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掌珠(1 / 1)

娇养王妹 藤鹿山 5411 汉字|2 英文 字 27天前

第49章 掌珠

  出了夏, 天气逐渐起了凉意。

  这日拂冬见到了晌午了,珑月还没有半点睡醒的动静,不由得有几分着急。

  由于姑娘的身世问题, 这段时日府邸里闹翻了天,姑娘也成日里哭哭睡睡, 可虽是能睡, 却也没睡到这个时辰的?

  拂冬蹑手蹑脚掀开香炉给她换了一把香,而后又去偷偷掀开帘幔。

  这一瞧, 却把她吓了一大跳。

  被褥里鼓起的人形轮廓竟是两块枕头?!

  拂冬这才慌张起来。

  “郡主呢?!”

  “郡主人怎么不见了!?”

  “你们有见到她走出去么?”

  翠微院中瞬间闹腾起来。

  一眨眼功夫,珑月人不见了。

  寻便了整个王府, 也都说没见过人, 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锦思拂冬两个吓得神情恍惚,面对着匆匆赶来的长汲的质问, 二人跪在地上解释起来:“昨晚姑娘说她困了, 我们就伺候她睡下了, 将帐幔放下便退出去了,今日一早给内室换了香,怕打扰到她,连床幔也没敢掀......”

  ———

  郗珣听到消息时,正值午朝。

  梁帝前些时日患疾一连休朝许久, 这两日才复朝会。

  不过每日也仍是那起子旧事。

  朝廷党派之争, 又多了位颇的岳家提携,宫中丽妃吹枕边风的纪王。

  宫中的这位丽妃显然是个聪慧的女子, 知晓自己肚子里的纵是个儿子, 也与其他几位兄长年岁差的太多, 只怕平安长大也没当皇帝的命。

  是以便笼络着全家族, 将人脉压在五皇子身上, 五皇子如今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

  素日里温和内敛的文静公子,眉眼间也渐渐有了睥睨天下的欲望。

  郗珣随意寻了借口提前出宫,自然没有大臣敢多说一句。

  殿外,浔阳公主正巧端着些汤水送来,如今里头正在议事,她便安静立在殿外候着,面上不见半分不耐。

  一身天水碧配黄栗留的留仙宫裙,沐浴在日晖中的面孔洁白如新雪,姣好似春月,柔弱绰约。

  郗珣与之温和颔首,步履匆匆与之擦肩而过。

  他甫一回府,也没急着寻人,令人把奉清寻来。

  奉清见状知晓已经是瞒不过去,当即跪在地上,以头伏地。

  “主子,姑娘说想看看她父母。”

  ......

  珑月先偷偷去了常府,想在回朔州前见一眼自己的阿父阿母,她先前不敢告诉阿兄自己有多想见父母,她怕阿兄伤心。

  她怕阿兄伤心之后将她送回常府,日后与她再没往来。

  可她偷偷躲在常宅角门外许久,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她失落之下便放弃了。

  纵然她说她一点都不想见父母,阿兄仍说不让她姓郗,让她搬出府邸送她走。

  离了阿兄去人生地不熟的府邸,叫珑月早生出了偷回朔州的打算。

  去朔州太远,凭她根本不可能一人平安到达,珑月打算出了京就去寻离京城不远的长姐。

  她也好久没见过长姐了,听闻长姐都给她生外甥了,珑月还特意将自己小时候玩的值钱的玩具带着,打算全送给外甥玩。

  珑月还想偷偷带走糖果儿,奈何要是带它走,只会更快被人发现,只怕奉清都不准她出府。

  珑月苦恼了许久,最终只能独自一人揣着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出发,等日后再想法子将婢女和糖果儿接过来陪着她。

  她本来打算买下一匹马儿来赶路的。

  可无奈她早上没有吃饭就跑了出来,走到街边食肆,闻着大街小巷食肆店肆的叫卖吆喝,珑月不争气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卖炉夹饼,卖炉夹饼喽!不好吃不要银两!”

  “新鲜出炉的箸头春,过门香!您想吃什么肉都有!给您炸熟喽!”

  满街各种羊肉、鱼肉、角子扁食的鲜香。

  珑月心道,她今日偷跑出来的早,眼看时辰还早,肚子也饿了,那干脆吃完了再出发吧。

  珑月寻了一家看着最干净的角落里的面肆。

  店主是一对瞧着约莫三十余岁,收拾的十分干净的夫妇。

  珑月将自己嘴馋许久的那热脍鲜笋汤面点了一大碗。

  面肆娘子叫她男人擀面的功夫,一面翻滚着热锅,一面笑着问她:“姑娘您这菜点的别致,我们家虽有这道面,往日里啊旁人总将笋配着饭,混去面汤里倒是罕见。您可吃得了虾仁干儿?葱姜花生油?”

  珑月饿的直点头,她说:“我不吃葱,其它的都可以。”

  许是珑月近来食欲不振,一时换了府外的面条,她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拿着鸡汤筒骨与火腿吊出来的老汤底,奶白奶白的色儿,再用鲜笋切片混入猪肉、鹌鹑肉、香菇丁炒熟激发鲜笋香菇的香味。

  拿着上京人吃什么都离不开的豉油与香豆酱加入调味,这面料便是炒制好了。

  那食肆老板擀面擀了十余载,手艺只怕是王府的大厨也赶不上,他擀出来的面条香弹劲道,每一口下去都能咀嚼出新麦的香气弹牙来。

  那娘子与她笑道:“姑娘赶巧,这面是我母亲种的麦子,昨日才打出来的新面,如今吃新鲜过两日只怕又是就没这股子味儿了。”

  珑月嚼起面条来,她吃饭喜欢往上加几勺这几年才兴起的红通通的油辣子,将两腮塞得满满的,一张小脸被辣的粉红粉红的,不停的张唇吸着凉气,像一只粉皮小猪般。

  她这般好食欲的模样,也引来过往行人注意,倒是无意间替食肆拉了几位客人。

  见有小姑娘吃的如此欢快,带来了好生意,那食肆的夫妻心中十分欣喜,怕她辣着,又连忙给她送来了一碗汤角子。

  店主夫妻二人有个跟在店里的小儿,约莫七八岁大,已经十分懂事的会帮着家里人收拾起客人用完的碗筷。

  小孩儿端着汤角子放到她案边,懂事地给她介绍:“这碗汤角子是我娘送您吃的,你吃不要钱,好吃再给您盛一碗。”

  珑月当即感动不已,谢过接下,自从出了朔州,她再也没见过如此好客的店主了。

  她喝下一勺那汤角子里的热汤,鲜美的眯起了眼睛来。

  “好喝,比我喝过的龙筋汤都要好喝!”珑月舔了遍唇瓣,她的大为追捧叫那小孩儿开心的咧起了嘴角。

  店主夫妻二人得空休息时,珑月听那店主与他妻子说话,言语间却总是唤他的妻子‘阿妹’。

  珑月直言直语的问那小孩儿道:“你爹娘究竟是夫妻还是兄妹啊?”

  她这乱七八糟的称谓,要是旁的成年人定然是要生气的。

  什么叫你爹娘是夫妻还是兄妹?

  这不就像逮着一位妹子问,阿姨您是男是女?么?

  可这小孩儿显然是不懂的,他憨憨地答说:“当然是夫妻啊!不过我爹娘好像也是兄妹。”

  珑月惊愕不已,“兄妹还生了你?!”

  珑月这话惹来那对夫妻听见了,当即羞红了脸,妻子小声说:“我与我丈夫都是母亲捡回家养大的,小时候我当他是阿兄,他当我是阿妹,这称呼唤习惯了也改不掉,倒是叫姑娘见笑了。”

  珑月瞪大了眼睛,心中很是惊讶,“还可以这样吗?”

  她简直闻所未闻。

  珑月的话在唇齿间过了一遍,忽的有些紧张起来,她听自己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小声问:“当了阿兄还可以当丈夫吗?”

  那店主夫妻一怔,皆是有些窘迫,丈夫妻子都不好意思回话,倒是他们那小儿子说:“这有何不可?我爹娘又不是亲兄妹,捡来养的而已!”

  听自己孩子这般说话,倒是叫那女子羞意去了几分,她笑道:“那时候我母亲捡我二人回来的时候便存了这个念头,我也不用外嫁,家中母亲还是母亲,也不用去伺候旁人的母亲。”

  女子说话间,神情虽害羞,眉眼间的幸福却是遮掩不掉的。

  珑月闻言,若有所思的喝着碗里的汤。

  她连忙遥遥脑袋,将那个被阿兄知道会被气死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去。

  珑月不再停留,匆匆喝完碗里的汤,见那一家三口围在一起说话,她也不打扰,从金袋子里选了许久的。

  她带走的这些金锭子都跟随了她许多年。

  有是逢年过节王府制造的每人发一些压岁的金饼,还有她从小起当玩具玩的,形态各异的小畜生。

  珑月左看右看到底都是舍不得,看了半日,最终她放了一枚金饼放在桌面,起身离去。

  一路问着路,总算是问到了马市。

  她顾不得看旁的赛马,一入马市便匆匆定下一匹外观十分不错的枣红马。

  珑月问了价钱,要一百八十两。

  她便对店主说要买下来。

  店主当即眉开眼笑要人给她把马儿牵出马厩,收拾干净,还赠送二十斤上等的粮草。

  珑月连忙摇手说不用,“粮草少给我拿些就好,我带着身上不方便......”

  说完珑月欲解下腰间的钱袋子,左摸右摸,却怎么也摸不到了。

  珑月笑容顿在脸上,一时心中惊愕,将身子搜了个遍也没找到她的钱袋子。

  店主瞧她这副模样,立刻不肯放过她了。

  “姑娘,您买马的银两到底是什么时候给啊?!”

  珑月后知后觉,立刻难以置信起来:“我的银袋子丢了......”

  那是她一路上的盘缠呐,她弄丢了,她还怎么走?

  珑月急的快哭出来,她对着这片上京更是失望透顶,她四处在人群中搜寻,急的让嚷嚷道:“谁偷拿了我钱袋子?我的银袋子没了!”

  那可是她日后的身家盘缠,她没了银袋子怎么回朔州去?!

  那店家以为她是故意来闹事的,马儿都给她牵出来了,这位生的倒是人模人样的小娘子奈何不做人事?

  看穿着只怕也是出身富贵。

  店主一张生有星星点点麻子的瘦长脸,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姑娘也可报上府上名头,我们自会上贵府替姑娘去取银两。”

  珑月摇头:“不要!我不要了......”

  那店主一听她不要了,顿时面色阴沉下来,上下打量了珑月一番,见她生的如此貌美,尖酸刻薄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了一缕揶揄:“不要了?!我可得给小娘子您提个醒儿,我们这处可有人罩着的,您最好好好的听话付银子!钱货两讫,否则——”

  他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将珑月浑身上下打量了遍,“您呀,估摸着是走出不这个门!”

  二楼包厢间内——

  一群暗卫远远往下看着,偷偷瞅一眼身边喝茶的主上,见主上都不着急,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话。

  只来将功赎罪的奉清苦恼劝说:“主上,要不叫人送些银子吧,那人熊心豹子胆敢吓唬姑娘,姑娘还是如此小的年纪,估摸着被这阵仗吓坏了!”

  郗珣并未曾说话。

  他眸光浅落楼下,那小孩儿背对着他,他只能看到她不停抬手的模样,不用去看也知,是在抹眼泪。

  郗珣身侧案几上是方才暗卫从贼人身上取回来的银袋子。

  市面上最大号的银袋子,里头塞满了金光灿灿的金叶子,金饼,甚至还有各种她小时候喜欢玩弄的玩具。

  足足四五斤重。

  小小身量,腰上却挂着这么大的金袋子。

  一路上暗卫来报,道是她买了糖葫芦又买了糖糕,还吃了汤面,贼不盯上她盯上谁?

  郗珣不由的曲起指节抵着额角。

  费尽心思亲手教养的孩子,最终被长汲一群人溺爱成如此五谷不分的德行。

  如今来买马,莫不是打算往旁处跑?她这个憨蠢的,是打算如何将自己卖了?

  郗珣打定主意要叫她吃够一次亏日后永远记住,却也不能任由她被人欺辱,便命一名暗卫下去不着痕迹的搭救她。

  让她知道人心险恶也好,看这小崽子日后还敢不敢偷偷跑走。

  郗珣揉着额,压着薄怒。

  心道,早该叫她知晓四处都是吃人的天下,终究只有兄长身边最安全。

  暗卫往日里打打杀杀,还是头一回充作普通人在人群里混迹。

  他带着非常蹩脚的演技跑下楼走,走去郡主身边,将银两往店主柜面上丢上去,豪横的道:“这银子我来替她付了!”

  本想看看究竟如何不着痕迹搭救郡主的二楼的一众暗卫:......

  奉清气急一拍大腿:“他妈了个巴子!赤松从哪儿淘来的蠢蛋!”

  珑月本来感动的要落泪,可抬眸看着他,只觉得眼熟,仿佛似曾相识一般。

  珑月揉揉自己的脑袋,微湿的浓密睫羽被她方才揉搓过,有些左歪右倒,包裹着一双乌黑的瞳仁如婴儿般赤忱清澈,衬的整个人无辜又可怜。

  那暗卫直呼造孽,这么可爱单纯漂亮的小郡主竟也有人敢欺负?

  真当他是死的不成??

  他恶狠狠瞪了那店主一眼,“你是不想活了?!”

  珑月委屈的牵了牵他的袖子,问他:“哥哥,我见你面熟,你是不是在大相国寺给我送过雨伞呐?”

  暗卫还是头一回被人奶声奶气的喊哥哥,当即有些忘乎所以,他道:“郡主记性可真是好,都过去这么久了竟还能记得属下。”

  店主一听他称呼眼前这小姑娘为郡主,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恍惚想起约两刻钟前,他们店里来了位被众多护卫簇拥而来,他匆匆一撇惊叹天人之姿的那位年轻郎君。

  当时只惊叹于其仪态相貌出尘,现如今仔细想想,那男子身后一群护卫入门时说什么来着?

  “这是东市唯一一家马市,郡主想要买马定然是要来的!”

  “主子先在此暂歇,等郡主一来,我们就一窝蜂出去逮住..咳咳,我们就带她回府。”

  郡主?居然是郡主?

  是自己方才恐吓威胁,甚至扬言要将她卖了的眼前这位么?

  店主如今什么也想不起来,面容惨白的跪了下去,满脑子担忧险些猝死。

  “哎呦原是郡主、郡主娘娘!瞧奴才这张笨嘴不会说话!郡主娘娘看重的马那儿还敢收您钱呐,您只管吩咐奴才一声,奴才就给您亲自牵去府上去!”

  珑月冷哼一声,将暗卫的银袋子重新放回他手里,“我现在不要这马了,如今还成不?!”

  “成成成!怎么不成!老奴,阿不,奴才、不不不!小人这就给您报官!帮您抓着那胆敢偷郡主娘娘银袋子的贼!什么贼呐,胆大包天连郡主娘娘的银子也敢偷!”

  珑月却没理会这恶人。

  她听暗卫承认,心中第一念头是被发现的窘迫无助,可紧接着,那颗提心吊胆迷茫许久的心,忽的安心下来。

  珑月见识了人世间险恶,早已没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她跑去二楼包厢寻人。

  来场内都是挑马儿的,自是门窗大开,她一间间找过,却都不是兄长。

  她的唇角一点点落下去,简直要成了一张皱巴巴的脸。

  等最后的那间房间,珑月才见到倚窗而立的修长身影。

  窗外是流云夕霞,虚浅华光,那道身影背光而立,却犹如神祗悄然而至,看起来庄严圣洁。

  他的乌黑长发今日未曾束冠,逶迤半落,如同上等丝绸裹上了潋滟日辉。

  珑月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抱上了他的后腰。

  “阿兄......”

  小孩儿身下身躯微微僵硬,却并不搭理她。

  郗珣不曾回头,冷漠至极的语气:“给你备马,你想去哪儿便去,日后都不要回来。”

  珑月呜了一声,泛着奶猫儿一般的哭腔,“才不呢,阿兄别赶我走。珑月知道错了。”

  珑月隔着兄长的衣衫,左右瞧着没瞧见旁人,暗卫皆是出去守着了。

  珑月当即给自己壮起胆子,将桃唇微微撅起,柔软丰盈的唇瓣往身前后背偷亲了一下。

  在那些画本子里,接过吻的就要成为夫妻了吧?

  那玉真公主不就是被新帝骗入宫中,亲了一下她的嘴,不就是□□了她么?日后玉真公主活着时,都只能待在她堂兄身边了。

  可他们都是吻嘴巴的。

  她却只敢吻阿兄的后背......

  若是亲阿兄的嘴被他发现,珑月不敢想象,那日她只是喂他吃点糕点,他就那般大发雷霆,自己若是亲了他的嘴那还了得......

  兄长只怕不是推开她叫她滚出去那么简单的了!

  那怎么办呐?

  珑月慌张间,未曾注意到身下越发僵硬的身体。

  仿佛,自从她那一吻落下,身下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

  “珑月,你在做什么?”郗珣语气莫测。

  珑月却几乎被吓得跳了起来,她连忙松开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身前簌簌轻响,郗珣转身,珑月却失去了与他对视的能力。

  她掐着手心,察觉到身前光影波动。

  “你抬起头来——”

  珑月抬起头,眼睛去只敢看着郗珣的衣裳。

  郗珣静静站着,窗外光影笼在他深邃眉眼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轻飘飘的不真切。

  “你做了什么?”

  小姑娘咽咽口水,一双杏眸无措地眨了眨,“我刚才偷偷亲了阿兄一下呀。”

  “你说什么?!”郗珣没控制住,音量有几分惊愕。

  珑月一听他的语气,顿时怂了,“阿兄衣裳后背绣了一朵菡萏花儿,阿兄不是说我叫菡萏么?我亲了一下我自己罢了,阿兄不会这么小气吧?”

  小姑娘有时蠢得厉害,有时却又是机灵的厉害。

  郗珣不知自己问她这个做什么。

  他时常被她的毫无分寸起了火气,却又轻飘飘被她一句话浇灭。

  他只能冷着眉眼,不再搭理她。

  有时候他想,索性心狠一些,将这小孩儿远远扔了,他会不会清醒一些?

  明日就叫常尚书来领人走。

  这嘴硬的小孩儿嘴上说不要父母,却日日抱着被子哭,别人有爹娘她没有爹娘。

  郗珣肩笼着霞光,垂眸凝望着她的眼睛,他伸手宛如一个合格的兄长,摸了摸他身躯笼罩之下小姑娘乌黑圆润的发顶。

  小姑娘今日不知究竟是如何,被兄长摸着脑袋,眼睛不敢看他,耳朵竟也悄悄红了。

  他将这颗养了十三载的掌上明珠暂时交给常岱。

  他务必要珍之爱之。

  将她没有体会过的亲情,全满足了她才好。

  作者有话说:

  珑月此次愚蠢的一日游可看做是叛逆期的崽子,故意离家出走要气父母来的。

  小姑娘的内心世界很单纯,认祖归宗这桩事涉及到了她的认知盲区,她很想接受父爱母爱,之前拒绝反抗的原因是害怕兄长不开心,害怕府里人会因为她喜欢父母而觉得她是白眼狼,养不熟,所以才潜意思的排斥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