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回应他的却是一冷冷的侧脸。
方不同先看了眼正压制毒性的车夫,然后在身周墨家诸人脸上看过,这才深吸口气,面朝纪觞,认真道:“朝廷莫非真欲见墨家玉碎?”
纪觞眉毛一挑,然后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墨家在江湖颇具威望,若是玉碎,真是天下的损失。”
方不同沉吸口气,道:“那好,尔等退去,机关城便送予朝廷!”
这话,不吝于是一道惊雷,不论是墨家一众,还是纪觞苏清等人,皆是变了变脸色,甚至还有愣神。
“方大师!”
“绝不能将先辈传承交付奸人手中!”
“方大师,此万万不可啊!”
“方大师三思!”
墨家诸人纷纷出言劝诫,更有人激愤至此,挥拳要向纪觞等人打去。
但莫说此时他们毫无动手之力,便是有,也不可能是纪觞等人的对手。
如此,再加上纪觞等人的冷笑,倒真是无能之举了。
“我自有主张。”方不同闭了闭眼,然后道:“请各位相信我。”
纪觞只是看着,他觉得事到如今,方不同已经耍不出什么花招了。他暗暗戒备的,只有那个神秘的大修行。
盗帅看着方不同,沉默片刻,只是抱了抱拳。
墨家跟两国谈妥了条件,纪觞等人放过墨家其余人,而墨家要将冶炼传承及技艺都交付出去。
天微微亮了,纪觞长出了口气,直到现在,那个年轻人都没有出现。
这不由让他觉得,对方或许真的只是来杀方景然的,跟墨家无关。
但心里想到这,又暗暗恼火,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确对此人心生忌惮,这让他不免有些羞恼。
也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将他碰到的年轻大修行,与苏清跟他提及的弟弟苏澈联系到一起。
那么,自群筑离开后,便往青铜大殿这边赶来的苏澈,为何没到呢?
他被人拦下了。
机关城巷道之中,幽深晦暗,烟雾未散。
苏澈脸色平静地看着对面之人,手中长剑慢慢滴落血迹。
在他身后躺着两个人,两个在江湖中寂寂无名,但在魔道却声名显赫之人。
但此时,叫什么,有多大的能耐,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那么,还没死的人,是因为他有可以站着的实力。
“青铜殿?”苏澈开口道。
在他对面,还有一个人,一个独臂,而此时左手手腕正在淌血的中年人。
他的脚下落了一把短剑,上面有许多缺口,还有几处裂痕,但它还没有碎,还能用。
用剑的人来自青铜殿,因为在方才,苏澈将他的剑斩落之后,对方之所以能抽身而退,就是用出了青铜殿的仙宫掌。
这门掌法,苏澈当年领教过,所以印象深刻。
“想不到,你竟然已是大修行了。”独臂之人说道。
他是奉命来抓对方的,但显然没有成功,甚至还被杀了两人。
都是半步的高手,放在哪都是一方豪强,他们青铜殿,更是死一个便少一个。
可谁曾想,本是手到擒来,如今竟落得如此地步。
苏澈问道:“就因为从前之事,所以来杀我?”
“这个理由,不够么?”中年人说道。
苏澈微微摇头。
“奉命行事。”中年人说道:“技不如人,你动手吧。”
64.要离
“谁要杀我?”苏澈问道。
“我不会说的。”中年人闭上眼睛,好似全然放弃了抵抗,只是求死。
苏澈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知道对方是青铜殿的人,只是这一点便够了。
这让他想到了许久不见的商容鱼,对方是魔道圣女,对青铜殿了解,或许能猜测一二。
苏澈摇摇头,一剑朝前斩去。
中年人没有躲闪,因为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剑气临身,他死了。
尸体倒下,苏澈看着这三人,沉默片刻,用剑在他们胸前衣襟上挑了挑,只在眼前的中年人身上发现了一枚腰牌,青铜质地,两面皆是刻画了一座宫阙模样的纹路。
这应该就是青铜殿的标志了,苏澈以前听商容鱼说起过。
只是他们为何要来杀自己,还是在今夜,难道只是因为当初自己杀了那狐仙和道人?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锦衣卫今夜破了机关城的?难道是一直在机关城四下等待,还是就潜藏在机关城内?
亦或者,他们就是跟后周有联系,此次是各取所需?
这些,都只是苏澈的猜测,他有些想不通。
最关键的,还是为何要来杀自己。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彼时之事未尝没有传入江湖,也引发了江湖的种种猜测,难不成他们就是这么记仇,还记人?
苏澈摇摇头,不去想了。
青铜大殿前,人已散去。
当苏澈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殿中或愁容满面,或深沉不语的人,其中没有盗帅,也没有方不同。
看四下,仍有强者交手留下的痕迹。
苏澈走到殿中,顿时便有不少目光朝他看来,有认识他的,有带着警惕的,也有面无表情的。
“不知方大师”
苏澈的话还没有问完,那些看着自己的人,皆是将目光收回,没有一个人再理会他。
这让他皱了皱眉,隐隐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极为要紧的事情。
这时,有人朝他走来,苏澈认出这人,正是早年帮自己解开秘钥的莫小飞。
“苏公子。”莫小飞勉强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他不懂武功,所以镜花水月之毒对他几乎没什么影响,就像之前的的方景然和万贵妃那般如常。
“莫兄弟。”苏澈点点头,然后问道:“不知盗帅和方大师他们?”
“方大师和帅统领,带后周那些人去取墨家传承了。”莫小飞道。
苏澈一愣。
然后,莫小飞便将之前纪觞和墨家达成的协议说了。
这是一种妥协,墨家将两国想要的东西奉上,还放弃机关城,而后周和燕国今后将不再针对且追杀墨家之人。
苏澈闻言,不由道:“上回也是燕国信誓旦旦保证,可还是违背了协议。这是只是空谈。”
莫小飞摇摇头,示意苏澈小点声,而青铜大殿内的这些墨家之人,也多是愤慨,但事已至此,他们根本无力改变。
苏澈问道:“车夫呢?”
“身受重伤。”莫小飞道:“好像是回后山了吧。”
“除了纪觞,后周来人还有大修行?”苏澈问道。
莫小飞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摇了摇头,道:“是墨痕,不对,是温玉楼。”
说着,不等苏澈问,他便将方才发生的来龙去脉尽数说清。
苏澈听后,握了握剑,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对了苏公子,你先随我来。”莫小飞忽地神秘一语,示意苏澈。
苏澈与他出了大殿,到了巷道偏僻处。
“苏清将军说,若是你来了,让你不要再管此事,马上离开机关城。”莫小飞认真道。
苏澈有些疑惑,“可曾说为什么?”
莫小飞摇头。
苏澈沉吟片刻,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莫小飞想了想,道:“就是让你尽快离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