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神经浪游者 [加]威廉·吉布森 2000 汉字|22 英文 字 28天前

走,他就拿起一本小册子。小册子印得很精美,是用法语、英语和土耳其语写成的。

自由之岸——还等什么?

他们四人订了从耶希尔克于机场起飞的THY航班,准备到巴黎转乘JAL航天飞机。凯斯坐在伊斯坦布尔希尔顿饭店的大厅里,看着里维埃拉在有玻璃墙的礼品店里浏览伪造的拜占庭残存碎片。阿米蒂奇站在店门口,他的风雨衣像斗篷一样披在肩上。

里维埃拉身材修长,头发金黄,声音柔和,他的英语没有土音,十分流利。莫莉说他三十岁,可是要猜准他的年龄很不容易。她还说从法律上讲他没有国籍,他用的是一本伪造的荷兰护照。他是旧波恩城放射中心附近瓦砾场上的产品。

三个面带微笑的日本游客匆匆走进店里,向阿米蒂奇礼貌地点了点头。阿米蒂奇大步奔到里维埃拉旁边。里维埃拉转过身,笑了笑。他非常漂亮;凯斯确信那张脸是千叶的外科技术产品。一件精美的产品,一点也不像阿米蒂奇那种带着流行脸谱的乏味的美。这人的额头宽阔平滑,灰色眼睛平静而冷漠,他的鼻子,以前一定做得非常帅气,好像被弄破了,又被笨拙地安上。暴力留下的伤痕衬托着他那精致的下巴和微笑。他的牙齿细小整齐,而且很白。凯斯看着那双雪白的手抚摸着那些伪造的雕塑碎片。

里维埃拉头天晚上经历了一连串事儿:遭袭击、中毒箭、被劫持,又受到芬恩的强行检查,还在阿米蒂奇的胁迫下入了伙。可现在,他看上去却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凯斯看了看表。莫莉去买毒品也该回来了。他又抬起头望着里维埃拉。“我敢说你现在还在麻醉之中,混账!”他对希尔顿大厅吼道。一个穿着白色皮礼服的意大利老妇人拉下眼镜盯着他。他咧开嘴笑了笑,站起身,肩上挎着包。他飞行时需要烟,但不知道JAL航天飞机上是否有吸烟区。“再见,女士,”他对那妇人说。她急忙扶正太阳眼镜,转过身子。

礼品店里有烟卖,可是他不喜欢与阿米蒂奇或里维埃拉交谈。他离开大厅,在一排公用电话尽头的狭小角落里发现了售货机。

他摸出一把里拉,把那些小小的合金硬币一个个投进去,他觉得这种过时的东西挺有趣。他近旁的电话响了。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电话。

“喂?”

微弱的泛音,细微得难以觉察的声音喀嚓喀嚓从某个轨道连接点传来,接着是一阵风声。

“喂,凯斯。”

一枚五十里拉的硬币从他手上掉下,滚落在希尔顿饭店的地毯上,不见了。

“我是温特穆特。凯斯,我们该谈谈了。”

是芯片传出的声音。

“你不想谈吗,凯斯?”

他挂上了。

在返回大厅的路上,他想起忘了拿烟。他得从那排电话前走过。他经过哪部电话,那部电话就响了起来,不过只响一声。

[注释]

①古代土耳其王宫。

②约公元28年出现在犹太的一位先知。

第三部朱尔斯·维恩大街上的午夜第一章

群岛。

岛屿。圆环形的、纺锤形的、天外聚居地群落。人类DNA像一滴浮油在陡峭的重力阱中蔓延开来。

如果用L—5群岛中简化了的数据交换图形显示,那么其中的一部分就会以红色固体形态出现,一个巨大的矩形会占据你的屏幕。

自由之岸。自由之岸意味着许多东西,那些乘坐航天飞机在重力阱中上上下下的游人并不了解这些东西。自由之岸是妓院和金融中心,是乐园和自由港,是边境城镇和游览胜地。自由之岸是拉斯维加斯和巴比伦空中花园,是一个轨道上的日内瓦和一个精心组织的家族——泰西埃—阿什普尔工业集团的所在地。

在飞往巴黎的THY班机上,他们都坐在头等舱里。莫莉的位子靠窗,她旁边是凯斯,里维埃拉和阿米蒂奇的座位在过道两边。当飞机贴近水面斜飞时,凯斯看见了希腊岛上的一座城镇像宝石般闪亮。有一次,他伸手取饮料,看见一个像巨大的人类精子的东西在他的波旁威士忌酒和水中闪现。

还有一次,莫莉从他身上靠过去,在里维埃拉脸上打了—巴掌。“别,老弟,别玩把戏!你要在我身上玩那种潜意识把戏,我会让你够受的。我用不着伤你一根毫毛就能干成。我喜欢那样。”

凯斯自然地转过头去看阿米蒂奇的反应。那张光滑的脸仍然平静,但机警的蓝眼睛毫无生气。“是这样的,彼得,别干。”

凯斯掉过头,刚好看见一朵黑色玫瑰花闪了一下,花蒂像闪光的皮革,黑色的茎上有黑亮的刺。

彼得·里维埃拉甜甜地笑了笑,闭上眼,立刻睡着了。

莫莉转过身,她的镜片反射在黑色的窗子上。

“你好点了吗?”他挤回JAL航天飞机硬泡沫塑料座位上时,莫莉问。

“除了生意,平时很少旅行。”乘务员正在他的手腕和左耳上贴读出器带子。

“希望你不会有空间适应综合征。”她说。

“晕机?不会。”

“这可不一样。在失重状态下你的心跳会加快,内耳会嗡嗡响上一阵子。飞行反应中的刺激如同你接到信号就要疯狂奔跑一样,就像注入了很多肾上腺素似的。”乘务员转向里维埃拉,从红色塑料围裙里拿出一套新的带子。

凯斯掉过头去,想看清旧奥利机场上那些航线终端建筑的轮廓,但航天飞机发射台却被造型优美的混凝土导向装置隔开了,最近的建筑上面有一条红漆喷的阿拉伯语标语。

他闭上眼睛对自己说,航天飞机不过是一架大飞机而已,一架飞得很高的飞机。这上面的味道也跟飞机上的一样,有新衣服味、口香糖味和排气味。他听着古筝音乐打发时间。

二十分钟后,重力像一只柔软而沉重的手压在他身上。

空间适应综合征比莫莉描述的还要糟,但是很快就过去了,他能够入睡。当JAL航天飞机快要在目的地降落时,乘务员叫醒了他。

“我们现在就转机去自由之岸吗?”他问,眼睛盯着一根从他衬衣口袋中飘出来的颐和园烟的烟丝,这烟丝在离他鼻子十厘米的地方飞舞。航天飞机上不准吸烟。

“不,老板的计划总是有些怪念头,你知道。我们乘出租车到天国,天国群落。”她解开安全带脱扣,离开泡沫塑料座位。“地点选得真有趣,对吧?”

“那地方怎样?”

“令人生畏。拉斯特法里派①。那聚居地已存在差不多三十年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会明白的。那地方对我来说倒还不错。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