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上由云树的不驯惹起的愠怒变成起疑。为何她总能避开他的招式,而看样子又柔弱的不行,全凭舞姿的迅捷……他还就不信了,驰骋沙场这么些年,他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抓不住了!当下,下手更狠了。
两人沉默无声的从门前一直打到走廊的拐角,那人一记鹰爪直抓云树咽喉,想要锁住她。
云树瞥到拐角的另一边过来一行人,追击她的人却没注意到。在那一抓要抵达她咽喉的瞬间,云树绕着来人旋身而过,躲到了他身后,可怜兮兮道:“贵人救命!”
只听刀剑瞬间刷刷拔出,欲将云树手刃!
美人面就在两掌之外旋过,来人下意识的回手护了她一把,那些兵刃终未加到她身上。
追击云树的那只手的主人看清来人,慌乱的收住手,人也跪了下去,声音有些惶恐。
“父,父皇……”
完颜澈未理这个儿子,而是回身看美人儿。在他的眼中,这已然是他的江山美人儿!
他认识这双眼睛。在老二的府中躲了许久,如今又出现在他面前。虽然口唤“救命”,这双灵动的美人眸却毫无怯意。完颜澈心中不由漾起笑意。
“老四顽劣,没伤到你吧?”
云树跪下道:“多谢陛下相护,民女无碍。”她心中有些后悔。
“都起来吧。”
完颜照与云树均起身。
完颜澈含着微微的笑,朝游廊抬了抬眼。
云树对他这般熟络亲民的表现吃了一惊,但完颜澈目光中的意思她读懂了,心中警戒道:“去哪?”
完颜澈温和道:“去了便知道了。”
云树回身看屋内的美人居诸人。
完颜澈道:“会有人照看她们的。”说着挥了挥手指。
侍卫中便有两人去“看护”美人居诸人。
云树只好跟他走,但是并未进任何厅堂屋宇,而是一路出了王府。
在马车前,云树止住脚。
“陛下……”
完颜澈头也不回道:“上车。”
“去哪儿?”云树又一次追问。
“去了便知道了。”
云树隐约知其意,跪了下去。“陛下,家中孩儿还等我回去……”
正欲进马车的完颜澈定住身子,转头看云树,又看护卫,挥挥手指。
护卫得命,正欲离开。云树明白了他的意思,猛然起身拦住护卫。
“陛下究竟要做什么?”
护卫看陛下的意思,完颜澈止住侍卫,又看着云树道:“上车。”
云树拧着眉头,步履沉重的上了完颜澈的王驾。
强权压死人!不管多么不驯的人。
完颜澈微眯着眼睛歪坐在马车上,看着车门边极不情愿的人,微微勾了下唇。
“美人居,是你的?”
云树沉声回道:“是的。”
“你的孩儿,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云树微微吃惊。他竟还记得她,当年的一面还记得那么清楚!
完颜澈微微一笑。“总觉得万里江山少些什么,今日,便知究竟少了什么。”
“陛下……”
完颜澈摆手,“你和月儿的事,朕都知道。既然不愿意嫁给月儿,便随朕入宫吧。”
“我没有不愿意!我在等他回来。”云树急急辩道。怎么真国人抢人的毛病还没改过来?他可是国主啊!在他儿子面前,就这么一句话都不交代,直接把她给带走了!是啊!他是国主,也是强盗!他还需要跟谁交代?
完颜澈没再说话。
“我要下车!我要回去!”
完颜澈不为所动。
云树要跳车,完颜澈道:“要朕派人去把云昭接过来吗?”未待云树说话,完颜澈向车外吩咐道:“去……”
云树急忙截住他的话,声音有些失控的尖厉,“不,不去!不去!”
完颜澈笑,“那便不去了。坐过来,陪朕说说话。”完颜澈指指身边的空位。
云树不情愿的挪到马车的侧面坐了。与完颜照打斗中,她披着的外衫掉落在走廊里,如今穿着单薄的舞衣,静悄悄的坐在一个有所图谋的男人身边,心中难免窘迫。
完颜澈似乎并未关注这些,而是盯着云树的眸子缓缓道:“月儿这孩子,自出生起,朕便喜欢。眉眼像朕,脾性像朕!在朕这些孩子中是最出色的!”
云树没说话。
“中原之地是朕一生的梦想,多亏月儿,有生之年终于入主中原。”
“月儿幼年便远走中原,在朝中无甚根基。这几年他功绩卓著,你可知弹劾他的奏章有多少?”
云树眸光微晃。
“你虽不愿嫁他,却还是帮着他的。不知现在,还要不要继续帮他?”
云树盯着完颜澈的眸子,她觉得自己道行太浅了。看不透他究竟知道多少事情,看不透他究竟作何打算?以完颜澈的野心,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与最得力的儿子起龃龉?不,不会的。他不像哥哥,与她有多年情意,他考量的更多的是朝堂大局。
三百八十章 国王的驴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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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真休沐日带着一堆礼物,兴高采烈的回去看云树和小外孙。
小云昭眼睛都哭肿了,原本肉嘟嘟的小脸瘦了一圈儿。见到外祖,眼泪又滚滚而来,扑到严世真怀中嚎啕大哭要找母亲。自他出生,从未有一天离开母亲,如何能不哭闹。
严世真给心疼的不行,又焦心眉儿究竟去了哪里做事,竟狠下心不带昭儿。
云端与云河愧疚告诉他,他们没能守好云爷。半月前云爷便被带入了宫,一直未回来,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宫里?宫里!宫里确实有这样的传闻!埋首医药的他没有上心罢了。据说,皇上一天去看那位新人几遍,说皇上不是好色之人,这般盛宠从未有过!后妃因此气倒好几个,他还去依例开了方子,抓了药……
那新人竟是眉儿?!!
哄好小云昭,严世真马不停蹄的又回宫。
宫中的玉真苑常年香火不断,远远就飘着浓郁的檀香味,只是朱红的外墙往日空无一人,如今围满了侍卫。
严世真谎称去给新贵人请平安脉,却被挡住。
他医术高超,又心中无俗务,不参与宫中的勾心斗角,满心满眼都是医药之事,这几年也颇得完颜澈信赖。侍卫冷着脸且客气的说贵人并未召他。
严世真虽然满心焦灼,但一把年纪的他战斗力有限,硬闯的话,怕还没见到眉儿,他就被结果了!只好提着药匣子走了。
是晚,完颜澈又去玉真苑看云树。
古佛、幽香、灯笼浅光,木鱼声长,却被敲的不像个样子。
一个一生征战,屠戮无数;一个怎么求,都没个好结果。两个人谁也不信这无言佛。
一个满面悠然,歪在榻上品茶;一个就坐在对面,在木鱼上面砸佛珠。长长的佛珠链缠挂在鱼嘴上,精美玉石雕刻成的佛珠,就被她当成坚果,硕大的木鱼棰一下一颗给砸裂,旁边的佛珠便朝中间聚拢,再砸再聚,短小的手串就用手提着砸。
满地的玉石碎屑,榻上的匣子里犹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