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还好吗
释空醒来的时候,感到自己睡在柔软的床榻上。
周遭色调黑暗,有些阴森,他一个翻身坐起来,竟发现连床单都是黑的。
盘腿坐在坚硬的地上,释空一手捻起佛珠,一手竖置于胸前,静心静气念起佛号来。
“醒了?”
沙哑粗粝的男子声音,听不出丝毫感情,释空觉得前头亮了些许,便是看到两道黑影,仿佛两把冰寒出鞘的利刃,煞气矗立。
“你们?”释空心头有微微的奇异,这些人分明是魔修,自古魔佛不两立,他们怎会把他收留在这?
“不必惊,不是我们救的你。”一人道。
“许是我们少主心血来潮,半路发现你这昏迷的和尚,就抓来了。”
“你不知道你那点金光,让我们有多想摧毁。”另一个说,语气残忍酷厉。
“少主?”释空并不理会那带着危险意味的话语,脸色平淡,问道。
那两人不回答,释空“阿弥陀佛”了一声,身上蓦然爆起了熊熊金光,威严的佛法散开,将黑暗尽数荡涤。
空间更亮,那两人略一后退,身前冲出股劲力,打在滂湃的佛光上。
释空毕竟身怀轻伤,那两人显然不是宵小之辈,他便是“咚”的一声,倒坐在地。
“咚!”
忽然,整个空间都是一沉,伴着一声闷响,那两人的动作停滞下来。
他们身后,骤然射入道亮光,似是开了道门,随即,两人便恭敬地转身走出。
释空撑着站起,快步跟上。
出了门,他就回头再观,便知自己刚刚处在一车厢中。
之所以说是车厢,因着它前面趴着一条鳞片漆黑的龙,它正趴在地上,身上栓着粗重的链,似拉车之兽。
同时,这龙的气息邪恶至极,涛涛然蔓延着,似将人拉入、杀戮与疯魔的深渊。
释空眺望,心头略震,这可怕黑龙不止一条,竟是数头并行,且每个都拉着节黑金瑰丽的车厢,一眼望去,恢宏非常。
“少主。”
旁边的声音拉回了释空的神智,他侧过身,便看到几个黑影簇拥在前,其中两人单膝跪地,对着前方。
而他们对着的那个人,当真是夺去了世间的一切色彩光华。
释空后退了一步,抑制不住的夸张表情,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所谓转世真佛的年轻大师脸上。
“你,为什么在这儿。”
那人走来,站到了他面前,缓缓问道。
释空小退了一步,低下头来,完全不敢直视对方,他“阿弥陀佛”了一声,开始了默默吟诵经文。
“怎么不回答,大师。”
那人再言,释空的吐息出现了轻微的混乱,他闭上了双眼,继续念咒。
“他,还好吗?”
忽然,那人转了半身,吐出了俨然莫名的一问。
释空闻之,身子稍稍动荡两下,但终究,还是未说答语。
那人走到单膝跪着的两人面前,叹了一声,道:“他还有伤,你们莫要胜之不武。”
释空听得,前踏一步,强自压住了声线的颤抖:“你……你为何,会与此等邪魔相关。”
闻言,那人笑了笑,随即不受控制的,笑声越来越大,释空一直不敢抬眼,此刻听到那声音,嘴里念咒的速度,拼命加快。
空气是寂静的,只有那恍若珠玉渐落般的笑声,所有的黑影都半跪下来,如同,进入了死亡。
那人手指轻扫,几只黑龙瞬间起身,见之,半跪的人们霎时闪进了车厢。
“大师,若要跟着,就请上车,若不愿接近我这邪魔,站在原地,他们自不会饶你清静。”
说着,那人身形便是消失,释空只久久地立着,眼睁睁看着数龙腾空,车厢,飞掠而去。
他瞧着周遭荒凉且全然陌生的环境,走到了那人方才站立的位置,他想坐定修炼,却是发现心中若有缕缕绳子搅住,完全,沉静不下来。
释空额头上滑落下一粒冰凉的汗珠,他觉得,他的佛道,好像,将要走上尽头。
……
玄羽的意识,浑浑噩噩,眼前的景象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费力的将双目睁大,却仍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猝然,他似从高处跌落在地,奇怪的是身上一点都不疼,挣扎着爬起来,玄羽望见四面,是一片的亮白。
而脚下,是柔软仿佛新生的,蓬勃草色。
继而远处,徐徐然传来了细小的鸣声,情不自禁地,他脚步就迈动起来,向前走去,好像那鸣声,对他来说是一种召唤。
走着走着,他有些迷茫了,自己是谁?他的名字,叫玄羽……还是叫阳羽,还是其他的什么?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子,金芒阵阵,鬼使神差地摸了把自己的头发,翻到眼前的一缕,竟是雪白。
“吱吱——”
那细小的鸣声更为鲜明,他弯身,看到了一只浑身无毛的小鸟,它光溜溜的在地下扑腾,身上清淡粉嫩,隐隐约约,流转着金与赤的色彩。
伸手,玄羽轻触在鸟的头顶,竟是感到一股惊人的滚热,它抬起眼,两个眸子黑曜石般闪烁,他却看到了其中深处,若燃着两缕炽烈的火焰。
“小鸟,你挺厉害的啊。”
他手掌张开,摸了它两下,声音也温柔下来,“看你的样子,估计出生也没多久,真是,天赋异禀。”
玄羽双目微眯,一根手指探在小鸟的眼睛前,问道:“你想不想,变得更厉害?”
指尖勾了两下,一小撮金白色的火光点起,照亮了那鸟的眸。
望见这个,小鸟一下子扑腾了半尺高,俨然颇为兴奋,“吱吱”的鸣声,延绵不断。
“好了好了。”
玄羽撤回那丝火,揶揄地将手收回,那鸟立刻耷拉下来,两只眼,幽怨地瞅着他。
瞧到小鸟的模样,他嘴角微勾,而后“噌”的一声,玄羽手掌再出,铺天盖地的火舌,登时冲进了那鸟的身体。
这金白火里,流淌着道属于他内丹的,白色精气。
小鸟轻“吱”一声,旋即那“吱”,陡然化为了一阵悠长清啸,它背上皱巴巴的两个翅膀,也霍然张开,如两朵光彩夺目的云。
那云中,金意滚滚涛涛,又大团地呈现出青白之色,灼美,华丽,正气凛然,高然不凡。
“真漂亮。”
玄羽拍拍它的脑袋,由衷地称赞道。
“你有名字吗?”
见那小鸟晃了晃脑袋,仍显得异常开心,玄羽目含笑意,“我叫阳羽,你的火和翼里带了点青,那你,就叫青阳吧。”
青阳,也是后来的,凤凰。
再相遇
起伏的群山中,隐着个随手建起的茅屋,里头布置简朴,却是灵气充裕,嫩草铺就的床榻上,睡着个安静的年轻人。
茅屋的门被推开,一素衣老者慢吞吞地走进来,他轻摸着胡子,打量着床上的人,口中喃喃:“怎么还不醒,都睡了十天了”
“不死凤的火,应该伤不到他才是”
饮天道人摇了摇头,复走出了屋子,他抬眼,便瞧见一抹漆黑的流光奔袭而至。
像是瞧见了他,那光兀自停顿住,饮天因而看清,是数只邪异的黑龙,那成片的阴影投掷下来,要把他搭的小茅屋都压没了。
片刻后,黑龙降落,饮天扇了扇飞扬的土沉,轻咳了两声,前方数道漆黑的人影,显现而出。
“这位老前辈,问一下,你可否知晓,这附近有个神墓?”
为首一男子脸色僵硬地发问,目中的不情愿之色浓郁,他们为魔为邪者处世,何时这般讲礼貌了?但没办法,少主之命不可违,跟着她,简直磨灭本性啊。
饮天望着这男子,皮笑肉不笑,答:“天下者均为人为兽为灵,故而只有人墓兽墓灵墓,神墓?老夫不知。”
对方闻言,嘴角抽了抽,额头上青筋微跳,“老先生,你定不是普通人,住在神墓附近,却佯装不知,不诉与我等,实在不是道者所为。”
“噢?你也能看出我是个道士啊。”饮天笑眯眯的。
“你……”
那人皱眉,身上寒气陡升,“老头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饮天摆摆手,“害,我还以为你能再装会呢。”
男子听得,立时面孔扭曲,就要攻将上来,幸好后头传来的清亮声音止住了他的动作,也,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
“少主。”众跪地,恭敬言道。
后方,一人走出,朝饮天道人行了一礼,“抱歉,老先生,是我们唐突了。”
饮天瞧见这人,平静的目也起了波澜,半晌,才制住那丝惊色,随即笑笑,道:“无妨,不过”
“姑娘,你要知道,人之性不可约束,你想让他们彬彬有礼,其实并无多少积极作用。”
“受教。”
闻言,她低首,一举一动,都如一副无可挑剔的画卷。
饮天心下啧啧赞叹,进而问:“不知你们,为何要寻那所谓的神墓?”
“任务罢了。”她转过身,“既然老前辈不知,我们也不叨扰了。”
弹了下手指,黑龙便抖落着身子从伏至立。
“咚——”
忽而一声长响,天际一道金光骤然冲下,望去,便望到一人手握长杵,凝立于地。
“嘭”的一声,释空双目染金芒,佛杵直指而出,对向了那静静站立的少主。
见了这幕,侍卫们顿时欲簇拥而上,被她一个手势拦下,饮天看得,更险些瞪大了眼睛。
“邪魔,不可留。”
他声音清寒,然而却不难发现,那握杵的手,颤抖不止。
“小和尚,你这是作甚。”饮天道人声音沉然,似一道霹雳,炸进释空脑中。
他的手又是一阵剧烈痉挛,那佛杵,险些掉落在地。
“你的心乱了。”
“乱心者并不是他人,而是自己。”饮天眸光深邃,道。
乱心者不是他人,而是自己。
释空一怔,她,亦是一愣。
“轰!!”
突兀的,一声爆响,从饮天身后的茅屋卷出,老道霍然回头,就见白色光柱冲天而起,他那屋子,一下子被焚成了灰烬。
“我的天,臭小子!我盖了好几天的茅房啊!”
饮天大声惨呼,这家伙不醒则已,一醒就搞破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释空瞧得这光,手中杵的彻底地放下,整个人跌倒在地,像化作了一座雕塑。
而刚刚被佛杵指着的人,此刻盯着那抹白色,心中震颤,两行晶莹的细细水流,挂上了面颊。
玄羽踏身而起,金白火焰环绕周遭,他兴奋道:“师父,我晋升到地玄境巅峰啦!”
然而,此话音落,他整个人就着了魔似的,定在了地上。
饮天道人看他这般,讶然了些,而后,待瞧见玄羽直勾勾的眼睛,和他眼睛里的人时,连这见惯了大风浪的师父,都张了张嘴。
“嗖”的一声,龙血剑从玄羽的右眼里直奔而出,扑向对面的如梦画卷。
“嘭!”
哪料得,还未等那剑接近,一只硕大的白猫打横处蹿来,一口咬在剑身上,剑芒锋利,却奈何不了这只巨猫。
玄羽大笑,“哈哈哈哈,这是啥,不会是你当初买的那只灵猫吧,怎的被养的和猪一样!”
“我看你才猪一样。”
雪招了招手,雪灵猫叼着剑就跑到她面前,龙血大爷拼命扭动,眼见得就要放出血龙来,吓得她赶紧将剑握住,免得这猫儿真的被弄死。
玄羽大步上前,旁边的黑衣手下面面相觑,然后,在他们震悚的目光中,那小子,竟胆大包天地,抱住了被他们视作仙神的少主!
“喂!你不要脸,我还要啊,这么多人在这呢!”雪匆忙挣扎,面上带了些红晕。
“不要了。”玄羽喃喃,“不要再分开。”他的声音轻而沉,其中的情愫与意义,令得她浑身微微僵硬。
“咳,咳!咳!!”
饮天道人看不下去了。
玄羽一个激灵,饶是怀中再如何纤细柔软牵魂摄魄,也还是念念不舍地放开,他回头,道:“师父,你的嗓子咋了?”
“你!你这混小子,究竟走了什么运?!”饮天毫无风度,破口大骂道。
玄羽额头上划过些黑线,方决定不理这个不靠谱的老道士,再度望向雪,约莫一年的时间,她出落得更加惊为天人,比起曾经的纯净夺目而不可逼视,多了些艳和媚,似乎,染了些世俗的颜色。
但世俗,只使她,更令人一望不能移目。
进而,两人的身形,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饮天:“???”这叫啥,别人取了媳妇忘了娘,他是见了相好忘了师父?
众手下:“?!!”什么鬼,他们的少主!天啊,白菜竟然被猪拱了!!
伐性根
“你为什么会到这来?”
两人一落地,雪便先行发问道。
“因为一个特别的空间石,也叫宇宙行器吧。”玄羽答,眉目显笑意,“这么大的宇宙,我被随即投放,还能遇上你,瞧瞧,这就是缘分啊。”
“你呢,这一年,是不是过的不好。”玄羽说着,语气是轻快的,然而眼中光芒,却逐渐幽深下去。
“别乱想,我过得好的很。”
她柳眉微蹙,唇角轻勾,一时间千娇百媚,似万艳争风。
玄羽见得,恍惚了一下,“你长大了些。”他慨叹。
“哼,你长得更大。”
苦笑,玄羽点点头,然后直起身,低头看着只到自己下巴的丫头,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倒是确实。”
雪微恼,仰起脸,天光照耀下,她的肌肤细腻得恍若莹玉羊脂,丝毫瑕疵都没有。
一股介于清与浊间的摄魂气息缭绕过来,玄羽心头一晃,目中掠过抹金色。
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触感微凉,他却觉内里火烫,好像有什么东西肆虐着,要将他拽住一般。
闭目,玄羽神识微动,探进她体内。
雪感到,即刻飞快后退,然而他的臂膀牢牢地扣住她,后者全然无法尽力挣脱。
“你做什么!”
她低哼一声,铁石般的心也能给敲动,玄羽松臂,改扣为扶,而后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他方才,看到的是无尽的黑暗魔气,和魔气中翻涌的,却被股透明光泽封住压抑的层层邪意。
“还和我说过得好?”
玄羽的手抚在她柔软如绸缎的发上,三千丝如墨,绝色得仿佛神话。
他声音温柔,挤压着她的心脏,一颗颗的泪,就从那漆黑的眸中,晕泄出来。
“你为什么要看呢……”
她忽然一拳锤在他胸口上,却似柔夷抚石,那泪珠子断了线一样,“你,你满意了吧,我现在,就剩了具……躯壳,而已……”
玄羽的手穿过她的发,语气依旧温暖,“别胡言乱语,体内的魔气不是你的错,而且,能控制心神,能控制邪意,足以说明,你超级厉害。”
“……是吗?”
她抬眼,眸子一闪一闪,像两颗绽放在宇宙的星星。
玄羽捏了捏她的脸,简直爱不释手,他道:“自然,你是我见过最厉害最勇敢的人。”
雪把玄羽的手拍下去,“捏什么捏。”她嘟起嘴,旋即蓦地喷了口气在他耳旁。
见玄羽像被雷击中一般,她放声笑出,随即后退一步,单手撑住他前进的步伐。
“你师父是个道士,他没教过你,色是伐性之根,刮骨之刀吗?”
玄羽嘴角抽了抽,这丫头连十七岁都没到,小小年纪,就如此恐怖,若是再等几年,他岂不是要真的骨头都少一半?
魔气害人啊!
“你变脸可真快,刚刚伤心掉豆子,现在就来逗我玩了是吧。”玄羽沉目,肃然道。
雪吐了吐舌头,“只能说,你的安慰起作用了。”
望着她的模样,他又是一阵迷离,再度定睛,瞅见那大大眼睛里的丝丝淡红,玄羽终是轻叹。
“邪气魔气什么的,我们不必理会,你要知道,无论你是什么变成什么,我都站在你那边,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变。”
雪顿住,渐渐逼回了溢出的泪,“煽情。”她道。
玄羽笑,女孩扑进了他的怀里,一时间,两人的影子,融成了一个。
“我方才见着了,那些黑影魔士,是你的手下吗?”
半晌后,玄羽将她放下,问道。
雪缓缓点头,“我才不要那些人当手下,不过是他派给我的罢了。”
“他?”玄羽若有所思,“就是你曾提过的那个人吧。”
“也是带走你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他明显感觉到她的两只手紧绷起来,连身体都在颤抖。
玄羽匆忙抱住她,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像哄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们到这来,是要干什么吗?”
雪他将脑袋迈在他肩膀上,声音有些闷:“他让我们找一个神墓,说要取不死凤的血。”
“他还说……只有我这样的纯阴纯寒体质,才能打开不死凤的棺椁。”她将脸抬起来,表情有些认真,“但是以他的实力,想取血一定不难,我猜……许是他的伤还没好……害怕再加重。”
“所以……”她咬住了牙。
“我真的,我真的很想……杀了他……”
“我恨,恨自己身上流了他的血,我一定……要他死。”
她的眸中仿佛燃起了火焰,“不仅是因为我,他本就是世间极端的恶鬼,他想屠戮苍生,想让宇宙成为属于他的炼狱,他……他得魂飞魄散才行……”
“他没陪我出来,因为他要闭关,我想……现在是杀死他的最好时候了……”
“以后,他的伤一旦好了,变得更强,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她越说,越是激动,又开始哽咽,玄羽能觉到那声音里滂沱的痛苦,像要将他烧成灰烬。
“……可是,他现在就那么强,我杀不了他……我们也杀不了他……”
她的眸子里光点如碎,仿佛星星被分割,化作了寸寸星屑。
玄羽无声,轻轻地拍她的背,开心伤心开心伤心……她的情绪不住起伏,一旦有稍稍的联想,就会勾起无尽的苦痛,他觉得,他现在很恨她嘴里的那个“他”。
“会的,他会死的。”玄羽柔声说着。
她耳边飘着他轻缓温暖的语声,眼神懵懵的,半晌,再度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唉,我衣服都湿了。”玄羽道。
雪不说话。
“你数没数,自己今天哭了多少次?”他点点他的后脑勺,道。
她抽出小脑袋,红唇轻咬,泫然欲泣,玄羽心下倒抽一口凉气,鼻子一热,摸了摸,幸好没有血流下来。
“现在,确实是杀他的最好机会。”她忽然正色道。
“你……”
“你师父,是不是特别厉害……”
她的声音小下去,进而摇了摇头,“算了,这样他会有危险。”
她复而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玄羽见得,一把握住她的手,这一掌用了真力,白皙到极致的脸上赫然是一个红印,突兀得骇人。
玄羽怒:“做什么!”
她摇摇头,微微一笑:“这样才能清醒。”
“何必呢。”玄羽轻叹,“你不能长得美,就随便糟蹋脸啊。”
“那所谓的不死凤的墓,我应该,不久前才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