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谋利,在不破坏规矩而又在规矩之中的前提下。
而现在,传出的小道消息里,那千金散尽的赌坊便极有可能让眼前这人去打理。
关青是很有能力的,他早就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一些黑暗之中,他做了不少事。
总之,他得到了牟神通的支持,成为了对方的心腹。
现在,他在地下的权势很大,起码在西坊是如此的。
或许,有很多人没有想到。
晁公明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有些摸不准眼前这人是什么心思。
关青看着桌上的字画,说道:“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的,画幅画,题几个字儿,盖个章,然后就值几百两银子。”
晁公明只是陪着笑,心里却道对方不识货,这可是书圣的手迹,放出去也要三千两银子。
关青偷眼看了这人的脸色,心中冷笑,不过面上说道:“这礼物可就有些贵重了。”
晁公明只是拱手,“不贵重不贵重,小人只是想跟大人交朋友。”
这时,有人走到了门口,却是第一时间没有进来。
关青抬头看了眼,那人点了点头。
“晁员外,我这来了客人,你看?”他笑着说道。
晁公明哪还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分明是觉得自己给少了!
但他还是争取道:“那,不知里南街的铺子……”
关青笑笑,“这个日后再谈?”
晁公明心里沉了下去,不够脸上还是勉强笑着,“那关堂主先忙,先忙。”
他略有不舍地看了眼桌上的字画,及其他几个盛了古玩的锦盒,告辞离开了。
关青看着这人背影,冷笑几声,而后道:“吏部尚书家的小少爷不是喜欢收集字画么,包好给他送去吧。”
房中一直没说话的双胞胎兄弟应了。
关青负手朝外走去。
……
“大人,您瞧瞧,关青如今的派头一点也不小啊。”
一路走来,邓三喋喋不休。
也不算是故意说关青不好,事实上他说的也都是实话,顾小年都能看出来的东西。
早在他俩进了西坊,便有人去向关青禀报了,如今他俩等在这堂口门前,四下全是虎视眈眈的帮派打手,也未尝没有故意示威的意思。
当然,这些顾小年并不在意。
堂口内外这二十多号人站得再直,目光再凶狠,终究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蝼蚁罢了。
无知的人总会去亮肌肉,却不知道根本不被人放在眼里。
邓三却嘟囔了一声,“明知道大人来了还不出来迎接,架子真大。”
顾小年没说话。
堂口里先是有一商人打扮的中年人面色不愉地走出来,与他们打了照面。
晁公明心情不好,没多打量门口两人,只是觉得负手而立的那年轻人有种莫名气场,让他在经过时下意识低了低头。
顾小年自然而然地看了他一眼。
关青小跑着从院中出来,连手作揖,“有失远迎,实在对不住了大人。”
顾小年笑了笑,并不在意。
关青认真看了眼,然后朝四下喝道:“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不会叫人?”
“见过大人!”听着倒是中气十足,自然是没什么诚意的。
顾小年点点头,没兴趣跟他们玩这些小孩子游戏。
“人在哪?”他直接问道。
关青一怔,随即道:“就在里面。”
顾小年抬脚便往大门里走。
“哎,大人。”关青快步跟上,喊了声。
“怎么?”顾小年回头,面无表情。
关青看着他的表情,勉强一笑,“没,没什么。”
顾小年没再看他,径直朝里走。
邓三从关青身旁经过,却是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他知道自己以后还是要被大人委以重任的,说不定还要安排在关青这边,所以他自然不会主动先恶了关青,哪怕心里并非如此想的。
关青看着那人从容的背影,不由得咬了咬牙。
而晁公明已走出一段距离,方觉错愕,此时回头,刚好看到这般场景。
他目光不由闪了闪,脑海里回想的却是方才在经过那年轻人身旁,低头时似乎看着了什么腰牌的一角。
……
院子里,一身儒衫的傅如依在泡茶。
顾小年进门来,看到的便是那道坐在席上,微微躬身沏茶的身影。
她如今虽仍是男子服饰,却不如先前那般英姿飒爽,反而多了些恬静,不再有那种锋芒的笑靥张扬,多的是安然沉稳。
顾小年走过去,她抬头,微笑道:“来了。”
她依旧好看,花容月貌,只不知是不是错觉,顾小年总觉得她好像瘦了些,眼中的疲色很重。
“手上的事刚忙完,来的有些晚了。”他说着,坐在了席上对面。
眼前一方小桌,傅如依给他倒了杯茶。
“你还没喝过我家的茶吧,尝尝。”她说着,然后见对面那人正在看自己,便不由道:“你看我作甚?”
顾小年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嫂子似乎是清减了些。”
傅如依闻言沉默。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生欢
日头已经落山,晚风习习。
顾小年抿了口茶,茶水温热,他不懂茶,但也能喝出其中的香味。
沉默的此间,他也无言。
傅如依轻轻抬头,眼角微红,不过面上表情不变,依然带着笑容。
她拿桌布,将方才倒茶时洒出来的茶水仔细沾了,一番动作轻柔而认真。
晚风吹过,她身上并没有胭脂的香气,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茶香。
顾小年低了低眼睑,说道:“好茶。”
“是吧,”傅如依略有些怔住,不知想到了什么。
然后说道:“这是蜀州之地的新茶,我这里还有,喜欢的话就送你一些。”
顾小年摇摇头,“我喝茶与牛嚼牡丹无异,喝了也是糟蹋。”
“茶水本就是入腹止渴的,没那么讲究。”傅如依说着,给对面那人续满。
“这两天,在这怎么样?”顾小年问道:“可有怠慢?”
傅如依轻笑,“是小晴不知怎的认识了关青,金吾卫追杀罗网,我俩逃出后无处落脚,便来了这里。”
顾小年点头,倒也没有被戳穿用意的不好意思。
他想了想,说道:“罗网的段无视,现在就在我那。”
傅如依娥眉微挑,接着有些若有所思,“是昀哥的安排么?”
她真是极聪慧的人,仿佛能看透人心,又对世事参详地透彻。
顾小年说道:“他们是这么说的。”
两人虽都有些迫不及待地进入主题,但谁都没有先开口,不是输赢的较量,只是怕从对方那里得到的与自己愿景相悖。
顾小年想劝,想讲顾昀可能并不会死,却又因现在出现的不确定性,他不敢如此保证。因为眼前人对顾昀用情太深,为伊消得人憔悴,她已经很累了。
傅如依想问关于顾昀的消息,无论生死,一切都想知道,也存了一丝侥幸眼前的人可以帮他。
可人是自私的,尤其是这份亲情极有可能是假的的时候,她更不知该如何张口。
昼长夜短,但天依旧在晚下去。
天际的霞光渐渐暗淡,这处小院无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