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和他无关,直到此时,他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对着屋外的这名将领淡淡的说了这一句。
他的肤色如同白玉,面上连一丝皱纹都不见,无论是他的容貌,还是他的仪态,包括此时说话的声音,都给人一种分外养尊处优的感觉。
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遵允。
这名身穿厚甲的将领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等他再起身时,他手中的信笺如同活物般飞了起来,落入石屋内里。
那些弥漫在这间石屋周围的晶线还未完全消失,然而这封信穿过这些晶线,却似乎只是激起了一层层透明的涟漪,毫无阻碍。
银发老人静静的看着这封飞射到面前的信笺。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缓缓的夹住了这封信。
他连撕开信封,抖开信纸的动作很优雅。
他慢慢的看着这封信,脸上的神色却是起了很大的变化。
刚开始愤怒,到平和,再到感慨。
等到他摇了摇头,放下这封信笺,再抬起头来时,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笑容里充满着复杂的味道。
“你大概不会相信,沈约要死了。”
他看着屋外的那名将领,认真的说道:“南方三圣之中最强的沈约,竟然寿元将尽,快要死了。”
屋外那名重甲将领浑身一震,沉默了片刻,盔甲下透出声音,“您说的,自然是真的,但我兀自不敢相信。”
“他这一生,很多地方我不服他,但有一件事我是服的。”银发老人的声音有些寂寥了起来,“他从不说假话,而且一生率性,从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他自己写信和我说的,自然不会有假,而且若不是他没有时间,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和我妥协。”
屋外的将领心中涌起更大的震惊,但是他没有看过信笺的内容,自然不知道此时这名老人所说的这件事上妥协是指什么事。
“当年我和他赌斗失败,自囚于此,不插手朝堂纷争,他又给了我一个机会,让他的徒弟布下这一个法阵,只要这些年我调教你,你凭自己之力,能够进入石屋,我便可以离开这荒园,离开南天院。但你限于天赋,即便能够成功,也已经在二十年之后。”
银发老人微讽的笑笑,“和他争斗而言,我自然是一败再败,但他好不容易帮萧衍夺了江山,却正好撞到末法灵竭,而且南速北慢,眼看着恐怕还是被北魏吃掉,而且灵气衰竭妨碍他自己的修行,到头来寿元将尽,反过来要求我。但境界力量之强弱,事关天赋和运气,他比我的际遇好些,胜过我也正常,但到了最后,天运方面,他却是输给了我。”
身披重甲的将领控制住了心神,问道:“他要做什么?”
“灵荒已至。”
银发老人看着园中的荒草,淡淡的说道:“他研究了许多不同于以往的修行之法,却正巧发现南天院这一代的新生中,有一名新生和他想法相同,竟是也正巧发现了一种灵荒时代最有可能大成的独特修行之法。所以他便写信告知我,我的一些修行法恐怕正好可以帮到这名少年,这名少年也算是我的学生,只要这名少年和你,能够破了这阵,他便也认输。”
身披重甲的将领并非情绪容易波动之辈,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语,他的心神依旧起了巨大的波澜。
能够和圣者看法相同,这名南天院新生的天赋可想而知。
“他是激我赢他。”
银发老人的声音更加轻淡了些,在这个空旷的荒园里显得有虚无缥缈:“但我看来,他死都快死了,这样的赌约,只是在求我。他和我再立赌约,我倒是未必有兴趣,但是求我,我便会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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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意外同窗
女教习和青年教习焦虑而不安的在荒园外等着。
等待了许久,两人终于听到了身披重甲的将领的脚步声。
天光黯淡了些。
重新出现在女教习视线中的这名将领身上的重甲也黯淡了些。
“这名持信来的南天院新生是叫林意?”
这名身披重甲的将领对着这名女教习颔首为礼,问道。
女教习点头,道:“是。”
“将他视为最佳等生对待,一切正常所需全部满足于他,不要干涉他的修行。”这名身披重甲的将领说了这三句话,略微犹豫了片刻,道:“从明日开始,每日里我会有半个时辰在南天院行走,是我需要观察他的修行,但这封信的事情,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可以报知齐净名处理。”
这名将领所说的“他”,自然便是指荒园里的那名老人。
而他所说齐净名,便是梁武帝的恩师,此时南天院的院长。
女教习不由自主的微微握紧双拳,不假思索便点头应允。
这封信的本身,以及这名将领所说的那些话,尤其是这名将领要离开这个荒园,在南天院中自由行走,这本身不是她所能决定。
“你将这些事情报知院长,我先回去安置那些学生。”
女教习和这名青年教习在山道上分别,她先返回来处,而这名青年教习快步行向后山。
南天院有“跟事制”,这是南天院特有的规矩,以这件事为例,这件事是这名青年教习撞上,那和这些事相关的事情,这名青年教习就必须去处理。
暮色渐浓。
松林里的雪松仿佛在晚霞中燃烧。
当女教习和那名青年教习在荒园前的山道上等着的时候,林意也在林中的松木学堂外等着。
女教习名为吴姑织,是南天院这一届新生的日常教习,除了某些教习的特殊课程之外,平时的课程、包括这些新生的饮食起居,便皆由她安排。
南天院的兴起皆由皇命,和当年的齐天院不同,受皇命调来的这些教习到南天院最多也不过六年,少则三四年,在外并没有太多显赫的声名。
这吴姑织也是如此。
这一批新生连带林意在内,一共五十三名,绝大多数都是家世显赫,但却没有一人在此之前知道这名女教习。
这名女教习看似也不太难说话,然而却别有一种令人生威的气质。
南天院的各种规矩也多,原本林意来时,这新生的第一堂晚课便是在讲南天院的规矩。
每一条规矩都有相应的惩戒,讲得这些新生心惊胆颤。
等林意到时,看着女教习的架势,光是带惩戒的规矩戒律还能讲许久。
女教习虽然暂离课堂,但一时间这些新生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保持拘谨静坐,甚至都不敢东张西望。
等了近盏茶时间,这些新生才胆子大了起来,转头往外看来。
林意倒是没有像这些学生般拘谨,这些未来的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