些向往，那种举手投足控制时间的能力，太拉风了。
他觉得这种层次并不遥远，有入界，就能将时间变化中的万物流动纳入自身，虽然这更有点像是灵入界而非身入界，但他总归是能修到的。
玄羽想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地鼠和雪，都要以为他魔怔了。
他又轻然唏嘘一声，其实时空大道，不只有时间空间，还有时与空间的关系，个中繁复晃眼，他已略窥见一斑。
果真，大道就是大道啊。
只是，当今的玄羽，还未曾听过四个字，叫“大道至简”。
而这边地鼠老头见玄羽呆了好久又忽而叹气，便就有些惊悚，他望望雪，目中清清楚楚流露着：“这小子是不是魔怔了”。
“羽？”
她小心翼翼地念出，声音甚轻，怕打断玄羽的思路，但也怕他真的“魔怔”了。
“啊？”
回过神，偏头，玄羽两眼前立即冒出星星，揉了揉太阳穴，他比她先说：“没事，脑子动多了点罢了。”
环顾一番，“我冥想一段时间。”他说完，就闭目，也不坐下，入界直接运了起来。
他要试试，能不能融进这个星球的空间。
这地方的空间状态有些奇特，应该是多层重叠，他们外来者在一层，星球上生活的在另一层，这两层重叠在一起，并非交叠的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应类似于你上是我我下是你。
所以，融入起来并不那么容易，而且，他也不打算完全迈入此地本身的空间，如果……可以只将身体融入一半的话……
融入一半的结果是什么……
就是雪百无聊赖地等了三个时辰后（超级有耐心对不对，这才是真爱啊），瞥到玄羽，霍然失色，惊呼：
“什么情况！你人怎么只剩一半了！！”
只见玄羽的身体好像被从上到下整整齐齐地劈了一刀，偏偏切口平滑整齐，毫无伤血之色，往侧面看，有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地鼠老头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因为昏昏欲睡一点一点的头，再望去时，嘴巴宛如能塞下一个鸡蛋。
雪冲身而上，有点胆战，玄羽适时睁眼，另一半身体，也霎时回来了。
她便猛地滞住，眼神惊异到了极致。
瞧着她的样子，玄羽努力憋笑，险些破功，但不得不承认，虽有些滑稽，美人就是美人，再夸张的表情也赏心悦目。
“我这不好好的吗，你咋什么。”
抬手，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温然笑道。
“什么咋什么，你突然看到我身体没了一半，不奇怪惊讶害怕吗？！”
雪美眸都快瞪圆了，愤懑之意汹汹。
玄羽忍不住伸手，捏上了她晶莹柔嫩的脸。
唉，这手感，没话说了。
作者：
这章前头是不是有点费脑子，毕竟涉及到时空观。
我没有引用什么多维空间，还有物理学中对时间的定义，毕竟咱现在写的是玄幻。
两宙之界
玄羽想在这奇异的星球逛逛，毕竟景色是极佳的，他一边欣赏着，一边又在思量，既然处于不同的空间，那为什么他能看到这星球的所有，而星球上的人却看不到他呢。
还有，为什么刚刚他将一半身体融入此地空间，雪就看不到了呢。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一行人走过来？”玄羽问。
“人？没有啊。”雪疑惑。
金鼠也摇头，然后正色了一张老脸，道：“我们之所以能看到山川树木大地，是因为它们处在空间夹缝中，而生活在这星球的人与兽，应当与我们所在的空间更为相异，所以不刻意去融入，并不能看到他们。”
玄羽闻言，若有所思，进而点头，他有预入界身入界，与周遭的联系本来就会自行深入，故而能看到那些人，也不意外。
正出神，小世界内突兀传来一阵强烈波动，玄羽一惊，低呼道：“师父醒了。”
仿佛有飘渺的龙吟回荡而开，一道身影旋即凭空浮现，只见饮天容光焕发，配上白须白发白眉，仙风道骨之韵浓烈非凡。
他嘴角眼角眉梢，有抑制不住的笑意弥漫着，确乎到了那种境界，一丝一毫的进步，都值得十二万分的高兴。
“师父，恭喜啦。”玄羽嘴角一弯，轻松道。
“你晋升了多少？”地鼠老头在一旁问。
“饮天摸摸胡子，笑容越发扩大，答：“半阶。”
“半阶？”玄羽与老头异口同声，不过前者是疑惑，后者是惊异。
“你这短短几个时辰，就提了半阶？”金鼠两眼都要掉出来了，何况这家伙好像起码是个上品吧。
玄羽则整个人处在悚然状态，半阶，很多吗
难道到了尊圣，并不能一阶一阶的提升吗？
饮天笑容转为风轻云淡，对玄羽道：“境界越高提升越难，有些与我同等程度的人，百年都进不了半阶。”
“到了尊圣，晋升的方式，便不单是你现在这样依托真气依托运转，它与个人功法，主修之道关系更深，至于我，则多是以悟为进。”
玄羽“嗯”了一声，这些东西，现下了解个大概就成，毕竟他离那种层次，还差得太远。
“我们走吧，继续赶路。”玄羽突然就不想留在此地了，说道。
“什么赶路，那叫旅游。”饮天说。
“嗯，旅游，快走块走。”金鼠插话。
“应该叫历练吧。”雪低语。
几人随之飞离了这奇特的星球，落进宇宙后，饮天似乎刚晋升，没掌握好分寸，乾坤刹那一晃，玄羽只觉风驰电掣。
“啊哈，不好意思。”饮天强行止住飞动的身形，哈哈讪笑。
“”
“看前面。”玄羽扬了扬下巴，其他三人望去，但瞧得一道半透明的巨幕自上而下恢宏铺展，整片视野内，都是这横亘的滂沱之界。
零星的，能看到数波人掠行如光，比起广大的寻常宇宙之地，这一块的人气，多了很多。
饮天目露思索，道：“北方宇宙和东方宇宙间，立有结界吗？我怎的不知”
听此玄羽无语，随即调侃道：“您老不是东方宇宙的顶梁柱、守护者吗。”
“臭小子，又来劲了是吧。”饮天怒然出语。
“我是什么实力！没有大事，我根本不需要出面，不然我怎么会一直在你身边？”
“”
四人很快接近了那结界，玄羽见它微微律动着，像被风鼓动的帘，但更似雄伟的不断吐息着的巨大异兽。
“穿过去吧。”饮天道。
“能直接过去？”玄羽讶然，若能，那这分割北与东的玩意，岂不就是个摆设？
“自然能的，这结界不过是个象征罢了。”饮天道人望向对面的东方宇宙，“不过一般情况下，人们不会轻易越界，因为这东西不仅象征着东与北，更象征着自然能量的差异。”
“骤然来到一方，对一般人来说，身体是得适应一会周遭能量，才能修炼的。”
玄羽听得，心道原来如此，雪刚来时，确实没有修炼调息，而自己之所以无须适应就能修炼，应当也是因为入界。
能轻松融入四方环境，他不由再度感叹神功的好用了。
“你们，站住！”
闻言，玄羽回头，就见下方一波人气势汹汹对着对面的三个家伙，呃原来不是喊他们啊。
“几位，有什么事吗？”那对面三个脸孔甚是年轻，为首青年腰挂一把珠光宝气的长刀，玄羽明显瞧见对面的人，都仔细地盯着那把刀了。
“你们三个，胆大包天，拿了我无乱天宗的东西，还想跑到北方宇宙去？”
一生得贼眉鼠眼的清瘦男子上前一步，手指一伸，大声道。
语毕，对面三人大惊，玄羽也吓了一跳，无乱天宗？！
他当下想到了扶影扶风，无乱天宗，怎会有眼前这气质模样的家伙？
“阁下，实在对不起，我们没有拿你们的东西，更没有拿无乱天宗的东西。”为首青年拱了拱手，说。
“还敢狡辩，那把刀，分明就是我们的！”清瘦男咄咄逼人。
青年一惊，立时将刀收入了空间袋，他边懊恼自己的大意，边道：“抱歉，这是我个人佩刀，我们赶着回北地，还请诸位不要阻拦。”
“你！”
清瘦男大怒，“上！都上！把东西夺回来！”他吼着，盛气凌人。
那三人都脸色一变，他们哪里是这一大帮子的对手。
“啊—”
惨叫忽现，却在现了一半时戛然而止，那贼眉鼠眼者，刹那间被一只修长的手卡住了脖子。
方才的玄羽，就若一道鬼魅的影，无声无息地划过来，伸手，握住。
清瘦男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面容扭曲，手舞足蹈，只有断续的低吟声咕噜噜地滚动。
“住手！你要杀了他吗！”
一强壮男子喝道，但未敢轻易上前，毕竟这青年刚刚显露的实力，太过可怕。
“你想与无乱天宗为敌吗？”
此话倒令玄羽偏过头来，面无波动，语气平淡：“你们真是无乱天宗？”
他松了手，清瘦男立时无力地飘在空间内，半天没缓过气来。
玄羽将手放下，虽他只一人，但气势仿佛千军万马般浩瀚，睨着这一大波人，道：
“无乱天宗也会养出这种狗？”
得罪了
“你你你……”
几人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怒火生涨着，却又不敢发。
“……咳咳，撤，快快快，快撤。”
那贼眉鼠眼的男子缓过气，立马招呼起来，好不容易保住条小命，他可一点都不敢跟这年轻人硬碰硬了。
从那可怕的速度和掐人的力度看，他是个狼灭。
而后很快的，这波疑似无乱天宗狗腿子的人，便呼呼啦啦地跑远了。
那三个青年，尤其是为首的佩刀青年，对玄羽可谓感激钦佩异常，他们正要上前行大礼，却是扑面一阵清淡香风，一道影即刻跃入了玄羽怀中。
他们具是一惊，随即便看到他笑着抱住一个纤细绝美的身子，那少女侧贴在他胸膛，露出半张绝色倾世的脸来，红唇一开一合，道：“路见不平的出手，你刚刚真的把我帅到了。”
几个青年瞬间看傻了去，只觉得脑子里轰隆隆放起了烟火，陡然的缤纷，又陡然空白。
玄羽见之皱了皱眉，将雪露出的半张脸用头发挡住，然后想了想，就是转身要走。
“道友，咳咳……多谢道友相助。”
为首青年回过神，急急出声。
随之三人拱手弯腰，礼数倒是周到。
玄羽脚步一顿，回头，道：“实力不济，便更应低调。”
青年们面色一僵，脑袋垂得更低了，“受教。”
为首者还在绞尽脑汁想该给眼前人什么谢礼，玄羽便再度开口：“回北边去吧，不用再谢了，举手之劳而已。”
他举步远踏，后方几个年轻人当下高喊，“道友，我是应玄阁少主，今日，就当是我派，欠了您一个人情。”
玄羽抬手挥了挥，青年知他听到，松了口气，他委实希望，能结识这位年少强者。
飞了片刻，雪的脑袋旋即也抬出来了，既而后退离开了他的怀抱，面上有些绯色，玄羽想，看来她对她刚刚的表现，有些害羞。
“听本帅哥一句，把脸蒙住。”
玄羽掏出一块左找右找，从小世界中取出一个黑巾一个面具，瞅着她。
“自恋狂。”雪没好气，“我不想戴，很闷的。”
“……”
“怎么又不想戴了，之前在沙漠还好好的。”
“就是突然不想戴了。”雪别过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沙漠那是因为光线强烈，带着确实没坏处。”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不在你身边时，我从来没戴过。”
玄羽清楚地听到了，心即刻一沉，他想到无数人，包括那些称她为少主者中的男性，尽皆觊觎她，胸腔里便腾起无尽的火来。
他的眼神一时若能吞噬一切，雪望之，瞳孔一缩，显然被骇到了。
“……我戴还不成吗，你作什么要这样。”她想上前碰一碰他的手，却是小心翼翼。
玄羽皱眉，收敛了目光，也收回了两样东西，他长吐一口气，声音闷闷地：“不戴就不戴吧。”
虽然任何一个雄性看她的目光，都会让他很不爽，但他总不能让她一辈子都不以真面目示人。
其实玄羽未尝意识到，身边牵着个绝色佳人，怎么说，也应是值得骄傲自豪的一件事。
“师父，继续‘旅游’吧。”玄羽侧目道。
“唉，别急，我劝你等一会，有些人过来了。”
“啊？冲着我来的？”
“没错，你以为刚刚那人那么果断地撤退，是干嘛的？”
“搬救兵？他们动作居然这么快。”玄羽摸了摸下巴。
“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饮天道。
“好，那我就等等，若惹了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饮天听得，只轻笑，有来无回，倒是希望你能做到啊。
“马上要打架？”雪眸子里似闪着灿烂星光，问。
“嗯。”玄羽回她一个暖意的笑容，伸手抚了扶她的发。
“……不喜欢你打架。”她的口气似在坠落。
“尤其是之前和那女的。”
玄羽：“……”
“那我刚刚做的事，你怎的觉得帅。”
雪听此，明眸一下也不眨，“那是打人，和打架不一样。”
玄羽：“…………”
“而且切磋也是和打架不一样的。”她补充。
“明白了。”玄羽笑，“我保证，以后第一尽量不和女人打架，第二在战斗中，尽量不让自己受伤。”
雪扁扁嘴，“什么尽量……你受的伤还少吗。”
玄羽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当真是香腮胜雪，触之如甜霜过心。
她有些微恼地去躲他的手，余光恰瞥到几缕飞来的影，便道：“别这样了，那些人来了。”
“噢？”玄羽拿回了手。
“你且在这里不要走动。”他对她说完，便主动掠身，迎向了飞来的一众人。
那贼眉鼠眼的瘦子果然指着他对旁边人叫起来，然后又耳语了什么，他并未听见。
随后就见那站在几人中间的高壮汉子皱了皱眉，踏出一步。
“阁下，他说你侮辱无乱天宗，可真是这般？”
这汉子面目威严，浑身遍布厚重的铠甲，但仍能看出爆炸般的肌肉力量。
玄羽似笑非笑，“我若说没有，你会怎样呢。”他声音清淡。
“我必不会再追究。”
“哦？”玄羽有些意外，“仅凭我一言，便能左右你的决定吗？”
那壮汉盯着他，旋即点头，“只因为阁下从骨子里透出的纯粹气质。”
玄羽撇嘴，“多谢夸奖。”这人内在，并不似他外表，似乎果敢中有着温润。
“门主，他险些将我杀了啊，您一身正气，难道不为小的做主啊。”
“而且，他还侮辱我们是无乱天宗的狗，这这这，这不是连带着您也侮辱了吗，也把您……把您说成狗了啊！”
瘦男讲说着，唾沫星子横飞，其他人也随之附和，言羽中，就是希望这首领替他们出头，教训玄羽一顿，震一震宗门的威风。
“这……”那所谓的门主有些犹豫。
“阁下，您看，要不道个歉，我这也好交代啊。”
玄羽的目光冷下来：“你为何要像狗交代呢。”
听得，那壮汉的脸上出了一丝裂痕，进而嘴唇微绷，抱了抱拳。
“如此，在下便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