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皇嫂,我们篡位吧! 三月蜜糖 270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9章

陆玉明硬撑着,赶紧站直,重新跪倒他跟前。高皇后一面擦泪,一面轻轻吸了口气,还好,闻不出酒气。

“皇上,臣妾不服,若有人诬陷太子,也要给他反驳的机会,太子勤勉了这些日子,不能被有心之人...”

“有心之人?”晋帝难以置信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跟刘仁海对视,那人讪讪的低下头,不敢去搭话。

“朕眼睛没瞎,不需要别人构陷。

太子,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登州一事,果真如你所说?”

陆玉明下意识的向高皇后求救,却被晋帝挡住了视线,他抬起头,有些焦躁不安。

纵欢在身体内还未完全消减,那种感觉如同千百只蚂蚁啃噬,又痒又疼,空虚得恨不能将人揉成灰火。

“皇上,太子自小忠孝老实,他......”

“闭嘴吧,皇后!”

晋帝猛地挥了把广袖,高皇后躲避不及,头上的步摇叮铃一声,落到地上,红宝石掉了下来,手掌正好摁在簪子上,戳的皮肉生疼。

“父皇,儿臣,儿臣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儿臣不知有谁在父皇面前挑唆寻衅,搬弄是非,儿臣冤枉!”

“冤枉,朕倒希望你是冤枉的。”

晋帝背着手,刘仁海望了眼门外,悄悄走过去与那内侍碰了面,然后一脸惶恐的三步并两步,跑到晋帝面前。

“皇上,齐王殿下不好了!”

......

从陆玉容开府建牙之后,齐王府从未像今日这般热闹。

门外候着四五排婢女小厮,低眉顺眼,晋帝身后跟着几个太医,皆是行色匆匆。

天色将明,屋檐上开始落雨,清透的雨丝打在砖瓦上,滚成一缕一缕的交缠,由疏及密,嚓嚓的坠落在廊上,门口的侍卫手持长剑,一派肃杀之意。

太子悄悄昂着脖颈看了一眼,也不知怎的,腹内忽然涌起一股怪异的焦热,细细的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间,让他不由得起了层鸡皮疙瘩。

从宫里出来,被冷雨淋得清醒了许多,此时却犹如吃了迷糊药,神思渐渐恍惚错愕,眼前的情景愈加重叠晕眩。

他用力抠着大腿,疼痛中找回些许清明。

晋帝满是担忧,床前伺候的芍药和花枝,乖顺的站在屏风旁,手里捧着空碗,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陆玉容很安静,连身子都没有翻动,青灰色的脸死气沉沉,晋帝握住他的手,忽然忍不住湿了眼眶。

“敏之,朕冷了你十几年,不是一个好父亲。”

刘仁海微微提起眼角,燕王陆玉安杵在门口,神色冷凝,他咳嗽了一声,两人对上目光,其中含义不得而知。

“你跟容妃很像,外柔内刚,朕知道你委屈,所以你得活下来,朕会给你一个公道。”

太子身子一颤,额头冒了细密的冷汗,他干哑着嗓子,方要开口,却见晋帝闭了眼睛,而后斜视向他。

“还不跪下!”

太子右脸颊还有些红印,他抽了一下,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他跪在一个瘸子面前。

“父皇,齐王怎么了?”

他殷勤的走上前,却被床上那人的脸色吓了一跳,腿脚忍不住打颤,脸上不自觉带了一丝惊惧的紧张。

“皇兄,父皇今夜遇刺,是齐王替父皇挡了一剑,生死不明。

我已着人连夜审讯,为首的衙役供出了冯都尉,冯都尉受不了刑罚,又咬出了顾宝坤,顾宝坤...”

“严刑之下,屈打成招,短短几个时辰,怎能下此定论?!”

陆玉明神色一凛,直接怼向杵着的陆玉安。

“皇兄何不听我说完?”

陆玉安越是冷静沉着,陆玉明便觉得事态愈发恶劣,他攥紧了手掌,眯起眼睛,强力压下腹内的燥热。

“你这些话,留着跟刑部和大理寺去说,现下与我纠缠,有何意义?事情没有定论,却要干扰父皇的圣心,燕王殿下,怎的这般不稳重?”

陆玉明转过身,忽然觉察出不对劲,厉声问道,“你审问冯都尉?你有什么权力审问他?要审也得刑部和大理寺,你...”

“朕给他的权力!”

晋帝放下陆玉容的手,双目睥睨,声音浑厚而有威严。

“丢人丢到朕眼里了,太子,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父皇,儿臣不明白,到底儿臣做错了什么,齐王兄遇刺,与儿臣无关。儿臣恳请父皇,公允起见,将犯事之人交给刑部和大理寺。”

晋帝看了眼陆玉安,心头的那一丝怀疑瞬间而过,房中燃着的熏香浅淡沉缓,让人跟着平息下来。

“你当真不知?”

陆玉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狠决坚定,“还望父皇还儿臣公道,莫要上了小人的当,不明不白判儿臣的罪。”

“皇兄,我方才并没有说其中有你?我只是,提到了顾宝坤顾大人...”陆玉安拎起嘴角,心里满是不屑。

陆玉明慌了短暂的片刻之后,抬眼对上那人,“如此便是最好,父皇,您今夜误解了儿臣,定然是受小人挑唆,若是查出事情真伪,还请父皇严惩。”

晋帝抬起头,看了眼房梁,忽然笑了笑。

“太子,朕希望,顾宝坤做下的烂事,真的与你没有一丝瓜葛。”

还有你的好舅舅,高相。

一个守城的都尉,敢暗中大肆抓捕登州百姓,这般目中无人,目无法纪,难道不怕被追责?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有人包庇,才会肆无忌惮的派兵追捕。

如此忌惮登州来人,不是心虚,还能有什么?

燕海水溢过了这样久,偏偏在百姓内迁之后,高相马不停蹄过来将功劳划到了太子名下,登州县令去了哪里,就连御史台都没说清楚。

“儿臣...”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太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身子晃了几晃,他强行稳住立在原地,脸上一派殷红。

喉咙里还在不断地翻涌上汩,他压着那股腥臭,嘴唇紧闭,肩膀一动一动的抽搐。

晋帝震惊,双目圆睁,就在这时,太子哇的一声,污浊的黑血不断地沿着他嘴角溢出,那素净的袍子上沾了血迹,星星点点。

太子软趴趴的倒在地上,黑血从嘴边散开,浓烈的腥臭连熏香都没能压住。

万籁俱寂之后,忽然一阵慌乱,“太医,传太医!”

晋帝双手哆嗦着,虚飘的步子忽然变得萎靡瑟缩起来,太子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头发缠了污血,狼狈不堪。

两个儿子,一夜之间,双双倒下。

晋帝噌的瞥向对面,说不清是以何种意味看着陆玉安,那人不明所以的盯着陆玉明,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父皇此刻的心境。

陆玉安从未想过事态会发展到这般境地,太子为何会突然喷血,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房内乱作一团,原本给齐王开药的太医,齐刷刷的围到太子跟前,几个侍卫把他抬到旁边的塌上,地面留了一摊血渍,看上去触目惊心。

花枝和芍药连忙吩咐下人换水,打扫,不多时便清理干净。

屏风隔开了门口的凉气,院中候着的下人一无所知,雨势溅大,噼里啪啦打在砖瓦上,乌云盖住了头顶,树上的叶子落了一地,夹杂着新开的粉花,白花,混了泥水,瞬间变得凄厉起来。

“你今日不该跟着过来。”一个婢女压低嗓音,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雨水顺着头发丝滚到脖颈里,身上湿漉漉的黏腻,很冷。

“娘娘的意思,我不敢不来。”那个婢女有些瘦弱,两只手藏在袖子里,小脸惨白。

“太子不会有事吧?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动静就是好事,咳咳,娘娘叫我们盯紧了,这雨来的太不是时候,根本听不真切。”

“你身子还好吗,月事来了,本不该淋雨。”

“都是下人,主子没事,我们便没事,别说话了,好像有什么动静...”

...

公主府内,如意匆匆穿过抄手游廊,直奔膳房。

如烟正举着花绷子,挑了挑头发,抬眼便看见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你慢些,雨大路滑,公主在里头用膳呢,何事这样慌张?”

如意喘了口气,眼睛往屋内瞟了一下,粗哑着嗓子说道,“出大事了。”

如烟连忙放下花绷子,将那篓子推到里头,起身拽住如意的胳膊,“怎么了?”

“齐王恐怕挺不过去了。”

“你听谁说的,公主...”

两人双双看向帘后,鸾玉眸似深潭,身姿笔直的站在那里,嘴角还有些湿意,她的手掀着帘子,心里头莫名咯噔一声。

“现下情况如何?”

“听说昨夜被刺了一剑,齐王体弱,怕是挨不过去了。”

鸾玉身子一软,前世陆玉容与人为善,没有仇家,活的长长久久,怎的会突然遇刺?

“把我从梁国带来的固元丹带上,去齐王府。”

见如烟不动,鸾玉擦擦嘴角,忽然意识到不妥,“齐王府现下必然重兵把守,皇上也过去了吧。

罢了,等人少一些,我们再去,只是这固元丹,如意你让顾衡送过去,交给燕王殿下,不要惹人注意。”

固元丹是定远王府的秘制丹药,鸾玉父亲和顾伯经常出入疆场,便以此药防身。

......

凌空一道闪电,接着就是连续不断的响雷,滚着昏暗的天空,仿佛咆哮着肆意狂虐人间。

那个瘦小的婢女晃了晃,眼前一片惨白,旁边那人扶住她身子,从袖口里拿出一块桂花糖,悄悄塞到她嘴里。

“吃点,缓缓。”

两人惺惺相惜,刚要再开口,忽然房中传出一道骇人的惊叫。

“啊,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