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地上趴着呢。
“少爷哎。”苏大强一步跳了上去,把正挣扎着起来的苏澈抱起来,朝药浴的小院而去。
身后,是散开后,又开始上校场耍弄枪棒的家丁,只不过这次,他们却多是在模仿周子衿方才那迅猛的一击。
……
苏澈的小院特辟几间房,热气蒸蒸。
浴桶很大,水是皇都郊外老君山上的冰泉水,连夜烧开备用,四个丫鬟香汗淋漓,一旁木架上各类药材罗列,按时辰谨记不时往桶中增添。
苏大强敲门,府中专门负责苏澈药浴一事的大丫鬟素月过来,一见窝在苏大强怀里的苏澈,登时慌了神。
“少爷这是怎么了?”她连忙挽了袖子,想去碰又有些小心。
苏澈脸色一红,挣扎着要下来,“我没那么娇气,让我下去。”
苏大强把苏澈小心放了,还有些不放心。
素月连忙去摸苏澈胸口,“怎么会伤到这啊,谁下了这么狠的手?”
她的手很白,因为长年跟药材打交道,身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药香,主要是人也美。
苏澈不好意思地躲过,然后朝浴桶那走,“时辰不早了,过会儿还得去大行寺观礼,赶紧吧。”
素月轻哼一声,走了两步后,蹙眉回头,看向傻乐的苏大强,“怎么,你还想在这看咱们服侍少爷不成?”
苏大强脸色一囧,连忙退了出去,小心将门带上了。
“宽衣吧。”素月指挥着。
苏澈已经习惯了,踩上小凳子,等衣衫去了,素月过来小心扶着他进了浴桶。
水有些热,但不算太烫,随着慢慢坐下,水没到胸口,被伤到的地方愈发火辣辣的疼,一阵阵像是被针刺一样。
“烫不烫?”素月贴心道。
“还行。”苏澈说了句,然后闭眼,形体摆出了静桩动作。
素月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自是懂些武艺的,此时自家少爷摆出的姿势跟以前摆出的可是不太一样。
“那我们先出去了。”素心说道:“有事就唤一声,我们就在门外。”
她们虽是伺候,但也不过是按时辰来换水加药,其余自是不会逾越的。
修行是水磨工夫,有苦有甜,最是煎熬。
超脱或许会有,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苏澈浅呼轻吐,肌肤愈发光洁晶莹,房中热气更甚,水中药性却在缓缓流逝,自毛孔而入,流过经脉窍穴,于丹田生热,滋养五腑。
……
一个时辰未过,素月已经进门换了一次水,添了新药。
那无名心法着实霸道,苏澈想着,今日初试在药浴时同运吐纳术和桩功,这药力吸收竟比往常快了近一半。而能清晰感知的是,仍有未化开的药力存于体内,随着呼吸而逐渐散开。
药浴之后,苏澈换上一身白衫,将头发束了,这才出门。
“少爷,颜公子来了。”苏大强凑过来道。
苏澈点点头,跟素月打过招呼便走。
8.佛前规矩
颜玉书今日的打扮着实有些妖,玉冠红衣,手里还敲着一柄折扇,此时正翘着腿在堂中喝茶。
苏澈迈进门来,看到的便是翩翩时几分不羁之人饮茶,玉面含笑。
他晃了晃眼。
颜玉书一见堂中影,马上搁茶起身,道:“你这回倒挺早,走走走,去晚了人可就挤得慌了。”
说着,他上前拉着苏澈便走。
“等等,我先跟父亲说声。”
“苏世叔早就去了大行寺,甭说了。”
“你怎么拿着颜伯父的扇子?”
“你话真多。”颜玉书不由分说,拽着苏澈往外走。
行至前院,刚好看到周子衿从前而来。
“伤好些了么?”她手里端着还在冒热气的砂锅,浓浓的药味传来。
苏澈唇角微抿,心下有些感动。
“已经不碍事了。”他说道。
颜玉书却是疑惑,连忙松开手,上下打量他,“哪里受伤了,谁伤的?”
“不碍事就好。”周子衿轻笑颔首,然后走开了。
苏澈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那药不是给自己的?
颜玉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不开心,“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苏澈回神,没说话,走在了前头。
“嘿,你这家伙。”颜玉书折扇一收,跟了上去。
苏府门前,一辆马车早已停了多时,苏大强和颜六坐在车辕上,剥着花生在吃。
……
昨夜来时,尚不觉得什么,今日却已是人山人海。
四方涌入人来,整条施斋街人头攒动,摆摊的和行人到处都是。
“这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时候呢,怎么现在就这么多人了?”苏澈从马车里往外看。
颜玉书撇撇嘴,“这可是大行寺的佛子礼,咱们大梁各大派都得来人,还有不少想跟这些门派攀上关系的人,可不就多了去么。”
“二位少爷,咱们是直接去斋房吗?”颜六问道。
颜玉书一笑,“当然,先去把马车存了,去领斋饭。”
“斋饭?”苏澈一愣,随即恍然,“是了,是该吃饭了。”
他此前吸收药力尚不觉什么,现在随着化解药力,的确是感到些许饥饿。
颜玉书拿扇子敲了他胳膊一下,没好气道:“现在吃什么啊,你以为咱们定的斋房真是用来歇息吃斋的?”
“那不然干嘛?”
“不懂了吧,这想看热闹的人这么多,三教九流,走卒货郎都有,你以为谁都能进大行寺里去瞧啊。”
见苏澈还有些不解的样子,颜玉书晃了晃头,自得道:“待会儿等外事的和尚在寺外读了场面话,就到了进寺的时候,但想要进去,你得有那挂了编号的檀香牌子才行。”
他眨了眨眼,道:“这牌子不会明码标价,但你若事前定了斋房,那到时辰就会有寺里的和尚来送斋饭,而在食盒里就会有这么一块檀香牌子。”
苏澈恍然,“这跟拿银子换没区别。”
“当然,五十两银子呢。”颜玉书撇撇嘴,有些肉疼。
“这么贵!”苏澈吃了一惊,“那寺里这一遭得赚多少啊。”
“庸俗,人家是高僧,岂是商贾,怎么能冠以铜臭呢。”颜玉书言语很是不屑。
苏澈看着马车外的人,想到什么,问道:“牌子只有一个,莫非能带好几个人进去?”
“一个牌子两个人,要想加人就加双倍的钱。”颜玉书说道:“不过这盛事在前,难求一热闹,大强和老六的银子我也出了。”
前边传来苏大强和颜六的道谢声,颜玉书听后,脸上笑容更胜。
……
斋房就在街中不远,很快便到。
而等他们一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有僧人端了食盘过来,送上了斋饭。
这类僧人只是大行寺下辖看管斋房,主持俗物的普通人,自是不懂武功的。而见了颜玉书他们这等非富即贵之人,本该也要言行恭敬才对,可对方举止只能算是规矩,甚至还隐有傲慢。
这让素来好面子的颜玉书很是不爽快。
“本公子可是花了银子的。”他一敲手里折扇,就要追出去理论,可被苏澈一把拦下了。
门外传来一声低笑,大抵是那僧人还未走远,听到了。
苏澈神情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