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1)

西藏禁书 灵侠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狠命地捂着孩童的嘴闭住哭声。獒子先前雄壮的咆哮这时候变成了颤抖的呜咽,牧马也不再嘶啾,只是沉重地喘着粗气,就像脖子上被抹了几刀,割断了动脉,喉咙涌血漏风。

牧民们就像死僵了一般,就像冰冷的尸体,没有一点动静。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声听上去就像一尊石像在蹾地,沉震有力,蹲在坑中也能感到坑壁上的表层泥土纷纷松落。脚步声越来越近,伊娜大气不敢多出一口,张星超只悔下坑前没有操把枪在手中,这下心里没了着。

忽然,喀嚓几下钢架断裂声,转而一震闷响在头上乍起,那声在狭小的土坑中轰然钝耳。

很明显,坑上有个僵沉的东西蹦入帐篷时折断了钨钢帐架,那东西一纵踏在木板上震得坑下的张星超和伊娜头晕目眩。

木板向下一沉,坑沿的泥土大块大块地崩落。

伊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最让人担惊受怕的就是那块大木板,生怕它不够结实。

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四周的空气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奇冷无比,置身坑中就像蹲在冰窖里。阴冷的寒气并非由脚下升起,而是从坑外透过厚实的木板,一潮一潮的渗进坑中,木板冷得像块冰。那东西似乎觉察到坑下有人,它嘴里发出黑猫夜哭般的怪声,又有些像夭折婴孩沙哭卡喉的阴吟。

那嗓音无法形容,但对于张星超来说却似曾相识。坑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冷得像躺进了太平间的冷藏柜。两年前,张星超在临江市担任刑警大队副队长,那时他还没有升任刑侦处处长。有一日他接到一宗弃婴案,赶到案发现场后,他见到了那个弃婴。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弃婴的死相:那是一个怪胎,准确地说是一个连体女婴,由两个女婴背靠背的一前一后连在一起;从头颅到腚部,肤肉融连;两颗硕大的头颅裹着一层翻白的胎膜,细看,胎膜下的颅壳就像乳白的脆骨,血管清晰可辨,那双眼瞪得就像要突出来,沾粘干瘪的角膜和眼皮,泛青的眼白,就像僵死多时的腐鱼;兔唇歪咧,嘴皮萎缩,口腔内没有牙,脱水的舌头僵直外伸;女婴的腹部高高的隆起,肚脐周围是馊稠的体液,已凝成膏状。

女婴已死多时,肤皮青灰。就在张星超转身离去时,一件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那畸形女婴微微蠕动几下,凶咧的兔唇嘴里发出像鸟声又似猫哭的沙吟。张星超惊得一身冷汗,那丧魂的喉吟让他一辈子也抹之不去。原来,长在连体女婴背后的那半个婴儿还有一丝气息,发出了死前最后的幽吟。

想到这里,张星超倒抽两口冷气,憋在胸里半天回不出气来。坑外那东西的尸吟,与那个连体畸形怪胎一模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坑外没了动静,牧区一派死沉,蹲在坑中就像是躺在自己的土坟里。也不敢出坑,只得蹲在坑里等天亮。伊娜摁亮电子表,时凌晨4点44分。

坑里没那么冷了,伊娜靠在张星超肩上睡了一觉。连日来跋涉劳苦,二人都累了,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直到天明,德吉梅朵才来叫醒他们。

帐篷已扭塌在一边,刚拉开木板,朝阳直接晒进坑里,刺得人睁不开眼。二人一出坑就见到牧民们又集合起来,人人操起火熥马刀,大巴桑举着“卐”符旗幡站在一处土墩上发话:“割巴子要我们的命啊。烧死它们,牧民才能在辽阔的草原上生存,烧死它们,圣洁的白羚羊才会眷顾雪山之神赐予我们的牧区,烧死它们,我们的小孩才不会夭折……(藏语)”

张星超发现,时隔一夜,牛羊和马匹完好无损,跳僵割巴子竟没有咬杀牲畜。

这时桑姆大婶发了疯似的跑出来,带着哭腔地说:“天啊,吉桑妹子她……(藏语)”

大巴桑深感不妙,赶紧跟着去看。

吉桑是个孤寡孕妇,她丈夫几个月前进山打猎,再没回来,到现在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牧民们几次结队进鲁格山区搜救,都空手而归。眼见着孩子快出生了,丈夫却不见了,吉桑变得有些痴痴癫癫,逢人便说她丈夫夜夜都回来对她哭,说是山里冷得很,受不了,要她陪着做个伴。

大巴桑细细打量吉桑寡妇,她浑身发高烧似的哆嗦。大巴桑长吁口气:“额门子正常,没有被割巴子撞顶。(藏语)”

桑姆大婶不敢靠近吉桑寡妇,躲在大巴桑背后,道:“吉桑妹子昨天下午就睡不醒,饭也没吃,昨晚割巴子来了,你们说她会醒过来躲进坑里吗?(藏语)”

“就算她没有醒来,但她躺着,割巴子又不会弯腰,怎么撞顶?(藏语)”大巴桑一挥手,示意牧民们进山搜寻割巴子的洞穴:“给我找,找一年也要找到,我们找不到,下一代也要找到。烧死割巴子!(藏语)”

就在这时,吉桑寡妇突然大哭大叫起来,表情痛苦的捂着肚子。

“看来她要生了。”德吉梅朵不知所措。

大巴桑让桑姆大婶和德吉梅朵留下来照顾吉桑,他领着其余的牧民们进山去了。桑姆大婶是这里最好的接生婆,她当即叫张星超和伊娜帮忙生火烧水。

一直忙到黄昏,吉桑寡妇的哭喊声越来越扭曲变怪,那抓狂的叫声比在开水中挣扎的人还撕心裂肺,惨不忍闻。

大巴桑他们回来了,从牧民们沮丧的神情中可看出他们又一次徒劳无功,今夜牧区又要笼罩在僵杀的恐怖阴影中。

桑姆大婶和德吉梅朵忙上忙下的照料着吉桑寡妇,一个接生,一个抚慰。张星超和伊娜侯在帐外。这种情形下,德吉梅朵的南派藏医学很管用,至少也能用上些高原牧区护理的法门。

牧民们生火宰牛,虔诚的向北而跪,祈祷道:“鲁格的神灵啊,神圣安魂教,神圣达荫喇嘛,保佑我们,赐福给我们的吉桑吧。她失去了丈夫,孩子就是她的唯一希望。(藏语)”

大家都忧心忡忡,沉默无语。天色摸黑时分,吉桑寡妇的帐篷传出清脆的婴哭。牧民们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大家欢呼雀跃。

张星超和伊娜也长舒口气,不由赞叹这里的牧民们纯朴善良、亲如一家人。

大巴桑眉开眼笑,正想叫人提来两坛青稞酒,突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刷白,他周身颤栗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星超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尊敬的长老,您怎么了?(藏语)”

“桑姆大婶在这里接生十多年了,每次婴儿成功的生下来那一刻,她都会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