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行了,知道你迫不及待要回房了,去吧。”苏定远摆摆手。
苏澈便退下了。
看着默不作声的小子离开,苏定远知道这是为何。
但他现在头痛的是另外一件事。
苏定远看着放在桌上的书信,眉角跳了跳,那上面是有些潦草的字迹,透着一股张扬和毫无顾忌。
那是大儿子写的,信上说,他找算命的挑好了黄道吉日,打算择那个日子成亲。
是的,苏清要与红素成亲。
苏定远将信一把捏碎,这小子竟然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而是在通知自己!
……
同一门武功,不同的人修行便可能产生不同的结果。
因为每个人的悟性和天赋是不一样的。
傍晚时分,苏澈走上校场,周子衿早取了木剑在等他。
“功法挑了?”她问。
“嗯。”苏澈点头。
“字能认全?”她问。
“能。”苏澈从木架上抽出木剑。
“能看懂么?”她问。
“能。”苏澈有些无语,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
“攻来。”周子衿看他。
一下午的功夫,当然不可能将一门武功学会,作为成体系的剑法,莫说入门,就算是稍解其意都很是不错了。
苏澈握剑,脚下一动,便是直刺。
周子衿看着,眼带赞赏。
习武之人最大的区别便是是否已通修行,而修行上的区别便是是否得法。
万般手段,只有得法才会高人一等。
此时,苏澈便已经得法,所以他的出招看似与往常一样只是直刺,可细究时,无论是体态、眼神、动作等等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一剑,已具星点神韵。
周子衿抬剑,以剑身轻松挡下,同时双剑贴近,她手中木剑顺势滑动朝前,剑尖如芒,直逼眼前人的咽喉。
一股危险感应激而生,苏澈脖间皮肤上隐有刺痛,他手腕一抖,木剑着力,剑身却是反向拍下。
两相动作不过在刹那之间,一触即分之后,两人之间便传来木剑招架格挡的碰撞声。
周子衿高挑而用力均匀,每一击都让苏澈心神绷紧,全力应对。
而他只能招架,不知不觉间便被逼到了校场的边缘。
啪,
下一刻,周子衿超前一步踏出,剑锋随苏澈手中木剑而上,等快到剑镡处时力道陡然一重,出剑速度更快,以剑身去击苏澈握剑手指。
而后者心神一惊,既是下意识反应,也因为力道送之不及,木剑登时脱手,喉间便已被剑锋所向。
周子衿收剑,后退一步。
“我是不是不该松手?”苏澈有些羞愧,脸色泛红。
“这是基础的落剑术,很简单,但真正能应用纯属很难。不过等修行渐长,真炁充沛,剑便不会如此轻易脱手。”
周子衿并没有正面回答苏澈的问题,因为对于剑客来说,交手时一方剑离手,那便代表着失败。可于断指断手来说,剑落仿佛在情理之中,因为还有轻功可以逃命。
最主要的,是因为周子衿心中同样有矛盾,因为她的父亲便是执着于剑,所以才会丢了性命。
苏澈拾起了木剑,但周子衿却摆了摆手。
“就先到这吧。”她说道:“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一蹴而就的不是剑法,只是剑招,有形而无神,更不得其中真意。”
苏澈便将这‘形、神、意’记在心上。
“世间事最忌急功近利,习武修行亦是如此。”周子衿走下校场,朝后挥手,“你莫要急躁,毕竟,来日方长。”
说到最后,她回头,眨了眨眼。
夕阳无限好,苏澈却被这嫣然的一回眸美到。
1.第六年冬去
雪花如席,片片吹落。
京城被一场大雪覆盖,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长街上不见行人,如此寒冬天气里,做工的也在家里烤着炉火。
将军府里却有欢声笑语,家丁下人在校场上舞弄着枪棒,回廊下的小桌上却有‘输、赢’两个大字。十几个闲下来的汉子围靠在一起,指点着校场上交手的人,在说谁输谁赢,间或高声吆喝一句。
院中几株梅下,三五丫鬟围在一处,看着中间的小孩有些笨拙地踢毽子。
这是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头戴虎头棉帽,穿着大红的棉袄,上面以金线绣画麒麟,只是身材有些臃肿,而脸蛋也胖乎乎的,出了不少汗。
“小少爷好厉害。”有丫鬟拍手。
“是吧?”小胖孩笑了笑,目光澄净,但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他一分心,这毽子就脱脚而出,踢飞出去。
毽子掉在扫干净的石板路上,落在了走来之人的脚下。
仍是一身青衣的身影,长长的马尾,精致而多是英气的面容,清爽而干练,只不过她的气质更冷了些,让人难生亲近。
周子衿低头,看着脚边彩色羽毛缝制的毽子。
那丫鬟们一见来人,连忙低头,躬身告罪。
“姨。”那小胖孩走过来,指了指那毽子。
周子衿脚尖只是轻踏,那毽子便犹如风助而起,等与她视线平齐时,便直接朝那小胖孩射去。
“啊!”小孩两眼睁大,连忙抬手去挡,但这毽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刚好落到了他的手上。
“这?”他有些愣神。
天上不知何时又开始飘扬起雪花了。
“天冷了,带晴朗回房吧。”周子衿淡淡道。
小胖孩,年方三岁半,大名苏晴朗,是苏清的儿子,苏定远的长孙。
此时,苏晴朗闻言,瘪了瘪嘴,有些不开心,但一看到眼前那人平淡的眸子,顿时缩了缩脑袋,乖乖跟着丫鬟们往后院去了。
“从小与丫鬟女子接触,所见尽是些胭脂水粉,你是怎么想的?”
周子衿不用回头,便知道身后来人是谁。
苏清相较六年前要成熟很多,面容多了些稳重刚硬,倒与穿着常服时的苏定远越来越像。而毕竟是当爹的人了,他续了胡须,看起来没有那么不着调。
只不过此时挑眉转眼时,依旧可见昔日纨绔之形象。
他大冬天的手里还拿了柄折扇,此时轻轻挠着下巴,道:“这是为兄教子之道,只有从小这样,他将来才不会对女子那么好奇,也就不会犯错,做出错事。”
周子衿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苏清脸皮一如既往的厚,笑了笑,走开了。
时间久了,人的感情并非是变淡,而是被其他东西分去了。
比如苏清和红素,后者在有了苏晴朗之后,明显更多的心思便放在了儿子身上,而前者可不是能安分下来的家伙。
他又有了红颜知己。
当然,这是苏清这么觉得,在其它人眼里,这虽然算不上是移情别恋,但也是火炉里烧剩的炭—渣。
男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花心,经受不住外界的诱惑,所以,宫刑还是有必要的。
……
光阴飞逝,岁月如梭,六年的时间就是这么一晃而过了。
苏定远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有些不情愿地跟在丫鬟身后的长孙,以及拿了糖果等甜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