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横九,是高默奇。”
苏澈默然,眼前人说出的这几个人名,都是军方现在名望最重,曾久经沙场的老将。
阳山侯赵良玉,荡寇将军陈兆元、逢战便为先锋的大将横九、儒将高默奇,再加上萧方和几人中年纪最小的苏定远,这几人都是在三国战事中功勋卓著且活下来的将领。
他们在军中的威望很大,只不过如今也或多或少为派系和后辈所累。
苏澈一点就透,这些人在外面不说朝堂战事等事,可在家中,自然多少会跟重视的后辈交付些什么。而就算是没有,在这场内试里,只要其后辈选了新题,那就是有。
有的,就是这些百战老将未熄的心思。
比如对战或是不战的态度。
所以这一次得解元的是无名之辈,而这些老将之后多是落榜,与那些勋贵一样。
“是宫里,不放心吗?”苏澈犹豫道。
“赵良玉和陈兆元的儿子不争气,近年来为家中后辈闹得焦头烂额,哪有闲工夫管军中的事?横九好酒,高默奇好色,四十多岁的人了,官职一降再降,跟原来的嫡系早就越来越远。我又在京城,与玉龙关大帐相隔数千里,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定远的话很是不客气,而又像是发牢骚,将积压多年,所有的沉闷全部宣泄出来一样。
不满、怨怼、失望、愤慨等等,在这个从来都散发着强大和自信的男人身上,苏澈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失态。
但也只是这么一次,很短的时间里,苏定远便恢复如常。
他说道:“点你下去的,是兵部尚书宇文嵩。”
苏澈默默点头,然后有些担心地问道:“那,这会不会对您造成影响?”
“无所谓。”苏定远却是一笑,“让我意外的,是那些答了新题的年轻人,无一例外,俱是言战。”
苏澈一怔。
“我大梁男儿,还未失了血气。”苏定远笑得开怀,“不管是为了应试还是真心实意,这都值得高兴。”
苏澈心中一动,有心问眼前人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对这考题的答案。
可他最终没问。
……
苏澈算是释怀,只不过对宫里,对兵部的那些人,仍旧意难平。
但他还是沉默,只是回了院中练剑。
及到傍晚黄昏时候,素月来寻他。
“大少爷领了个人来,说是要找你。”她说道。
“是什么人?”苏澈收剑,平复呼吸。
素月把毛巾递给他,想了想,“一个瘦瘦的书生,穿着打扮倒像是官宦人家,该是跟他一同科举的。”
苏澈明白过来,这应该是苏清的那几个朋友了。
“他们在哪,我这就过去。”
……
校场上,是在拿枪棒比较着的两个家丁,舞动倒也虎虎生风。
边上不远,靠着回廊站着两人。
“我跟你说啊,我弟对玉器什么的真的没兴趣。”苏清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可就给你领这一次,要是碰壁,你以后就别打这个主意了。”
一旁,是一脸笑意的郎仁,他拍了拍身边的书篓,道:“君子如玉,说不定他就感兴趣了呢。”
苏清却是撇撇嘴,“你少来这套,他是武夫,除了剑我还没见他对其他东西感兴趣过,你不就想鼓动着他买玉么。”
30.赠玉
听得苏清的话,郎仁脸上不见尴尬,“没办法,我素来囊中羞涩你是知道的,你又存不住银子,只能找志趣相投的友人了。”
苏清冷哼几声,他没说自家弟弟虽然不缺钱用,但手里也是没钱的,银子可都在那大丫鬟手里。
素月对府里的人包括自己都异常吝啬抠门儿,可对她那二少爷可紧的很,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这银子从不缺了。
这让苏清嫉妒在心里啊,哪怕苏澈也不花什么钱,可每当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他都恨不得抢过来。
这天理何在啊,有的人给他银子他都不要,而自己却拿不着?
苏清总是会郁闷。
这时候,苏澈遥遥走来。
“你弟来了。”郎仁笑了笑,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衫。
苏清撇撇嘴,靠在廊柱上。
“哥,郎公子。”苏澈抱了抱拳。
“叫得这么生分,你是苏清的弟弟,就是我的兄弟啊。”郎仁笑容和善,加上他一副书生模样,更显亲近。
但苏澈对此并不在意,他直接道:“听说郎兄是特意来寻我,不知有何要事?”
郎仁闻言却是意外,对方说话未免太过直接了些,竟都不先寒暄两句。
当即,他将原本寒暄的腹稿略过,伸手摸进身旁的书篓,从中取了个精致的木盒出来。
“苏兄弟可还记得,当日在燕来楼为兄说过的话吗?”郎仁一边打开木盒一边道:“这就是我想给你看的物件儿,昨夜刚收拾妥当。”
苏澈点点头,小心接过木盒。
里面是一尊手掌大的玉佛,玉质晶莹,色泽温润,哪怕他对玉并不十分懂,但也知道这是上好的玉石材质。而这雕工也是一样,浑然天成,看不到一丝动刀的痕迹,显然是精细打磨过的。
雕刻是考校耐心的活计,还要心细。
苏澈看着手里的这尊玉佛,没拿出来把玩,只是道:“郎兄的手艺没的说,这玉佛就算是放到市面上,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价值千金。”
话里自然多是恭维了,在还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
“什么千金,苏兄弟也会开玩笑。”郎仁话是这么说,可眼中的笑意是掩不住的,显然他也很满意自己所雕的这尊玉佛。
苏澈将木盒递过去。
郎仁接了,斟酌一番后,试探着开口,“苏兄觉得这玉质如何?”
“挺好。”苏澈道。
“那,苏兄弟手上可有这种玉石?”郎仁希冀开口。
一旁的苏清见此,翻了个白眼,直接道:“你把话挑明了说不就得了。”
说罢,他看向苏澈,道:“老三喜欢雕玉,在西坊市那边有家自己的铺子,生意好坏还两说,就是这原料有些难搞。”
他这么一说,苏澈便明白了,这是缺银子啊。
而郎仁则脸色微红,目光躲闪道:“那个,要是苏兄弟喜欢玉器的话,赶明儿我从铺子里让人捎带几件,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
苏澈笑了笑,“巧了,我手上倒是有块玉石,一直想要雕个物件儿,就是寻不到好的雕玉师傅。”
郎仁眼神一亮,生意什么的他是不甚在乎的,他想要的是能雕刻好玉,于他来讲,没有什么比将一块好玉雕刻成品来的重要。
“什么玉?多大?在哪?”他连忙问道。
苏澈说道:“莫急,郎兄不妨先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取来。”
“也好,也好。”郎仁搓着手,一脸期待。
苏澈点点头,转身走了。
苏清摇头,他知道自家弟弟不喜麻烦事,更不想招惹跟修行无关的东西。此番,却是他有些后悔将郎仁带来,以及让两人认识了。
……
“前年城外庄子里挖到的那块玉石呢?”
房里,苏澈找了几个地方没找到。
“你找那东西干嘛?”素月问道。
“送人。”苏澈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