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动的天地元气波动更为剧烈,海上的风暴甚至引起了巨大的雷暴。
在他此时的记忆里,他和这样的风暴和雷暴抗争了半夜的时间,然后在真元几乎耗尽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一些岛屿,接着他便设法用最后的力量,令狂风将他卷入了那几座岛屿之中。
他狠狠坠落在其中的一座岛屿之中,他的浑身骨骼都不知碎了多少根,他的五脏六腑也震裂了多处,在陷入昏迷之前,他不能确定自己所在的方位,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还在深海海域之中。
至少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些岛屿上有没有人不一定,但怎么可能会有人给他喂药,甚至会给他喂羊奶?
这真的让他很疑惑。
以至于在脑海之中不断的闪过了这些念头之后,他才真正的开始感知自己的伤势。
他很快苦笑了起来。
他只能看着这个草棚的顶部,眼睛的余光看到的这片草地也是有限。
因为他的颈椎和脊椎都断成了七八截,他甚至连抬头和转头都做不到。
所幸他内腑的伤势没有恶化,在他陷入深沉昏迷时,他体内的气机还在缓慢的流转,那些常年修行带来的本能,让他的内气渐渐的平复了他体内的伤势。
若是有新鲜的修行者的元气让他吞噬,哪怕是他体内的骨骼寸断,对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他体内没有真元流淌,他无法用真元来接续这些断骨,哪怕他生机远比寻常人强横,这些骨骼要自己长好,也必须需要很久的时间。
但对于他这样的修行者而言,最为可怕的,是现在别说是一名修行者,恐怕是一名寻常人,都能够杀死他。
光线在不断的变化,从草棚顶端透下的光线从明媚变得更为浓烈,然后又缓缓暗淡。
光线的变化意味着时光的不断流逝,魔宗一向是很有耐心的人,但在这种时候,明明知道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两个时辰,他却还是觉得这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无比的漫长。
远处终于有很多杂乱的声音响起。
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异彩,他听出真的是有羊群在行走,羊群之中,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个人的脚步声有些轻浮,不是修行者。
再接下来,他听到了羊群的叫唤声,听到了那个人的呼和声。
他微微的愣了愣。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而且似乎是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吗?”
他想了想,发出了声音。
脚步声马上变得快了起来。
那名女子朝着这个草棚奔跑了起来,当草棚里的光线变得更暗淡,他头顶上方的光线被这名女子的身影遮掩住时,他看清了这名女子的模样。
这是一名年轻的牧羊女。
她的装束和北魏的那些牧羊女有很大的差别,但她手中的皮鞭,身上那些污垢和破旧那种味道,却和北魏的那些牧羊女无异。
她的面容很年轻,但皮肤被晒得很黑,她不算好看,但看着他时,模样却显得说不出的羞涩。
她充满惊喜的看着他,开始说话,同时做着手势,但她的话语既不是南朝的话语,也不是北魏的话语,即便是真正走南闯北的他,也听不太懂。
魔宗有些发愣,道:“所以还是在海上?”
第一千六十七章 枯萎的花朵
鸡同鸭讲始终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所幸魔宗和这名牧羊女都有足够的耐心,在经过了数个时辰的断断续续的交谈之后,在牧羊女在草棚的一侧铺了一条兽皮毯子沉沉睡去时,魔宗终于能够听懂她发音之中的一些音节代表的意思。
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但他却偏偏得不到解答,必须一步步的学习这名牧羊女的话语,这无疑让他感到有些痛苦,然而看着这名牧羊女就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陷入沉睡的身影,他的心中却又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受。
从很多年前逃出光明圣宗开始,他在很多人眼中就已经成为可怕的修行者,尤其一统了漠北密宗,成为北魏魔宗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人敢安心的睡在他身侧,而对于他自己而言,他也不可能安心的在人身侧睡去。
猛虎之侧不容人安睡,事实上,猛虎也不得心安。
但此时他浑身骨骼断裂许多处,他动弹不得,浑身真元又尽失,任何一名修行者甚至武夫都可以杀死他,但听着这名牧羊女平和的呼吸声,当虚弱和困倦感袭来时,他竟也沉沉睡了过去。
沉睡并非昏迷。
他从昏迷之中醒来,便意味着身体开始好转,当第二日清晨他从沉睡之中醒来时,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好些,当他习惯刺目的阳光时,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牧羊女端了些东西过来,嗅着那同样熟悉的气息,他知道是煮热了又加了些不知名的谷物的羊奶。
他致了声谢,然后这名牧羊女羞涩的笑着,喂他吃完了这一钵羊奶。
对于他而言,这种吃食有些古怪,当然也不能说好吃,只是他吃过很多更难吃的东西,尤其像他这样在牧羊女眼中显得重伤几乎将死的人,能够有胃口吃下这些东西,牧羊女却是很高兴。
她和魔宗又开始了认真的交谈,或者说是相互学习,学习对方的语言,从对方重复的发音里,慢慢猜测和懂得对方的意思。
又在经过了半日的交谈之后,牧羊女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问了一个问题。
她平时就显得很羞涩,不太敢长时间的看魔宗的脸,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时,她更是显得有些窘迫,满脸都是通红,根本不敢直视魔宗的眼睛。
这对于魔宗而言,要猜懂她这句话的问题便更加有些难度。
只是经过了这半日时间,他变得更耐心了些。
他很耐心的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配合着艰难的手势和看着她的眼神变化,他终于弄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真正意思,他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名牧羊女在他的笑声里更为羞涩,但过了数个呼吸的时间,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魔宗笑得很真实,很快意。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名牧羊女问他的问题竟然是,需不需要小解或是大解,若是他有困难,她可以尽可能的帮他。
吃了当然要拉。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这名牧羊女担心他吃了东西又恢复了清醒,不好意思方便硬憋着,又担心他吃了东西之后,伤势太重,又拉不出来。
这种担忧对于魔宗而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