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黄芽算是入门,第一境的修为。
三十六缕黄芽真元便为一转,当凝练出万转真元时,真元力量便足以在体内开辟命宫。
这命宫是一个无中生有的真元海,当命宫一开,真元便起变化,万涓汇海,体内的每一缕真元,都会自然朝着命宫流动,形成循环。
这命宫境便是修行者世界的第二境。
到了这第二境,一缕缕真元虽然还是黄芽状,但修行者肉身受真元日夜洗伐,无论是力量,还是吸纳灵气的速度,都已经远胜黄芽境。
命宫境往上,再凝练至五万转真元,便到了如意境。
到了如意境,真元连外观都起了变化,在体内不再是黄芽观,而是一朵朵如意形状的小漩涡。
普通人难以成为修行者,而修行者之中,十分之六七也最多修到如意境。
这名青年教习已经是当世修行者中的佼佼者,能够在南天院任职,也只不过是如意境之上的第四境承天。
然而托林意带来那封信的修行者,却是已在一般修行者的世界之外,至少到了第八境神惑之上。
因为只有到神惑境之上,才会拥有这样留一丝真元便足以惑乱他神识感知的手段。
在这名青年教习的所知里,普天之下所有修行者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人。
南天院的东南角,鸣鼓山的半山,有一座荒园。
这处园林里本来种了许多名贵花木,有假山流水,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荒废,连围着的竹墙都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
然而当这名女教习和青年教习的身影距离这座废园的门口还有近百步时,这座废园的门口,却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
出现在这废园门口的人在这日暮时显得很诡异。
他身穿着一件破旧的青铜色盔甲,盔甲上面到处都是斑驳的锈色,还有很多刀剑箭矢留下的痕迹。
这是一副前朝的重甲。
盔甲遮住了这人的全身,让人看不出他的面容,却让人觉得他分外的高大。
他的盔甲背上有两个卡槽,交叉插着两柄很大的剑,大的就像是两面旗。
当女教习继续前行,距离他不到五十步时,他身上的盔甲微微震响,他伸出了手,示意女教习止步,同时他的声音也冷漠的响了起来:“何事?”
女教习停了下来,然后微微仰头:“有人从齐天学院带信过来,说要带给南天院何修行,我想便是要递信到这里。”
身披重甲的人沉默不语。
他身后的荒园里却想起了一声苍老而平静的声音,“将信送进来。”
第十三章 圣者说
身披重甲之人开始往前行走。
他顺着山道,脚步很坚定,即便是身披着重甲也并不显得吃力。
然而当夕阳照落在他身上的重甲上,尤其是照落在那些斑驳的锈迹上时,却依旧给人十分荒谬之感。
即便是军中的将领,也绝对不会在非战时身穿这样的重甲。
更何况这是前朝的重甲。
此时已是天监六年,前朝已经灭亡六年,现在还在穿着这样陈旧的重甲,而且还能停留在南天院这种学院里,本身便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无论是女教习还是她身后的青年教习,听着这人沉重而具有韵律感的脚步声,却只觉敬畏而无丝毫的荒谬感。
因为这人本来便是前朝的一名大将。
他身上的重甲,便是表明他依旧效忠于前朝皇帝,而不承认梁武帝的皇位。
这样的人之所以能够存活在这世上,除了他自身的实力足够强大之外,最关键的原因是梁武帝觉得他不会对自己的统治造成任何的威胁。
因为他的使命,便是守卫这个荒园,他是荒园中那名供奉的侍卫。
南天院的供奉和昔日齐天学院的那些老隐修一样,本身便是很超然的存在,他们除了不直接插手学院事物,绝大多数要求都会直接被满足。
而这名荒园中的供奉,地位却更是超然。
按照这名女教习的所知,这名“何”供奉也并不承认梁武帝的皇位,然而当无法改变梁武帝登基的事实,他最终和梁武帝达成了某项协议,留在这荒园里,成了闭关不出的南天院供奉。
这样的人物注定是神惑境之上的存在。
现在唯一困惑这名女教习的,是齐天学院之中那名传信而至的人又是谁?
在她困惑的目光里,身披前朝重甲的将领从她身后的青年教习手中接过了那封信,然后走回荒园,进入荒园深处。
荒园深处的名木名花早已变成枯萎朽木,一条石道的两边,都是如马鬃一样的荒草。
这荒草很柔顺,随着山风轻柔的起伏,寂静无声,却更显荒凉。
石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屋。
荒园里的石屋理应也很荒凉破败,然而和所有人想象的绝对不会相同,这间石屋内里极尽奢华,地面铺着白狐皮,石屋的顶部镶嵌着许多银色的发光宝石,就像是一颗颗的星辰。
除了名贵的檀香和沉香制作的床榻、摆设之外,这间石屋里还有着很多世间罕见的美酒,甚至还有温热的食物,新鲜的水果。
石屋里的老人也是身穿着华贵的锦衣,他银色的长发梳理得丝毫不乱,一根根如同纯银。
最为难得的是,这间石屋的内里始终有一股新鲜的气流从地下缓缓沁出,使得这间石屋的温度始终保持在最令人觉得舒适的程度。
越是接近这间石屋,这名身穿着前朝重甲的将领的脚步便越是沉重和缓慢。
他身上的盔甲开始莫名的震荡起来,盔甲的缝隙里最初开始震出灰尘,接着却是慢慢震出火星。
耀眼夺目的火星先是从盔甲缝隙边缘的互相摩擦处射出,然后连他身上的盔甲表面,都开始冒起一团团如金色菊花般的火星。
空气里,似乎有许多股看不见的力量就如天空坠落的星辰,不断的冲击在他的盔甲上。
最终当他距离这间石屋的门口只有五步时,所有的火星却全部消失,相反如同结冰一般,他的盔甲表面浮现起越来越多的透明晶线。
这些透明的晶线来自于石屋周围的元气里,当这名将领还想再往前跨步时,这种晶线越来越多,渐渐使得这整座石屋都像是被冰冻了起来。
盔甲内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声,接着盔甲的表面出现了几个崭新的裂口,又迅速生锈。
“不要勉强了,否则我连沈约的这封信都根本看不成了。”
石屋里的银发老人一直在慢条斯理的吃着一串碧玉般的葡萄,似乎这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