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鸡蛋羹,关好灶房门,转回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土炕上,被褥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窝。
随着姜婶满面慈爱地靠近那个被窝,内里就传出了婴儿咯咯笑的声音。
“咯咯咯”
一只白胖的小手颤巍巍地伸出了被窝。
姜婶将鸡蛋羹放到灶台上,连忙走近土炕,抱起了床上被小被子抱住的婴儿:“我的儿,怎么这时候睡醒了?”
小被子里,露出一张稚嫩白胖的婴儿脸孔,他眨着纯净无邪的眼睛,注视姜婶,口中依然发出咯咯笑声。
“饿了吧?
娘蒸了一碗鸡蛋羹给你吃。”
“来,小心烫”
姜婶的丈夫已死了十余年!
翌日,晨。
天蒙蒙亮。
阳光有气无力,随时都会被乌云遮住。
姜婶抱着一捆干草,正要给院子角落的壮马喂食。
王安推门走出,喊住了她:“姜婶,某来喂马。
这马性子烈,少有人能降服住它。
还是让某来喂,免得它发狂踢伤了你,你去做饭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姜婶身边,接过了草料,示意她去做饭,自将草料铺在马槽里。
“希律律!”
马妖仰脖嘶吼几声,不满意这样的早饭。
但慑于王安的淫威,还是不得不低头,咀嚼起它早几十年不曾吃的草料来。
王安微微颌首,同它道了一句:“你好好为我做事,待到此间事了之后,我便放过你。
若你表现得好,我未必不会赠你一桩机缘。
当然,前提是你以后不会再有害人之心。”
马妖埋头吃草,对于所谓机缘根本不在乎,只想早点获得自己该有的自由。
这时,院子外响起张秀的喊门声:“大人!
姜婶!
可用过早饭了?不然就上我家来吃吧,我蒸了些饼子!”
姜婶闻声从灶房里走出来,向王安说道:“壮士,张哥儿这是请您过去吃饭呢,您看”
王安嗯了一声,道:“你不同去?”
“张哥儿找您,显然是有大事商量。
妾就不去掺和了,壮士自去吧。”姜婶笑着回答,自从昨夜之事后,她已经没那么拘谨。
“好。”
王安不再多言,走去开了院门。
正看到张秀一脸毕恭毕敬地守在门外,看到他连忙行礼相邀:“大人,去我家吃饭吧。”
“走吧。”
他点了点头,跟着张秀去向其斜对面的家中。
张秀并未多问一句姜婶怎么没来,看来方才请姜婶同去用饭,只是其之客套话。
若将张秀换做陈六,此时必要拉上姜婶一同用饭的。
人与人的差距便在这些细枝末节之上。
王安内心叹了口气。
并未再深想下去。
他同张秀进了其家,便见其已摆好桌子,放了两个凳子,两副碗筷,桌上一叠大饼,一些佐餐咸菜,一盘鸡蛋。
相对于寻常人家,这一餐已然极其丰盛。
“大人请!”
张秀先请王安落座,为他盛了一碗稠稠的白粥,紧跟着又递上大饼与咸菜,请王安享用。
王安撕下一块饼子塞入口中,咀嚼吞下,便向张秀问道:“某昨夜邀请你加入神化府,你考虑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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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正为此事,请大人过来!”
张秀昨夜与邋遢道人分道扬镳,事后回想又觉后悔。
因着自己一时冲动,却将专为自己淬炼肌肉体魄的道人气走,自己也未从其那里得到药方,武夫这一途想来只会越走越困难。
而神化府行走大人这边,自己也不曾答应邀请。
万一大人过一夜突然变卦了呢?
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整夜都为此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天亮以后,就掐着时间请王安来自家用饭。
好在王安不曾变卦。
张秀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能放下来,其精神振奋,直接道:“小子愿意加入神化府,为大人鞍前马后,办好每一桩差事!”
昨夜张秀经历过什么,王安却不太清楚。
他若愿意,可以拳意精神笼罩四下,窥探张秀昨夜与那邋遢道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然拳意外放,亦可能为其他存在感知。
如今他已知绿柳镇上诸方势力盘结,极可能有大势力隐于此下,自然就不可能贸然暴露自身。
是以并不曾窥察张秀家中。
对昨夜之事也不了解。
“好。”
王安听到张秀答应,点了点头,笑道:“你既愿意加入,我自会将你之请求递交府中,经过神化府确认之后,自会将神化府卫的身份令牌送来。
从此以后,你既是神化府一员了。”
神化府经过数次扩编,除王安这一监察使总领一府大权之外,其下有墨云、赵猛、陈六、萧红玉、石发这样的行走。
行走之下,又有诸府卫。
行走不只需要查案缉凶,更把持府中一方事务,身兼数职。
就连石发这一新晋行走都兼有调教良驹、驯养战马的职责。
而府卫多是未曾锻炼出来的新丁,需要跟着行走办案,增长见识胆气,提升实力。
待到可堪一用后,才会逐渐放其独自做事。
王安将神化府人员结构粗略与张秀讲了一遍,听得张秀更是心向往之。
此后,王安向其问道:“某来绿柳镇,实为办一桩大案。
想来你也有所察觉,绿柳镇如今有颇多外地人聚集?
那些所谓外地人,其实多是修行者、妖类所化。
他们之所以来绿柳镇,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们与凡人共处,却未必会遵守尚国律,因而需要强力约束。”
大禅寺之秘太过轰动,张秀虽加入神化府,但其品行如何,是否能经受住考验,现下却难以探知。
他尚不能将此隐秘告知对方。
不过此言也算说明了来意。
张秀听到王安所言,心知这是行走大人预备带自己办案,助长自己见识了。
其内心有些困惑,夹杂着一点失落。
自己这便是加入神化府了?
行走大人也不曾向自己传授真法,只说报请府中核准之后,自己就真正是神化府卫了。
莫非得等自己真正成为神化府卫,行走大人才会传下法门?
念及此,张秀收束了心神,回应王安道:“原来如此!
小子近些时日巡查绿柳镇,常见街面上有面生者来来往往,内心不免警惕,亦将此事上报了县衙。”
“哦?
县衙如何回复?”王安挑眉问道。
张秀不知王安所问何意,照实答道:“县衙派人下来又巡视了一遍,只告诉小子以后做事小心些,也未说其他。”
其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跟着道:“对了!
那些外地人常在镇上茶馆聚集,当时县衙派来的人拿着面铜镜进了茶馆。
刚走进去,铜镜毁碎。
小子看他吓得脸色煞白,又赶紧退了出来。”
王安猜想县衙或许早知绿柳镇聚集修行者之事。
既然县衙知悉此事,那么其上州府、郡,乃至尚国朝廷,或许对此事了解更多。
大禅寺遗迹出世,于他们而言,并不是秘密。
他们只是暂时按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