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好一阵子,钻进车内,他似乎很留恋地看了一眼医院,自言自语道:"要是晚上有电,我们真该在这住下!"
没人敢问他此话怎讲,生怕他一时激动再下车落实。
一走进宿舍,梁希松迎了上来,我一愣,问道:"梁副院长?你怎么来了?"
梁希松谦虚地道:"小苏呀,我们这么熟了,你再这么叫就见外了,我们以兄弟相称,叫大哥。"
其实这句话我是说给舍友听的,因为医院里发生了那一系列"鬼魅"事件,所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与当事人很熟。
梁希松冲我使了个眼色,道:"小苏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我尾随他来到楼下的停车棚里,看来在此之前他已经物色好了谈话地点,这里人迹罕至,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还记得吗?我说过,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的两眼光彩熠熠。
我无法否认,因为我与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一天了。
"敢吗?"
"什么?"我的心猛一收缩。
"去那里看看会不会真的出现!"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看来如果去的话,是不需要手电筒之类的照明工具了。
我忙不迭地摇摇头,道:"不敢了,这两天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了。"
"有我在,你不必害怕的。"看来他早已做好了威逼利诱的打算,"那天你在楼道里看到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你的幻觉,今天就能够证实。"
"我不需要证实!"我不屈不挠。
"算是给我帮个忙。"他改变诱降策略,由硬变软,"因为我发现,似乎我在场的话,她就不会出来了,我曾经去过,但一无所获!"
我一惊,道:"你去过?一个人?在夜里?"
"嗯!"我一连串的问题被他一个字给解决了,"真的,我去过不止一次,只要我去,她就不会出现,她似乎在躲避我。有这种可能,因为见过的人都传说那是我妻子的鬼魂……"
他"鬼魂"两个字一出口,吓了我一个激灵。
"所以一直以来,我一直在物色一个人来帮我这个忙。我要亲眼去看看,证实人们的传言,这样我的调查才会有突破,现在我发现,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为什么是我?"我在心里不住地喊冤。
"因为你胆子很大,这是第一点;你有足够的好奇心,要完成一件事,好奇心是很重要的;当然还有一点,也是极其关键的一点,你曾经见过她!"他说得头头是道。
我竭尽全力地寻找着破绽:"我没说我亲眼见过,我只是感觉而已!"
看来他并不打算在这一点上与我纠缠,而是换了一种商量的口气道:"就算大哥求你了,帮我这个忙,除了你我实在无人可求了。"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除了实在禁不住他的哀求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也极其想解开心里的疑惑,用他的话说:我有足够的好奇心。
我们一起坐进他停在不远处的汽车,开始了前途未卜的恐怖之旅。在将城市里的灯火甩掉之后,汽车又孤独地行使了很久,前面才出现了那一片废墟,|奇-_-书^_^网|身边那些废旧的工厂在夜色下如同一个个佝偻着背行进的老人,苍凉而恐怖。
"你不怕吗?"我有点心虚。
"暂时还没有感觉,这有什么好怕的?四周无人不正好说明我们是安全的吗?"他千方百计地想增加我的自信。
我无语。
汽车终于在医院大门口停了下来,同时熄灭了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立刻围拢过来。他有大门钥匙,把门打开了。里面的景象可想而知,最典型的还是秋风裹挟着满地的落叶,随意地抛撒着,这些当然是看不见的,倒是落叶落地发出的各种不规则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清晰可辨。我们一来立刻又增加了新的声音,那就是脚踩落叶所发出的"窸窸窣窣"声。这一切的声音夹杂在一块,在寂静的夜里特别有穿透力。
我紧紧地抓住梁希松的手,生怕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与他失去联系,那样的话即便不被女鬼吃掉也会被吓死的。
"打开车灯吧!"我说出了来到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大得让我后背直冒凉气。
"不行,这样会惊动她的!"
我的心猛一阵收缩,听他的意思,这里的确不止我们两个。我下意识地环视四周,发现一团漆黑,恐怕只有她看见我们的份。
十九、她在
"听!"一个字,他说得极轻,但极富感染力。
我侧耳细听,立刻感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有种将要窒息的感觉: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吧?凄凄厉厉的、若有若无的,从远处飘来,似一股青烟,在随风前进的同时,还不断地向四周扩散着。一时间,这里的所有空间几乎都被这声音充满了。声音来自于远方,却充斥在我的周围,包围着我的身体,那感觉就像是一双手臂紧紧地裹住了我的身体,使我动弹不得。
我把梁希松攥得更紧了,手心不住地冒汗,或者说是浑身都在冒汗。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从他的呼吸声中可以感觉到,他也不似先前的从容自若了。他紧紧地抓住我,似乎担心我一时反悔走掉,其实在此时此刻我早已放弃了退缩的打算,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们紧贴着身体向4号门诊楼移动着,几乎成了一个相互依靠、无法分离的整体。尽管整个世界已经一团漆黑,但我们走进楼内时,明显感觉到黑暗又进一步加深了,周围死一样的静,只剩下我们两个混乱的、毫无规律的呼吸声。
我们摸到了楼梯,然后一级级地上。梁希松的脚迈得非常迟疑,似乎担心脚下会踩到什么东西,但每一步也迈得相当扎实。
走进楼内,便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声音来源的方向了。不错,就在医院后面的坟场,对于我们来讲,要想看到声音的主人,必须上到4号门诊楼的楼顶,我们已别无选择。
走到二楼时,我倒吸了口凉气,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行鲜红的血字。尽管在黑夜的帮助下,我也不必与其对视,但那种感觉是不会消失的--就好像一双眼睛,默默地盯着你。
走过那行血字时,我感觉梁希松突然把我的手攥得更紧了,看来他也应该与我有着相似的感觉。
三楼。
四楼。
五楼。
整个过程中我都紧闭着眼。说句实话,在那样漆黑一片的环境里,眼睛是起不了作用的,闭上眼却能够使我的心情稍为放松一下。科学证明,人的感觉是互补的,一旦你的眼睛失去作用,那你的听力通常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来弥补。对于这一科学结论,我此刻有着深刻的体会,闭上眼睛后,那种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