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该换称呼了。
打不过就加入。
可惜你真的好小, 不然你可以凑合凑合看一下我爸爸——
这句童真的话似乎还言犹在耳,初到谢安街那晚,小练安就忍不住撮合起她和应晨书, 为爸爸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
当时那句话让君熹脑袋都炸开了,觉得小孩儿真是天真可爱,这样的戏言听她都不敢听, 应晨书那样身家和出身的人, 离她那样的普通人有千万里之遥,她怎么可能与其有一分的瓜葛呢。
但是如今……就是打脸了,她就是真的无法控制地喜欢上了, 还在一起了。
应晨书率先回过神来,牵着君熹往前走去, 君熹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在小练安好奇的眼神下恨不得遁地溜走。
到门口, 应晨书屈膝下去把女儿抱在臂弯里:“你觉得呢?练练, 牵手是什么意思你懂么?”
君熹:“……”
她扭开头, 手还去敲了敲应晨书的肩头。
应晨书低笑, 原本因为她的不安而郁郁的心情忽然像是晒进了阳光。
练安听完爸爸的问话挺不可思议的,闪闪的眼睛里都是惊讶和惊喜交织在一起的光芒:“真的吗?真的吗?我才几天没看到君熹姐姐而已。”
君熹:“……”
她更加无地自容了, 踩下台阶想走。
应晨书伸手拉住她。
手指被他勾住的那一刻,君熹整颗心地动山摇,被撩到, 被爱到, 她真的喜欢, 好喜欢应晨书, 无比无比的喜欢。
“练练, ”应晨书靠近小朋友, 小声说,“换个称呼。”
“嗯?”她可爱得不行地发表了疑问,“换什么爸爸?”
君熹听不太清楚,他们俩说话声变小了。
小练安正想说,换阿姨吗……下一秒,应晨书的声音便不高不低地说:“换妈妈。”
君熹:“……”
小练安的小嘴巴也变成了O形的,呆呆地看着爸爸,再去看背着身子只被勾住一根手指的君熹。
“妈妈?”
“……”
君熹伸手捂住脑袋,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发了高烧,她头昏脑胀,觉得下一秒就要被烧死了。
相反,应晨书在笑,还夸她:“好听,真乖。”
君熹:“……”
她回头,顾不得孩子的眼神了,去推了推他的肩:“应先生,谁,谁二十三岁有个七岁的孩子啊?”
应晨书轻笑:“没事,那个年纪也不是没有,”他目光看向她,起身,凑近温柔道,“这个好听,与其叫阿姨,不如叫这个,差不多的意思。”
“……”这差不多吗?
君熹和他对视才两秒,忽而被他眼睛里泛光的柔软眼神刺到,徐徐扭开了头。
好像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荒唐地教小孩子喊这个称呼了,好像明白了……路上她看到了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戴上的钻戒,这是没有承诺的承诺。
往后的现实里,他的妻子不会是她,他们不会有结果,不会有孩子,永远不会是夫妻。
应晨书一只手牵着练安,一只手揽她:“走,吃饭去了。”
赵高启已经在包厢里坐着了,见应晨书带了一大一小进来,微愣了下,再看到应晨书揽着君熹的手,眼睛又由大变小,眯了起来。
不过他早就以为他们俩肯定有一腿,所以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证据”,也没有太过讶异,回过神来还笑了笑打招呼:“哟,君熹啊,有一阵没见了啊。”
“嗯,赵先生,练练上学后,没再见了。”
“坐坐坐。”赵高启递了本菜单过去,说到孩子他还是对她抱有尊敬的心的。他自己搂过女儿,两人看一本菜单,“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啊,练练。”
“这个店,有什么招牌吗?”小朋友看得眼花缭乱,秉着不知道怎么吃就点招牌的意思,她问了句。
君熹闻言,便说:“那过来,姐姐和你点,我来这吃过一次。”
小家伙马上就朝她走了过去。
赵高启也不太懂这个店的菜:“好像是南方菜系。”
“嗯。”君熹点头,“有点偏江南菜系。”
赵高启刚从江南回来,闻言便不点了,阖上了菜单喝起了茶,问应晨书:“你大过年跑过来干什么呢?”
应晨书正端起茶壶倒水,闻言摇了摇头,“没什么,一点小事。”
赵高启瞥了眼他,这人一般很少有问话不说的时候,再看一眼边上和他坐在一块的女人,他忽然懂了,大概懂了,估计是跑来看女人的吧,呵,还真是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看得出他在笑,应晨书递了眼淡漠的眼神过去,赵高启移开眼,也不去戳破。
“这个,君……唔,妈妈。”
“咳……”赵高启被茶水呛到,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练安和君熹抬头看去,前者化身贴心小心肝马上跑过去给他拍背,“爸爸怎么了?小心点喝嘛。”
君熹尴尬地低头继续看菜单。
赵高启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缓和胸腔的酥麻,终于不再咳嗽了。
不过呼吸还挺乱的,但他等不及呼吸平缓下来,马上就一把搂过女儿,“你刚刚喊,”他瞄了眼君熹,又低头看孩子,“喊你君熹姐姐,什么?”
“妈妈~”她弯起眼睛笑。
赵高启:“……”
他眼神裂开了,一下子扭头看向应晨书,话却是对女儿说的:“靠,谁特么教你的?”
应晨书:“我教的。”
赵高启嘴里一句“你疯了吧你”差点就甩了过去,但是克制住了。
他一言难尽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应晨书深深看着他,一眼不眨,眼底的不屑飘荡在包厢里,像潮水一样将赵高启淹没。
看懂他为什么不屑,赵高启忽然偃旗息鼓,低头老实夹起一筷子开胃小菜吃。
“这是什么?”练安问。
赵高启换了个公筷夹起来送到她嘴里:“鱼皮。”
“唔。”刚咬住的小朋友皱着眉,“我,我不吃小鱼的皮。”
赵高启笑了,“你试一下宝宝。”
小家伙痛苦地抿了抿嘴唇,小小地将鱼皮送进嘴里,本来想囫囵吞枣就这么咽下去,毕竟吐出来太不好看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做不出这么不雅的动作,但是那鱼皮在嘴里散发出一阵微微辣的香味。
她顿了顿,动了动小牙齿咬了一下,那香味一下子散发开来。
赵高启看着她蹙起的眉心一寸寸散开了,最后弯起了眼睛,他直接笑了,成就感满满,又夹起一筷子喂她,“是不是好吃?”
“好吃哎~奇怪,”
“那咱多吃点,餐前小菜免费的。”
“是嘛是嘛,免费的。”
对面的君熹:“……”
这父女俩活像没钱一样,明明姓赵的动个嘴皮子就能盘下这间老店了。
果然下一秒赵高启就跟孩子说:“你要是喜欢咱把这店买下来,以后我们自己来吃。”
君熹:“……”
应晨书去和她点菜,看到一道汤,那名字一下子便勾起了他几个月前的回忆,一下便也就知道了君熹为何会忽然点了这个店。
“就是这个店。”应晨书把汤点了。
“嗯呢。”君熹回神,颔首,“就是这个店。”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对面的赵高启一边投喂女儿吃遍桌上的免费小菜一边看着对面那两人悄无声息的柔情蜜意,也不再置一词。
私人菜馆来吃的不多,菜上得很快。
本来是没有位置的,但是应晨书的电话来了,备用桌就动用了,上菜也会在原本就快的情况下再加一点速。
“还不错嘛。”赵高启吃了两道菜后,下了还挺高的评价。
君熹已经忘记这家店的味道了,只记得那道汤和高雨的一样,所以一上来先喝了汤。
应晨书和她的步调总是一致,基本上他吃什么就给她夹什么,本来也应该照顾照顾孩子的,但奈何赵高启把孩子抱在身边,自己吃一口给孩子夹三口,恨不得喂她吃,所以应晨书也就用不上力,他专心照顾起来自己的小姑娘。
“练练,你学校是正月十五开学是么?”觉得桌上气氛太安静了,好像两拨人各吃各的,所以君熹找了个话题聊。
“嗯呢,好像是。”练安点头。
君熹:“那你过年在这里是嘛?年后还去览市吗?”
赵高启:“不去不去不去,我们父女就在北市了,再也不去览市。”
君熹点头:“行。”
赵高启好奇地问了句:“你问这做什么?”
“哦,没,就是我们公司初八上班,练安要是在北市我就早点回来,她要不在我就晚点来。”
“她跟我住,你来了找你的应晨书呗。”
“……”
整个桌子气氛都凝固了,只有两秒后,嘿嘿笑出声的小练安。
她走到君熹身边去,“不行那我要和君熹姐姐,哦,和妈妈玩,你早过来两天吧。”
“…行。”君熹尴尬地微笑点头,对她认认真真的称呼还是很不适应,她觉得跟闹着玩似的但是小家伙真的很愿意喊。
赵高启终于也对这称呼忍不住下手了,打不过就加入:“练练啊,你这,你亲爸这两天也有点行情,你回头妈妈可真多啊。”
“就这个,那个我不要。”
三个大人:“……”
君熹失笑,问小朋友:“不喜欢你爸爸的……女朋友?”
“是,是她先,”小姑娘怕说不喜欢显得自己很不好相处,委委屈屈地呢喃,“不喜欢我的嘛。”
应晨书闻言,看了眼赵高启:“和谁啊?”
赵高启一边夹菜招呼可怜兮兮的女儿过来喂一边说:“就南区那副头的千金,姓奚的那个,那女的八百年前就喜欢梅令弘了,但是那会儿他不是……”他没说完,应晨书懂的,那会儿梅令弘和练安的生母在一块。
君熹问小练安:“你见过这个,这个奚小姐吗?”
“见过……”她一边吃她喜欢的鱼皮小吃,一边说,“在爸爸家里。”她指了指应晨书,“她去家里了。”
赵高启:“她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每次他们父女俩都是一起行动的。
小练安:“你去和二姑父打球了。”
“……”
赵高启恍然,“那那女的怎么不喜欢你了?”他皱眉,“我女儿这么可爱还有人不喜欢,咱也不喜欢她。”
小练安:“奶奶跟她介绍,说我是练安,我喊她阿姨,她不搭理我。”
“……”
赵高启撂下筷子,“什么?就一南区副头而已,对我家小公主这么横。”
小练安:“她问奶奶,说,说,‘阿姨,那小拖油瓶以后是不是跟着赵高启过?我不接受她和我们一起生活’”,小家伙看爸爸,“小拖油瓶是什么意思?爸爸。”
赵高启:“……”
另外两个大人也都意外地蹙了蹙眉头。
赵高启脸黑了又黑,深吸一口气道:“没事,爸爸跟你保证,这女的进不了你家的门,靠,特么谁啊,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我女儿给她挑剔。”
小练安还是不安心:“是我爸爸要跟她在一块,不是你,你说了不算的。”
赵高启:“……”
君熹失笑,冲练安招招手过去哄她,“没事哦,你爸爸肯定要找个喜欢练安的,爸爸最疼你了,不担心的,不担心。”
这话倒是安慰了下小朋友。
君熹也真的是安慰而已,她觉得他们这些家族的婚事,小孩子肯定不能碍事的,肯定不会拿来考虑的,她还有赵高启这个退路,赵高启还是个不婚主义的,越发没有人会考虑小孩子的感受了,她心疼地摸摸小朋友的脑袋,给她夹菜。
“姐姐年后过来的时候就跟你说,练练,姐姐带你玩。”
“好好好~我就喜欢,喜欢这个妈妈。”
“……”
赵高启已经对这词免疫了,接受了,君熹还是一如既往不适应,应晨书每听一次就微笑一次。
满足的吃完饭,君熹坐着应晨书的车回谢安街,孩子让赵高启带走了。
赵高启带孩子去沿着北市的兰江长廊开了一圈兜风,看着风中飘渺浪漫的飞雪,父女俩心情都被洗涤得干净无瑕后,回家去休息了。
赵园里最大的房间被改造成集卧室起居室电影院游乐室于一体的儿童房。
抽了根烟的工夫,阿姨就把洗漱好的孩子带到床上去了,又去问赵高启:“要不要给她读故事书啊?她在翻书。”
“要,当然要。”他美滋滋地从二楼花园拐回去,到女儿房间去给她读睡前读物。
小练安趴在床上,听爸爸给她声情并茂讲故事。
听完一个没睡着,赵高启在翻书准备继续讲一个的时候,床上的小朋友仰着脑袋说话:“爸爸,没有我的话你就可以出去玩了,其实我可以回谢安街的。”
“嗯?这什么话,爸爸不玩,爸爸就喜欢带我们练练,别回去,爸爸要吃醋的。”
小家伙开心地笑了笑:“那你以后的老婆,会不会也觉得我是个拖油瓶?”
“……”
赵高启如遭雷轰,他一下子把视线从故事书上移到她的小脸上,“谁跟你说这个词的意思的?”
“我,我自己百度。”
“……”
赵高启说:“你别听那女的胡扯,这么说吧,爸爸告诉你,你爸爸,梅令弘他这个节骨眼上根本不会结婚,我平时就是开开他的玩笑而已,他才出来没多久,现阶段你最重要,他也有重要的事要做,而且你不喜欢的人,他不会娶的,所以宝贝儿,咱不用把那女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放在心上,我们练练才不是拖油瓶,练练是爸爸的心尖小公主。”
“哦~”
“嗯,乖哈,咱听故事了。”
“那你,你老婆会不会也不喜欢我?”
“……”
赵高启微笑:“爸爸没打算结婚。”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啊那个,闹着玩的。”他笑了笑,“闹着玩的。”
“那你为什么不结婚啊?别人都有老婆,你也娶一个嘛。”
“……”
赵高启放下故事书,看了看窗外淡淡的云,今天腊月二十八,没有月光,只有雪。
“爸爸……”
“不瞒你说,爸爸有老婆。”
“嗯?”她好奇不已地直接抬起了身子。
赵高启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转过身靠到床头坐,把孩子抱怀里看手机。
里面是一张红底的结婚证件照,年轻的男孩子格外的俊逸帅气,满眼皆是藏不住的意气风发,旁边的女孩子身着一袭白色旗袍,容貌有江南的软糯韵味,笑容羞涩又甜美。
“你记得她么?练练。”赵高启说,“你可能不记得了,她走的时候你才三岁,但是你出生开始都是她带的你,给你找奶喝,整夜哄你,教你喊爸爸也是对着我教的,你忘记了。”
“我,我记得。”
赵高启整个人都僵硬了,默默低头看怀里的小脸蛋,“记得啊?”
“唔,我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她伸手摸照片,“但是有印象。”
赵高启笑了:“她叫戚桑,我老婆,跟你说,但是咱要藏住这秘密。”他手指滑动屏幕,下一张照片就是两个摊开的红色结婚证。
时间是:
2005年6月26日。
赵高启x戚桑
小练安都惊呆了下巴,虽然小,但是也理解了这结婚证的意思。
她伸手又去摸了摸照片:“真,真的么?不是假证吧?”
“……”赵高启笑了,骄傲道,“真的,当然是真的,证还放在爸爸书房里呢,太远了不然给你摸摸真的本。”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呢?爷爷奶奶好像,不知道……”
“唉,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反正后来她走了,现在说不说已经没意义了。”他放下手机抱着她摸她的脑袋,“但是你这个妈妈,她很喜欢练练的,她是全世界最喜欢练练的人,你出生就是她一直在养你,你不用担心她不喜欢你。”
“我知道,我记得她。”
小朋友脆生生的呢喃好像硫酸落在心口,赵高启觉得心头麻木,但是也圆满了,好像两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仰头深深吁了口气。
哄睡着了小孩儿,他起身回房。
打开保险柜,把证件照摊开在办公桌上,他双手撑在案上盯着看,半晌过去,心口的郁郁积攒成了火气,把证件照甩回保险柜里,他出门去找苏元。
苏元在家里吧台调酒,惬意得很,然后就被人闯到家中拎着衣领子带走了。
“我靠干嘛,我都换睡衣了,我擦……”
“挖坟。”
“不是说初三吗?今天才二十八。”
“老子睡不着,凭什么他们祖宗十八代睡得着,全部别睡了!起来陪我!”
“……”
苏元悠悠盯着往外大步流星走的男人,没敢说话,敢让鬼陪的人,谁敢惹。
他一边打电话叫家里司机给他送外套,他真的才穿着睡衣啊靠,外面在下雪;然后又打电话叫铲车,直接铲了吧靠手挖挖到什么时候,早点挖好早睡觉。
车子开到北城著名的一座墓园去,新年倒数第三天,大雪的夜,晚上快十二点,墓园里人很多,一排穿着安保制服的人手拿电棍在那里一排排巡逻。
见到有人来,领头的寒毛直竖,走过去打招呼。
赵高启的脸色比肃杀的天气还冷漠:“滚。”
人大概是被下了死令了,皱着眉头看着后面直接开进来的大型机器,眉头直跳,没有敢退下,还想和他商量。
苏元去拎他的衣领子:“你不冷吗?别让我冻着了,我冷。走远点好吗?”
“……”
人马上就后退,走远了去打电话。
…
君熹在回程的路上买了个新手机,回到谢安街就一直在捣鼓新手机。
应晨书洗了个澡又忙了点事,眼看时间不早了,就出门想去看看小姑娘睡着没有,跟她说个晚安。
到门口看灯光还没熄,就敲了敲门。
“嗯?”
应晨书推开门,看到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从屏风后出来的女孩子,她手里握着新手机,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眸子乌灵灵的,看着他有点懵,好像不知道他找她做什么,或者如果是平时的话,他来很正常,但是今天就……
应晨书看出来了,便自己走过去:“还没睡?”
“没,我在,在给我的手机传东西。”
“明天再弄,早点休息。”
“不行,我新鲜,我要玩新手机,睡不着。”
应晨书低笑:“那你看着,对我不新鲜了,才半天而已。”
“……”
君熹一下子从脚底下就开始红了,脖颈,脸颊,红到了耳朵上。
应晨书看到了,肉眼可见的红在他眼前飘,还有一双不断闪烁的凤眸。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那就不新鲜吧,没关系,我不计较。”
“……”
“明天二十九了,你的机票是什么时候的?”
“哦,是中午的。”
应晨书:“我给你改一张飞瑚洲的,这样到瑚洲回高雨才近一点。”
君熹一下子抬头,紧张道:“那你,你明天不回去吗?”
“回,我和你一样飞瑚洲,但因为明天晚上家里有重要的饭局,我可能来不及送你回高雨,抱歉熹熹。”
“不用。”她立刻道,一时已经完全不知再说什么……他觉得没办法送她到家门口,所以把飞览市的机票改瑚洲,这样就可以多陪她一会儿……
“司机会送你回去,不用怕。”他轻笑,“过年期间,我有空的话,再去找我们小姑娘玩。”
君熹愣了愣。
应晨书和她静静地站在屏风前望着对方,卧室暖调的灯落在山水写意的屏风上,光影折射在彼此上身,好似漫长的春山和白雪里两人都这样岁月静好。
君熹忽然伸手,忽然搂了上去。
应晨书也抬起手抱她,再缓缓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再亲亲她的额头。
君熹身子轻颤,被清新的雪松味道淹没,在他极致好闻的气息里坍塌……似乎站都要站不住了。
应晨书把她抵在屏风上,低头,薄唇沿着她的鼻尖,下滑到她红唇,堵上去。
君熹被四肢百骸飘过的细微电流感折腾得一下头昏脑胀。
他一动,好像一场风雨便迎面袭来,她站都站不稳,手从他腰上滑了下去。
应晨书拿起她的手放到脖子上,搂着他。
君熹要融化了,觉得身子像四十度高烧……“应先生。”她呢喃,被他指引得极其害羞,要爆了。
应晨书轻轻咬着软糯的唇,低语:“以往总希望你换个平等点的称呼,但是这会儿却觉得,还挺好听,好像在欺负小姑娘一样。”
“……”
君熹彻底羞死了。
男人的低笑在她耳边蔓延,又深深堵住她没让她有害羞的时间。
临近十二点,整个四合院都是风雪声。应晨书还在君熹房间里陪小姑娘,亲个没完。
手机在十一点五十五分时响了起来。
曾山的电话,应晨书把女孩子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将手机放到耳边:“什么事?”
“唉……”曾山开局就一阵长叹,“高启拉着苏元去挖坟了。”
“嗯。”
“苏元说他冷,为了速战速决就开铲车去,叫了两个。”
“……”
“把人家祖坟给铲平了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估计那群看守的人通风报信吧,隋鹤平气势汹汹地过去了,拿了东西就要砸人,然后,闹起来了。”
“结果呢。”
“苏元和高启把隋鹤平和他带来的人打了,被救护车拉走,听说把人打晕了,他们俩大摇大摆地走了,隋鹤宗打电话到赵家去告状,非要讨个说法,高启估计现在被家里轰炸着吧反正苏元回去睡觉了,他喝多了,疯了这小子。”
“嗯。”
“你什么意思啊?”
“我也要睡觉了。”
“……”曾山深呼吸,“你别这样晨书,我扛不住这样的暴风雨,一会儿赵家找不到他就该找我了。”
“我初八上班,你跟高启说,让他抗住这个年,年过了,我会摆平隋鹤平的。”
“你,隋鹤平,这么快。”
“嗯。”
掐了电话,应晨书低头,恰好迎上小姑娘纯真无比的目光,“嗯?”
“晚安。”
“……”
应晨书似笑非笑:“我只是跟他说要睡觉,没跟你说呢。”
“啊?那你还不困吗?”
应晨书低头凑近她:“看着你就挺精神的,如果不是明天要早起,想看到天亮。”
“……”
君熹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是送人还是留人。
“熹熹。”
“嗯?”
应晨书拿起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往上放到他肩头,他伸手去把她的腰搂住。
君熹浑身紧绷,僵硬。
应晨书弯身把她打横抱起:“忽然想,借宿。”
君熹心跳炸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