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和我,我们组织巡回晚会……她在那里很无聊。她家老爷子有时让她出来,但是必须带上仆人照顾她。”
“在哪儿无聊?”
“迷魂光,他们这样叫。她告诉我,啊,那里很美丽,有池塘和百合花,是座城堡,一座真正的城堡,全用石头砌成,很有些年代了。”她紧紧地依偎着他。“嘿,卢帕斯,老兄,你需要一块皮肤贴。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她脖子上挂着根细带,上面系着一个小小的皮革钱包,粉红色的指甲在短时间晒成棕色的皮肤映衬下非常醒目。她打开钱包,拿出一块纸板泡状物包装的蓝色皮肤贴。什么白色的东西掉到了地板上,凯斯弯腰捡起,是一只纸鹤。
“秀夫给我的,”她说,“他教我怎么折,可我老是折不好,脖子方向总是反的。”她把折纸塞回钱包。凯斯看着她撕开纸板,取出皮肤贴,把它贴在他的手腕内侧。
“3简,她有一张尖脸和鸟一样的鼻子?”他看着自己的手笨拙地比画着。“深色头发?很年轻?”
“我想是的。可是她很富有,你知道吗?有那么多的钱。”
毒品引起的亢奋像快车一般朝他袭来,一道白热化的强光从他的前列腺往脊椎上冲,一阵强烈的性兴奋像伦琴射线一样照亮了他头颅上的骨缝。他的每颗牙齿像碰撞的刀叉发出叮当的声响,每一个音都很准,如同乙醇一般清澈。他那些皮肉包裹着的骨头闪闪发光,一层硅酮润滑着关节。沙暴吹过冲刷过的颅骨,产生了一阵阵静电波浪,波浪又在眼后散开,纯净的水晶球体在膨胀……
“快来!”她牵着他的手说,“你现在兴奋了,我们兴奋了,上山去,我们会兴奋整个晚上的!”
愤怒在膨胀,无间断的,指数式的,像一个载波,震动的液体从β苯乙胺的快感中喷出。他的下身硬得像块铅。在“紧急情况”里,他们周围的那些脸孔,就像彩色面具,红唇白牙在不停地动,传出些飘浮不定的声音。他看着凯斯,看到了棕色皮肤上的每个毛孔,眼睛像玻璃一样平滑,有一种暗金属色泽,有一点肿胀,乳房和锁骨小得不匀称。他的眼睛后面闪着某种白光。
他放开她的手,跌跌绊绊地朝门口走去,猛地推开挡道的人。
“操你妈的!”她在他身后尖叫,“见鬼去吧!”
他的两腿毫无感觉。他就像在踩高跷,在朱尔斯·维恩大街的石板人行道上疯狂地转来转去,耳朵里、血液里在隆隆发响,一道道刀一般的光从十几个角度切分着他的颅骨。
这时他僵硬地直立着,拳头紧紧地贴在大腿上,头向后仰,撇着嘴唇,全身发抖。当他注视着由失败者组成的围着自由之岸旋转的黄道带时,全息天空中的夜总会星座在移动,滑向黑暗的轴心,像生物拥挤在现实的正中,直到它们纷纷集中到一起重新组合成一幅巨大的肖像,在夜空刻画出巨大的单色图片和星星。琳达·李小姐的脸。
当他能够看见别处,能够垂下眼睛时,他发现街上的每个人都仰着脸,闲逛的游客们被这奇观吸引住了。当天空的灯火熄灭之后,朱尔斯·维恩大街上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欢呼声,这声音在阶梯形楼群和排列整齐的月球混凝土阳台中回荡。
什么地方的钟开始鸣响。一种古老的欧洲钟。
午夜。
他一直走到早晨。
高潮已过,闪亮的骨架慢慢隐去,肉体变得坚实了,毒品之躯已被生命之躯所代替。他不能思考。他非常喜欢这样,有意识但又不能思考。他似乎变成了他眼前的每一样东西:一条公园的长凳,一盏古老街灯周围的一群白色飞蛾,一个有着黑白相间条纹的机器人花匠。
模拟的黎明从拉多一阿克森系统处升起,火红耀眼。他迫使自己在德西德拉塔街的一家咖啡馆吃了一份煎蛋饼,喝了点水,抽了最后一支烟。他走过跨洲宾馆屋顶草地时,已经有人在那儿了。条纹伞下,用早餐的人们在喝咖啡,吃羊角面包。
他仍然很愤怒,就像在什么小巷里遭了窃,但醒来时却发现钱包还在口袋里没被动过一样。他体味着这种无以名状的愤怒。
他乘电梯下到自己住的那层楼,在口袋里摸索作为门钥匙的自由之岸芯片。睡意袭来,他该睡觉了。去躺在沙色钢化泡沫塑料上,再次去寻找到那无欲无求的感受。
他们在那里等他,三个人。他们雪白的运动装和涂成棕色的皮肤衬出了家具和手工织物的雅致。那女子坐在一张柳条沙发里,一支自动手枪放在她身边印着树叶图案的垫子上。
“我们是图灵警察,”她说。“你被捕了!”
第四部迷魂光行动第一章
“你名叫亨利·多塞特·凯斯。”她背出了他的出生日期和出生地,还有他的BAMA身份证号码和一串他记起是以前用过的化名。
“你到这儿已经有些日子了吧?”他看见包里的东西散落在床上,没洗的衣裤被分开堆放着。飞镖靶摆在沙土色钢化泡沫塑料上的牛仔裤和内衣之间。
“科洛德尼在哪儿?”两个男子并排坐在沙发上,手臂交叉抱在棕色的胸前,脖子上吊着相同的金链子。凯斯打量着他们,发现他们年轻的模样是仿造出来的,手关节上有明显的皱纹,这是外科医生们不能抹掉的东西。
“谁是科洛德尼?”
“那是登记簿上用的名字。她在哪儿?”
“不知道。”他说着走到吧台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矿泉水。“她已经走了。”
“你今晚上哪儿去了,凯斯?”那女子把手枪拿起来放在大腿上,并没有直接瞄准他。
“朱尔斯·维恩大街,逛了一两家酒吧,喝醉了。你们呢?”他感到膝盖僵硬,温热的矿泉水淡而无味。
“我觉得你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坐在左边的那人说着从白色网眼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包吉坦烟。“你被捕了,凯斯先生!你被指控与密谋策划增强一个人工智能人的功能有关。”他从同一个口袋里摸出一个金质登喜路打火机握在手中。“你称作阿米蒂奇的那个人已经被拘留了。”
“科托?”
那人睁大了眼睛。“对!你是怎么知道他叫科托的?”
“我忘了,”凯斯说。
“你会想起来的,”那女子说。
他们的名字,或者说是化名,叫米歇尔、罗朗和皮埃尔。凯斯认定皮埃尔会扮演坏警察的角色;而罗朗会袒护凯斯,表示一点点友善——当凯斯拒绝吉坦烟时,他为他找了一包没有拆开的颐和园烟——显出一种与皮埃尔的敌意截然相反的态度;米歇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