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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夫君他眼盲 风吹起游鱼 5463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第三十九章

  吴婶子的哭闹和林子耀的争辩还在不断响起, 施玉儿将门栓上,然后将沈临川微微往后推了推,低声道:“我不怕, 你离我远些……”

  她几乎是被环抱在胸前,沈临川的呼吸就洒在她的发顶之上, 闻言, 他的长睫颤了颤,然后说道:“你在哪儿?”

  话落, 他又往前贴近了一些,甚至微微弯下腰, 一直到额间抵住施玉儿的额间, 才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在这里, 的确是太近了。”

  施玉儿今天已经不知道脸红了几次, 她忙又转过身,嘟囔道:“你是故意的!”

  她分明已经伸手推了,这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

  沈临川闻言也未反驳,而是唇边轻扯起一抹笑,继续听着屋外的动静。

  吴婶子的声音刺耳, 穿透一条巷子, 不少人家都探出了头来,只是碍于马车的缘故, 倒是看不太全, 只有施玉儿能将此时的状况尽收眼底。

  吴婶子的小儿子王州此时也正叉着腰站在一旁, 对着林子耀伸手, 囔道:“就算是青天大老爷也不能在这巷子里横冲直撞, 我娘年纪本来就大了,还被你这马车撞了,若是你不赔银子,我就去找知府老爷告你!”

  林子耀从马车上跳下,然后从胸前掏出一锭银子来丢到吴婶子的身上,冷声道:“十两银子,够你去大夫那儿瞧瞧了。”

  十两银子,施玉儿眼睛都直了,不由得低声感叹道:“十两银子说扔就扔……”

  她身后的沈临川闻言指尖微缩了一下,面上拂过一丝愧疚。

  王嫂子和王大哥也在院门口站着,他们二人见状,本想收了银子扶吴婶子起来,可是却不料王州在二人的面前一拦,头又抬高了些,对着林子耀又是一番狮子大张口,“五十两,不然你今天别想走了!”

  好一个厚颜无耻之人,林子耀此行只为羞辱施玉儿,却不料在此碰见这种泼皮无赖,他哪里带了这么多银子出来,此时也不愿意再忍了,对马夫指挥道:“从这个泼皮身上碾过去。”

  这个巷子里住的大多是一些没什么家世的人家,就算他真的不小心碾死两个,也不会真的有人治他的罪,大不了多赔些银子罢了,他已经再三忍让,谁叫这群人得寸进尺。

  眼见着马车当真一步一步往前进,王嫂子和王大哥皆是吓得两脸发白,他们一人一边想拉走王州和吴婶子却被推开,吴婶子年纪虽大,但泼皮性子一分都不减,她往王大哥脸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净晓得看你娘受欺负了!”

  她脸上的皱纹都层层挤压在一起,恶毒的情绪在眼角蔓延,王大哥被冷不丁地打了一巴掌,此时也不敢再说话,又袖手缩到了一边,王嫂子在王洲旁边劝了两句也被骂走,于是只能站在一旁羞的脸色燥红,她的心中比起担忧,更是怕坏了家里的名声,日后不好给素环找人家。

  施玉儿往后退了一步,又撞倒沈临川的胸前,她有些颇为无语地抬头望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又重新往门缝望去,只是身后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有些乱了她的注意力,不能像方才一般专心看戏。

  巷子里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故而在每家的院子之间都会有一条大概三尺来宽的雪划分一条线出来,仿佛在宣示着每家的主权,施玉儿看见吴婶子往地上一趟,恰好躺在那条雪线之上,她拍着大腿哭嚎着,王州非得让林子耀拿出五十两银子来,不然不走人。

  但林子耀亦不是什么心软的主,他往马车上坐去,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那辆大马车便从吴婶子的腿上碾了过去,施玉儿顿时心中一寒,将门迅速合上,扶着门栓吓得冷汗直流。

  沈临川自身后扶住她的腰肢,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林子耀、林子耀从吴婶子的腿上碾了过去,”就在她说话之时,吴婶子撕心裂肺仿佛杀猪般的嚎叫声传了过来,施玉儿眼一翻,险些吓晕过去,浑身没力气地瘫软在了沈临川怀中,带着哭腔说道:“他疯了,他定然是来报复我们的……”

  “我害怕……”院外的吵闹和纷争还在继续,施玉儿抓着沈临川的衣袖,再也维持不了自己方才那强装倔强的模样,哭道:“若是他要来,我宁愿死也不愿任他羞辱,你就趁乱逃出去,去报官来抓他……”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心里想的却是就算报了官,那林家或施二叔定然也会保林子耀无虞,哪里是他们两个人可以蜉蝣之力撼动的。

  沈临川的心中顿时溢满疼惜,他将施玉儿拥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她身子的颤抖,只恨自己除曹通判时没能顺便将林子耀也一道处置了,才留下现在如此多的祸患。

  屋外的动静忽然间便消失,哭嚎声吵闹声顿时一干二净,施玉儿忍不住又往外看了一眼,泪眼朦胧之间,她只见到王州将吴婶子捂着嘴拖了进去,而王大哥正在捡着地面上的银子,三锭,三十两。

  吴婶子的双腿被翻折了一般,她双眼翻着白,好像已经晕死了过去,那辆马车继续往前行着,已经稳稳停下。

  施玉儿抿了抿唇,将沈临川的手拉住,将他拉到墙旁,哽咽道:“我们肯定不能一起逃走的,他若是抓到你,怕是恨不能将你的命都夺了,你先翻墙跑,去找叔祖,或者、或者去找知府大人,他总归是要来管一管的。”

  “若你看不见路,便四处问一问,”她一抹泪,语气里满是决绝,“林子耀他起码不会要了我的命,你快走!”

  墙不高,不过一丈,踩在椅子上沈临川便能轻松翻过墙头。

  “我不走,”沈临川将她的手抓住,眉目中满是镇定,安抚她道:“别怕,我陪着你。”

  他总是这般出人意料的镇定,好似真的什么都不怕一般,施玉儿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无惧,难道他是觉得林子耀是什么圣贤人么?

  “我不会将你一人丢在此处,”沈临川抬手将她脸颊上的泪擦去,温声道:“少哭一些,仔细脸哭花了。”

  他的指腹在湿润柔软的面颊之上轻抚,然后俯下身亲了亲施玉儿的额间,柔声说道:“若是将你一人丢在此处,你若有什么意外,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安心。”

  院门已经被敲响,来者不善。

  施玉儿见他如此,一咬牙,说道:“这是你说的,你放心,就算你被打残废了,我也会陪着你的!”

  “好,”沈临川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我毫发无伤,那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只要你能做到,那我什么都答应你。”

  施玉儿抬眼看他,见他面上风轻云淡,她的心中惧意也消散许多,清亮的目里多了一分就俩她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依赖与信任。

  林子耀显然是没打算在她面前保留什么风度,院门被砸开了,首先进来的是那个车夫,方才隔得远的缘故,施玉儿并未看清楚,现在再看,这车夫生的面容凶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后面跟着进来的林子耀比从前更是多了一分张狂,身上的那两分儒雅也无影无踪,在目光望过来时只剩下疯狂和强烈的恨意。

  “哭什么?”林子耀一挥手,车夫便将门重新合好,他上下打量着施玉儿的面庞,嘲道:“莫不是被我吓哭了?”

  “我不过是来看看你,你何必表现出如此,我心中到底还是在乎你的,”他在凳子上坐下,颇有些趣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嘴中咂道:“我从前给过你机会,只是你不要,如今我也不再惯着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抛下这个瞎子,给我做外室,我保你衣食无忧,二……”

  他的眸里涌现出一丝狠辣,“二便是,我杀了这个瞎子,再将你卖到妓院,千人骑万人睡,你选一个。”

  施玉儿听得心头一颤,沈临川拥着她的臂也收紧了一些,给她支撑。

  “按我朝律法,无故伤人者判处五年牢狱,”他淡淡启唇,说道:“拐卖他人者十年,无故杀人者,偿命。”

  “不知林公子竟然如此本领通天,就连我朝律法都不放在眼里。”

  “律法?”林子耀哈哈大笑,狂傲不已,“在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就算我杀了你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就算是知府也管不了我!我是举人,入庭可不跪,就算是知府,得罪了我都要仔细想一想后果!”

  他到底还是太狂了一些,以为空有一个举人名号便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却殊不知什么叫青天高,黄地厚。

  林子耀前几次被沈临川打怕了,故而今日特地带了一个人过来,此人方从牢里出来没多久,手底下做过的脏事不少,就算是杀个人,怕也是绰绰有余。

  “去!”林子耀大喝一声,“给我把这个瞎子杀了!”

  施玉儿被沈临川护在了身后,她看见沈临川摸到自己平时用来铲雪的雪锹,侧着耳朵仔细听着来人的脚步声,可是此时是在白天,院子的门外不知何时又聚起了一大群人,皆是这个巷子里的住户,他们在外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着什么,没有一个人人愿意来帮一帮院子里的弱女子和一个瞎子。

  施玉儿不能拖累沈临川,她见到那车夫从胸口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顿时便有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见那匕首往沈临川的身上刺去,她不禁大喊道:“小心左边!”

  沈临川的反应很迅速,几乎在话落的那一瞬,他便挥着铁锹往左边扫去,他的动作实在是犀利,那车夫后退了两步,目光又盯上施玉儿,两眼露凶光。

  院外的王嫂子脱身不得,她焦急的不得了,只能让素环偷偷溜出去找知府报官,小孩儿脚程快,她不放心,给了素环一串铜板,让她租车去,快去快回,越快越好。

  就像是在看戏一般,院外人发出的声音严重影响了沈临川的判断,他好几次都险些被车夫的匕首划伤,偏生此时那林子耀还捡起一旁的木棍,想要偷袭。

  施玉儿抱起旁边的一个小凳子,心下一急,便往林子耀砸去,喊道:“杀人了!没天理了!”

  兴许是被她的声音吓到,院外人左右张望了一眼,有些胆小的怕惹事,便先散去,有几个青壮年想要进来帮忙,却被自家媳妇老娘一把拉住,嘴努了努门口的马车,示意他们别瞎管闲事,方才那吴婶子的腿都被压断了。

  林子耀气急败坏,一把扯住施玉儿的肩便将她往地上按去,他掐着施玉儿的颈骂道:“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沈临川听见声音,顾不得车夫,忙往施玉儿这边赶来,情急之中,他的手臂被划伤,霎时间便有血涌了出来。

  就在施玉儿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林子耀后脑中了一铁锹,被打晕了过去,后脑鲜血直流。

  施玉儿刚支起身子,便见到车夫的刀又刺来,沈临川迅速转身,将车夫的刀拍在了地面。

  见到林子耀不省人事,脑后的血流了一地,那车夫也慌了似的,他不想和林子耀的死扯上什么关系,于是也不管他,从院门处冲了出去。

  出去时还割断了马的绳子,将马牵走了。

  现在的确是杀了人,只是杀人的人却变成了沈临川与施玉儿。

  院外人面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只有少数几人脸上浮现出担忧。

  施玉儿看着林子耀此番模样,也是怕的不行,但是心中更多的是庆幸,此时倒在地上的人不是沈临川或者她。

  就在院内刚安定下来,便有一大群兵官将院子围了起来,门外的人也一个都逃不了,只能守在那儿,他们见到知府老爷像是自家失了火一般跑来,就连帽子都跑掉了,一步也不歇,推开门便冲了进去。

  “沈相、沈夫子,您可还好?”

  王碾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天晓得当他听见沈相家院子里出了这么一遭事儿的时候心里多慌张,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敢杀人,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沈相他治理不严么?

  而院外的众人看见知府大人竟然对这个新搬来的瞎子如此客气之时一个个眼睛都快掉到了地上,只有王嫂子松了一口气,眼见兵官开始赶人,便带着自家闺女儿回去了。

  沈临川的手臂上还在往外汩汩冒着鲜血,他寒声说道:“方才还有一帮凶逃出,你速速遣人去追,至于此人无故伤人还欲取人性命,知府大人觉得该如何罚他?”

  王碾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顿时便‘咦’道:“这、这不是施吏目的侄子林举人么?”

  施玉儿听他如此说,以为他要护着林子耀,忙说道:“知府大人,此人虽有个举人名号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他简直是丧尽天良,若不是我夫君身手矫健,只怕此时早就命丧刀下,还请知府大人为我们夫妇做主!”

  话落,她便要跪,王碾忙将她扶住,颤声说道:“跪不得跪不得,你们是受害人,本官自然会替你们伸冤,你若是跪了,倒是叫我汗颜!”

  他可不敢受施玉儿的跪,若是今日受了,那他在沈相面前跪十次都不够还的。

  “依照我朝律法,”王碾咽了咽唾沫,瞅了一眼沈临川的神色,继续说道:“林子耀既然如此品行不端,本官自会上奏皇上,废了他的名号,施吏目教诲不周,也应当罚一年的俸禄,林子耀还要另处十五年的牢狱之灾。”

  施玉儿怔了一怔,想不到他会如此判决,顿时心中感激不已,觉得王知府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官!

  话落,方才逃跑的那人也被捉了回来,他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指着昏迷不醒的林子耀说道:“大人、大人都是他!他指使草民来此,不然、不然就算给草民一百个胆子草民也不敢再犯事啊!”

  王碾朝着身旁人使了一个眼色,随行的人便将一桶凉水泼在了林子耀身上,将他霎时惊醒。

  脑上的刺痛让他的身子如虾一般的蜷缩,他躺在地上痛苦地□□着,待看清院中的人时,他忙道:“知府大人,您快替我主持公道,他们想杀了我!”

  好一个颠倒黑白,林子耀捂着脑袋坐起身来,他显然还未弄清此时的状况,直到那车夫跪在地上求饶,将他的罪名给举了出来,他才后知后觉般脸色一白。

  “林子耀,你可认罪?”王碾睨了他一眼,丝毫不理会他的套近乎,而是寒声说道:“枉费你的举人功名,既然你如此恶毒,本官便再赐你五十大板,再关入牢中,二十五年!”

  林子耀本不应该受如此重的罚,可是为了沈临川的心情着想,王碾硬生生给他加了十年的牢狱之灾,原本的三十大板也加到了五十,势必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林子耀意气风发的来,此时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便被捂着嘴拖了出去,十分狼狈。

  王碾本想对沈临川拱手,可想起来目前的情景,于是说道:“本官定会将此事办理妥当,还请放心。”

  等到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施玉儿却还恍如在梦中,她实在是没想到知府大人竟然会是如此一位好官,林子耀就这么被送入了牢中。

  待到反应过来,她连忙去看沈临川手臂上的伤,将他往屋子里拉,“快来,我看看你的伤。”

  那伤口划得应当有些深,血迹染红了半只手臂。

  沈临川将外衣褪去,只剩下里衣时,他的动作顿了顿,开口道:“伤口疼,你帮我脱。”

  施玉儿此时自然是什么都依着他,毕竟这伤是为了救她才留下的,她的心里自然是感激,沈临川没有将她一人抛在此处,而是选择留下来陪她。

  伤口的确是深,但是幸好屋中有金创药,施玉儿抱着他的臂,将他的臂搁在自己的腿上,小心地替他上着药,一抬头,却见他的眸光直直地盯着自己,当时手中一颤,支吾着问道:“在看什么?”

  “没什么,”沈临川轻笑了一下,左手微动,“想看你,但是看不见。”

  这话有些心酸,施玉儿皱了皱鼻,心中忽然有些难过,低声道:“若是你看得见了,只怕不会要我,我可丑了,外边俊俏的小娘子那么多,你只怕要被迷了眼。”

  “就算你丑,我也要你,”沈临川右手微微伸出,似乎是想摸她的脸颊,却被避开,只能低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模样,和我想的像不像?”

  “不像!”施玉儿将纱布缠上他的手臂,恶狠狠地说道:“哪有人凭空想象人的容貌,你自幼生下来便看不见,指不定连鼻子眼都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不,”沈临川的语气忽然之间有些认真,“我从前能看见。”

  施玉儿眸光一颤,忽然之间反应过来,自己对他的所有了解,都来自旁人的口中。

  她沉默着将伤口包扎好,然后将他的衣裳拿出去浆洗缝补,与那日沈临川替她受罚之后的情景很像,只是此时的施玉儿,心中的想法又发生了许多变化。

  入夜。

  施玉儿洗漱完后便钻进了被窝,开始纳鞋底,她给沈临川做了两双,自己也做了两双。

  沈临川静静地躺在她的身侧,软枕垫在她的背后。

  沈临川忽然之间侧过身,柔声开口道:“这么晚了还在绣帕子么?”

  “没,”施玉儿将鞋底举高了一些,免得针戳到他,答道:“在给你纳鞋底。”

  “我不要鞋底,”沈临川的掌抚上她的腿,然后贴近了一些,头靠在她的腰际,好似撒娇般轻声说道:“你陪我说会儿话,我胳膊疼。”

  施玉儿的确是拿他没办法,她将针扎到鞋底上,然后远远一抛,恰好抛到小几之上,“说吧。”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感觉到沈临川的呼吸洒在她的腰间,带着炙热的滚烫。

  “你躺下来。”他开始得寸进尺,知晓自己大抵不会拒绝,于是说道:“你躺在我的身边,我说给你听。”

  施玉儿的心忽然之间就猛地跳了起来,她躺在沈临川的肩侧,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忽然间,一双大掌揽上她的腰肢,沈临川略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记不记得你说答应我任何要求都可以。”

  作者有话说:

  瞧我这个记性差点就忘定时了

  又是新的一个月啦,还是努力码字,努力努力努力

  顺便~预收求收藏求收藏嘛(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