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是否也都是黄泥浆?”
他目光平静下来,紧了紧背后的长条布包。
百辟、神术二刀被粗布包裹于其中。
此次行动,周铁虎将借来的斩鬼朴刀留一柄自用,余下四柄则交给了最得力手下。
像王安、赵猛这样的边缘捕快,自然没资格使用斩鬼朴刀。
周铁虎或许是不想伤亡率太难看,提前询问过唐云鹤,令诸捕快求购些沙场兵卒用过的武器,或是屠户的杀猪刀,称这两种兵器有镇邪的作用。
王安借此机会,就把放在家中的二刀带了出来。
威胜刀则一直挂在他腰间。
看着尸体被焚烧殆尽,他跟着其他捕快转身离开了此间,往十里堡中央的坞堡走去。
唐云鹤已在周铁虎的陪同下,前往坞堡之中探查。
此时坞堡正门已被打开,庄户们聚集在正门数丈外议论吵闹着,还有捕快在门外把守。
王安抬头看了看这座坞堡。
它并不比城中一座宅院大多少,但修筑得甚为牢固。
四壁垂直向地面。
碉楼立于四角,每个碉楼上都挂着斑驳失色的灯笼。
这样的建筑显然是为抵御敌人侵袭而建。
从外面看,坞堡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除此之外也不见特异之处。
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形?
正思量着,就见唐云鹤身穿灰袍,在周铁虎点头哈腰地陪同下,神色淡漠地走出坞堡正门。
他们之后还有几个捕快跟随。
赵猛畏畏缩缩地吊在最后,也不像其他捕快那般巴结讨好唐云鹤。
王安目光在唐云鹤身上停了停,看到其手持一杆黑幡。
那幡子不知是何种布料织就,漆黑如墨,一眼看去,仿佛目光都要被黑布吞噬。
他眉心微动,从幡子上感应到了一种阴冷的气息。
那种让人心头发寒的气息。
没想到自己没从无头尸体上、坞堡外感应到邪鬼的气息,反而在一位修行者随身法器上感应到了此种气息。
王安嘴角勾了勾。
所以,唐云鹤的这件法器效用,大概率是驱使邪鬼一般的东西攻杀敌人?
上次却未见其持有这桩法器
联想到唐云鹤师徒到处捕杀民妇,剖人五脏,王安觉得,唐云鹤大概率是刚炼成这桩法器。
唐云鹤在周铁虎的陪同下走向别处。
其特意派出一个得力下属为众捕快传令:“唐真人说了,坞堡内阴气极重,很可能就是蕴生那无头鬼的根源之地!
而今能招无头鬼附身的七具尸体已被烧成灰,今夜它或许会再从坞堡出来,谋害庄户村民。
因此,唐真人下令,着八名捕快夜间就近居于坞堡四周的民居里,对坞堡严加看守!
李侠、崔宏,你们两个一组,在东面民居里选一个借宿。
陈周勇、鲁江河,你们两个在西面”
第二班拢共十二名捕快,巡防任务一下子就分去了八人。
王安、赵猛亦在巡防的八人之中。
他们被分在一组,看守监视坞堡南面也即是坞堡正门对着的方向。
其他三组里,有两组各掌握一柄斩鬼朴刀,剩下那一组被安排看守较安全的西面。
王安这样倚仗最少的捕快,却被安排看守最危险之地。
若说周铁虎没有从中作梗,故意针对,鬼都不相信。
“安哥”赵猛走向王安,神色还有些瑟缩。
其亦知被安排看守坞堡正门,是一桩危险的差事。
王安转身看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问道:“你跟着他们进了坞堡,可有什么发现?”
赵猛性格懦弱,但比自己更会交际。
他也帮了自己一些事。
若他遇到危险,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59、袭杀
“周捕头和唐真人他们谈话,我不敢偷听”
赵猛摇了摇头,道。
“他俩有时说话,也会避开我们。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们听见内容害怕,乱了大家的心。”
王安闻言皱眉。
周铁虎既率手下捕快调查无头案,哪有不让捕快们知晓情形的道理?
班里有三五个捕快都曾参与过这桩案子。
内中有些隐秘细节,参与者大都清楚,闲谈之间随便就能泄露出去。
这有什么好对手下隐瞒的?
说什么怕大家听见害怕,乱了人心,更是无稽之谈。
能在众捕快里引起一场大恐慌的事物,唐云鹤这位修行者未必就能淡然处之。
真遭遇凶险境况,他肯定第一个先逃。
毕竟人不可能为自己眼中的猪狗拼掉性命。
那么,唐云鹤与周铁虎之间,究竟有什么猫腻?
他二人从前莫非有些渊源?
王安隐隐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
“你自己在坞堡里有什么发现?”他转脸向赵猛问道,“坞堡里是什么情形?”
提及坞堡内部,赵猛神色有些恐惧:“里面很破旧了,太阳照不进去。但是里面很冷,我一进去就发抖。”
“很冷?”王安微微扬眉,“有多冷?”
赵猛整理着思绪,应声道:“现在外面是初秋,里面已经像冬天一样冷了!”
王安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他曾亲自搏杀两头邪鬼,吸收其神气强壮自身精神。
邪鬼存留之地,都会有一种阴冷气息。
阴冷气息的强弱,则关系到邪鬼本身的强弱。
既然那邪鬼的气息让赵猛都觉得冷似寒冬,说明它自身实力必亦极其强悍!
入夜。
庄户们早早归家,紧锁院门,听从府衙的命令,今夜老老实实缩在卧房,听到门外任何动静都不能理会。
各家各户彼此隔绝,断绝了任何相互交流的可能性。
每一座民居都是黑暗里的一座孤岛。
靠近坞堡南面的一座民居里。
王安抱刀靠窗而立,透过纸糊窗棂的小孔,可以看到坞堡黑洞洞的正门。
赵猛坐在他旁边的土炕上,惴惴不安,不时询问王安有无发现。
在其一个时辰内接连向王安问了六遍后,王安终于没再理会他。
长夜漫漫。
赵猛也不敢安眠。
王安不理他,让他心中惶恐更甚。
生怕真出了事情,王安丢下他独自离开。
“对了,安哥,据说这座坞堡是前朝遗留的建筑。”赵猛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一个话题,“你知道尚国以前,这里是哪个国家的疆域吗?”
王安瞥了赵猛一眼,没有说话。
他一个穿越者,怎可能对尚国的历史传承那么清楚?
更何况,这方世界并非是强盛帝国大一统的局面,而是各方割据,混战不休。
有宗派寻找国度做代言人,如天一道选中尚国扎根下来;
亦有宗派自身统辖一大片疆域,建立地上教国,如隔壁已经覆灭的静禅寺;
更有许多地域,黑暗蒙昧,尚未演变出真正的明。
诸方势力相互倾轧,往往你方唱罢我登台。
后人不会为前朝修史,前朝亦不会管身后洪水滔天。
于是,整个历史传承便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