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啊——啊——救命——”魏虾米一声惨号,一个屁墩儿坐在了泥水里。
“救命啊——”魏虾米眼泪都淌下来了。宋翊听见魏虾米大叫赶紧跑了过去,急声问道:“怎么了?”
“我……我中了尸毒了……”
“尸毒?”宋翊看了看魏虾米,又看了看他对面那尸体,“扑哧”一笑,伸手扶起了魏虾米,“别怕,哪儿有尸毒……”
“啊?什么?”
“这叫尸泡,也就是尸体腐烂形成的水泡,人死后循环血液流向尸表,血浆渗出血管外,在皮肤的表皮与真皮之间聚集,形成水泡,腐败水泡内的液体颜色淡红或淡绿,随着时间推移,水泡会胀破……”
宋翊的话还没说完,魏虾米和那两个小警员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胃部的痉挛,“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宋翊见魏虾米他们吐得可怜,一心软,接过了相机,轻声说道:“你们去休息吧,照片我来拍就好。”
魏虾米吐得脸色蜡黄,话都说不出来,朝着宋翊一拱手,扭头就跑。
潘虎臣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冲着魏虾米逃跑的方向,一顿大骂,一边骂一边走过来,对宋翊说道:“这帮废物,有什么啊?一个死人而已,我真是得好好收拾收拾……”
潘虎臣无意间瞥见了尸泡爆开的那具尸体,一股酸水顺着食管就涌了上来,潘虎臣伸手一捂嘴,隔夜的酒饭顺着手指缝儿就喷了出来。
宋翊皱着眉,叹了口气,不禁又想起了白九。刚发现尸体的时候,宋翊就去了龙王庙,想找白九来帮忙,谁知道白九根本不在龙王庙,宋翊问了好几个平日和白九厮混的朋友,可谁也没有他的消息。
“这个白九,一到需要他的时候,就没了影子,也不知道躲在哪个青楼酒馆……”宋翊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白九。
贰
天津城东,宴宾楼,花二爷在包间里喝得眼花耳热。
花二爷打了一个酒嗝,伸手揽住了一个身量婀娜的女子,使劲儿一搂,将她抱在了怀里。
“小银雀啊小银雀!二爷我想死你了!”
原来这女子就是最近在天津城艳名初现的京戏花旦,艺名唤作“小银雀”。
花二爷搂着小银雀,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摩挲着小银雀光洁的大腿,轻轻一撩她旗袍的下摆,红着脸笑道:“小美人,你这旗袍的开衩还是太低了呀!”
小银雀俏脸羞红,咬着花二爷的耳朵,低声细语道:“二爷,人家日子过得紧,哪里有钱做新旗袍嘛?”
“没钱找二爷啊!钱不是问题,只是二爷不知道你的尺寸啊!”
花二爷被小银雀撩拨得心花怒放,脸上的油都绽出光来了。小银雀幽幽一笑,吐气如兰,在花二爷耳边笑道:“托买吴绫束,何须问短长,妾身君抱惯,尺寸细思量……”
“哎呀呀!我的宝贝儿,二爷就稀罕你这点,有文采!有情调!来,让爷香一个!”
小银雀半推半就地让花二爷占了些便宜,轻轻一推,架住了花二爷的脸,笑着说道:“二爷,我去楼上洗个澡等您。”
小银雀手指在花二爷手心里一捻,悄无声息地将一把房门钥匙塞在了花二爷的手里。
花二爷拍着巴掌送走了小银雀,自顾自地喝了两杯酒,就急吼吼地出了饭厅。他看了一眼手里那把钥匙上的小号牌,快步上了三楼,直奔小银雀开好的客房跑去。
“咔嗒——”花二爷拧开了房门,奔着床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等跑到床头的时候,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短裤,床上垂下了轻纱的幔子,依稀能看到被窝里裹着一个人。
“宝贝儿!二爷来了!”花二爷一声怪叫,扯开幔子,扑了上去,把被子一掀,刚要下嘴才发现,被子底下躺着的根本不是小银雀,而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男人。
“啊——白九!”花二爷吓得发出了一声惨叫,瞪大了眼睛。
“二爷,你听我说……”白九尴尬地抽搐了一下嘴角。
“说你娘——我枪呢?我他妈今天非崩了你不可!”花二爷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到处找手枪,找了半天才想起来今天出门没带枪。
“二爷,我是……”
“我掐死你!”花二爷一声大喊,扭过头来,两手扼住了白九的咽喉,把白九按在了床上,白九急得满头大汗,一边和花二爷撕扯,一边辩解道:“二爷放心,小嫂子在浴室里,我只用了点儿迷药,并未伤她。”
“我容易吗?我容易吗!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怎么每次都能遇上你啊!你和我是有多大仇啊!老子今天必须掐死你!掐死你!”
花二爷什么也不听,一门心思和白九厮打。
“二爷,您听我说,我找你是有一件天大的事!”
“天大?有多大?还能有老子找女人事大?”
“柳爷!柳爷的事!”
花二爷听到“柳爷”二字,手脚一滞,神色慌张地向四周张望,手忙脚乱地从白九身上爬了下来,关好了门窗,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什么……什么柳爷?”
白九坐到床边,一边揉着被花二爷掐得生疼的脖子,一边冲花二爷翻白眼。
“我说二爷,玩这个就没意思了吧?天津城里还有您不知道的事?这事我真着急,您开个价,就是把我那龙王庙卖了,我也把钱给您凑上!”
“不是钱的事,这……这是要命的!我可不敢乱说……柳……那就是个亡命徒,你惹他做什么?赶紧滚,赶紧滚,就当我今天没见着你,你可千万别连累二爷我跟着吃瓜落儿!”
花二爷揪着白九的领子发疯了似的往外推。白九两手死死抠住床沿,大声喊道:“二爷!二爷!您听我说,这事我要是办不成,早晚也是个死!我到了黄泉路上,形单影只,我多寂寞啊!多空虚啊!我孤独!我冷啊!我必须得找个伴儿!”
“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就觉得你花二爷不错,反正我已经把命典给三千当铺了,一旦玩儿砸了,大不了就是个死。有花二爷陪着,我也值了,您说吧,是想死在你大老婆手里,还是死在柳爷手里?你要是想死在你大老婆手里,我就去告密,说你在外面寻花问柳,四处乱搞;你要是想死在柳爷手里,我就去三千当铺,告诉柳爷,说你知道他的秘密。”
“放屁!话可不能乱说!”花二爷打了个冷战,裤子都顾不上提,一个箭步跑到白九身前,捂住了他的嘴。
“第一,我没乱搞;第二关于柳爷,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九没答话,只是用狐疑的眼光瞟着花二爷,花二爷被看得浑身发毛,一屁股坐在了白九旁边,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就好比摸黑走山路,我看到了老虎咬死的人,闻到了老虎的味道,还发现了老虎的脚印,我知道这山里有只老虎。但是,我躲着就是了,没必要跟着脚印去看看那老虎长什么模样。这人啊,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武松的手段,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