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栗银 532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3章

  腊月里,天亮得迟。

  街道上只有零星行人,行?色匆匆,很快隐入晨雾之中。

  男子身?着?青灰色锦衣,鬓发梳得整齐,束发的玉簪和压袍角的玉佩一看便知是上品。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明显是随从的高瘦男子,手上还捧着?一方木盒。

  苏源一手轻搭在门栓上,不动声色:“您是?”

  男人脸上挂着?笑,看似温和,却给人一种披着?层假皮的感觉,让人瞧不出真实模样。

  “你就是苏源,苏秀才?”

  男人的声音有刻意压低,苏源还是从尾音中辨别出三分尖细。

  衣着?不凡,面白无须,嗓音尖细......

  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是我。”苏源只眸光闪了闪,短暂的停顿后,用试探的口吻,“屋外?寒凉,您要不进来喝口热茶?”

  男人负于身?后的手指轻动,抬步跨进门槛:“可。”

  随从紧随其后。

  待主?仆二人进来,苏源瞥了眼不远处的窄巷,转过身?就见男子伫立在柜台前,打量着?昨天没卖完的点心。

  片刻后,他指尖轻点:“这叫什么?”

  苏源上前:“蛋黄酥。”

  男子挑了下眉,并未再问,又抬步去了后院。

  随从亦步亦趋,脚步沉稳,从背影看像是一柄锋利的剑。

  苏源一时?半会又摸不清男子的脾性,不敢妄言,只能沉默着?跟上。

  恰巧苏慧兰做好早饭,探出身?喊了句:“源哥儿,吃饭了。”

  突然发现院子里多了两个陌生人,她吓了一跳:“你们是谁?!”

  男子的目光从墙角簸箕里的东西上移开,先苏源一步开口:“我是苏秀才的旧相识。”

  苏慧兰显然不信,源哥儿哪有什么旧相识,更别提这人一看就是富贵人,笑眯眯的样子活像个笑面虎。

  接收到他娘问询的眼神,苏源朝她安抚一笑:“娘您先把?饭温在锅里,我等会儿就吃。”

  男子笑意加深,苏慧兰无法,只得退回厨房,将?空间留给他们。

  “苏秀才应该猜到我是谁了。”男子径自在桌前坐下,并不畏惧寒风,兀自轻声低语,“咱家此行?并未大?张旗鼓,只有林知府知晓,你可知陛下的良苦用心?”

  心底有所猜测是一回事,听对方主?动表明身?份又是另一回事。

  苏源浅浅吸一口气?,暗戳戳掐了下指腹:“我明白的。”

  先别想那么多,这位说什么他只管应便是。

  男子,也就是福公公抬手抿了抿鬓角,拖着?腔调:“不久前皇庄上的地蛋丰收了,苏秀才可知它?的亩产?”

  苏源暗自揣度,说了个中规中矩的数:“四千斤。”

  “非也。”福公公摇摇手指,“近五千斤。”

  尽管再三告诫自己,在天子近侍跟前要谨言慎行?,苏源还是忍不住嘴角上翘。

  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果了。

  转眸看向福公公,他此次的来意苏源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到底是少年人,藏不住情?绪,福公公轻笑一声:“陛下龙颜大?悦,你也算是立了一大?功。”

  苏源张嘴就来:“能为陛下分忧,是源的荣幸。”

  “只是陛下考虑到你如今只是一届秀才,不宜太过张扬,便让咱家亲自走一趟,给苏秀才送来赏赐。”

  他略一抬手,身?后的随从将?木盒放到桌上,顺手揭开盖子。

  入目是厚厚一沓银票,摆列整齐,散发着?金钱的芳香。

  苏源迟滞地眨了眨眼,陛下的赏赐可真是简单粗暴。

  不过他喜欢。

  “这是陛下从私库取出来的赏赐,共计一万两。”福公公将?木盒往前推了推,意味深长地道,“苏秀才的功劳,陛下都记着?呢。”

  天降横财,还是从陛下私库里挖出来的,苏源心脏怦怦直跳,肾上腺素直往上飙。

  费了老大?劲儿才将?自个儿摁在原地,没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手指蹭了蹭袖口,苏源忽然想到一点,迟疑半晌还是问了:“公公,我那两位好友……他们都有什么赏赐?”

  福公公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眯着?眼看苏源:“想给他们赚功劳?”

  苏源不吱声,那就是默认了。

  头顶上方是压迫感极强的注视,苏源喉咙发紧,强自镇定?:“他们也为了地蛋付出很多精力和汗水。”

  空气?里一阵寂静,只有从墙头探进来的枝条,被寒风吹得噼啪作响。

  风刮在脸上,苏源自觉脸皮有点发僵,整个人像是浸泡在冰水里。

  就在他以为福公公生恼的时?候,一声呵笑响起。

  苏源下意识抬头,只见福公公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动作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一万两,有六千两是你的,其余四千两是他们的。”

  苏源面色一松,有赏赐就好。

  福公公抬手,剔透通彻的玉佩于掌间轻晃:“这才是陛下给你的赏赐。”

  苏源忪怔,不是已?经给了六千两?

  福公公一眼看破他的疑惑,噗嗤笑了:“地蛋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陛下得知地蛋亩产五千斤,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呢。”

  守旧党小动作不断,这半年来陛下是心力交瘁,睡不好也吃不下,眼看着?整个人瘦了一圈,可把?福公公给急坏了。

  陛下可是靖朝的脊梁,不论是私心还是理智,他都不希望陛下出事。

  地蛋丰收的前一天,陛下还因头痛传了太医,整个殿内都一股苦汁子味儿。

  隔天皇庄传来好消息,陛下叉腰仰天大?笑三声,那是头也不痛了,心也不烦了,用饭也香了。

  福公公当时?就对这位素未闻面的苏秀才生出好感,一听说陛下打算差人去凤阳府送赏赐,便立刻毛遂自荐,一路上不辞辛劳日?夜兼程赶来杨河镇。

  当然了,他也有那么点小心机。

  这苏源能拿出地蛋,说不准手上还有别的好东西。

  他正好趁此机会挖上一挖,倘若真有,他在陛下跟前也会愈发得脸。

  任那几个贱人使?出十八般武艺,他御前大?总管的位置再无人可撼动。

  当然了,他也不会隐瞒苏源的功劳,还会替对方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

  互惠互利的事,何乐为不为?

  苏源双手接过玉佩,仔细一瞧,这上面竟有龙纹,且做工极为精细,连龙须都雕琢得一清二楚。

  指尖轻蹭了蹭,入手温润圆滑,倒像是主?人时?常佩戴的。

  苏源眉心微动,隐约触碰到了真相,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多谢陛下赏赐,源何德何能......”

  福公公抬手打断他:“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陛下也是担心有人循着?蛛丝马迹挖出你的身?份,对你不利。”

  “若你遇上什么事儿,大?可拿着?这块玉佩去找林大?人。”福公公隔空点了点龙纹玉佩,“毕竟这天底下只一人能用得起龙纹。”

  苏源握紧玉佩,坚硬的棱角硌得他掌心微痛。

  这也算是天子之诺了。

  “对了,那又是何物?”没等苏源作出回应,福公公又指向角落里,饶有兴致地问。

  打从一开始走进后院,他就注意到簸箕里的物什。

  红通通的,头圆脚尖,只是过于干瘪,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和苏源谈话期间他一直惦记着?,如今送出了陛下的赏赐,他便迫不及待地问了。

  他有种预感,这绝对也是类似地蛋的稀罕物。

  苏源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此物名为红尖,也是我在胡商手里买回来的。”

  福公公语气?微冷:“既然如此,又为何不将?它?和地蛋一同?献上?”

  到底是在帝王身?边伺候多年的人,仅一个眼神,就足够冰冷,令人有种如坠冰窟的错觉。

  苏源敛眸,好似对这一切全然不觉,面露赧然:“这红尖并不似地蛋高产量,只能用作调料,口感与茱萸不相上下,我原是打算将?其制成红尖酱和红尖粉对外?售卖,也能贴补家用。”

  福公公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但脸色明显缓和许多,语气?亦然:“那红尖酱和红尖粉可制好了?”

  “制好了,公公可要看一眼?”

  福公公颔首,苏源便去了厨房。

  厨房里,苏慧兰正惴惴不安,想出去又生怕惹恼了对方,给源哥儿添麻烦,只能急得原地直打转。

  听到脚步声,苏慧兰一扭头,登时?面露喜色:“源哥儿!”

  她迎上来,声音压得极低:“他们是谁啊?”

  实在是苏源和福公公交流的声音不大?,她又不敢偷听,现在是满肚子的疑惑。

  苏源一改先前的谨小慎微,眉宇间情?绪松散,也并未隐瞒什么:“是京城来的公公,奉陛下之命来送赏赐。”

  苏慧兰又惊又喜,同?时?也生出担忧。

  正要再问,苏源从碗柜里取出坛装的辣椒酱和辣椒粉:“您放心,万事都好,等他们离开了,咱们就回村去。”

  千言万语憋在心头,苏慧兰只能点头应好。

  苏源一手辣椒酱,一手辣椒粉,快步走出厨房,把?它?俩放到桌上。

  辣椒粉是苏慧兰请了人来,用石磨磨碎成粉状,半盆也就磨出了这么一坛。

  至于辣椒酱,是苏慧兰请了刘兰心做的,工钱当然是照付不误。

  “公公,都在这了。”

  福公公揭开封口的红布,先是瞧上一眼,又凑上前闻了一闻。

  然后接连打了五六个喷嚏,眼睛和鼻子都红了。

  他掩着?口鼻,对它?们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这东西如此刺鼻,怎能入口?”

  苏源轻咳一声,垂眸忍笑,语调却格外?正经:“正是因为它?比茱萸更辣,我犹豫再三,才没将?它?献上。”

  “那成吧。”经此一遭,福公公对这玩意儿是避之不及,伸出一根手指把?坛子给推开了,“不过咱家还是要带点红尖回去的。”

  苏源早有预料,也不迟疑:“我这就给您装上。”

  福公公点头嗯了一声,掏出帕子擦眼泪。

  不一会儿,苏源拎着?提前备好的干辣椒出来。

  除此之外?,手里还多了一份辣椒种植手册。

  “这些红尖都可以种,相关注意点都在这上面了。”苏源递上种植手册,“若公公想尝一尝红尖的味道,可以去唐家酒楼。”

  福公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将?手册纳入袖中:“这唐家酒楼,是你好友家的?”

  苏源坦白承认了。

  既然福公公能大?老远直接摸到他家来,铁定?一早就把?他查了个底朝天,他又何必做无谓的隐瞒。

  “好,咱家晓得了。”福公公示意随从拿上干辣椒,起身?说道,“既然陛下交代的事已?经完成,咱家也该回京复命了。”

  路过柜台时?,他忽然止住脚步:“这蛋黄酥,可还有新鲜的?”

  苏源:“有的。”

  苏慧兰今早起来做了不少,打算带回去分给村里的孩子。

  “给咱家包上几块,京城还没见过这东西呢。”

  苏源应声,去工作间取了十块,用油纸包好,交给随从。

  福公公递来一粒银锞子:“也是你娘辛苦做的,可不能分文不取。”

  苏源弯了弯眼,接过银锞子。

  把?主?仆二人送到门口,又目送们走进窄巷中,不一会有辆马车驶出来,直奔官道的方向而去。

  拉下门栓,苏源后背靠在门板上,狠狠松了口气?。

  应付一只福公公,比连续破二十道题还要难。

  这时?,苏慧兰从后院出来,低声低语:“源哥儿,那位公公走了?”

  “嗯,刚走。”

  苏慧兰瞬间恢复音量,拍了拍胸口:“吓死娘了,不愧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气?势怪吓人的。”

  苏源指了指蛋黄酥:“方才福公公还让我包了十块点心,他明显很喜欢蛋黄酥呢。”

  好奇是有的,但喜不喜欢,苏源不敢保证。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娘放松罢了。

  “真的?”苏慧兰果然抛却忐忑,眼里有期待。

  苏源颔首,母子俩朝后院走去:“前段时?日?地蛋丰收,娘您猜陛下给了什么赏赐。”

  苏慧兰在襜衣上擦干手上的水珠:“这娘哪能猜到,源哥儿你可别跟娘卖关子了。”

  苏源将?木盒放到她手上:“这里共有一万两。”

  苏慧兰手一抖,险些把?木盒抖到地上去。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像是捧着?什么稀世宝物:“一、一万两?”

  “不过这里有四千两是唐兄和方兄的。”苏源担心他娘误会,特意解释一句,“种地蛋的庄子是唐兄家的,平日?里他们也有帮我很多,种下和收获他们都有参与。”

  苏慧兰小心翼翼地把?盖子盖回去,没好气?地道:“你觉得娘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肯定?不是!”苏源故意语气?夸张地说,“娘是世上最?善良最?大?方的娘了!”

  苏慧兰捂嘴笑,把?木盒还给苏源:“这些银子你就自己留着?吧,娘有铺子,吃喝不愁还能给你存个娶媳妇的聘礼。”

  苏源耳尖微热,权当没听见后面那句,又取出龙纹玉佩:“除了六千两,还有这个。”

  苏慧兰凑近了,待看清上面的图案,一整个都结巴了:“龙龙龙龙!”

  “对,若说赏赐,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赏赐。”

  天子一诺,八百匹马都难以追回。

  这回苏慧兰连碰都不敢碰,只一个劲儿地盯着?看:“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等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爷奶,还有苏家的列祖列宗。”

  “至于村里的其他人,咱们就不说了,可不是谁都能有这天大?的荣幸的,咱们关上门自己乐呵。”

  苏源深以为然,人心隔肚皮,谁也看不透谁的心。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娘您去把?饭热一下,咱们吃过了就回家去。”苏源抬了抬木盒,“我将?它?送回屋里。”

  苏慧兰连连应声,麻利地去厨房热饭。

  年货一早就备好了,等吃完饭,母子二人拾掇拾掇,坐牛车回村去了。

  今年虽遭遇冰雹和暴雨,地里的庄稼毁得七七八八,好在有官府支持,又是发放赈灾粮,又是赋税减半,百姓们手里头多少还有些余粮,省着?点吃也能捱过这一年。

  福水村的孩子们大?多瘦了些,好在还算健康,跑起来屁股后头拎着?棍棒的亲爹都追不上。

  村民们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都增添不少。

  年三十,苏源和他娘拎着?篮子去祭祖。

  在苏爷爷和苏奶奶的坟前,苏慧兰压低声音,将?他们家源哥儿受了陛下赏赐的事告诉他们。

  大?年初一走亲访友,之后的四天又是接待村里的读书娃,顺带着?考校他们功课。

  年初六,苏源拎着?年礼去拜访季先生,在私塾门口和唐胤方东汇合。

  年前他们就商量好了,在今天一起拜访季先生。

  一年未见,季先生依旧是初见时?的严肃模样,只是两鬓生出点点斑白。

  季先生看着?他曾经教导过的三位学生,心中无疑是骄傲的:“以往我还能考校你们,如今同?为秀才,说不准你们的学识已?在我之上。”

  三人连称不敢,最?后季先生没抵得住唐胤的巴巴请求,还是轮番考校了一遍。

  直到两个时?辰后,才相携离去。

  走到私塾门口,唐胤正要往东,被苏源揪住:“等会,你先跟我走一趟。”

  唐胤很快反应过来:“是不是又折腾出什么好吃的了?”

  好吃的确实有,但这不是重点。

  苏源嘴上嗯嗯应着?,一手唐胤,一手方东,回了铺子上。

  苏慧兰正在给院子里的蔬菜浇水,两人同?她问好,被苏源拉进了屋里。

  “源哥儿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唐胤忍不住嘀咕。

  方东也是纳罕,不明白苏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苏源将?两千两银票放在他们面前:“这是陛下给咱们的赏赐。”

  话音刚落,方东和唐胤几乎是同?时?直起腰板,满脸呆滞:“陛、陛下的赏赐?”

  方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陛下的赏赐,为何给我们?”

  苏源靠在桌边,指尖蹭了蹭桌案:“地蛋也有你们的功劳,获得赏赐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俩的关注点并不是赏赐,而是苏源愿意将?功劳分他们一半。

  思?及此,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俱都红了眼眶。

  内敛如方东,此时?也忍不住握住苏源的手,声线打颤:“源弟,你待我们如此……叫我们以何为报!”

  唐胤素来奔放,泪眼汪汪地握住苏源另一只手,呜呜直哭:“源哥儿你真是……你真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连串的呜呜声,让苏源有种身?处火车站的错觉。

  他不禁扶额,太阳穴隐隐跳动,手腕一转挣脱两人的爪子:“可别这么煽情?,既然付出劳动,就该有回报,我可不是苛刻好友的人。”

  二人异口同?声:“是是是!”

  苏源嘴角微抽,又把?银票往前推了推:“好了,赶紧带着?它?们回家去吧。”

  他向来不怎么擅长应对煽情?情?节,这让他头皮发麻,无所适从。

  “快快快,你们别再磨蹭了,我还有书要看呢。”苏源恶声恶气?道。

  于是,唐胤和方东被苏源“无情?赶出”了铺子。

  站在街上,怀里揣着?苏源替他们争取来的银票,不论是唐胤还是方东,胸口皆是一片滚烫。

  方东正色道:“我们以后一定?要对源弟极好才是。”

  唐胤重重点头,深表赞同?。

  第二天,苏源收到唐家送来的各种稀罕物件,以及方家送来的自制小零食。

  苏源:“……”

  罢了,等他们的热情?过去再说。

  回到府学,所有人又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距离乡试还有一年半,志在举人的学子们个个奋发图强,一个时?辰恨不得掰成两半用。

  夙兴夜寐,头悬梁锥刺股已?是常事。

  春去冬来,又是一年过去,便是乡试年。

  这一年农历四月三十后,苏源满十六周岁。

  如今的他已?身?高八尺,也就是一米八,且还有生长的空间。

  一袭蓝白学子服上身?,如同?雪地里傲然屹立的松柏。

  再有他如今五官彻底长开,眉骨深邃,眼眸漆黑,鼻背高挺笔直,不笑时?清凌凌,给人以清冷之感,笑时?又眼尾弯起,如同?春风化雨。

  不论是在府学还是其他地方,苏源总能在第一时?间攫取他人的注意。

  就像是众星拱月,万千星辰中最?为耀眼的那一颗。

  据苏慧兰所说,至今已?经有不下二十个媒婆登门,替苏源说亲了。

  只是苏源一直以学业为重为由,说服他娘拒了所有的媒婆。

  不仅他,就连唐胤和方东也是如此。

  乡试在即,他们又哪来的心思?考虑儿女情?长。

  从农历六月开始,各地有考生陆陆续续动身?前往省城。

  等到八月,考生齐聚省城,贡院附近的客栈爆满。

  苏源一行?人早在两个月前就订下客栈,为的正是防止乡试前夕抢不到房间。

  乘马车到省城,拎包入住,静待乡试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