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邋遢,下巴的胡茬微青,脸上也有不少污垢,像是几天没洗一样。最主要的,是他左边脸上有道伤疤,自眉角到唇边,看着很是恐怖。
只不过,他的眼睛很亮,带着一股和善,就算有那道刀疤,也不会让人觉出太多凶狠,反倒是一种硬气和英武。
如今江湖,能让人感觉到英武之气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其中一个老人犹豫半晌,终是问道:“后生,你是什么人啊?”
后生?听了这个称呼,马背上的不少人都憋足了笑。
只不过,那领头的青年却并无异样。
他笑了笑,然后道:“咱们是血衣堂的人,过来看看。”
血衣堂?几个老人一听,脸色登时变了,然后也不多废话,竟是拿了板凳茶壶,就往铺子里家里走,手脚很是麻利。
“哎?”有几个汉子不悦,出言想拦,可那青年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理会。
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这晒太阳的几个老人,就都不见了。
关门声在此时,很是清楚。
此前瓮声出言的汉子拨马上前,他眼神不善地往街旁几个铺面上瞅了瞅,能明显察觉到其后的窥探。
“少主,这些人忒不识抬举。”他有些不爽。
青年不在意地一笑,然后道:“问话是咱们的事,说不说是别人的事。再说,从他们的表现上来看,此地堂口作为,恐怕素来不得人心啊。”
话落,身边大汉便斜眼看向了队伍里的某个人,冷哼了声。
被他所看那人也是个精壮的汉子,此时尴尬羞愧皆有,只是搓着手,仿佛是想说什么又犹豫。
“走,去瞧瞧。”青年说道。
“少主,咱们进城未加遮掩,恐怕”身边汉子有些欲言又止。
“区区梁州之地,这又何妨?”青年笑声豪爽,当先拍马而去。
身后数十人连忙跟上。
……
“你们昨夜,倒是做了好大事。”
云家偏院,今日来了特别的人。
江令寒在擦拭铁剑,苏澈在泡茶,坐在对面的人开始还为他泡茶的手法有些赞赏,可当茶香传出,她眼中便有鄙夷。
“怎么,瞧不上这茶叶?”苏澈问道。
商容鱼一笑,“吃惯了山珍海味,还会觉得面饼粗粮好吃吗?”
苏澈想想,道:“会。”
商容鱼一愣的,摇头,“但我不会。”
“苦日子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回味。”她说,“个中滋味,我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苏澈表示理解,所以只给自己和江令寒倒了茶。
商容鱼却是将茶杯朝前推了推。
苏澈疑惑,抬眼看她。
“口渴。”商容鱼只是道。
苏澈没说什么,给她倒了茶。
“今日城里来了两拨人。”商容鱼开口道:“他们,或许会影响咱们的事。”
“是什么人?”苏澈问道。
“梁州府衙里传来的可靠消息,来的人是燕廷玉。”商容鱼说道。
苏澈手上动作一顿,他没听说过此人,却因眼前之人语气中的凝重,以及,所说之人的这个姓氏,让他下意识便有所联想。
“北燕朝廷?”他问。
商容鱼看着他,点头,“燕康亲侄,其余的,时间太短,暂时不明。”
其实,只是燕康的名头,便已然够了。
江令寒收剑,走过来坐下,“另一拨人是血衣堂的?”
血衣堂离梁州城不算远,但就算是昨夜得到的消息,最快也要傍晚才能赶到。若真是血衣堂来人,恐怕是就近的血衣堂口过来的。那样的话,没什么高手,倒也不足为意。
商容鱼却是摇头,语气微沉,“是谢云舟。”
听了这个名字,不只是江令寒,便是苏澈,都一下皱起了眉头。
……
江湖上有六合世家,其中便有后周南陵谢家。
此南陵谢家,原本是神都谢家的分支,后来神都谢家没落,逐渐凋零,南陵这一支遂迎祖,成为主家。也因此重整基业,得以传承千年,成为名门望族之一。
因南陵多江河,谢家早年生意多是江河上的买卖营生,后来势力逐渐壮大。最主要的,是其早年出资出人,支持促进了天下盟的建立和兴起,是以双方互为盟友,数百年来一直共同进退。
而这谢云舟,便是南陵谢家的长孙。
130.利用
后周南陵,离梁州城真可谓是万里之遥,跋山涉水。
谢云舟,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会不会搞错了?”苏澈问出来。
商容鱼只是端茶来喝,眼皮都没抬。
苏澈皱眉。
“你觉得,在这等事上,我有诓你的必要么?”商容鱼将茶盏放下,说着,柳眉一蹙,便吐了片茶叶出来。
她倒是毫不做作,也没什么维持淑女的意思,哼了声,不悦道:“云阁昌好歹也是无生教的护法,家里竟连个像样的茶叶也没有。”
苏澈摇摇头,只觉得对方是喝毓萝清茶喝惯了,对这等茶叶实在是入不得口。
江令寒却是看着她,问道:“消息确切吗?”
显然,他对谢云舟会出现在此,也是拿捏不准。
毕竟,来一个不知深浅的燕廷玉,就已经是棘手状况了,如今又多了个谢云舟,恐怕会更为难办。
要知道,如果对方真的出现在此,身为谢家长孙,那他身边,自不会缺少高手相随。
若真有了冲突,这必然是不小的麻烦。
当然,江令寒也不会对昨夜所为有什么后悔,只是本以为血衣堂就算派人来,也不会这么快,但现在却突然来人,让他有些意外罢了。
昨夜他还想,既然宗文晔领人亲至,那想必附近也不会再有血衣堂的高手了,还对这一方放宽了心。哪想现在,却又将之提上心来。
商容鱼道:“谢云舟一行人马进城,除了带着斗笠外,没有丝毫遮掩。在城门那里一打听便知。”
“有多少人?”江令寒问道。
“二十七骑。”商容鱼说道:“不过,听手下的人说,倒不全像是谢家的人。”
“是碰巧在这附近,然后得到了消息才来的么。”江令寒沉吟片刻,道:“他们现在有什么动向?”
“半个时辰前,到了吉安坊。”商容鱼道:“底下的人不敢跟的太近,现在还没有消息过来。”
“谢云舟的武功,在年青一代里倒不算是十分出众,只不过他身边必有大修行在。”江令寒笃定道。
苏澈闻言,不由道:“这么肯定?”
“他是谢家的长孙,为人仗义豪爽,风评素来不差。便是在天下盟里,都有不少高手甘心追随。”江令寒说道:“未来的谢家家主身边,不会没有高手在。”
苏澈也听说过谢云舟声名,只不过对其身边有大修行在,尚觉意外。
商容鱼问道:“盗帅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现在对于此事,你们二位如何看?”
她话中不无调侃之意,毕竟,若不是他们一个杀了知府高立兴,一个灭了血衣堂口,也不会引来燕廷玉和谢云舟这两个棘手人物。
本来他们可用之人就少,对手又是颜玉书那等心思武功皆是诡谲之辈,还有聚义庄和桃花剑阁的人暗中动作。他们该是小心行事,现在却自己推来了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