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着死亡的气息而来,它们在北魏的传说里,有着预知死亡的能力,它们往往会出现在即将有大量死亡的战场上,或者出现在遭受军队或者马贼屠戮的村寨和城镇。
所谓死亡的气息,是根本无法感知之存在,然而当这些黑色渡鸦从远处到来时,这些对周围水域极其熟悉的船户,却分明感觉到了一股以往没有的阴冷气息。
那些渡鸦并不飞散,却是以某一区域为中心盘旋起来。
那种阴森的寒意,似乎正从那片区域不断的散发出来。
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就在那片区域的中心。
整个北魏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
他是魔宗。
在绝大多数时候,他的面色都很平静,给人一种儒雅温和的感觉。
现在这些渡鸦在他头顶上空飞舞形成旋转的黑云,将更浓重的黑投到他身上时,他还是显得十分温和儒雅。
“来就来了,为何还要弄出如此的阵仗。”
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前方不远处,缓声说道。
他的前方不远处看似空无一物,然而随着他的出声,一点稀薄的雾气缓缓的荡漾开来,却是显现出一顶黑色的轿子。
此时他所在的这片区域已经是东平苦津渡水域周围的荒地,根本不通车马,而且周围荒草和芦苇丛生,若是有人硬生生的抬这顶轿子进来,也会折断许多芦苇,弄出许多痕迹,但周围的荒草和芦苇荡中,却并没有任何这样的痕迹。这便显得这顶轿子更加的诡异。
“既然要见魔宗大人,自然就要隆重一些。”黑色的轿子里传出冷肃的声音。
“恐怕倒是和隆重没有什么关系。今夜我在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再加上这些渡鸦群飞,恐怕会令人产生许多对于我不利的想象。”魔宗微微一笑,说道。
“魔宗大人难道还怕天下人想象?”轿子中人也笑了起来,“事实不正是如此吗,魔宗大人您所有和所传的功法,现在天下尽知就是食死功法,正是从死人身上抽取力量,那如此说来,你是死亡之君也不假。”
“抽取元气,似乎比吃肉更雅。自古以来,杀吃肉,这就是人增加自己气力的手段,那我这功法抽取元气,有什么不妥?”魔宗淡淡的说道:“不过今夜莫先生特意到来,应该不是想和我辩驳道理的。”
“那是当然。”
轿中人异常缓慢的说道:“我虽到了这里,但实在不想在这里见到你。圣上所想的也和我一样,不管您存在什么私心,但您对于北魏有极大的功劳,他认为君臣的情分在,只要您不过分,他自然也不愿意做出过分的事情。”
“其实他应该比你更懂我。”
魔宗负手静静的看着上空飞翔的渡鸦,说道:“任何人生来都是懵懂,但懂事理之后,或多多少,或大或小,都会有着自己的目标,有着自己活着的意义。他自己也应该明白,我之前和他联手,是因为他足够强大,我和他在一起,足够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然而世事变迁,我和他加在一起,已经并非那样绝对的强大,我和他之间,从来都不是你和他之间的那种君臣的关系。”
“我不是来和你辩驳道理的,只是这人世间,除了纯粹的利益之外,总还有情义在。”轿中人认真道:“哪怕你派你的信徒去南朝也就罢了,但你要去南朝,从此是不能回头。我们不想让你去。”
“我只是一个俗人,所以去南朝,也是和世间的俗人一样,从这里走。”
魔宗摇了摇头,“而且在我看来,既然你们拦也拦不住我,又何必要拦我?”
轿子里的人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道:“我们想试一试。”
“我们”便意味着不止一个人。
魔宗对于北魏而言是举国之重,为了阻止他叛入南朝,便会不惜一切代价。
即便是南天三圣那样的存在,也不可能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够战胜一个国,而今日之魔宗,尚且不能和南天三圣相比。
只是听着轿子里这人的话,魔宗的眼中没有任何的凝重神色,反而有一种难言的感慨。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想战胜你们所有人。只是我要逃,应该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止我逃,从很多年前开始,我的逃命手段,应该就是天下第一。”
魔宗认真的说道。
第八百三十七章 棋子
轿子里的人又沉默了片刻的时间。
“我原以为你是个骄傲的人。”
然后他说道:“我总以为,任何人到了你这样的地位,终究会有些骄傲。”
“我说过,我是个俗人。”
魔宗自嘲道:“不过骄傲这种东西,在我看来是最无用的情绪。”
对于魔宗,北魏人了解得自然要比南朝人多一些,而用了魔宗很多年的北魏皇帝,自然是天下最了解魔宗的存在。
魔宗决意南渡,这对于北魏皇帝而言便是彻底的决裂,他派来的这些人,自然是不可能直接被魔宗控制真元,也自然有着一些可以压制魔宗的手段。
只是魔宗只想要离开。
他根本就没有和这些人一战的想法。
现在轿中人对于留住魔宗没有任何的信心,只是忠君之事,又事关整个北魏的命运,他终究要尽力一试。
在他再度沉默下来的刹那,天空之中那些飞旋的黑色渡鸦突然静止了一瞬。
任何的生灵存活在这天地间,自身都带着独特的元气法则,这些黑色渡鸦就像是天地间很微弱的黑色符号,但它们的身上也有着独特的元气流动,也牵引着天地间的一些气息。
这些微弱的气息,却是轿中人的武器,是他借以和更多天地元气沟通的工具。
黑色渡鸦静止在空中,无数缕微弱的元气从它们的身上发散,从它们飞过的很多地方,却有无数缕的元气被牵引了过来。
“何必?”
魔宗笑了起来。
“好手段,可惜太慢。”
他评价了一句。
在这句评价出口之前,他的衣袍就已经往外膨胀了起来。
无数股凛冽和霸道的气息,就像是漠北高原之中垭口的罡风一样,从他的衣袍之中吹拂而出,朝着四面八方飞射出去。
这些气息就像是风,但却远比世上任何风都要快,都要锋利。
以他为中心,方圆近百丈之内,所有的荒草和芦苇瞬间折断,这种气息之中,有数十道带着金属光泽的飞行之物,却是在这些荒草和芦苇折断之前,就已经飞向了他的那些敌人。
噗噗
两道这样的金属光芒穿过轿子,打在了内里的人身上。
轿中人不动声色,在这两道金属光芒刚刚刺入他的血肉之中时,他体内的真元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