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10
◎县令出征。◎
在富春的帮助下, 陈庚年草拟了檄文,按上自己的官印,随后命吴恒将檄文送去永州。
可以预料到, 永州一方收到这封檄文的时候,一定会笑的十分欢快。
区区一个小县令,讨伐坐拥十几万大军的祁王?
简直荒谬!
一开始,负责写檄文的富春也觉得荒谬。
可当县太爷说,等这封檄文送出去后, 江县并非要去攻打永州,而是去攻打——天祝山!
富春微微一愣。
他收起脸上的荒谬表情,认真思索一番过后,眼睛瞬间亮起来,随后表情也越发激动:“县太爷高明啊!此举简直如神来之笔, 拿下天祝山后, 我们不仅能拥有一座铁矿,还师出有名, 获得朝廷的褒奖和支持!若是运作得当, 说不定连祁王也会礼贤下士、来向我们给个解释!县太爷,我敢肯定,此战过后,您和江县, 必定将迅速名动整个天下!”
啊?
别的都还好说, 祁王……不会向江县解释吧。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说谋士的重要性。
陈庚年很聪明, 治理县区的时候, 富春很多时候都帮不上忙, 因为县太爷都考虑到了。
但战争不一样!
除了两军对垒在战场上的直接交锋, 还得有战场之外的政治博弈。
而这,是谋士的专长啊!
见县太爷神情微怔,富春第一时间就知道他疑惑的点在哪里,笑的十分畅快:“当权者都自诩受命于天,就算是祁王这等谋逆之人,出兵的时候也得打着‘勤王护驾’的名头,而这,其实就是当权者之间博弈的规则。私底下再如何残暴,表面样子都得做足了。
大晋如今墙倒众人推,不仅被祁王逼迫的解散朝堂,连百姓也怨声载道,这个时候,若是有一个县令,他站出来,痛斥祁王,还拿下了祁王的重要军工矿产,大晋一定会把此事宣扬的天下皆知。
一是可以狠狠下祁王的脸面,连一个县令都能打败你。二来嘛,这个忠君爱国的县令,属于大晋,说明我大晋还是值得百姓依赖的!”
等说完大晋以后,富春话音一转,又分析祁王:“自家天祝山的铁矿和兵工厂,被一个县令打下来,祁王丢这么大的脸,难不成派兵打回来?打赢了也一样丢人,至于打输了那算是彻底把脸丢尽,遭天下人耻笑,将来就算打赢大晋,他也没脸登基!
所以大晋朝廷一定会帮我们的,祁王敢回头打我们,大晋一定会趁乱对他出手。双方互相掣肘,谁也不让谁,谁也别想轻举妄动。祁王没办法派大军打我们,我们只用在攻打天祝山的时候,把武器亮出来,让他知道,我们大小也算个骨头,至少他留在永州的守城军,打不下我们,或者说,打我们有难度。
只要打我们有一点难度,祁王就轻易不会对我们出兵,他丢不起这个脸。武力无法动用,那就只能走怀柔政策。县太爷您质疑他是反贼,那他就得给天下人解释,自己并非反贼,当然,主要是向县太爷您解释。要是祁王更聪明一些,表面来给您解释,背地里却来招揽您!若是您同意加入祁王麾下,一来可以向外界展示祁王大度不拘小节,这二来嘛,原本忠君爱国的县令,竟然效忠了他祁王,那是不是说明,大晋失了人心,祁王才是真君?三来嘛,铁矿这么重要的物资,祁王也心疼啊,您归顺了,铁矿自然会还回去。”
陈庚年听懂了。
意思就是,他出兵打下永州的天祝山,不仅不会有危险,反而能白得一座铁矿,一个兵工厂,以及大晋、祁王两方人的示好,还能全天下出名?
这个走向,真的越来越刺激了。
富春说完以后,眼神炙热的看着陈庚年:“县太爷,先前是我富春过于自大,本以为自己已经参透天下局势,没想到您才是看的最通透的人!老夫敢肯定,放眼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比您更懂战争博弈了!”
陈庚年心想,我真不想懂啊,可这二五仔系统不答应。
他是个‘计划通’,先前治理县区的时候,善于控场,做发展规划,江县的发展都按照他的思路在走。
可现在——
陈庚年已经无法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多想。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然能怎么办呢。
“先生谬赞。”
陈庚年在心里‘吁’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已经有了计划,那就趁早行动起来吧。江县的百姓也等不下去了,先派神机营去天祝山,查一查那边的地形和驻军情况。我猜测,天祝山应该人马不多。兵工厂和矿产位置越隐蔽越好,人马太多反而疏于管理,容易暴露位置。”
其实在系统的帮助下,陈庚年早就知道,天祝山只有一千人马驻守。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听到县太爷这话,富春激动道:“好!”
-
大晋王朝崩析,祁王谋反,凉州闭城,瘟疫滋生,商贸街关停,大量货物积压。
县区一片惶恐。
这个时候,衙门反而闲了下来。
因为没有工作了,至于安抚百姓——天下都完了,也不是安抚两句能管用的。
裴宝来、李泉、邵安、胡铭、孙成五人,受不了衙门里沉闷惶恐的氛围,五个小兄弟躲在小办公房里打牌。
他们挺久没这么清闲过了,但这牌打的,没滋没味,心神也不在这里。
又神思不定的玩了一局,裴宝来把牌往桌上一丢:“不玩了,心里静不下来。今天兄弟们都在,我就直接问了,外面都说,庚年哥想登基做皇帝,这事儿你们咋想的。”
这话,让大家互相对视,表情都有些茫然。
从那群蛮子跪在县太爷面前喊‘大汗万岁’以后,县衙里,尤其是他们五个兄弟,都处于一种很懵的状态。
太突然了,咋好端端的就想登基了呢?
倒不是说不行。
可县太爷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有啥好想的,啥也不想。”
这种时候,最通透的反而是孙成。他一边整理桌上散乱的牌,一边憨笑道:“外面说的不算,庚年哥说的才算。他要真想做皇帝,他说句话,我孙成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但他要是没那意思,那我也踏踏实实继续给他做好这个主薄。”
一句话,给兄弟们都说笑了。
但孙成说的很对,别人说的不算,庚年说的才算,那就实在没必要想太多。
这时候,小办公房被人从外面推开,陈庚年走进来,环视一圈:“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你们人,都躲这里呢。”
在陈庚年身后,跟着富春、徐焕、杜勤三人,这三人看着表情都异常激动。
“县太爷。”
几个小兄弟都赶紧站起来。
陈庚年摆摆手:“不用,都坐都坐。”
这间小办公房,是裴宝来的,房间不算大,如今又多进来四个人,多少显得有些拥挤。他迟疑着问道:“县太爷,是要开会吗?我办公房太小,不如去大办公区?”
陈庚年闻言说道:“就这里吧,得聊点——大逆不道的事情,小房间里更有感觉。”
啊?
这话,让裴宝来等人都愣住了。
“外面什么情况,想来你们也都了解了,我就不过多赘述。简单说就是,县区里这场货物积压危机想要解决,得出去打一场仗,打一场胜仗。你们看这里,江县往南,穿过百余里的野林荒地,有座山。此山名为天祝山,山里有座铁矿。”
陈庚年把手里拿着的地图在桌面上铺开,在原本的江县地图上,标注了江县,凉州,定州,永州的大概方位,随后又将‘天祝山’标红:“铁矿附近,应该还有一座兵工厂,暂时镇守的军队有多少,还不得而知。我们要把驻军数量打探出来,然后,拿下这里!”
县太爷竟然要准备打仗了!
众人闻言神情都严肃起来,裴宝来当即说道:“打探消息的事情,我先安排神机营的兄弟过去,随后回军营调兵。”
孙成紧跟其后:“粮草运输我来安排,若是持久战,我得在县区招收一些火头军。”
李泉脑子里在思索着兵工厂里还剩余的炸/药数量,嘴上也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武器军需目前都够用,但炸/药包无法走长线运输,火药粉也没办法提前配备,路上颠簸会导致火药粉散乱。我安排兵工厂的员工随军,抵达战场后,第一时间制造炸/药包和火药箭矢。”
邵安则是说道:“安营扎寨的事情,我来负责。拿下天祝山以后,也方便第一时间勘测铁矿,接管兵工厂,这个我跟泉儿打配合。”
最后,胡铭摊了摊手:“县太爷亲自带兵吗?那我负责守好县区,随时为你们提供支援。”
他们说完以后,齐齐看向陈庚年,等待县太爷下一步指令。
陈庚年看着自己这群兄弟,突然就笑了,表情颇有些感慨。
兄弟们被笑的很茫然。
富春在后面直摇头:“一帮傻小子,也不问问天祝山是谁的地盘,要去打谁,急吼吼就要行动,你们当这是县区里推行新发展规划呢。”
可话虽然是责备,富春脸上的表情同样感慨欣慰。
这群小子,出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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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时间的成长,有县太爷耳濡目染,又有富春精心教导。
或许这群小子们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成长到了一个何等优秀的地步。
手底下有这群优秀的属下,县太爷何愁不能问鼎天下!
然而听到老师这话,裴宝来等人却笑了。
嗐!天祝山是谁的地盘,重要吗?当然不重要,县太爷说打谁,兄弟们二话不说,上去就敢打!
不过为了出现意外,或者这帮小子们轻敌。
富春还是把娄献那封信的内容,给他们仔细讲解一遍,从天下局势,各方掣肘,到祁王十万大军攻打京城,蝗灾盐祸瘟疫等等——听完以后,一群小兄弟们目瞪口呆。
裴宝来‘嘶’了一口气:“咱一上来就干这么大的?有点生猛啊。”
陈庚年伸出手,在他肩膀上轻锤了一把,问道:“怕了?”
裴宝来闻言眉毛狠狠一挑:“我裴宝来能怕?甭管什么这个王、那个王,只要县太爷一声令下,我就敢去削他!”
他可是带着两千兵力,打赢五千草原蛮子骑兵的人,如今身上早就有了将才之气,又因为年纪轻,整个人看着意气风发,浑身都有股肆意张扬的蓬勃韧劲儿。
妥妥的少年将军。
事实上不仅裴宝来。
胡铭、孙成、李泉、邵安,他这些兄弟,哪个不是一身本领?生逢乱世,这些小子们现在走出江县,甭管到哪里,都是不世出的治世良才!
陈庚年本无争霸的心思,也痛恨战争。
他如今更像是被迫,被系统、被乱世,被江县百姓推着,走了一条他不太愿意走的路。
未来怎样,他甚至不敢、也不想去过多思索。
可这一刻,就在现在,被几个眼神坚定、对他满是信任的兄弟们看着的时候,陈庚年心里想的是,他得带着这帮兄弟们走出去。
他陈庚年的兄弟,决计不能一辈子只待在江县,导致一身才能无法施展。
作为兄弟们的‘头儿’,他得带着他们登上这战火纷飞的世界舞台,让这乱世,见识一下他们年轻、耀眼的风采。
将心里的思绪暂时压下,陈庚年看着这帮小兄弟,笑着伸出手,问道:“那咱就——削他?”
庚年哥已经很久不用‘削’这个字了,似乎上一次说,还得把时间倒退四年,他们一帮混子兄弟刚进县衙,庚年哥为了忽悠他们上进,每天嘴里不是‘削这个’就是‘削那个’。
所以这会儿听到陈庚年这么问,兄弟们互相对视,都吭哧吭哧笑。
笑的同时,大家也都齐齐伸出手。
六只手掌彼此紧紧相叠握。
“必须削他!”
“这祁王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呐,该削!”
“拿下铁矿和兵工厂,给咱江县的兄弟们武装到牙齿!”
他们是真年轻啊,和当初进县衙的时候一样年轻。
小小江县,两千余兵马,就敢去削祁王,半点没带怕的。在别人看来要笑掉大牙的事情,在他们这里,却那样的理所当然。
郑文峰当时牛逼吧?还不是被兄弟们给削了!
那祁王也一样削!
办公房里。
富春、徐焕、杜勤三人,看着这群年轻肆意张扬的小子,有些羡慕,也有些动容。
年轻,可真好啊。
富春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想的是,快了。
用不了多久,包括县太爷在内,这里的每一个小子,都会被这乱世天下认识。
而首当其中的,必定是县太爷陈庚年本人。
拿下天祝山后,‘陈庚年’这个名字,一定会从南到北传遍全世界,如石破天惊般强势登上这乱世的舞台!
-
县衙准备打仗了!
全县区两千二百余士兵,会被抽调走两千人,县太爷亲自带队出征。
这个消息,如风一般传开。
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商贸街所有仓库、工厂不必惊慌,战争过后,大部分滞留商品都能够售出去。而此战过后,县衙出想办法打通新的贸易渠道。
人们狠狠松了口气。
可又提起另一口气。
因为那是要打仗嘞!
出征前一天,士兵们被短暂的放了一个白天的假期。他们要在夜晚之前回到军营,然后整顿行囊,明天一早出发。
基本上,各家各户都做了好吃的,给民兵们践行。
就算家里没有当兵的,若是隔壁邻居啊、同村里关系好的人家里有兵,都会互相来送点东西。
“多吃一点,出去打仗肯定辛苦。”
“咱老百姓啊,就图个安稳,但这打仗,也是在图个安稳。”
“娃他爹,一定要注意安全呐。”
“跟着县太爷出去,可不能犯浑。”
“世道说乱就乱,不容易的永远都是老百姓,其实从咱江县越过越好开始,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你们出去打拼,我们在县区里打拼,咱都好好的啊。”
“哥,你得活着回来,爹娘虽然嘴上不说,可这两天一直在偷偷抹眼泪,他们担心啊。”
战争,遭罪的永远都是百姓。
可江县的百姓们心里也清楚的很,县太爷是对的——
江县的兵不主动走出去,他日就会有更多像是蛮子那样的敌人来到江县。
而且,江县必须走出去。
商贸街关闭的仓库,和大量积压的货物,都是百姓们的血汗钱啊。
出征前夜。
陈庚年早早归家,跟爹娘吃了顿晚饭。
邵芙蕖在家的时候,一直跟陈申强调‘儿子回来不要表现的太担忧,会给他压力’,可真到陈庚年踏门归家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红了眼。
夜晚,陈家挂起了灯笼。
一身官袍的陈庚年,如今眉宇间的青涩已经彻底褪去,身材修长五官俊朗,在烛火灯笼的辉映下,格外耀眼。
原来一晃神,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21岁。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惹祸精混小子,而是带着江县一步步富裕,到如今,又要带着江县的士兵出征了。
“娘。”
看着老娘微红的眼睛,陈庚年内心发紧。他干涩的喊了一声,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啊。
“唉,好孩子,娘都懂。你说说我,就是怕你心里难受,说好了不把担心表现出来,可到头来还是没忍住。”
邵芙蕖抹了把眼睛,过去拉起儿子的手:“走,洗手吃饭。”
陈申已经在饭桌上等着了,陈庚年洗完手回来,他正在发呆。
瞧见儿子,陈老爷深吸一口气:“回来了?赶紧吃饭。”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
爹娘一直给他夹菜,到最后陈庚年实在吃不下,无奈道:“爹娘,真吃不下了。”
听到这话,绷紧一晚上神经的陈老爷终于松了口气。
他假装像是平常那样,尽力用不刻意的语气说道:“多大点事儿,今天没胃口就算了,下次回来多吃一些。”
原来折腾这一晚上,就是为了这句不经意的‘下次回来’。
爹娘的苦心啊,总是藏在饭菜里,藏在一句句嘘寒问暖的叮嘱里,轻得很,又重的很。
“好。”
陈庚年笑道:“下次回来,我多吃一些。”
一顿晚饭过后,陈庚年匆匆离家,他要指挥好军队,明日一早出发。
陈申和邵芙蕖站在门口,目送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眼睛里尽是化不开的担忧。
恰逢这时候,对门裴仲打开门。
作为带队的将军,裴宝来更忙,甚至连饭都没来及在家吃,只回来跟裴仲说了会儿话。
三个忧虑的爹娘互相对视,都叹了口气。
裴仲唏嘘道:“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送这小子上战场。从混小子,到带兵打仗的将军,这实在是——”
陈申安慰他:“但宝来那小子,多优秀啊现在。”
裴仲闻言有些骄傲,又有些难过,最后勉强扯了扯嘴角:“是吧。”
以前他总想让儿子变优秀。
现在才惊觉,优秀只是锦上添花,做父母的,更希望孩子能平安顺遂啊。
-
江县的两千兵马,连夜整顿完毕。
陈庚年头一次脱掉官袍,穿上了沉重的铠甲。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不仅有两千江县骑兵跟随出征,还有以苏图为首的五百草原蛮子,他们没有战马,被当做工兵,负责粮草运输、安营扎寨等后勤的活儿。
一开始,蛮子们还不同意,非得嚷嚷着要为大汗征战。
但被陈庚年一番斥责,就都老实了。
此次出征,为了安全起见,其余蛮子们都被关押在军营里。
天色刚刚亮起来的时候,裴宝来点完了兵马,来跟陈庚年汇报。
陈庚年一扬手中的长剑,沉声道:“出发!”
于是,江县两千余民兵,骑着战马,浩浩荡荡离开江县,朝着南边的天祝山赶去。
江县往南,是一片不毛之地,荒郊野岭没有官道,大西北又常年被/干旱风沙侵蚀,所以根本没有人居住。
这种荒地瘴林,最不好走。
好在江县人都配备有马匹,草原马体格壮硕,更是赶路的一把好手。
百余里的荒地虽然路况不好,但早晨天刚亮就出发,中午前后,就抵达了天祝山的后方。
李泉带人紧急开始制造火药箭矢、炸药包。
邵安带着蛮子们安营扎寨,给战马喂粮草。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后,士兵们的体力恢复最佳状态。
火药箭矢、炸药包也都做出来了一批。
至于火/枪,还是只给神机营配备,因为这东西是消耗品,五发子弹过后就得报废,代价实在高昂。
“神机营的兄弟们去打探过,这里的守卫很松懈,应该是没想到会有人盯上这里。山林里虽然有人看守,但基本上放哨的人都形同虚设,我把神机营的兄弟们放出去,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全部放倒。”
山脚下的营房里,裴宝来手里拿着神机营兄弟们反馈来的路线图:“根据打探,此地应该有一千左右兵力镇守,但他们大部分都在天祝山前方的一处军营,军营挨着兵工厂。除此之外,这里还有百姓生活的痕迹,初步预估在两千,甚至更多。这群百姓常年被奴役,干挖矿、冶炼的活儿,应该是被抓来的,神机营的兄弟们还在一处深坑里,发现了很多百姓的尸体。多半是试图逃跑、或者不听话,甚至是累死的百姓,被直接抛尸了。”
这话,听得江县一帮人眉头狠狠蹙起。
当时若是被寻宝阁的人得逞,他们江县,或许也要沦落到这等凄惨的下场。
这些权贵藐视人命的做派,实在令人齿寒。
“好,那就由神机营的兄弟们开路,负责清理掉这些放哨的人。其余步兵分作两路,左右包抄,最好是将他们的军营直接围起来。”
陈庚年严肃道:“火药箭矢、三门小型没良心炮、火/枪都配备好,待会儿先炸军营,发现有人逃离,用火药箭矢逼迫他们退回去,跪地卸甲投降者不杀,其余的,不必留手。”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是!”
约莫一刻钟后。
天祝山林一处卡哨点,一个祁王手底下的士兵,疑惑的偏头看向侧边山林处:“什么动静?”
和他一起看守的另一个士兵不耐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动静?大热天的还得出来站岗,站了好几年,屁事儿没有。这里可是祁王的地盘,谁敢来他老人家这里撒野。更何况天祝山这么大,除非带大军来攻打,不然谁能摸清楚这里的路——”
说到这里,他的抱怨声突然停了。
正在山林里查看动静的士兵疑惑回头,问道:“你怎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
一个人影毫无预兆从树上跳落,刀背狠狠砸在他的脖颈处,士兵身体一软,陷入昏迷。
神机营的士兵将其捆绑结实,和另一位同伴互相对视,彼此默契点头,随后身影再次消失在山林中。
他们这帮兄弟,一开始就是从山林里训练出来的,一到这种山林里,简直如鱼得水。
此刻天祝山军营那边,还一片安逸笑闹。
他们不知道的是,山林里各处点哨被悄悄清理。随后,有两千兵马竟然就这么长驱直入,逼近了他们的军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