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便着。
“在这等荒郊野外建茅屋,该着。”
颜岑看了顾小年默不作声的样子,还以为他被自己大惊小怪惹得生气了,便连忙说了句。
顾小年却是看着那柴扉院中几人远远看向这边,想要过来的样子,心中不由烦闷,自己这真是没事找事。
“说什么胡话。”顾小年说道:“走,过去看看。”
“啊?”颜岑嘟了嘟嘴。
顾小年跳下土坡,解了马,“他们应该是鹿鸣书院的人,如今见了咱们官衣,万一出了人命,到时候可就有麻烦了。”
颜岑听了,连忙上马,嘴里嘟囔着,“早知道就不穿了。”
顾小年没理她,知道这家伙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肯定是在腹诽自己。
……
两处相距并不远,顾小年在柴扉院外勒马,看着烧得一干二净的茅草屋,有些头疼。
院中,站着两名老叟,以及两个中年人。
此时见了顾小年两人下马,俱都是看了过来。
怒意倒是没多少的,顾小年一边思索着,一边进去。
“原来是锦衣卫的大人。”其中一个精瘦的老叟当先开口。
声调有些沙哑,听不出喜怒,只不过脸上带了几分明显的嫌恶。
顾小年微微皱眉,随后抱拳,“见过各位先生。”
眼前四人,穿的都是鹿鸣书院的文士服,也就是说这四人都是当代大儒,就算是陛下见了也要礼遇,自然能当得起这声‘先生’。
“这火是你放的?”另一名腰背有些弯的老者淡淡问了句。
顾小年点头,“非是故意放火。”
“不是故意放火,那在这荒郊野外,你为何点火?”这老叟听了,又问。
门外颜岑将马拴好,小心过来。
“哦?锦衣卫中竟还有女子。”先前开口的那精瘦老叟笑笑,“这位大人游山玩水怕是选错了时候。”
顾小年被这老头说的有些不喜。
他淡淡开口,“此事虽是本官有错在先,这位先生说话未免太过刻薄。”
“呦,都说锦衣卫蛮横,这是在老夫面前耍起官威来了?”
精瘦老叟脸带冷笑,指着身后秃了顶的茅草屋,“纵火烧了别人的房子,竟然还在此夸夸其谈找借口,你还真不委屈穿的这身皮。”
顾小年脸色冷下去,他半阖了眼,说道:“世人皆说鹿鸣书院中的先生乃世间大儒,本官原以为能称大儒者不止要学问好,品性自然也是拔萃,德高望重。可如今一见,却很是失望。”
那精瘦老者目光一闪,刚要开口,却被一旁腰背佝偻的老者拦下了。
这人笑了笑,然后道:“世人虽尊称大儒,但咱们也是凡人,都是有脾气的。此事你有错在先,还不能文兄多说几句了?”
顾小年听了,反而笑了。
笑声带着年轻人的爽朗,却更像是一种嘲笑,让眼前两名老者皱了皱眉。
“犯了错就要承认,毁坏了别人的东西就要赔偿。”
顾小年说道:“此茅屋价值几何,本官照价赔偿便是。”
“你!”那精瘦老者脸色变幻,伸手指着眼前的年轻人,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下有些喘气。
“老师。”身边一个中年人连忙扶住,一脸急色,轻拍着对方后背顺气。
顾小年摇摇头,此时,另一名中年人却是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若是无事,还请快些离去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饿了吃什么
顾小年皱了皱眉,看了眼那边被人扶着顺气的老头,然后看向眼前之人。
“恐怕那位老先生不会让本官就怎么走了。”他说道。
眼前的中年男子苦笑摇头,“文师近日有大悲,是以心绪不定,还望大人莫怪。”
人之大悲,莫过分离。
顾小年嘴角轻抿,只是冲几人再抱了抱拳,随后转身离去。
而看着他的背影,这中年人目光略有思索,随后听得身后有些气愤的喊声,眼中便剩下无奈。
对于这个平日里无事都喜欢找茬的老师,他实在是有些头疼。
更何况,此时同来的还有另一位无理找三分的‘老头儿’。
“咱们回书院吧。”
他转身过去,苦笑道。
一旁,是深以为然的另一个中年人,此时更是狠狠点头。
虽说方才那锦衣卫倒是好说话,但此事毕竟是对方错在先,他们倒也占理。可三番五次言语相激,他心里是怕了的。
这里荒郊野外的,万一对方起了歹意,直接暴起杀人,那他们四个可就真交代在这了。
多冤啊。
是以,这俩中年先生开始苦口婆心地规劝。
……
而此时,马蹄不快,顾小年已经在了回神都的路上。
“大人可还在生气?”颜岑问道。
顾小年笑笑,“为什么要生气?”
颜岑歪了歪脑袋,明显不信。
“那老家伙虽然看着有些胡搅蛮缠,但人逢悲事,可以理解。”
顾小年说道:“再者,七老八十的年纪,非通武道,又能有几年好活。”
颜岑一怔,随后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这般看我?”顾小年随口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大人有些不一样了。”颜岑说道。
顾小年听了,目光略有恍惚。
上一次听人说自己有些不一样,似乎也相去不远。
“所谓的不一样,不过是与你以往的感官不同罢了。”他说道。
颜岑听不太明白,自顾说道:“依着大人的性子,方才应该直接动手才对。荒郊野外的,杀了再放把火,谁能查出来。”
顾小年笑笑,然后看过去,“你不该来锦衣卫。”
“啊?”
“诚然杀人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最有效的解决方式,但一旦起了开头,你就停不下来了。”
顾小年抻了抻马缰,马蹄轻快。
“杀人会上瘾的,杀得越多,自身就会越松懈,不会思考,最后也就离死不远了。”
颜岑看着前方的身影,对方的话犹在耳边,她却不甚理解。
“大人,咱们是锦衣卫啊,不就是要杀人的么?”
她夹了夹马腹,赶了上去。
……
人总会有有压力的时候,因此才会选择放空自己。
神都,入夜。
顾小年坐在班房之中,修炼从未止歇。
敲门声响起,随后颜岑便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大人,邓三传来的消息。”
她脚步略快,有些急色。
顾小年抬手,被颜岑握在手中的书信便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上。
颜岑一下睁大了眼睛,脚步都下意识停下。
顾小年看了眼其上封蜡,一把撕开。
是寻常的信纸,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看完后,他的脸上涌上几分笑意。
颜岑看了,不由打了个哆嗦。
烛光安静,暖光打在顾小年的脸上,本来是很和煦的浅笑,却有种异样的冰冷寒意。
她咬了咬指甲,没敢凑过去。
顾小年将信纸放到烛台里,一簇火光冒出,将之整个吞没。
明亮的火焰倒映在他的眼里,将他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消息是邓三传来的,但里面的情报却是关青提供的。
神都如今涌动的骚乱,北镇抚司看似的暗流,以及那无尽阴霾的宫墙。
这些并非顾小年原先那般