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栗银 527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7章

  苏源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粗布裙裳的妇人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一边拍地,一边嘶声痛哭。

  她的旁边,摆着一块门板。

  门板上盖着白布,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四周逐渐有人围过来,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妇人满脸泪,对着和宋家隔了两家的小院,哭得几近岔气。

  “大家快来评评理,这家男人驾车瞎了眼?,害死我儿,现在却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简直没天理啊!”

  “我儿可是新科进士,未来是要当大官的,他害死我儿,就是赔十条命都不?够!”

  “剑儿,你死得好惨啊啊啊啊......早知道你会?在京城丢掉性命,我跟你爹怎么也不?会?让你来京城!”

  妇人脸颊瘦削憔悴,肩膀不?住颤抖,哭诉着这家人的恶行。

  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早上我还听说了这事,以为是有人乱说的,没想到是真?的。”

  “这家也太惨了,好不?容易出个进士老爷,结果‘砰’一下,啥都没了。”

  有离得近的人嗅到白布下散发的异味,掩鼻后退,真?诚提议道:“这位嫂子,你还是先让你儿子入土为安,再去?府衙讨公道吧。”

  天气渐热,昨晚出的事,已过去?近十个时辰,尸体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嗅觉神?经。

  妇人哭声一顿,眼?珠子转向门板。

  回想昨日所见?,她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失态地吐出来。

  连忙移开眼?,继续捂脸痛哭:“我家在平阳府,剑儿没了,肯定是要落地归根的,哪能随随便便找个地儿葬了。”

  提议的男子一时语噎,讷讷道:“从京城到平阳府,起码要二十几天,除非途中用冰块。”

  可冰块是紧俏品,一般人家都用不?起。

  再看这妇人的装束,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也想赶紧让我的剑儿入土为安啊,可是这公道一日不?讨回,我就觉得对不?起我的剑儿,恨不?能直接抹了脖子,随他去?了。”

  夫人期期艾艾地哭着,围观者?再次面露动容。

  天底下最悲痛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若非肇事之人太过可恶,谁又愿意自己?的儿子被曝晒在太阳底下,发烂发臭呢。

  同时,也有人表示疑惑。

  “蔡毅不?是这样的人吧,好几次我还看到他喂东西给外?面那些野猫野狗呢,怎么会?撞死人不?承认。”

  “人心隔肚皮,看人可不?能看表面,说不?定蔡毅是装的呢。”有人嗤声不?屑道,“你看着母子俩,都惨成啥样了,蔡家人连个头都没冒一下。”

  话毕,妇人哭声更加凄婉,一边抹泪,一边重复着前面那些话。

  “儿啊你别怕,等?娘给你讨了公道,带你回家,就下去?陪你。”

  苏源站在宋家门口,看着妇人不?时把手指戳进袖子里,再拿手指抹眼?睛。

  抹完之后,眼?泪流得更为凶猛。

  再看热心群众,他们一脸愤怒,甚至有人操起路边的石头,往蔡家门上砸去?。

  苏源:“......”

  耳畔响起一声叹息,苏源偏头,宋觉的夫人孟氏同样一言难尽,眼?底是看透一切的淡然。

  两人伫立在原地,没有进门。

  显然想看看蔡家该如何?应对这泼皮耍手段的妇人。

  通过妇人的言语,苏源大致能判断出昨天下午被马车撞死的进士是谁了。

  张剑。

  不?久前他还在跟郭连云合谋,想要毁掉苏源。

  现在却躺在门板上,白布之下,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苏源昨晚都想好该如何?让张剑吃顿教训,谁曾想,策划写成,人却没了。

  只能说,世事无?常。

  再看那妇人,苏源心中唏嘘,张剑活得挺失败。

  命都没了,亲娘还想拿他索要好处。

  正想着,蔡家大门“咯吱”一声打开。

  体型微胖的妇人走出来,脸和脖子是不?同程度的涨红,似乎愤怒到极点。

  她两步冲到张母跟前,声声质问:“你敢对天发誓,我家男人啥都没赔给你?”

  张母仗着自己?是受害者?,梗着脖子:“这是我儿子,难不?成我还能乱说?”

  “我呸!”蔡毅之妻潘氏冷笑连连,“昨天下午我家男人就把家里所有的银钱都给了你,甚至那匹马都给你了。”

  围观诸人愣住。

  “说我们当缩头乌龟,可官老爷都说了,这事纯属就是意外?。”

  潘氏再度逼近,昂着脖子:“当时那么多人都能证明是你儿子往我男人马车上撞,我家赔了你二十两银子和一匹马,可是有官老爷作见?证的。”

  “当时你答应此事揭过,怎的又想反悔啊?”

  潘氏说着说着,眼?泪无?声落下:“钱我是一分没有,家底都掏空了,要不?你直接把我命拿去?吧!”

  家里所有银钱都赔出去?了,喝西北风不?说,连孩子的束脩都交不?起,这日子没法过了。

  打从张母不?肯发誓,众人心中的天平就开始摇晃。

  后面再听到潘氏的话,得知有官老爷作证,再看她哽咽着无?声落泪,和张母夸张的演技形成鲜明对比,天平是彻底倒向了蔡家。

  “我就说蔡毅不?可能做这事,你们还不?信,还拿石头砸人家门,真?是羞死个人了。”

  “我还奇怪,这妇人怎么放着儿子的尸体不?管,在这大哭大闹,原来是为了讹一笔银子啊。”

  “进士老爷可真?惨,死了都得不?到安息,还被亲娘抬到太阳底下卖惨。”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把她送去?府衙呗,官老爷都判了此案了结,她收了银子还想闹事,官老爷肯定有法子整治她。”

  “没错,最好把她在关进大牢,多关几年!”

  舆论瞬间反转,原本对准蔡家的恶意瞬间转向张母。

  张母慌了神?,连滚带爬地起来,拔腿就跑,连张剑的尸身都忘了带上。

  “诶不?是,你把人落下了!”有人在张母身后大喊。

  张母生怕被人逮住押去?见?官,脚底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溜烟没了踪影,完全?不?像是年过三?十的妇人家。

  这下连潘氏都怔住了。

  她和周遭邻里面面相觑,仿佛石化当场。

  丢下亲儿子的尸身独自跑路,放眼?整个靖朝,估计也就这么一位。

  臭味太过嚣张,不?停往鼻子里钻,侵蚀大脑的每一根神?经。

  有人忍受不?了,指着门板问:“那他......怎么办?”

  空气陷入寂静。

  这时,蔡毅一瘸一拐走出来,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昨天人车相撞,蔡毅被马车压断了右腿,正躺在床上歇着。

  从张母开始嚷嚷,他就想出去?解释,却被潘氏按住了,让他好好养伤。

  他没拉得住潘氏,好容易找到拐杖,出来却发现人已经跑没影了。

  低头看了眼?白布盖着的人,蔡毅粗声粗气道:“送佛送到西,咱们把他葬了吧。”

  潘氏当即色变,顾不?上在场诸位:“咱家可一文钱都没了,怎么葬?!”

  说着说着,她兀自红了眼?。

  之前拿石块砸门的几人心怀愧疚,主动站出来:“蔡哥你可别说了,有这钱还不?如买点肉回来补补身子,不?过挖个坑买卷席子的事儿,交给兄弟几个了。”

  没等?蔡毅拒绝,潘氏先答应了,说着表面漂亮话:“那就多谢你们帮忙了,你们的大恩,我跟老蔡记一辈子。”

  那几人讪讪一笑,只觉得脸上臊得慌,麻溜抬起门板干活儿去?了。

  和憨厚的蔡毅不?同,潘氏是个能说会?道的,她一改之前的悲愤,笑着说:“我们给大家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

  众人连声道:“没有没有,你们俩赶紧进去?吧,蔡毅这腿可受不?得累。”

  夫妻二人笑着应了,转身进门。

  众人各自散去?。

  路过宋家,见?孟氏和一个面生的俊俏青年站在门口,笑眯眯打招呼:“宋夫人,这位是?”

  孟氏语气温柔,却言简意赅:“是我家老爷的学生。”

  这一片的人都知道,宋家老爷以前是个大官,三?天两头就有气度不?凡的贵人过来拜访,其中好些都被拒之门外?。

  他们试图打听,却没一个打听到宋家老爷到底是何?身份,反正很厉害就是了。

  对方还想追问,苏源已经跟着孟氏进了门,顺手插.上了门栓。

  “前天你递来拜帖,老爷就一直盼着你来。”不?知想到什?么,孟氏语气微顿,“他今日身子不?太爽利,午饭后喝了药,刚睡醒你就来了。”

  苏源走在孟氏斜后方,嘴角含笑地听着。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已经来了,咱们给他个惊喜,让他高?兴高?兴。”

  不?愧是宋大儒的结发夫人,一辈子琴瑟和鸣的女子,孟氏似水一般温柔,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倒不?是苏源一人这么觉得,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的事。

  苏源放下拜礼,嗓音清冽:“希望我能让先生心情欢愉。”

  “希望如此。”孟氏脚下不?停,领着苏源绕过回廊,“来就来,带什?么礼啊,你们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苏源笑笑:“这些都不?值几个钱,都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孟氏便不?再说。

  宋觉身体不?适的原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苏源此行,一来是为了解决瓶颈期,二来也是为了开解宋先生。

  看重的弟子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失望,昨日更是因一件丑事闹得满城风雨,这其中的心痛可想而知。

  行走间,二人已来到宋觉书房门口。

  孟氏重叩门板:“他习惯午休后起来练字,我若不?敲门声音大些,他沉浸在自个儿的世界里,肯定是听不?见?的。”

  苏源莞尔。

  心神?合一,不?为外?物所动最是难得。

  感叹之余,苏源自愧弗如。

  他也只有在自习室里,才能做到如此。

  叩了三?下,毫无?回应。

  孟氏面色如常,继续敲。

  这次力?道似乎更重了些。

  “老爷,苏源来了。”孟氏轻声细语。

  话音刚落,里头传出物件翻倒的噼啪声,以及略显紧张的宋觉的声音:“来了!”

  不?过一个呼吸,宋觉已来到门前。

  开了门,没先看苏源,反而歉意地对孟氏说:“方才练得太过入神?,没听见?,孟......莫要责怪。”

  孟氏笑吟吟地摆手:“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泡茶。”

  说罢转身离去?。

  然后,苏源就眼?睁睁瞧着,宋觉跟变脸似的,瞬间恢复成往昔冷淡模样。

  “进来吧。”宋觉语气清淡,“记得留门。”

  苏源:“......学生知道。”

  跟在宋觉身后,亦步亦趋走进书房,苏源不?敢多看,在先生对面落座,双手搭在膝盖上,腰板挺得笔直。

  好像小学生坐姿。

  宋觉亦正襟危坐,看向苏源的目光带着满意:“你的表现很好,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苏源指尖轻动,回以赧然一笑。

  宋觉捋须道:“准备何?时回凤阳府?”

  “明日启程。”苏源答。

  “三?个月,一来一回能余下不?少时间,倒也充裕。”

  苏源补充道:“赶路只需一月有余。”

  宋觉掀起眼?帘,没忍住轻声咕哝:“若人人都能像你这般省心,那就好了。”

  苏源知他意有所指,踟蹰片刻,还是将?昨日之事如实相告。

  宋觉听完,陷入沉默。

  两眼?空茫,手上一时失了力?道,冷不?丁扯下几根胡须,疼得他回过神?。

  宋觉下巴颤抖,呼吸沉重:“竟是如此,我以为他只是单纯沉溺女色......这些郭家都不?曾告诉我,只说是被那个叫慕蝶的女子设计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郭连云的本意是设计苏源。

  结果被苏源事先觉察,害人终害己?。

  这句话不?仅指的是郭连云,还有同样参与此事,刚丢了性命不?久的张剑。

  苏源指腹摩挲着衣料,短促地眯了下眼?。

  不?曾告知......

  是郭连云不?曾告知郭大人,还是郭大人已知情,却只瞒着宋先生?

  大脑飞快转动,苏源没来由地想起琼林宴那日。

  崔璋身边坐着的,正是张剑。

  那有没有可能,当时崔璋醉醺醺地前来发难,与张剑的撺掇有关?

  张剑和郭连云,又是如何?狼狈为奸,勾连在一起的。

  他们之间,是否又有一条无?形的纽带,连接着他二人。

  郭连云暂且不?提,他和张剑素无?恩怨,有没有可能是听从了纽带的命令,针对陷害于他?

  和他苏源有仇,又能驱使四品大员之子为其效力?......

  一个名字在苏源脑中浮现,呼之欲出。

  十指攥起,苏源暗自咬牙,真?是阴魂不?散,疯狗一样。

  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平息了怒气。

  等?他再抬眼?,发现数月不?见?,先生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眼?尾的皱纹都加深不?少。

  此时他眼?神?沧桑,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苏源竟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水花。

  宋觉对郭连云的重视,当初在书院时苏源都看在眼?里,不?免心口一揪。

  当即起身,深深作揖。

  宋觉勉强暂缓悲痛,声音沙哑:“你这是做什?么?”

  苏源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语调沉闷:“虽然他们二人设计学生在先,但学生顺水推舟,自是有错。”

  宋觉咳嗽一声:“错不?在你,况且事情已经解决,过些时日就被人遗忘脑后了。”

  苏源沉默了下,低声问询:“敢问先生,此事是如何?处理的?”

  宋觉只是先众人一步得知处理结果,早晚会?传遍京城,故而无?需隐瞒,直言道:“郭大人派人为那个叫慕蝶的女子赎了身,上午就已经成了思......的妾室。”

  纵使事情已过去?十多个时辰,再想起郭连云,宋觉还是心痛不?已,手脚都是冰凉的。

  他只以为郭连云有小心思,但秉性不?坏,只要及时将?他掰回来即可,然而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外?面那些肆虐的流言,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曾经最为看重的学生表里不?一,甚至称得上刻毒。

  宋觉苦笑,再度怀疑其自己?看人的眼?光。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越老越糊涂。

  他之前那些个弟子,都是风光霁月之人,不?论在为官还是处事方面,都与他年轻时一脉相承。

  雷厉风行,又不?乏宽厚。

  只郭连云是个例外?,与他那几位师兄的言行完全?背道而驰。

  发觉宋先生一整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上不?时涌现痛苦之色,苏源忙轻咳一声。

  宋觉上了年纪,又受此打击,长时间自怨自艾,对身体的损耗极大。

  在苏源看来,这位虽然有些缺点,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他希望宋先生长命百岁,而不?是因一个孽徒气坏身子。

  连着咳了两声,宋觉仍未回神?。

  恰好这时孟氏沏好茶进来,苏源忙递上求助的目光。

  孟氏对此见?怪不?怪,上前一步,一巴掌落在宋觉后背上,凑到他耳边压低声说:“老头子,别魔怔了。”

  宋觉双肩一抖,立马回神?。

  苏源:“......”

  就很奇怪。

  这位宋夫人,和传言中不?甚相符。

  冷淡严苛的宋先生在她面前,好像个惧内的妻管严。

  思及此,苏源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他真?不?是有意要撞见?这一幕的。

  孟氏给两人各斟一杯茶,笑容依旧温婉:“苏公子不?必担心,自从辞去?山长一职回到京城,他就时常如此,很快就恢复了,没什?么大碍。”

  苏源指尖挠手心,偷瞄一眼?板着脸装无?事发生的宋觉:“有看过大夫吗?”

  孟氏点头:“甚至连太医都请来了,喝了好些药,依旧如此。”

  苏源不?禁皱眉,这好像单纯是心病,而非身体上的疾病。

  只是他不?便多说,只沉默不?语。

  送来茶水,孟氏再度离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这回房门关上了,宽敞且散发着油墨香的空间里只有苏源和宋觉,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宋觉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手扶额,吁叹一声,将?困扰自己?数月的心病告诉了苏源。

  左不?过是自责与自我怀疑。

  先有张信,后有郭连云,都是由他亲自掌眼?才能留在书院/他身边的。

  这俩人闹出的幺蛾子,让他质疑起自己?相看“真?正读书人”的眼?光,还觉得这一切多少和他有关。

  对于宋觉的坦诚相告,苏源表示非常感动。

  只是,他真?的非常、特别、极其不?擅长安慰人。

  尤其是宋先生这样钻牛角尖的。

  正绞尽脑汁,苏源脑中忽然亮起一道白光,想到他此次的来意。

  花几秒时间整理辞藻,苏源并未急着开解宋觉,而是说出自己?的困扰。

  在既定成就之下仍觉不?满,铁了心地追求完美,憋着股劲儿拼命往前冲,结果就是越冲越迷惘,成功进入瓶颈期。

  苏源正色道:“先生觉得,我该如何?处理,才能破开瓶颈,更上一层楼?”

  宋觉暂且将?烦扰抛诸脑后,沉吟良久方开口:“凡所难求皆绝好,及能如愿又平常。”

  “当抵达顶峰,你曾以为最完美的事物,也变得稀松平常。”

  “尽全?力?,即完美。”宋觉语气悠缓,“学无?止境,只要有进步,能发现不?足,便是最好。”

  苏源豁然开朗,抚掌而笑:“先生说得极好,学生茅塞顿开。”

  宋觉嘴角不?自觉扬起。

  而后,苏源话锋一转:“可在学生看来,先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宋觉笑容一僵,瞠目怔然。

  “方才先生同我说了您的顾虑,与我的瓶颈是有几分雷同。”

  宋觉面无?表情,却悄然竖起耳朵。

  “先生乃当世大儒,曾向陛下讲授帝王之道,门中弟子皆为大才,光这三?点,就已抵达旁人终其一生不?可抵达的高?峰。”

  “就如同松江书院的宗旨,可见?先生是力?求完美之人。”

  宋觉动了动眉头。

  “所以当出现譬如张信、郭连云此类存在,先生就开始自我怀疑,陷入自我否定之中。”

  苏源反手指向自己?:“这跟我做学问有何?区别?”

  他力?求完美,却又总是发现自身不?足,长此以往陷入瓶颈期。

  而宋觉同样力?求完美,当他的完美履历上出现两团污点,就开始浑身刺挠,神?智飘忽。

  “正如先生所言,学生尽全?力?做学问,汲取知识,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进步,便是完美。”

  “先生在传业授道方面,不?论是门下弟子还是书院学子,皆尽心尽力?,即完美。”

  “我的不?足和先生的例外?,并不?能否认此前所有的努力?。”

  “错不?在你我。”苏源掷地有声,“只能说学海无?涯,人心难测。”

  “当跨过这道坎,自然天晴云朗。”

  苏源这番话,给了宋觉狠狠一击,脑中嗡鸣作响。

  当真?是这样吗?

  正回味着苏源的言论,房门冷不?防被人推开。

  “叔公我看好未来妹婿人选了,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