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八零绝色小娇妻 伍子橙 7747 汉字|3 英文 字 28天前

第48章

  顾洗砚一脸茫然, 为自己辩解答,“干净, 我刚洗了澡。”

  叶朵朵:“……”

  这是干嘛?掩饰吗?掩饰就是事实。

  一想到自己丈夫的屁、股, 在家里,不就是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看了,叶朵朵心里就酸得不得了。

  哼, 生气了!

  叶朵朵气鼓鼓一跺脚,跑了。

  顾洗砚套上裤子追过去, 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他等了一会儿, 没听到动静,以为叶朵朵睡着了。

  不想打扰她, 原路返回, 准备再洗个澡。

  脚步声渐远, 叶朵朵抄起手边的枕头, 气急败坏地抱着咬, 边咬边骂,“顾洗砚!讨厌!木鱼脑袋!”

  就不知道哄哄人家啊!

  发泄完, 叶朵朵也开始担心, 顾洗砚会不会自己包扎?他一只手能不能行?

  哦, 想起来了, 他一只手都能洗澡, 还有什么难得住他?

  叶朵朵躺床上辗转反侧, 原来这就是吃醋啊,太不好受了, 就像被人埋进沙堆里, 快不能呼吸。

  这是她第一次吃醋, 而顾洗砚因为陆时风,不知道吃了多少醋,伤了多少次心。

  说到陆时风,叶朵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懊恼不已,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日记的事情,也不知道顾洗砚收没收她的道歉信?收到了,他看了吗?看了,他信她吗?

  她居然忘了问。

  所以说,嫉妒太可怕了。

  第二天起床,叶朵朵去找顾洗砚,长痛不如短痛,她今天一定要问清楚,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洗砚……”

  “太太,顾团长回基地了,说有点事处理,过两天回来。”王姨一脸忧心,“太太您跟顾团长还没和好吗?”

  不然顾团长也不会在客房留宿。

  上次那件事得多严重啊?以致“小别胜新欢”和“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都不管用了!

  叶朵朵摇头,难掩失落,都怪她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屁股嘛,看了就看了呗,反正她又摸不着。

  不对,她摸了!

  对方是医生,叶朵朵劝自己想开点,可是,没法,昌都医院没有护士吗?医生给病人打针,明显意图不轨。

  还要跟来北城,千里迢迢追夫吗?

  来回纠结,叶朵朵自个儿都烦死了,还是等人回来当面问清楚,郝医生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家?

  全军汇演还有一个月,团里准备了十几个节目,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练习,叶朵朵也不例外。

  顾洗砚受伤在家休养,全军汇演应该可以参加,第一次作为主演上台亮相,叶朵朵当然希望顾洗砚在场。

  一直以来,他都以她为傲。

  她也想让他骄傲一次,她在台上演出,他可以跟别人介绍,“那是我媳妇。”

  天气越来越冷,叶朵朵浑然不觉,一天下来至少要换三套衣服,练到最后一个离开,反正顾洗砚这几天住基地,回家早了,只会胡思乱想,还不如把精力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天黑了,叶朵朵才从文工团出来,看到不远处扶着自行车的安南,她很自然地走上去打招呼,“家里有事?”

  安南入团后,跟其他人一样住宿舍,叶朵朵住家里,加上两人不在一个队,每天又忙着排练,从藏省回来这么长时间,见到对方的次数屈指可数。

  安南微微点头,回答,“西西生病了,我回去看看。”

  “严重吗?”叶朵朵也好久没见着安西西了,怪想她的,“要不我跟你一块回去吧?方便的话。”

  “不严重,受了点凉,你去的话,她应该很高兴。”安南笑道,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沐春风。

  叶朵朵走在前面,安南推着自行车紧随其后,夜里有风,吹动叶朵朵脸侧的碎发,她抬手拢了拢,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声。

  安南跟着笑。

  “自从把你拐走,安北接手瓜子摊,我还没吃过小安瓜子,也不知道安北手艺怎么样?有没有你炒得好吃。”叶朵朵絮叨跟安南聊着天。

  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长,安南默默地加快两步,两人影子交汇,他握紧自行车龙头,“还不错。”

  “安南同志!”叶朵朵突然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安南下意识退后一步,交汇的影子分开,他见人没发现,暗舒一口气的同时,还是出了一手冷汗,故作镇定地扯着嘴角问,“怎么了?”

  “格局小了,我问安北手艺有没有你厉害,你应该这么回答,到家就请我吃,管饱。”叶朵朵挑眉,带着一丝狡黠,“嗯?学会了吗?”

  安南仍是笑,“学会了。”

  叶朵朵很满意,“孺子可教。”

  “不过管饱就算了,我怕你又上火。”安南有意逗她。

  叶朵朵眼皮子一跳,皱鼻感叹道,“安南同志,学坏了哦,是不是彭小珂同志教你的?”

  “不是,彭小珂同志是个好姑娘,只是……”

  叶朵朵强行打断安南,“这么伤人的话,别找我转达。”【gzh:又得浮生一日凉呀】

  安南也就没再说了。

  气氛有些尴尬,叶朵朵岔开话题,“对不住,安南同志,要不是将就我,你早就到家了。”

  “没关系。”安南眼睫半垂,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叶朵朵不会坐他的车,但,万一呢,她跳了一天的舞,肯定很累,如果她愿意,她坐后座,他扶着自行车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路经宽窄胡同,叶朵朵想起自己好久没来吃褡裢火烧了,安西西那个小丫头好像也很喜欢吃,那么小一只,一口气干了三个。

  要不给小家伙打包几个回去?

  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说,安西西一边喊着朵朵姐姐一边冲她跑来,而后,一把抱住她,“朵朵姐姐,西西好想你啊。”

  太想了,没控制好力度。

  叶朵朵感觉自己快被她顶出去了,连忙摁住对方的小脑袋瓜子,安西西挥着小短手,“朵朵姐姐,抱抱~”

  这活跃劲儿跟打了鸡血似的。

  叶朵朵扭偏头看向安南:你不是说她着凉了吗?

  安南面不改色,笑得一脸温和:小孩子就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生病也不例外。

  “朵朵姐姐,大哥说了,今天他请客,”安西西抱不着叶朵朵,退而求其次,挽上对方的手臂,上跳下窜,跟一只猴子似的,“褡裢火烧,随便吃,管饱。”

  太有精力了,怎么看也不像大病初愈!叶朵朵怀疑一开始就是安南的阴谋,落座后,安南问她吃点什么?

  看吧!就说他“不怀好意”!

  来都来了,怎么能就吃点不吃饱呢?

  “两个肉火烧,两个素火烧,一碗豆腐脑。”叶朵朵好饿,感觉自己吃得下一头牛,吃一点根本不能满足她。

  安南点完餐,扭头,微笑着跟叶朵朵说:“不够再点。”

  “安老板阔气。”叶朵朵笑得眉眼自然弯弯。

  这才他认识的叶朵朵,不像这几天在食堂看到她,每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饭也不好好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火烧很快端上来,叶朵朵也不客气,跟安西西你争我抢,吃得格外的香。

  安南一脸无奈,和宠溺。

  顾洗砚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昏黄的路灯下,叶朵朵跟安南坐在一张简易的小桌前面,桌上是刚出炉的褡裢火烧和豆腐脑,热气腾腾,笼着叶朵朵笑得跟朵花似的小脸,以及安南温柔都快滴出水来了的眉眼。

  顾洗砚突然就害怕了。

  这种害怕,从未有过。

  之前陆时风总找叶朵朵耍,他是不高兴,也怕叶朵朵离开他,但那份恐惧更多地来与自己对叶朵朵的患得患失,不在于陆时风。

  因为知道陆时风根本配不上叶朵朵。

  而安南不一样。

  他比陆时风优秀,甚至某些方面,他也比不过,比如安南脾气好,谁不喜欢温柔的大哥哥,又比如安南弹琴好,余音绕梁三日,拨动的不是琴弦,而是听琴人的心,感情共鸣。

  所以,他还揪着过去不放干嘛?眼前这位才最有威胁。

  当然,他不是不相信叶朵朵,只是媳妇太优秀了,哪个男人不喜欢?

  但他的媳妇,是他一个人的,别的男人想都别想。

  对于叶朵朵,顾洗砚有种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占有欲,要是可以,他甚至想把人拴在裤腰带上。

  寸步不离。

  叶朵朵吃到一半,才发现少一个人,“安南同志,小北怎么没来?”

  安南的为人,叶朵朵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不至于这么偏心,带小妹打牙祭,留弟弟出摊赚钱。

  他又不是周扒皮。

  一定是有其他事儿。

  “他有点事儿,一会儿就来。”其实已经来了,安南早就注意到胡同口的顾洗砚,脸上不作任何表情,仍是温温柔柔的,给叶朵朵夹了一个素火烧,随口搭了一句:“跟顾团长吵架了?”

  叶朵朵咬住素火烧,抬起头,大眼睛眨了眨,“这么明显?”

  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指着自己的脑门,又问安南:“就这,是不是写着‘我跟我丈夫吵架了’?”

  不然这几天彭小珂不会见她一次问一次,就连反应弧线那么长的沈秀儿也有所察觉。

  “写倒是没写,就是瘦了不少,”安南目光澄澈地看着她,轻笑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话已至此,叶朵朵没什么不好承认,涩涩地扯了扯嘴角:“小误会。”

  “这样的话,解释清楚就好了。”安南宽慰道。

  叶朵朵重振旗鼓,来了精神,“我也这么想的,等他回来,就说清楚。”

  就像王姨说的,有些感情拖着拖着就没了。

  她好不容易回来跟顾洗砚重续前缘,才不想因为陆时风那个渣渣就断了。

  “已经回来了。”安南喃喃低语一句。

  叶朵朵没听太清楚,往前凑了凑,“什么回来了?谁回来了?”

  安南没回答,指着叶朵朵的嘴角,“有东西。”

  叶朵朵抬手去擦,一张蓝格子手帕递了过来,她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手一样擦得干净。”

  上次也是这块手帕,她拿回去洗,顾洗砚吃醋了。

  拒绝是拒绝了,不过安南跟没见到似的,见她不接,就想自己用手帕帮她擦,叶朵朵眉头一皱,发现事有蹊跷。

  安南同志什么时候这么没边界感了?

  果不其然,就在安南伸手过来的那一瞬,顾洗砚犹如神邸从天而降,昏黄的路灯,懒懒散散地打在他身上,他眼睛半眯,扫过叶朵朵,转到安南手里的那块蓝格子手帕上,散发出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

  叶朵朵警觉地往后仰了仰,拉开自个儿跟蓝格子手帕的距离,心想该怎么跟顾洗砚解释?

  解释什么?她跟安南同志清清白白。

  顾洗砚伸手搭上叶朵朵的肩膀,很自然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余光瞥到埋头干饭的安西西,小丫头太小一只,完全被她哥挡住,以致他方才根本没瞧到她,原来是三个人,顾洗砚暗舒一口气。

  但威胁依然不容小觑。

  “叶朵朵,”顾洗砚眼神犀利,一字一字地重申道:“我的媳妇。”

  安南收回手,低头,看着手里的手帕,回答:“我知道。”

  接着沉默了两秒,抬头,看向顾洗砚,又说:“顾团长照顾不好,我不介意帮忙。”

  语气那么温柔,却杀伤力十足。

  顾洗砚握住叶朵朵肩膀的手指紧了紧,叶朵朵不敢相信,他在紧张吗?

  两股强悍气流乱窜,感觉随时可能打起来。

  叶朵朵屏住呼吸,伸手拉了拉顾洗砚的衣角,顾洗砚埋下头对她说:“没事儿,快吃吧,我等你。”

  出乎意料的温柔,叶朵朵再次惊到,以最快的速度干完饭,手背一抹嘴,“安老板,感谢款待。”

  说着,站起身,招呼顾洗砚,“走吧,回家。”

  “等一下,”顾洗砚捉住她的肩膀,轻轻地转向自己,随即拿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完嘴擦手,一边擦一边念道,“吃的东西,怎么弄得到处都是,小孩儿一样,不让人省心。”

  听是责备,却温柔得不像话。

  叶朵朵怀疑顾洗砚被安南附身了,让她很不习惯,抢过手帕,自己胡乱地擦了擦,“好了,干净了。”

  顾洗砚很受伤,媳妇怎么了?不让他帮忙?嫌弃他了吗?因为他的手帕没安南的好看?

  顾洗砚偷摸地瞄了眼安南放桌上的手帕,记住了,蓝格子,明天他就去买。

  “走啦,回家!”叶朵朵拽着顾洗砚匆匆离开。

  他一个劲儿地瞪人,她怕他把持不住,真的跟人打起来。

  在胡同口碰到安北,叶朵朵出于礼貌,跟对方打了声招呼,顾洗砚立马伸手握住安北,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顾洗砚,叶朵朵的丈夫。”

  叶朵朵:“……”

  “顾团长。”郝柔站在马路对面挥手,笑得甜美,梨涡浅浅。

  叶朵朵缓缓地转头看向顾洗砚:她怎么在这儿?

  顾洗砚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顾团长,真是你啊,”郝柔已经过马路,到了三人跟前,不过那双眼睛像是长在了顾洗砚身上,从头到尾眼里就他一个人,根本没看叶朵朵和安北,“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又”就很奇妙了。

  叶朵朵再次看向顾洗砚。

  “基地见过,公事,其实不熟。”顾洗砚三两句解释完,揽着叶朵朵径直离开,从头到尾没看郝柔一眼。

  郝柔怔了几秒,回过神,急忙追上去,“顾团长,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帮你……这位同志麻烦让一下。”

  安北面无表情地挡住去路,身强体壮,跟一堵墙似的,郝柔往左,他也往左,郝柔往右,他也往右,明显就是故意的。

  “同志你到底想干嘛?”郝柔气得脸都红了。

  “不干嘛,”安北冷冷地提醒对方,“我大哥说了,破坏军婚是大罪,大姐三思而行。”

  郝柔睁眼说瞎话,“我是医生,照看病人是职责,请不要胡乱编排,随意羞辱医生。”

  “你是医生?”安北明显不信,哪儿有医生跟狗皮膏药似的。

  趁人不备,郝柔想跑,安北眼疾手快,伸手捞起对方,将人往肩膀上一扛,天旋地转,吓得郝柔嗷嗷直叫。

  叶朵朵跟顾洗砚听到惨叫,两人很有默契,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走到回家的路上,两旁的白杨不比夏日枝叶繁茂,只剩光秃秃的枝干,好在今儿个天气不错,繁星点点,依旧还是那条星光大道。

  顾洗砚看着叶朵朵,想起盛夏的时候,她奔向他的样子,眼神不由地温柔了不少。

  叶朵朵余光瞥到,原地一个转身,挡在顾洗砚前面,踮起脚,伸手探上他的额头,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顾洗砚一头雾水,“没有。”

  “所以被安南附身了?”叶朵朵又问。

  顾洗砚回答:“也没有。”

  叶朵朵支着下巴,思索片刻后,一把挽住顾洗砚的胳膊,小脸蹭了蹭,小女人极了,“洗砚,其实大可不必的,你就是你,世上独一无二的你。”

  “不是小姑娘都喜欢温柔的大哥哥吗?”安南让顾洗砚充满了危机感,如果叶朵朵喜欢,他也可以温柔。

  不是叶朵朵打击顾洗砚,安南的温柔是真的温柔,而他本来就不是走那挂的人,强行温柔的话,呈效跟“笑里藏刀”差不多,让人害怕。

  叶朵朵不想一天到晚担惊受怕,义正言辞地强调道:“我不是小姑娘,我是你媳妇,已婚少女。”

  顾洗砚很喜欢叶朵朵对自己这个定位,已婚少女,简直太符合了。

  最重要的是,她亲口承认了,她是他媳妇,也就是说,她不会跟他离婚!

  “你才是我丈夫,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安南,没必要处处与人争长短。”叶朵朵喜欢顾洗砚,不管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所以,他只要做自己就好了,不用为了她改变。

  顾洗砚从后面抱住叶朵朵,下巴抵上她肩膀,微微偏头,在她耳畔低语问道:“那句话,你能再说一遍吗?”

  叶朵朵故意逗他,“没必要处处与人争长短。”

  “不是这句。”

  “我不是小姑娘,我是你媳妇,已婚少女。”

  “也不是这句。”

  叶朵朵无奈地两手一摊,“那就没了。”

  顾洗砚眸子深了深,反问她:“是吗?想不起来,我帮你。”

  说着,没受伤的那只手在她腰上不老实起来,叶朵朵最怕痒了,一边缩着身子往顾洗砚怀里躲一边求饶,“好了,想起来了。”

  顾洗砚停下来,将人扳向自己,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叶朵朵半仰着头,眼睛亮晶晶,揉碎了繁星一般,一字一顿道:“顾洗砚,你是我的丈夫,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任何别人。”

  顾洗砚紧抿的嘴角终于松了松,“包括安南?”

  叶朵朵重重点头。

  “包括陆时风?”

  叶朵朵眼神坚定,“我不喜欢他。”

  顾洗砚嘴角微微翘起,再次将人拥入怀,轻抚着她的后背,“我相信你。”

  叶朵朵靠在顾洗砚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飘了好几天的心绪这才安定下来,她伸手环上他的腰,将小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两人就这样抱了很久,直到叶朵朵打了个冷战。

  北城的冬天太冷了。

  “你不冷吗?”叶朵朵问他。

  顾洗砚松开她,牵起她的手,“回家就不冷了。”

  叶朵朵恨其不争地敲他一下,“气氛这么好,回什么家?”

  “可是你冷啊。”气氛再好,能有媳妇重要,没有!

  “我冷,你不会想法子吗?”叶朵朵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往上,抵上顾洗砚的胸口,轻轻地戳了戳,手把手地教他,“比如把我裹进去。”

  顾洗砚顿时醍醐灌顶,将叶朵朵裹进自己外套里,只露出一颗圆乎乎的小脑袋,就像一朵可爱的小蘑菇,顾洗砚如视珍宝地抱住她。

  暖暖的热流包裹全身,带着顾洗砚特有的味道,叶朵朵觉得骨头都酥了,舒服地喟叹一声,享受了一会儿,才问顾洗砚:“我写给你的信,看了吗?”

  “什么信?”顾洗砚没想到叶朵朵会给自己写信,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信去哪儿了?在昌都吗?

  “那天我在医院碰到程参谋,他说信已经让人带给你了。”叶朵朵立马想到郝医生,不会信被她撕掉了吧?

  她怀疑刚才在胡同口根本不是巧遇,是郝医生从基地一路尾随跟过来。

  顾洗砚沉吟几秒,承诺叶朵朵一定把事情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媳妇,信的内容方便透漏吗?”

  “不方便!”叶朵朵一口拒绝,不容置喙。

  媳妇第一次给他写信,他还没看就不翼而飞了,到底是谁,他恨他!顾洗砚怨念颇深。

  “洗砚,我跟你讲个故事吧。”叶朵朵突然说道。

  不想听故事,想听信的内容。

  心里这么呐喊,但媳妇说的话,顾洗砚不敢不听,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你说,我听着。”

  叶朵朵斟酌一番,尽量用比较平和无关紧要的语气,缓缓开口:“我有一个朋友,她做了个很奇怪梦,梦里,她发现自己生活在一本书里,而且不是主角,是炮灰女配,所以她的一言一行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以致于一次又一次地伤透了自己丈夫的心……最后两人活活烧死,她也终于幡然醒悟,得老天垂怜,重获新生。”

  要不是亲身经历,别人跟她说这些,叶朵朵一定会觉得对方受了什么大刺激,她好怕顾洗砚跟她一样,小心翼翼地瞄着他脸上的表情。

  奈何,顾洗砚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怎么想的。

  故事讲完了,半天,顾洗砚也没说一句话,这让叶朵朵更加紧张,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小小声地问:“洗砚,你怎么看?”

  “我相信你。”顾洗砚还是那句话。

  这么容易就信了?反倒让人不安心,叶朵朵急问:“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她在否认这个世界,说这个世界不存在,包括所有的人和物,甚至他这么些年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走至今日。

  “你不说,没注意,你一说,我也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谬了。”顾洗砚一本正经继续道:“如果不是不受自己控制,你肯定不会喜欢陆时风,尤其是家里有个优秀如我的丈夫。”

  叶朵朵知道他在逗她,但她现在没这个心情,加重语气,“顾洗砚,我跟你说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顾洗砚搂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地拍了拍,像哄小孩儿一样,“我也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还是在你心里,我比不上陆时风?”

  “怎么可能!你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叶朵朵一脸骄傲,“在我心里,你最好了,谁也不能比。”

  “那不就对了,所以我信你。”虽然很荒缪,但仔细想来,如果不是重生,媳妇对他怎么可能态度大变,大到他怀疑人生。

  叶朵朵还是担心,“你就不会觉得,我是为了开脱,在这儿跟你胡编乱造吗?”

  顾洗砚摇头,其实日记那件事,他已经想通得差不多,他好不容易等到叶朵朵回头,应该加倍珍惜才对,居然还在纠结过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日记肯定是有人别有用心寄给他,如果他计较在意,不就正好遂了对方的意。

  “媳妇,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就是很荒缪,”顾洗砚攫住叶朵朵的下巴,微微抬起,深邃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她,“不然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

  叶朵朵有点害羞,抿了抿红唇,回道,“再好看,也是你媳妇。”

  顾洗砚在她唇上轻啄了下,“我的媳妇。”

  叶朵朵纠结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就算这个世界很荒谬,但每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做戏,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和友情,都是纯粹美好的。

  她只要牢牢抓住,珍惜当下即可,其他,上天自有安排。

  “洗砚,安南请我吃褡裢火烧没有别的意思。”她跟安南就像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不过有些解释还是有必要,不是她心虚,是她尊重顾洗砚,“我想他说那句话也是为了激你。”

  顾洗砚沉默了片刻,“我知道。”

  安南让安北去基地找他,就是为了让他和叶朵朵把误会说清楚。

  只是他之所以这么做,不可能出于心疼他吧?

  这一点,顾洗砚心里跟明镜似的,很清楚,安南那句话也不是开玩笑。

  “媳妇,你饿不饿?阳春面想吃吗?”

  思维是不是太跳跃了,叶朵朵反应了几秒,摇头,“不饿。”

  “蛋炒饭怎么样?或者饺子也行?”顾洗砚又问。

  叶朵朵拉住他,纳闷地问,“我不饿,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把你照顾好了。”不然安南就动手了,他又常年不在家,顾洗砚倍感压力。

  “瞎想什么呢?安南跟你开玩笑的,他过两年有自己媳妇,才不会惦记你媳妇。”叶朵朵宽慰顾洗砚。

  听叶朵朵这么一说,顾洗砚终于放下心,突然想到什么,埋下头问叶朵朵,“媳妇,梦里,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知道,孩子没生出来。”叶朵朵眼眶微热,鼻子忽的一酸。

  “没关系,梦而已,又不是真的,”顾洗砚揽着叶朵朵往家的方向走,“孩子迟早会有的,如果你着急,今晚就可以。”

  “不要!”叶朵朵推开顾洗砚,双手交叉地护在胸前,放话道,“那个郝医生,看了你屁、股,还有我写给你的信,莫名其妙不知所踪,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在你没把这些事处理干净前,不准你碰我!”

  到嘴的鸭子飞了,顾洗砚好郁闷,晚上又要洗冷水澡了。

  陆战二团军医退休,郝医生不调过来,也是其他医生接手,对顾洗砚来说,谁都一样,但他媳妇在意郝医生,他就不得不在意了,必须把人送走,而且刻不容缓。

  ***

  为了感谢安南,叶朵朵第二天拎了一提桂花糕给他,作为回礼,安南送她一包瓜子,公平起见,他也捎给彭小珂和沈秀儿一人一包。

  叶朵朵尝了几颗,夸赞道,“小北手艺不错,炒得跟你差不多,假以时日,肯定青出于蓝胜于蓝。”

  安南笑了笑,没说话,这时黄队来食堂找人,把何欢欢和安南叫去了办公室,看黄队一张脸从头黑到尾,叶朵朵跟彭小珂打听,“你们谁惹到黄队了?”

  “还能谁?何欢欢!”彭小珂忍不住多想,也可以说好奇,视线再次回到叶朵朵手边的那袋瓜子。

  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儿,叶朵朵试探地问,“不会跟你哥有关系吧?”

  “说是年底结婚。”彭小珂不喜欢何欢欢,觉得她这个人心术不正,跟她哥结婚目的不纯,但她哥被猪油蒙了心,任她说破天,他就是不信,还让她对自己媳妇放尊重点,怎么说也是她嫂子,长嫂如母。

  不见棺材不落泪,有些事不亲身经历,他一辈子看不明白,你现在给他拦下来,他肯定不会感激,还会怨恨你一辈子。

  是以,彭小珂放弃了,管他们结不结婚,反正到时候过去好吃好喝就行了。

  “这么快。”上辈子何欢欢也嫁去了彭家,不过是两年后的事情。

  “不快点,显怀了。”这个年代乱搞男女关系,严重者按死刑执行,以肃社会不正之风,彭家就彭大力一根独苗,何欢欢把他举报了,彭家香火就断了,何欢欢就是拿捏到这点,彭家父母才对她言听计从,说想转业,立马帮忙留意,说想搬出去单住,立马买了一座四合院。

  就差想要天上的星星,给她摘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彭家父母尚存最后一丝理智,那座四合院没记在何欢欢名下。

  “怀上了?!”叶朵朵和沈秀儿异口同声。

  “全军汇演结束,她就不唱了。”歌剧队就何欢欢一个独唱演员,黄队在她身上付出了多少心血,还没唱出个名堂,何欢欢就不干了,她能不生气?

  最重要的是,何欢欢答应了她,三年内不结婚生子,更别说转业了。

  结果,来了个先斩后奏,黄队对她太失望了,但这种事情,她又说不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何欢欢转业,不就意味着沈秀儿机会来了吗?虽然小姑娘勤恳用功,过两年在歌舞队也能跳出一席之地,但沈秀儿心里最喜欢的其实还是唱歌。

  叶朵朵扭头去看沈秀儿,发现对方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瓜子。

  沈秀儿不好意思地抿唇,“朵朵,俺能尝尝你那包瓜子吗?”

  “不一样吗?”叶朵朵递过去。

  “不一样,你长得漂亮,瓜子也一定更好吃,”沈秀儿抓了一小把,咔咔咔嗑了几颗,细细品尝一番,夸张道:“好甜哦,小珂,你也尝尝。”

  小

  珂从善如流地接过去,又顺便尝了尝沈秀儿的,沈秀儿跟她的一个味儿,偏咸,而叶朵朵的更甜。

  涩涩地扯了扯嘴角,安南对叶朵朵太偏心了。

  下午排练完,陈萍把叶朵朵叫去办公室,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叶朵朵捧着水杯喝了几口后,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陈队有话不妨直说,您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怕。”

  陈萍摇头,一声长叹,问:“你跟顾家那小子感情怎么样?听说吵架了?”

  叶朵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前几天她表现那么明显吗?谁都知道她跟顾洗砚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