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们之间的伙伴情谊?
并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敢承认。
自卑、恐惧。
真正的她不像外界所认为的那样勇敢、坚强,不愿回想的过去在她心中留下的烙印远比她认为的要深刻,让她下意识地害怕被替代、被比下去。
人会自然趋向对自己更好的人,可赤自觉和温柔体贴沾不上边,那么当两人进入了天奕门,穆潇冷有机会认识更多好伙伴的时候,她大概会被慢慢忽略,渐渐淡出穆潇冷的视野吧?
与其“被”遗忘,不如“主动”疏远。
那样的话,真发生了那种事,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暗藏着不愿示人的卑微,赤在天奕门一呆便是两年,即便她因为极具修炼天赋而名声大噪,却依旧没有交到任何朋友,她始终只是一个用爽朗笑容掩盖孤独的独行侠而已,直到她遇到了熊,一只毫无保留,真诚又温暖的毛团。
熊总是无条件地信赖着她,并且笨拙地支持着她,无关乎智慧和实力,却像奇迹的阳光一样悄然融化了她心底的寒冰,很慢很慢,却坚定不移地向前推进着,就连赤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正因此一点点地发生改变。
不再是自我陶醉的孤军奋战,而是试着去依赖他人,信赖他人——不只是在战场上可以交付后背的信任,更是不管分开多久、离得多远,都会坚信彼此情谊的信任。
正是因为这份信任,赤才得以重生。
看着掌心玄奥的黑色纹路,赤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
或许在百年前,“赤”的存在本应被彻底抹去,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将是拥有了强大身体力量,内心却重新“归零”的孤傲的“红”才对,然而伙伴的羁绊,却破除冷酷的避障,让“赤”从返人间。
我,回来了。
不能迷惘下去。
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只要有承载一切的羁绊,我便无需感到害怕,过去也好,未来也好,突破它们罢!
望向闪烁着繁星的天空,赤目光如炬。
命运,将由我来掌控!
……
四圣会,北玄阁。
“真有意思啊这份报告,”古轩横玩味地拍了拍平摊在面前的玉简,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人,“各位看过之后有何提议?我可是刚接到报告就盛情邀请各位前来了,诸位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在场的修士们相互看了几眼,终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转向正位上意气风发的古轩横,叹息道:“没想到虚兽竟然并非天造之物,这结果着实让人震惊。”
“哈哈哈,韩长老未免太谨慎了,”古轩横抚掌大笑,接着向前凑了凑身体,目光灼灼地盯住了老头的眼睛,“这里可是北玄阁啊,都是自己人,用不着打那些没用的官腔,虚兽究竟是不是天成,难道各位心里没点数吗?”
客座上的八位修士眼角齐齐一跳。
“我们确实听说过虚兽‘人造’的传闻,”富态的中年妇人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亲眼见到证据,这还是第一回。”
“确实,东大陆幻虚门出身的闵长老不敢确信也情有可原,”古轩横宽宏地冲妇人一笑,然后将目光移向余下七位如坐针毡的返虚期高手,“不过你们七位此时还要坚称不知情的话,不觉得自己太不实诚了点吗?对不对啊——”
古轩横扬起下巴,面带渗人的笑容,挨个点出七人的身份。
“神耀门高长老、魔龙门柏长老、天奕门肖长老,玄梦围剿真是辛苦三位长老的师门了。”
“矩妖门韩长老,‘禁罪洞’的守卫可还森严?不会又被宵小之辈乘虚而入吧?”
“符神宗宋长老,白吼门祁长老,两大门派联手还败在了后起之秀暮明宗的手下,丢失了南大陆的玄音,这一定是对手太强的缘故。”
“断金宗武长老,玄容废弃得挺早的,你们倒是机灵,最大限度地保存了门派的实力,就是不知道你们那个搜集古宝计划进行得如何了,我可是很期待‘古代兵器’的复活的哟!”
0494 不安因素
七位长老的脸色变化可谓精彩纷呈,好半天,宋长老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玄音的事本是稳妥的,要不是贵门——侠游门横插一脚,岂会变成今日的局面?”
“哦?宋长老这话说得,是不是想把当初符神宗和白吼门那些无能前辈的罪过推到侠游门身上啊?”古轩横丝毫不显慌乱,反唇相讥道。
任谁的师门被人赤裸裸地侮辱也无法保持矜持,祁长老对古轩横怒目而视:“古长老,你莫要欺人太甚!真是奇了怪了,古长老身为侠游门人,倒是对我们七大门派的事情清楚得很啊!”
“祁长老总算问到一个在点子上的问题了,我还以为祁长老除了教训小辈和沽名钓誉什么也不会呢!”古轩横欣慰地张开手臂,那模样就像在赞赏一个世事懵懂的孩子,“我会知道这些事,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七大门派的管事大长老和你们那些搞砸事的前辈一样无能。”
“你!”七大长老大怒,一拍桌子腾地站了起来,盯住古轩横的眼睛几欲喷火,唯有幻虚门的闵长老有些茫然地望着场上,劝架也不是,不劝架也不是,只好一言不发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卷入纷争之中。
面对七个同阶高手的威慑,古轩横泰然自若。
每个圣者都拥有远超同阶的实力,更何况他还是返虚期圣者中的佼佼者,即便对手是来自七个大门派的顶尖高手,他也丝毫不惧:“激动什么?都坐下!”
“古轩横,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核心圣者就能像呵斥庶人一样训斥我们!你还没这个资格!”高长老怒不可遏。
古轩横将苏达伯革去圣者名号流放到西大陆,导致神耀门的声望大受损害,修士在其它门派的人面前抬不起头不说,后辈的晋升也大受影响。
高长老的孙辈高云星,明明各方面表现都十分优异,然而此事之后,他五十年内怕是都无望荣升圣者了。
如此累加,高长老对古轩横早有怨恨,结果又被他当面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同你们一样,都是返虚期圣者,确实没这个资格,不过,高长老觉得——”古轩横慢条斯理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湛蓝的令牌朝向七大长老,“圣令持有者的话有没有这个资格呢?”
“这……这是!圣令!”七大长老大吃一惊,“你为何会……?”
“嗯?”古轩横脸色陡然垮了下来,冷笑道,“几位好大的胆子啊,见令如见人,你们莫不是在质疑圣令的威严?”
七大长老脸色剧变,连忙单膝跪下,低头求道:“是我等愚昧,冒犯了圣令使大人,还请大人赎罪!”
满意地欣赏了一番七人的惊惧和闵长老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