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1 / 1)

我命清风赊酒来 我自听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所思的时候,手握缰绳的燕长安唤了声。

“肯定是陛下又重新启用此人。”包文焕冷声道:“横将军乃一时名将,如今又有苏将军亲自督军城门,你们想要攻破大梁,简直是妄想!”

“是么。”燕长安看向那百丈外的高高城墙,道:“可我不觉得,你们梁国那位陛下,真有这么英明啊。”

包文焕咬了咬唇,没应声。

昨夜卧虎丘一役,梁国大败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他后来还知道,正是眼前之人其后设下埋伏,将已大乱的梁国官兵全数掩杀,没有留下一个俘虏。

此人面相和善,可对战事之心狠,远超世人所料。

……

其实城头上所有人都能想明白而未说的一件事,便是北燕大军如今既能兵临城下,那便说明京畿四下守军已经全线崩溃沦陷了。

当在昨夜,北燕精骑出现之时,他们便已想到了。

一夜,斥候探马有去无回,众人心头如沉石。

“他们今日会攻城么?”魏旸胥问道。

“不会。”萧方淡淡道:“未见阵中有燕康旗号首发

若论长驱直入,奇袭作战,三国时唯有两人称道。那便是梁国的平北军统帅苏恪先,以及北燕上将燕康。

其余诸将虽不说寂寂无名,可在此两人之名下,皆显得黯淡无光。

此时,若要行覆国之战,北燕必会派出燕康为帅,而此前萧方也曾说过,这般无声无息将大军陈列别国城门前的战法,正合燕康手笔。

“我观军中旗帜为燕。”魏旸胥道:“那此时统军的,会不会是燕康麾下之将?”

“你是想出城迎敌?”一旁,赵良玉似笑非笑道。

若说对如今大梁军队的了解,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被一贬再贬的老将更为熟悉。军备两说,单是军卒人员素质方面,上马放出去,便是一茬茬的韭菜,任人宰割。

这也是北方玉龙关不能陷落的原因。

当然,梁国糜烂之相早有所显,他们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们终是无能为力。

“可若等燕康率军来围城,其时不更危急?”魏旸胥看向众人,说道:“如今城中百姓已然惊惶,昨夜已有逃离者,现在兵临城下,军心更是不稳,莫非各位以为拒城而守便可以了?”

高默奇看他一眼,道:“不然呢?”

“什么?”魏旸胥一愣。

“我们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多坚持几日。”高默奇淡淡一笑。

魏旸胥眉头一皱,刚待开口,便被一旁的牛敬忠拉了下臂膀。

他看去,看到的是对方平静的目光。

“挡不住,也好让城中百姓尽可能多离开吧。”陈兆元说了句,“毕竟,围城攻城之时,最忌杀逃城百姓。等城破,想走也走不了了。”

魏旸胥心头一震,继而沉默。

攻城时若杀城中逃亡百姓,必会引起反弹,说不得会引得城中军民同心,那样无异会加大攻城的伤亡和变数。

而燕康此人在战场上素来喜怒无常,城破后会因某件小事而下令屠城,这在三国战时,大梁便已经领教过了。

「屠夫」之称,便是由此而来。

所以,魏旸胥一下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知道城破只是早晚,不是放弃出城迎击、寻求一战的机会,而是要为城中百姓考量。

既然大梁军队无法获胜,那便尽可能地保全,多活一日,城中百姓便多一日的离去时间。

晁炘见城头气氛凝重,不由挠挠头,低声道:“那要不要通知城中百姓,让他们撤离?”

“胡闹。”魏旸胥瞪他一眼。

晁炘一缩脖子,也是明白过来。

大家都不说,百姓逃离便会少很多负担,可一旦说出来,那就是朝廷不管他们了,不光城中百姓,便是军心都会涣散。

何如彼此心照不宣呢?

“那咱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90.君令

燕国军队果然没有攻城,而只是在城外十里处扎营。

宫中闻讯之后,梁帝方景然即刻下令,着辅国大将军萧方率军迎击。

如他所想,北燕军队不足十万,城中禁军及兵马司各方守军便有二十多万,再加上京师附近其余驻军必也会闻讯驰援,只需一战,便可将这嚣张的北燕军队击溃。

可萧方并未领命。

午时,宫中连传萧方入宫。

金銮殿上,方景然脸色有些难看,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看着殿中披甲那人,道:“北燕长途劳顿,昨夜又经一役,现在扎营,正适合奇袭。朕让你出城迎战,你为何不去?”

萧方道:“我军虽众,战心却不足,反观对方,正值一场胜利之后,军心大涨,此时袭营,是否有诈且两说,便是正面交战,我军也不可能获胜。”

“荒唐!”方景然勃然大怒,猛地拍桌。

萧方躬了躬身。

“你是想说我大梁数十万大军,也难解今日之围?”方景然语气阴沉。

萧方嘴唇动了动,只是叹了口气。

方景然朝后靠了靠身子,双手按在龙椅上,“赵良玉等人有何良策?”

萧方知道他想问的是苏定远,只不过故意以赵良玉遮掩罢了。

当即,他摇头,道了声,“诸将唯有死战,固守。”

方景然笑了,“死战?是用人命填了,北燕就会退军?什么狗屁固守,听你的语气,这城是守不住了!”

萧方抬头,这位老将的脸上风霜之色难掩,此时有些低沉,“陛下,玉龙关的平北军便是大梁砥柱,此时将士们已见北燕兵临城下,可想而知玉龙关已经陷落,平北军也已尽忠,军心如此,难以为战。”

方景然手掌死死抓住扶手,一字一顿道:“朕的大梁,就只有平北军能战?”

萧方苦笑一声,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自苏定远回京,军中老将或解甲归田,或郁郁而终,兵部适时往军中指派人手,多为勋贵之后,加以早先不成器的世家膏粱皆往军中送人,致使军中派系颇多。兵部因势而成六部之首,合兵马司任人唯亲,若说钻营无人可出其右,言战却皆为蛇鼠之辈。”

萧方道:“纸上谈兵者有一个就够了,可若是多了,这兵就不是兵,而是匪了。”

“放肆!”方景然猛地起身,脸色无比阴沉,死死盯着殿下之人。

这番话,就差明说自己是那纸上谈兵的人,是导致大梁军队至此的昏君了。

因为兵部尚书宇文嵩是自己任命的,兵部的权势,也是自己即位后,为了牵掣苏定远这等有威望的军中老将给的。就连兵马司的人员调动,都是自己放了权给宇文嵩。

可他是为了平衡朝中文武,若是武将地位因战拔高,那将文官置于何地?

方景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的意思,是如今军中糜烂,无以为战?”他淡淡道。

萧方行了一礼,没说话。

“朕不信。”方景然吐出口气,道:“能战与否,总是要战一场才知道。”

萧方眼一睁,抬头,“陛下,这万万不可。”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