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大汗地在一旁坐了,拿湿毛巾擦汗。
“这般拿重物练习是最笨的法子。”周子衿看着他,说道:“也是我从小练剑用的法子。”
苏澈一愣。
“现在那些名门大派,早就不这么练了。他们有专门练手或是腿的秘法,配合奇珍宝药,服丹药浴来强化体魄,用来承剑。”
周子衿低头看向手中的木剑,轻声道:“武道通玄,一切都变了样,可能会少很多辛苦,也省了不少弯路。”
苏澈点点头。
“明天去皇庭司,就算有义父的关系在,你最多也不过能挑选三五门功法,既然你想学剑,那就想好要选什么。”
周子衿的话微微有些严肃起来,“咱们苏府并非没有武功秘籍,但那多是战阵杀敌的法子,非亲历战事走不通。所以说,能不能找到皇庭司里收录的神功绝学,就是你最大的机缘。”
机缘,这两个字的深意,第一次出现在苏澈的脑海里。
“人生的机缘很少,就看自己能否把握住。若是烧杀抢夺,那荷包肯定就肥了,但真正的秘典绝学,都在那些传承久远的门派和世家手上,不是用银子和一般的手段能得来的。”
周子衿轻笑道:“大梁皇族方氏,曾经就是世家。”
苏澈缓缓点头,然后问道:“既然如此,那我能得到去皇庭司的机会,父亲是不是付出了很多?”
周子衿眼底隐有骄傲,只是道:“咱们苏家四代人为大梁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苏澈懂了。
“太阳落山还早,起来吧。”周子衿拿木剑拍了拍他的肩膀,“举剑,到晚饭之前。”
苏澈脸色一苦。
……
苏澈因为白天的劳累和要去皇庭司的兴奋而失眠了。
天刚蒙蒙亮,素月便来敲门,在她身后自然是经常服侍苏澈药浴的那三五个健壮丫鬟。
一番忙活,闻着药香,苏澈却是在浴桶里睡着了。
到时辰后,素月进门,看着他安稳熟睡的面庞,笑了笑,也没唤醒他。
当天光大亮之后,苏澈醒来,看到了一旁案几上放的早饭,还是温热的。
“少爷,慢点吃。”素月推门进来,细声道:“让他们等着就是了。”
苏澈狼吞虎咽,间歇说了句,“这可不成,定好的时辰可不能晚了,不能迟到。”
素月有些心疼。
……
去皇宫的路上。
马车里,苏定远闭目养神,苏澈压下心中激动,摆坐静桩,运转呼吸法。
苏定远眉头微挑,有些疑惑地看过来,这是桩功,却异于龙象伏魔桩,而且这呼吸有序,却并非他所见所教的任何法子。
难道这小子还从别处学了武功?
不过依苏定远的见识自然能感知出这呼吸法多有奇异,见也无害,便没问。
但他还是说道:“你之前是练桩炼体,现在又学剑,将来无铸非无铸,混元非混元,各占一半。以后的修行,会比常人困难许多。”
苏澈点头,“我能坚持。”
“嗯。”苏定远点头,道:“当世用剑最强的是天山剑派,但其宗门内尽是女子,镇派心法属阴,你也学不成,叶子也就没传你。”
苏澈听了,惊讶之余也多是感动。
凡是镇派心法必是传承,非门中真传弟子不能学全,一般也就是能学前几层的样子。
叶梓筠是天山剑派当代传人,是学全了的,但每个门派都有规矩,不是门中人不能私授功法,违者门规处置。
既然自家父亲这么说,那代表叶梓筠肯定是能传给自己的,而要冒如此风险,苏澈的确心有感动。
苏定远只是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摇头,淡淡道:“她传你,是因为我曾救过她的师傅,而子衿是她的师妹。换句话说,就算她不传你剑法,子衿以后也会教你。”
苏澈张张嘴,“所以,她要是传了我剑法,就能替她师傅还了父亲的救命之恩?”
“你还不蠢,让你学剑是学对了。”苏定远说着,接着冷笑一声,“这恩情,她一辈子也还不了。”
苏澈暗翻白眼,不过,他也明白了父亲说这番话的意思。
别人的善意或是主动给予的好处,背后很可能藏着更深的算计,而且或会牵连到其他人。
“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苏定远说道:“她们杀人,手上不沾血。”
苏澈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
想到叶梓筠那般清冷,可对自己从来都是平和的样子,他晃了晃头,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容易相信别人。
苏定远看了他一眼,无声一笑,叶子当然没有那么多心思,这不过是他见缝插针,顺口教育下儿子罢了。
远在北燕天山峰顶的叶梓筠却是打了个喷嚏,望着眼前的云山雾海,微微蹙眉。
40.皇庭司
皇宫,威严气派,宏伟磅礴。
过内外宫门,经两道门禁,皇庭司已在眼前。
“父亲,”苏澈四下看了眼,犹豫着开口。
苏定远看他一眼,道:“待会儿你可以去看玉书。”
苏澈闻言,感激一笑。
“世间武功分内外,心法与功法,又细分兵器、拳脚、轻功、硬功。”苏定远说道:“此番你入皇庭司,就挑剑法和轻功便是。”
苏澈问道:“可与人对敌,若剑不在手或是折了呢?”
苏定远眼神微厉,“学剑者只有半条命,另外半条就是手中的剑,剑不离身,离身即死。”
苏澈一怔,周子衿未与他说过这些,而他莫名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感到一股肃杀和悲怆。
“那将来是要寻一把好剑才行。”他说道。
“曾有剑圣以青枝为剑,一剑破千甲,灭北燕精骑三千。”苏定远淡淡道:“剑虽利,重还在修行。”
苏澈为前句而震动,听后句而若有所思。
人身修行之气血和内炁,便足以比拟神兵,单凭剑之利,又能纵横几载?
几句话之间,皇庭司已在眼前。
这里的守卫力量,要比一路来时的其他地方更为森严。
“我已经跟陛下打过招呼,这里的守卫不会拦你,你进去吧。”
在离皇庭司十丈之外,苏定远顿步,对苏澈说道。
门口的守卫一直看着这边,他们自然是认得苏定远的,可神情丝毫没有松懈。
苏澈撇撇嘴,走过去了。
苏定远看着,在一旁的廊桥边坐了,看着清澈而浅的水,在手边捏了石子,随手丢着。
……
皇庭司的守卫果然没有拦他。
苏澈进了大院,门在身后关上,前边有穿着盔甲的魁梧之人引路。
“院中有机关,你跟紧些。”对方只说过这么一句话。
房门打开,旁边便有一小桌,不等心情激动的苏澈往里瞧,那引路的将军便在他身前挡了。
苏澈一愣,这才发现那小桌后还有人坐着,因为堂中昏暗,他方才竟没注意到。
“你是苏定远的儿子?”那坐着的中年人开口,语气平静,毫无起伏。
苏澈点头。
中年人道:“阁楼上下三层,你随便观看,但只有一个时辰。至多可抄录三门功法,不得带原本离开。为了你父声誉,你莫贪心也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