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雪花(1 / 1)

当我夫君瞎了眼 鹊桥西 477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5章 雪花

  江颂月知道带着闻人惊阙从国公府离开太冲动了, 后续会有许多麻烦事。

  譬如答应过要帮闻人听榆解决的婚事、三?嫂产女的贺礼、今后宫宴偶遇该如何面对?辅国公,以及事情传入宫中之后,该怎么与皇帝太后解释等等。

  但在旧岁新年交替之际, 她?选择暂时将所有烦心事遗忘,安心度过佳节。

  这晚,满城欢庆,得了空暇出去游玩的侍婢回来后,争先恐后地?诉说着外面的热闹,有些?大胆贪玩的, 买了些爆竹在偏角处燃放。

  “和她?们玩去?”江老夫人?催促江颂月。

  江颂月摇头,憨笑一声, 仰头将手中酒水饮尽。

  钱双瑛让人?送来的屠苏酒酒味浅,适合老人?家与孩童, 但架不?住江颂月饮得豪放, 酒壶转空之后, 她?头一歪,靠到了闻人?惊阙肩上。

  闻人?惊阙扶着她?,手摸上她?面颊轻拍了拍, 喊道?:“月萝?”

  得到的是轻微的酣睡声。

  “像是醉了。”闻人?惊阙无奈。

  一盏接一盏地?饮下,不?醉才怪了。

  “就让她?醉着吧。”

  江老夫人?乐意看江颂月喝醉, 看着她?仰面大睡的放松姿态与酡红的脸蛋,梦回她?小时候。

  幼时的江颂月每年守岁都会睡着, 后来能熬过夜,是因为长大了,要顾及着她?这个老人?家, 心里藏着事,自然就睡不?着了。

  能纵情畅饮, 醉酒后安心睡去,这是好事。

  爆竹声传来,江老夫人?朝外看去,见一点光亮升至半空,绽放出璀璨烟火时,照亮了空中舞动的雪花。

  灯火煌煌的庭院中,侍婢们拥挤在檐下,捂着耳朵指着天上的烟火嬉笑。

  看了会儿,她?放弃传唤侍婢,转回头道?:“放小榻上吧,就在你?身后不?远,祖母给你?指着位置……”

  闻人?惊阙揽着江颂月的肩,将她?膝上的毯子往上提,把人?裹紧了,道?:“没事儿,待会儿再放下去。”

  他乐意累着,江老夫人?就不?多事了。

  “月萝常饮酒吗?”

  “哪能啊,她?以前跟着宋寡妇,见过许多借酒耍横的大汉,最是厌恶醉酒失仪。今日是心情好……”

  今年府中多了一人?,江颂月开心得睡梦中都在笑,江老夫人?也不?遑多让。

  没了往年回忆旧人?的悲伤情绪,过不?久,她?也起了困意,缓缓眯起了眼。

  老人?家睡得浅,半睡半醒中惦记起孙女儿会不?会着凉,迷糊睁眼,看见闻人?惊阙抚着江颂月的脸颊,在喂她?饮水。

  眸如春水,动作轻似蜻蜓点水。

  喂完水,闻人?惊阙揽着江颂月靠在他胸口上,将杯盏放回矮桌。

  随即,他打横抱起江颂月,利落地?站起,侧过身的瞬间,眸光一闪,瞥见了望着他的江老夫人?,动作立时顿住。

  回到江家后,祖孙二?人?身心愉悦,闻人?惊阙同样放松了警惕。

  换做在国公府,这样的错误,他是绝不?可能犯的。

  闻人?惊阙余光瞟见江老夫人?浑浊的双目聚起疑惑的光芒,抱着江颂月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地?放缓动作继续转身。

  如果?江老夫人?询问,他可以用过目不?忘来强行解释,因为记得桌椅茶盏的摆放,所以才做得这么顺手。

  或者?直接承认,请她?帮忙保密。老夫人?性?情和善,或许会答应。

  尚未从二?者?中抉择,听见江老夫人?责备道?:“怎么不?喊人?看着,当心磕碰到了!”

  她?没起疑。

  外面的烟火光芒忽明忽暗,一下下闪烁在闻人?惊阙的脸上,他嘴角轻扬,温声道?:“我当祖母睡着了……没事的,软榻距离不?远,我自己摸索一下,能找到的。”

  “嗨,和丫头一样,都是倔强的性?子。”

  江老夫人?嗔怪一声,给他指着方位,“往你?右边跨出五步……”

  等闻人?惊阙转身迈出两?步,她?忙改口,“再两?步就好……迈这么大步子,我真怕你?磕着……行了,前面就是。”

  闻人?惊阙将人?放下,顺手给江颂月脱鞋,手从她?腰部往下摸索,看得江老夫人?尴尬地?转过了眼。

  待鞋子落地?,她?转回来,指挥着闻人?惊阙展开毯子给江颂月盖上。

  做完这一切后,闻人?惊阙坐在榻边,偏着脸问:“祖母,若我有事欺瞒了月萝,她?会如何待我?”

  江老夫人?讶然凝望他,但没多过问,回道?:“得看是哪种欺瞒,造成何种后果?。”

  “没什么严重后果?。”闻人?惊阙回答得笃定,随着话音落下,他忽然迟疑,“……或许让她?丢了些?脸面……”

  “在什么人?面前丢的脸?”

  闻人?惊阙停了下,回道?:“在我面前。”

  “那你?完了,少不?得要给她?当牛做马,几个月都抬不?起头。”江老夫人?怜悯地?看着俊俏的孙女婿,同情道?,“她?脾性?大,最讨厌被?人?欺骗,你?瞧上回缘宝阁那事,我是她?亲祖母,都被?她?折腾了几个月呢。”

  说的是江颂月让人?教她?琴棋书画的事。

  这事着实让江老夫人?苦恼了许久。

  闻人?惊阙记起那事,笑了出来。

  江老夫人?不?是学那些?东西的料,至今也没能背出一篇诗文,未能奏出一首乐曲,而那些?东西正巧填补了孙女不?在身边的日子,是供她?打发时间的。

  若是江颂月能用让闻人?惊阙当牛做马的法子来惩罚他,对?闻人?惊阙来说,那真是天降喜讯,他求之不?得。

  “真这样倒是好了。”

  “哪里好了?都有胆子管着我了……老头子若是还在,得说她?没大没小,没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

  正说着,小榻上的江颂月忽然含糊梦呓了一声。

  江老夫人?立刻收声,等了会儿,确认江颂月未苏醒,松了口气,朝她?啐道?:“臭脾气!”

  闻人?惊阙失笑,转目看了眼海棠春睡的江颂月,觉得可以择机与她?坦白?了。

  .

  瑞雪新春,年后的街道?更热闹了,孩童嬉闹,行人?接踵,车马如流水,全是走亲访友的百姓。

  江家除了刚被?警告过的周家父子,唯一能说得上是亲戚的,只剩下国公府了。

  这姻亲关系在最近变得尴尬。

  闻人?惊阙道?:“给三?嫂和孩子的精细些?,其余的,面子上过得去就够了。”

  江老夫人?觉得不?好,私下里问了江颂月几句,江颂月道?:“他府上有点乱,一时说不?清楚……哎呀,按他说的做就是了。”

  两?人?回江府三?日,国公府未来人?赔礼请归,就连闻人?惊阙的生父也未表态,足以见得,辅国公并未把江家放在心上。

  江颂月不?可能对?那个老头子忍气低头,让人?按闻人?惊阙所言照办,并嘱咐管家,倘若那边不?收,不?必为难,直接带回来就是。

  管家喏喏去了。

  走亲到此为止,说到访友,江家相对?亲密些?的友人?,一个是宋寡妇,远在云州,另一个是钱家。

  钱家人?口多,府中年前刚添了孩子,烦琐事多着呢,这一日到不?了江府来。

  这日雪大,但不?冷,江颂月听侍婢说着外面如何热闹,琢磨了下,决心带祖母出去走走。

  江老夫人?嫌自己腿脚不?便妨碍年轻人?的兴致,一看侍婢们已经?麻利地?备上暖手炉、斗篷等等,便不?再出声,乐呵呵地?被?扶上马车。

  长街处处飘着鲜艳的祈福幡子,人?潮拥挤。

  江老夫人?年迈,闻人?惊阙目不?能视,两?人?都不?便行走,未免被?人?冲撞,只能坐在车厢中。

  为此,江颂月特?意提早给侍婢们发够了银钱,让人?散开玩耍,瞧见什么稀罕的玩意和吃食,尽管都买回来。

  她?自己则是留在车厢中,指着街边杂耍、驯兽与二?者?讲解。

  行至长街一半,听闻将有驱傩驱邪的队伍提早出来游街,江老夫人?起了兴趣。

  江颂月让人?将马车停在一处茶楼,领着祖母与闻人?惊阙去了高处雅间。

  “我们丫头小时候特?别爱看这个,还买了好几个面具回去。有一回夜里睡不?着,戴上了鬼面具跑来找我与她?祖父,差点把老头子吓晕过去……”

  瞧见戴鬼面具的艺人?坐着花车张牙舞爪地?驶来,江老夫人?眼睛一亮,喋喋不?休说起了往事。

  “哎呦,喷火了,这东西天黑了看更有趣,我们丫头小时候最爱看了,瞧见了就走不?动路。”

  “……小时候不?听话,非要跑到近处看,被?火焰燎了额发,那模样丑的,半个月没出门……”

  江老夫人?絮絮叨叨,闻人?惊阙笑得身子直颤,就一个江颂月脸沉了下来。

  糗事说了七八件,老夫人?才瞧见孙女儿的神情,嫌道?:“瞧那脸拉的,与下面的红脸小鬼一样。得得得,不?说你?了……玉镜呢?你?小时候在槐江是吧?那边可有什么有趣的?”

  闻人?惊阙脑中空白?了一瞬,嘴角微收,简单道?:“与京城相似,要说独特?,就是有一种小孩吃的酥糖,很?甜,有些?黏牙……”

  事实上,闻人?惊阙在槐江待了十五年,对?槐江没有任何清晰的印象。

  那里的岁暮如何度过,他并不?知晓,他口中说的是几年前在云州所见。

  “听着和云州的牛酥糖饼有些?像,丫头你?说呢?”江老夫人?未多想,附和一声,笑着询问江颂月。

  江颂月鼓着脸瞪她?。

  “还气呢?小气的呦,我才不?哄你?!”

  江老夫人?爱逗孙女,逗气了不?哄,听着街面上的惊叹与欢乐的尖叫声,忙让侍婢扶她?去栏杆处细看。

  雅间里,闻人?惊阙看着气呼呼剥榛果?的江颂月,笑道?:“咱们也过去,你?给我讲讲是什么精彩表演。放心,这回咱们站在高处,火苗燎不?着你?头发……”

  没说完,江颂月搁了榛果?过来扑他,被?他拦腰接住。

  外面围栏处还有祖母与侍婢,江颂月不?好太过分,在闻人?惊阙耳边凶巴巴警告了两?句,扶他去了栏杆处。

  此刻时近傍晚,大雪继续,街面上只有零星几个姑娘家撑了伞,绝大多数人?都是冒着雪花追逐嬉闹的。

  江颂月戴上斗篷的兜帽,扶着栏杆讲了几句,忽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循声一看,见陶宿锦立在不?远处,“江颂月!我正要找你?算账呢!”

  谁家新年见面第一句都是吉祥话,只有小侯爷不?在乎这个,怒气冲冲就朝雅间过来了。

  楼上众人?全都莫名其妙。

  江颂月道?:“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我去与他说几句把他打发了。”

  让人?守着祖母与闻人?惊阙,她?折返回雅间。

  没多久,陶宿锦推门进来,头上、肩上顶着一层碎雪,怒道?:“是不?是你?给闻人?六出的主意,让她?黏上我的?”

  天降赐婚圣旨,没法摆脱,陶宿锦气了好几日,原想昨晚宫宴上找江颂月算账的,没成想她?没去。

  今日既然碰见了,正好算算这笔账。

  “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带她?去菩提庙,她?能撞上余望山、能帮着擒获他吗?”陶宿锦气急败坏,“我爹娘养我一个废物就够了,你?又给我塞进来一个,你?想我府上鸡犬不?宁啊?你?可真是好样的,江颂月……”

  江颂月好想让人?把他轰出去!

  另一边,江老夫人?怕陶宿锦动手,把云翘等侍婢赶过去守着江颂月。

  偏头瞧了会儿,确定陶宿锦只吵架不?动手,摇摇头,代替江颂月与闻人?惊阙讲解起街面上的热闹。

  老妇人?家说得绘声绘色,闻人?惊阙却并未听进去几句。

  他脸上带笑,目光冷冷地?扫视着熙攘街道?,在人?群又一次为杂耍艺人?欢呼时,袖中鹰骨笛倾斜一挡,“笃”的一声,袭来的暗箭被?打到偏角里。

  江老夫人?耳尖一动,转头看来。

  闻人?惊阙冰冷的眼眸中重新覆上温和之色,目光虚浮着,道?:“是不?是冷了些??祖母进去吧,若是冻着了,月萝该自责了。”

  江老夫人?不?冷,但是看闻人?惊阙身上飘了雪花,以为他冷,就答应了。

  就要转身,街面上踩着花车的艺人?突然踏上车顶,纵身跃起,手中长枪一转,尖锐的枪头刺破纷纷雪花,向着高处的闻人?惊阙袭来。

  闻人?惊阙能躲,但江老夫人?不?知道?他能躲。

  这是她?孙女婿,小两?口感情很?好。

  老夫人?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去护着闻人?惊阙。

  闻人?惊阙必不?能让老夫人?受伤,接住老夫人?时,长枪已劈断栏杆朝刺到近处。

  突来的异变让街道?上的百姓尖叫出声,这在今日的街道?上并不?算突兀,可接下来的栏杆劈碎声,引得应付陶宿锦的江颂月转头。

  她?只是那么随意的一转眼,看见祖母护在闻人?惊阙身前,而她?身后,纷扬的大雪中混杂了碎裂的木屑,戴着面具的驱傩艺人?持着长□□来。

  挟裹着寒意的枪尖带着凛然杀意,直刺祖母后心。

  江颂月的心跳刹那间停住。

  雪花飘落的速度好似变慢,她?看着寒锋逼近,看着闻人?惊阙抬起手臂,他总带着的那只鹰骨笛从袖中甩出,随手一横,精准地?抵住了刺破寒气的长枪。

  下一刻,又有数支长枪从脚下地?板刺入,枪尖一旋,地?板塌陷,江老夫人?身形倏一矮,往下面坠去。

  闻人?惊阙紧随着跟上,眨眼间,二?人?一同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

  这事就发生的一瞬间,街面上惊恐的尖叫声震如雷霆,而雅间中寂静无声。

  “怎么了?”陶宿锦没能看见那画面,听着声音转头,看见破碎的栏杆与地?板,惊诧万分,“栏杆怎么塌了?闻人?五呢?掉下去了啊?”

  掉下去了啊?

  江颂月倏地?一颤,猛然往前扑去,到了塌陷的栏杆处,有侍婢回过神来,急忙去拦她?。

  “县主当心!”

  侍婢的呼喊传入闻人?惊阙耳中,他护着晕厥的江老夫人?半坐在雪地?中,迟疑着抬头,迎上了江颂月惊惧无措的双眸。

  两?人?遥遥相望,周围是行人?的喧哗,中间是不?为任何事物所扰,自顾自盘旋落下的雪花。

  第五片雪花落在闻人?惊阙脸上,江颂月从阁楼上消失。

  很?快,她?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一把从闻人?惊阙怀中夺过江老夫人?。

  “……是那个青脸鬼面刺的,我瞧得清清楚楚,是那个鬼脸人?意图行凶……”

  “姑娘别担心,老人?家应该只是吓晕了,这位公子身手好,没让老人?家受伤……”

  “闻人?五,你?眼睛好了啊?什么时候好的?”

  四周围了许多人?,好心路人?的安慰,陶宿锦大咧咧的疑问,一声又一声冲击着江颂月的耳膜。

  闻人?惊阙看着她?环着江老夫人?的颤抖指尖,心绪转过万里路程,低声道?:“没受伤,是晕过去了。”

  没听见江颂月的回答。

  他看见江颂月垂着的眼睫不?断颤动,她?飞快地?眨着眼,向左看,再向右边围来的侍婢看,每一次都在与人?对?视前转开。

  她?更是不?去看面前的闻人?惊阙。

  嫣红的唇瓣被?她?咬着,香甜的口脂掉了一半,透出几分苍白?颜色。

  直到云翘的手从江老夫人?腕上收回,“县主,是晕了,回去喝点安神汤应该就没事了。”

  半晌,江颂月松口,嘴唇颤抖着张开,又合上,像是不?愿被?人?看见狼狈模样,嘴角拼命向上牵扯。

  她?嘴唇动了又动,像是在艰难出声。

  而这时,一片雪花落在她?眼睫上,她?眼睫一扇,有湿润的液体滑落。

  是泪水?或是落到她?眼睫上融化成水的雪花。

  她?也终于?出声,嗓音干涩,“……回府。”

  闻人?惊阙伸手帮她?搀扶江老夫人?,手未触及,就被?江颂月一巴掌拍开。

  周围吵闹声依旧,关心的、询问的,什么都有,并无人?注意这个巴掌。

  唯有江府众多侍婢看出其中端倪,一言不?发地?围过来,护着江颂月扶起江老夫人?。

  一行人?上了马车,离开。

  人?群与赶来的差役七嘴八舌说了事情经?过,唏嘘几声,也渐渐散了,街面上清冷不?久,快速恢复欢声笑语,仿佛方才的动乱不?曾发生过。

  只剩下闻人?惊阙静静立在茫茫大雪中。

  等了约有一刻钟,有人?来到他面前,恭敬道?:“公子,国公爷让属下来请您回府。”

  闻人?惊阙嗤笑了下。

  人?是他祖父派来的。

  江老夫人?是为了护他才发生意外的。

  而他是装瞎的。

  因他装瞎,险些?害了江颂月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闻人?惊阙抬眸,目光散漫,淡淡问:“回去做什么?”

  来人?答不?上来,只会重复:“国公爷让属下请公子回府。”

  闻人?惊阙没有动。

  来人?看看他,重复第三?遍:“国公爷让属下请公子……”

  “姑爷——”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

  闻人?惊阙转目,看见江府的小厮气喘吁吁地?绕着行人?向这边奔跑,边跑边喊:“姑爷!县主让小的来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